平壤城,近在眼前。
秦霄陪着李隆基走下了车儿,缓步朝城池走近。先锋虎骑师和契丹铁骑,在城外布成了大阵势,吼声震天的迎皇帝宝驾。
李隆基心中如同潮水般澎湃:这就是平壤城!当年太宗皇帝也没能将这里攻下,我却将这一片土地踩到了脚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数万大军和平壤城投降的百姓,一齐拜倒在平壤城外,呼声如潮。
重云尽褪,飞鸟惊绝,声势滔滔,如惊涛雷滚。
李隆基走上了高高的云台,俯视着跪倒在脚下的万万臣民,心中激动万分。受万人拜谒,他其实经历过不只一次两次了。可这一回,他偏偏感觉非常的不同。那种空前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这种感觉,比那天收到了滦河谷大捷的捷报,还要来得更加猛烈!
李隆基情不自禁地展出双臂向上抬起,有些嘶声的大声道:“大唐万岁!”
数万万人,跟着一起大呼起了“大唐万岁”。
秦霄是唯一跟着李隆基上了云台的人。他清楚的看到,李隆基的眼中,似乎就有泪花在闪烁。声音里,也有了一丝的颤抖。秦霄理解他的心情。作为一个皇帝,没有比征服一个国家更舒坦和激动的事情了。攻下了平壤,新罗王国九成左右的兵力尽告覆灭,就已经相当于是崩塌了。
接下来,就是一些祭祀的活动,一直持续到了入夜时分。
皇帝忙着祭祀,秦霄就安排起了城防和戍卫。虎骑师和契丹铁骑这些骑兵被安排在了城外驻防,万雷的水军登了岸,做为后勤兵管理粮草。秦霄则和李嗣业带领二万步兵进驻平壤城内,护卫皇帝安全。原来的安东都护府府院,临时装点了一下,充作了皇帝的行宫。
皇帝车队在天兵近卫的护卫下,开进了城内。李隆基坐在车上四下环望,入眼都是跪在地上的新罗百姓和大唐的士兵。虽然鲜血尸体都被清理过了,空气中却仍然飘着一丝明显的血腥味。城头之上被轰炸过的痕迹相当明显,还有一些箭支没有拔去。
李隆基暗自轻轻感叹:帝国的荣耀,每一份都是那样的来之不易。如果不亲自到这样的地方走走,又怎么能理解将士们是如何舍生忘死为国捐躯的呢?那些朝堂之上的坐谈客,张口礼仪闭口仁孝,又有几个真正理解,就算是真正的太平盛世,也是用人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入夜。李隆基在行宫为众将摆宴庆功。李邵固作为最大的功臣,被赐了上座,和秦霄同桌共饮。
美女歌舞,丝竹管弦,自然一个也不少。李隆基兴致颇高,频频对众将赐酒敬酒。
秦霄一边慢条斯礼地吃喝,一边轻声对身旁的李邵固说道:“杀了多少?”
李邵固瞟了一眼正在大声欢笑喝酒的皇帝,不动声色地轻声道:“四万新罗大军,一个不留全宰了。上到城楼帮助守城的精壮杀了近八万人。十二万人,已经集中处理埋下了。”
秦霄冷咧一笑,不再说话了。只在心里想道:杀得好啊,杀得好。怎么说,也算是给阵亡在榆关、士护真河的将士们报了仇,给瀛州的百姓报了仇了。十二万精壮被宰……新罗人,还不就此趴下更待何时?李邵固啊李邵固,你还真是个杀人魔王,比我秦霄牛多了!
酒宴散后,李隆基自然是将秦霄留了下来,又要跟他拼棋。秦霄见李隆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抚了他的兴趣,只好作陪。
李隆基满面红光精神爽,咂着嘴说道:“打了胜仗的感觉,真是太爽了!当初我在长安接到捷报都激动得不行了,现在亲眼目睹了现状,才知道那远在战场千里之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这种感觉的。比过年过节还要高兴。”
秦霄微笑不语,心里暗自道:要是你看到了战争现场的惨烈和战后的残骸尸体,就不会有这么爽了。一场胜利要死多少人你知道么?
李隆基一边下棋,一边仍然兴致勃勃的说道:“平壤被踏平了。眼下只要长驱直入的下了金城,新罗全土就能彻底平定了!”
秦霄仍然没有说话,只顾下着棋。
李隆基这才发现了一点异样,奇声道:“你怎么不说话?你这个大元帅,不是应该比我更开心么?”
“是啊,我当然开心了。”
秦霄说道:“不过,我正在思量,大唐的皇帝真的有必要亲征到金城去么?”
李隆基微一皱眉:“什么意思?”
秦霄微微笑道:“我的意思是,金城应该不用我们去打了。你想想,高文简是新罗权臣,霸占了兵权将新罗王架空。他造反,未必就是新罗王的意思。或者说,就算是,新罗王也不会承认。所以眼下,金城根本不用打了,可以传檄而定。”
“传檄而定?”
李隆基一皱眉,也陷入了沉思,然后徐徐说道:“有道理……新罗九成以上的兵马都被消灭干净了,再要跟我们打,只是以卵击石。新罗王金兴光,在我印象之中倒是个老实本份的人,而且并不笨。这些年来他年年上贡从来没有含糊过,由此可见,他这个被架空了的新罗王,还是不想背反大唐的。现在我们剿灭了高文简,他应该高兴才是……”
“高兴可能谈不上,但马上跑来投降,可是极有可能。”
秦霄笑了笑说道:“如果他没有发疯的话,就不会继续负隅顽抗,那将会和高文简一样的结果。眼下明明有个台阶可下让保住性命免去战火,我想,他应该不会不知道。”
“明白了。”
李隆基一笑,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给金兴光一个台阶下?”
“对!”
秦霄果断地应道:“发一道檄文到金城,历数高文简的罪状,和我大唐誓灭叛臣的决心。新罗王金兴光,必定率众来降。到时候,就不必大费干戈的跟他们杀来杀去了。派一支大军进驻金城,一切搞定!”
“有道理,就这么办!”
李隆基兴奋地搓了槎手,连连说道:“我就不信了,他金兴光能蠢到那份上,大唐给他一条活路他不走,非要打这场必输必死之仗!只要他投降,我就不杀他,也不搞什么大屠杀了。以胜谋和。哈哈!好主意啊!”
秦霄看着李隆基一副喜滋滋的样子,微微笑了,心里暗自道:李邵固,你这辈子就甭想回突厥了,乖乖的在新罗给我守着吧……
平壤大战一个月后。
不出秦霄所料,新罗王金兴光,带着所有的王族宗嗣和残余的万余兵马,到平壤城来请降了。兵马自然是都被除了武装暂时关押了起来,新罗王也被“请”到了皇帝行宫内。
李隆基身着衮冕皇袍,高高在上满副威严的瞪着金兴光。
金兴光四十余岁,生得有些肥胖,略略透出一副病态。只见他将王袍脱了去,只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用麻绳将自己捆缚起来,跪在堂前头也不敢抬起。
李隆基看着金兴光这副样子,满意的冷冷笑了笑,沉声道:“台下何人?”
金兴光的身子微微一抖,颤着身子用不太流利的汉话说道:“罪臣金兴光,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哟,这不是新罗王么?”
李隆基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道:“你胆子不小啊!居然率众反叛!你可知道,我大唐律法里,反叛是十恶罪之首,你居然也敢干这样的事情!你难道忘了,新罗是大唐属国,当尽人臣之礼。你这样反叛,就是悖逆律法祖宗,万死不可偿其罪!”
秦霄就全副披挂地立在一侧,听着李隆基这几句吓死人的话,看着金兴光一阵发抖的样子,一阵畅快的冷笑。
金兴光趴跪得几乎全身挨着地了,哆嗦的道:“陛下明鉴!逆贼高文简借助原突厥可汗默啜的帮助,篡夺了新罗实权,掌握了天下兵马。罪臣……罪臣无能,根本无法节制于他。而且他反叛的时候,罪臣全无所知,也无法进行劝阻!当罪臣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高文简兵败榆关退守平壤了。当时罪臣就带着全部家小从金城出发,誓以死明志,不与奸人高文简为伍!今日得幸皇帝陛下亲征剿灭了高文简,罪臣心中快慰,于是自缚前来请罪。肯请陛下降罪赐罪臣一死!”
“呵,你还是来求死的?”
李隆基一声冷笑:“金兴光,朕是大唐的皇帝,难道还要你教我该怎么做事么?你该不该死,自然还有大唐的律法来裁处,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刚才你所说的,也就是一面之辞,朕暂时无法信任。朕要将你押解到长安,让大理寺定处!”
金光光趴在地上,喃喃道:“罪臣……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心里清楚,李隆基将他绑到了长安,他这辈子是别想再回来了……新罗,就这样彻底地葬送在他手里了!
秦霄看着金兴光被几个兵士拖了下去,心里一阵痛快,暗自想道:这一刻,就是历史了。新罗的王,被大唐的皇帝塞进了囚车带去长安……开始消失吧,棒子民族!
秦霄看向李隆基,只见他眼神里也满是自豪和爽快。
二人会心一笑,心照不宣。
新罗王率王族投降的消皇,瞬时传遍了三军和平壤城,众人无不惊愕,新罗的许多百姓都开始哭天抹泪哀号国破家亡。
秦霄铁冷着心,不为所动,心里想道:历史从来就是这样的。沉重,血淋淋。每一次褪变,都是很痛的,也是必然的。
事情演变到了这份上,秦霄当机立断对李隆基建议道:“现在,要马上向新罗派驻军。我建议,以副帅李嗣业为主战,李邵固为副将,率兵三万,进驻金城;平壤这里,以桓子丹为军将,李为印为副将,率兵两万镇守。”
李隆基虽然听出了一些意思,但仍然问道:“那我呢?”
秦霄微微的笑了笑:“你身为皇帝,怎么为了新罗这一块弹丸之地久久停留?想来现在已经是七月,你离开长安也有快半年了。是时候回去了。”
李隆基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你呢?”
“我当然跟随皇帝陛下一起回长安了。”
秦霄笑道:“你之前不是还说过,让我和姚崇等人处理新罗的善后事宜么?他是当朝阁老日理万机,自然不能来新罗。那只好我去长安了。”
李隆基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得反问道:“你要是去了长安,新罗、辽东这里怎么办?”
“很好办啊,这里有的是人管事。”
秦霄十分轻松地说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跟在你身边,也没处理什么事情,但这边照样运行得有条不紊。于是我算是想清楚了,我秦某人,并不是不能少的。幽州有姜师度,饶乐和松谟有张九龄,营州有宋庆礼,金梁凤去了渤海国。各路驻军现在都安排得很妥当,将领一流,训练一流,战斗力天下无敌。大唐东北这边,已经是安如磐石。唯一还有点变数的地方,就是新罗。但有李嗣业和桓子丹在这里带兵驻守,相信短时间内问题不大了。只要回朝商议出了一套妥行的方案来治理新罗,那么,一切就都搞定了。”
李隆基满是有些不解的看着秦霄,疑惑道:“你怎么……突然一下想要离开辽东?我记得前不久,你还说过要打完了新罗提兵北上,解决靺鞨,彻底消灭突厥的?”
秦霄笑了一笑,说道:“就算是我回了朝,这些事情一样可以办下来么。张九龄和金梁凤,完全可以办成这些事情。用不着我再亲力亲为了。”
李隆基也笑了,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好吧,过几天,我们一起回长安!”
秦霄十分轻松地笑了起来:“那……微臣就多谢陛下了!”
李隆基呵呵地笑:“少来!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忙累了一两年,也是时候让你歇歇了。再者,你也想你的老婆孩子了,不是么?”
“呵呵,可不是么!”
秦霄也哈哈大笑起来。二人互递一个眼神,心照不宣的各自一阵轻松。
第七卷 盛唐风流
结局篇 梦里长安,绝世温柔窝(一)
八月金秋,月圆如盘。
已经喝得七八分醉了的秦霄仰起头,举杯对着月亮举了举酒杯,心中喃喃说道:“仙儿,婉儿,我的好老婆、好孩子们,今日是中秋月圆之夜,你们也像我一样的对着月亮寄送着思念么?我分明的感觉到,有一股淡淡的哀愁和温暖,透过月光渗进了我的心里……”
身后的李隆基呵呵一笑:“想不到啊,睥睨千军杀人如麻的大元帅,居然也是一个这么浪漫的男人!”
秦霄笑了一笑也不去搭话,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李隆基也拿了一杯酒站了起来,踱着步子走到了秦霄的身边,仰头看月轻声说道:“大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么?”
“当然。”
秦霄微笑,说道:“再过四五个月,就十年了。时间真的过得很快啊!当时,我们都还不到二十岁。我呢,就想着当个武状元了出风头;你呢,整日诗辞酒画鲜衣怒马。有谁能想到时隔十年之后,我们能在新罗的土地上举杯对饮?”
“错了。”
李隆基笑道:“现在都已经过了辽水,快到榆关了。这里,已经不是新罗故土,是我大唐境地喽!”
“哦?呵呵!我还真是有些糊涂了!”
秦霄笑道:“想来从平壤出发都快一个月了。看到辽东这一带安定无事,我这颗心也算是放下来,可以放心离开了。”
“嗯,我看着也挺放心的了。剩下的这五万大军,就交给郭知运吧。等过了榆关,我们就能加快速度赶往长安了。”
李隆基说道:“我看你。还真的是归心似箭啊!”
秦霄呵呵的笑了笑,眼睛都眯起来了。想想临行时的情景,还真是感慨挺多的。李嗣业和桓子丹这样的亲近之人就不用说了,就差抱着秦霄地大腿不让他动身。数万唐军将士,尤其是虎骑师中军将士们,更是依依不舍不让秦霄离去。就连李邵固和李为印这样的契丹大将,也舍不得秦霄离开。一个送别宴,却是开了三次才算让秦霄脱了身。
军人,热血男儿啊!一起过命的交情,哪里是那么容易割舍的。在战场上流血也不流泪的汉子们。包括秦霄在内,也因为这一场离别个个哭得像孩子一样,有时还抱着头痛哭。李隆基亲眼目睹这些场景,也是感慨得唏嘘不已,陪着掉了许多感动的眼泪。
临行之时,秦霄对李嗣业和桓子丹交待了又交待,一定要恪尽职守不能有丝毫懈怠。居安思危练好兵马,另外还要随时做好准备还要北上打硬仗狠仗的。除此之外。秦霄将李光弼这个新收的义子,也交给了桓子丹。
秦霄对桓子丹说道:“当年你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也就只比你大几岁而已。你却尊我为师父长辈。如今,我也将李光弼交给你。这孩子。就是为了战场而生的军人。记得,好好调教他,就像我当年对待你一样。等他到了十八岁。就让他去考武状元。考不上,就不要来见我秦霄!”
这席话。是秦霄当着李光弼和桓子丹二人说地。小小年纪的李光弼将这些话记在了心坎儿里,暗暗的卯足了力量。朝心中那个辉煌的目标努力而去。
边关,战场,是最煅炼人的地方。如果将李光弼带回长安,难免被那里奢华富丽的气氛感染,因为秦霄自己的关系而变得容易出头,从而变得懈怠和懒散。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如果一直将他放在军队里煅炼,一个本就基础不错地孩子,那就容易成才了。
这也算是完成了李楷洛的心愿了吧,那个在李光弼八岁的时候就把他塞上马背地男人……也为了秦霄心中那一个心结:李光弼,本就该是大唐的名将么!既然他遇到了我秦霄,只应该变得更出色才对!等他凭着自己地本事中了武状元,我再给他更多的煅炼!
李隆基也喝得有点多了,轻晃了晃头,徐徐吟诵道:“边服胡尘起,长安汉将飞。龙蛇开阵法,象虎振军威。诈虏脑涂地,征夫血染衣。今朝书奏入,明日凯歌归——大哥,这首诗我在肚子里装了好久了,每个字可是都斟酌了仔细的。怎么样?”
“还行,比我作地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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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霄笑了起来:“我已经不作诗好多年,不会这门手艺了。”
李隆基鄙夷的道:“我最恨地就是你装逼了。那个什么‘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阴山’、‘先天下之忧而忧’还不都是你的杰作?不过说来也怪,你平常一点也不像是能作出这种诗句的人,更不喜欢咬文嚼字。你老实交待,是谁帮你捉刀代笔地?”
“哈哈,我的秘密武器怎么能告诉你?”
秦霄大笑起来:“我还会别的呢,听着: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李隆基瞪大了眼睛听得一愣一愣的,后来忍不住击节叫好:“好、好啊!真是好豪气,好气魄!好一个‘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来,大哥,就为这诗。这豪气,咱们再饮五大斛!”
秦霄哈哈的笑,和李隆基碰了一下杯子,一仰脖喝下了一大杯,只在心里想道:李白啊李白,你可别怨我……我不知道你现在多大年纪,还会不会像历史上一样的出现在我大唐,成为一代诗仙。但你这首《将进酒》我就不好意思先借来用用了。到时候你再吟出来,可就是盗版了哦!怪就怪。你这首诗实在太对我秦某人的胃口了,多少年前背下的,现在还能记得一字不漏!
不出秦霄所料,李隆基这个酷爱诗辞曲艺的人,马上将秦霄刚才吟诵的这首《将进酒》写了下来,居然也记得一字不差!他反复的吟诵,不觉又哈哈大笑起来:“绝品,绝品啊!”
秦霄在一旁讪笑:这人要疯了!
数日以后。李隆基和秦霄带着余下地五万大军,开拔开到了榆关。
守关大将、新任左骁卫大将军郭知运大摆阵势接到。
李隆基当面表扬并赏赐了郭知运,封了一个国公。将五万大军交给了他,让在担任了辽东道游戈使。隶属于幽州大都督张九龄麾下听用。
大唐东北一带但有兵事兴起,他就左右驰援。郭知运善于打这样的长途奔袭的狠仗和硬仗,秦霄这也是量才取用然后向皇帝进谏的。
皇帝车驾在榆关逗留了一两天。秦霄在虎骑师当中选了一千人做皇帝侍驾和开路先锋,加上邢长风率领的五百天兵。一起作为皇帝御前侍卫护送去一路长安。李隆基在军队里混了这么一段时间,看似也比较喜欢军旅中的一些气象和习惯。大部份的时间都是亲自骑马奔腾,也没有大打排场的鼓躁而行,只是一路轻骑奔腾的轻装上阵,行径速度极快。
李隆基也想早些回长安处理国政,于是一路没有太多停留。甚至有些州县出迎的排场也扑了空,皇帝车驾直接绕着道儿跑了过去。
出榆关,到幽州,离辽东,到了河北,正到了九月鹰飞的时节。
每年的这个时候,大唐北方的边境总是处处飘起狼烟,刀兵四起。
可是今年,却是出奇的安静。只见到大唐的雄兵在边关威风赫赫的练兵讲武,边关线内的大唐百姓们高枕无忧的收割着秋天地果实。
李隆基和秦霄取道太行山,途经了并州和璐州,到后来李隆基自己也干脆换成了一身铠甲。一路人马不露形迹也不招摇的过了黄河,到了东都洛阳之外。
直到这时,李隆基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对秦霄说道:“不容易啊!从新罗到东都,可是有好几千里地。我们也走了一两个月了。眼看着就要到关内了,激动么?”
“还行。”
秦霄笑了一笑,却掩饰不住内心地激动,对李隆基说道:“别的没什么,我现在特别想回家泡到那个大澡池里,将这一身酸臭洗个干净!”
“我很好奇啊!”
李隆基坏笑起来,轻声说道:“你回家后地第一夜,会让哪个女人侍寝呢?”
“咳,这个……”
秦霄故作一本正经目不斜视的说道:“当然是李持月了!”
“虚伪!”
李隆基大声笑骂起来,拍着马儿朝前奔去:“快走吧!家中的美人儿,可都等得不耐烦喽!”
秦霄也哈哈的笑了起来,拍马跟了上去。千余骑跟在他们身后,健步飞腾。宽宽的官道之上,行人车马全都十分自觉地退避三舍,一路畅通无阻。
东都,洛阳!
当年,还有一个名字叫“神都”!
秦霄心中感叹道:洛阳啊,一如昔日的壮观磅礴!这里埋葬着我地恩师,我秦霄来到大唐后最大的恩人;有一代女皇武则天建起的明堂和白马寺,曾经是中华的首都;曾经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见证过我和上官婉儿的离别……多少传奇多少故事,都宛如沧海一粟,却又历历在目。
离洛阳近了,李隆基却取了小道没有经过洛阳城。他想一口气赶到长安,不想在洛阳多作停留。秦霄明白他的用意。要是知道了皇帝到了东部,长安的禁卫军、王公大臣之类的人又要迎驾跑到五百多里外的东都来。李隆基眼下也和秦霄一样归心似箭了,那样一闹,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长安。
三日以后,长安城外十里道亭驿站。
李隆基和秦霄纷纷勒住了马,秋高气爽,此时已经能够看到长安城的轮廓。
二人相视一笑,纷纷轻松的吁了一口气。
终于到家了!
长安!秦霄不由得一笑。心中暗道:每次离开这里,再回到这里,总是有着不同的感慨。第一次踏进长安的朱雀大道地时候,我还是个十足的愣头青,就在那一次,我遇到了李隆基……十年来,我几经沉浮几经兴衰,在这个盛世的都城里,留下了太多的故事,太多的辛酸和感动。太多的幸福和快乐。我的人生,注定了要在这里演绎,永远也无法与它割断联系。当我远在冷月边关的时候,曾无数次梦到这座消失在历史中、却深印在我脑海里的大唐都城!这里,有我的梦,我地爱,我的恨,我的一切!
宛如梦幻!
瑰丽长安。巍巍长安,我又见到你了么?
李隆基侧眼看了秦霄一眼,淡然笑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秦霄笑:“什么?”
“乡巴佬进城。呵呵!”
李隆基笑道:“当年你狠心离我而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再被我拎回来呢?”
“说得这么难听,哎呀,受不了。起鸡皮疙瘩了!”
秦霄大笑起来,突然却一愣:“咦。怎么回事?”
前方道途之上,突然涌现出了一大批军队。全是骑兵。每人举着黄艳艳地龙旗幡帆,正朝秦霄等人奔来。
李隆基笑道:“看来,皇城御率司的消息挺灵通的,知道我已经快到长安了——我的好大哥宋王,排出阵势来迎接我们了。”
“皇城御率司……”
秦霄沧桑一笑,轻声说道:“多熟悉的名字!”
来地兵马看来数量还不少,至少有万人,看来不只皇城御率司,连南衙上番的禁军也跟着一起来了。长安城外巨大的空地上,正涌来了大批的军队,有条不妥地组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方阵,旌旗整齐,衣甲光鲜,耀眼夺目。
领着头一员将军,手执一面黄色‘唐’字龙旗奔到了李隆基面前,翻身拜倒大声道:“陛下,末将田珍奉皇城御率司大都督之命,恭迎陛下与辽阳王进京!请陛下更换龙袍!”
“不必了!”
李隆基坐在马上,将手一挥大气的说道:“朕今日就穿着这副铠甲,骑着马进京。田将军,你在前开道!”
田珍微微一愣,但马上应道:“末将遵旨!”
站起身来后,忍不住仰头看了一眼坐在马上的秦霄,对他一笑,抱拳道:“末将拜见辽阳王!”
“别来无恙!”
秦霄开心的微笑。田珍,有些年头没见了,还像当年一样地几乎没有什么改变。旧友相见,自然亲热,而且田珍还是和他和李嗣业一起同期的武举三甲,也是一起经历过风浪血雨地。如今他混得还不错,到了南衙当都督。
那些士兵的后面,就跟着百官。田珍转过身来,大声道:“恭迎吾皇万岁、辽阳王千岁,进京!”
李隆基哈哈大笑:“说得好!——辽阳王,朕今日要与你按辔同行,一起进长安!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辽东道的大元帅、我大唐的大英雄大功臣,回来了!”
出迎的士兵和百官,已经齐齐的拜倒在了地上,大声呼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辽阳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长安城明德门前,数万人齐齐跪下,齐齐呼喊,声势震天!
长安的城头之上,放起了巨声的号炮,数千号角同时吹响,响彻重云,震荡千里!
秦霄的脸上,浮现出了释然而自豪的微笑——这恐怕是这世上最大的殊荣了……男儿如此,夫复何求!
李隆基提马靠到秦霄身边,握到了他马鞍的铁环上,二人齐头并进,走在了拜倒的军士和大臣之间,走在了此起彼伏的,万岁,和,千岁,声中。
李隆基的脸上,也一直挂着十分自豪地微笑,仿佛在跟人说:看吧,这就是我李隆基的结义兄弟,大唐的英雄!
秦霄的心中翻腾不休,有些近乎于麻木地状态了。看着数万跪倒在地的铁甲雄兵,看着平日里衣冠楚楚也一样跪倒在地的朝臣王公,心里感觉复杂极了。
仅此二骑。走在宽大的通道之间,享受着万余大军和百官的跪迎,听着潮水一般的欢呼和响炮号角之声,昂然的走向长安明德门。
明德门前,立着一些人。
太上皇李旦,李隆基地皇后、贵妃、皇子,宋王李宪等一些直系王爷,平王李重俊……还有,李仙惠、上官婉儿、李持月、墨衣、紫笛、杨玉环!
秦霄和李隆基相视一笑,齐齐下了马来。朝这些人走去。
李仙惠一如往日的静如莲花,上官婉儿端庄如荷。两个女子,都掩着嘴,无声的流出了眼泪。
秦霄跟在李隆基身后大步走近,感觉心脏一阵砰砰的直跳,眼角也有些抽搐发酸起来。
近到她们身前,这些女子们却和李重俊、李宪他们一样拜倒下去:“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和秦霄同时一愣,这才齐齐回过神来:眼下还在数万人眼前哪。千万不能坏了礼节!
李隆基深吸了一口气:“诸位请起,平身!”
然后又对李旦行了一礼,恭身道:“父皇。儿臣回来了!”
李旦的身子更胖了,笑眯了眼睛。抚着胡须说道:“好,好啊!朕今日真的很开心。三郎,你和秦霄这一路来可是辛苦了吧?快进大明宫。朕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接风宴了!”
李隆基笑了一笑,对李旦说道:“父皇容禀!秦霄与妻儿阔别多日加上一路护驾极为辛苦。今日需要休息。依儿臣之见,不如让他且归家中。接风宴明日再摆也不迟?”
“哦?呵呵!”
李旦哈哈大笑起来:“还是三郎比朕想得清楚一些。秦霄,既然皇帝金口已开,你今日就在家中好好休息。明日,朕要在大明宫蓬莱殿为你接风洗尘!”
秦霄满面微笑,弓身弯腰行了一礼:“多谢太上皇,多谢皇帝陛下。微臣领旨谢恩!”
李旦身为太上皇,也是称朕的。而且李隆基素来孝顺,在父亲面前十分的谦恭顺从,就算是当了皇帝仍然如此。李旦平常也从来不管任何事情的,只是料理花草攻研书法。今天却出现在了大庭广众,也算是一件奇事了。
秦霄朝李隆基递了一个眼睛:谢了!
李隆基一抬眉毛,满目笑意:不客气!我也急着回去陪美人儿嘛!
二人相视一笑,各自心中乐开了花。
秦霄身边的几个美人儿,几乎都要齐齐扑到他怀里来了!
秦霄强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缓步走到了李仙惠和上官婉儿的面前,微笑,温柔地微笑。
李仙惠和上官婉儿眼中的眼泪,就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
秦霄牵动嘴角,笑意更深了,轻声说道:“你们……还是那么漂亮!”
李仙惠和上官婉儿脸上还挂着泪珠儿,却都露出了笑容,轻轻地朝秦霄走近了一步,险些就要忍不住抱了上来。
墨衣走到一旁轻声道:“不如……先上车儿,回家再说吧?”
二女这才幡然醒悟:“行!”
秦霄转头一看,明德门旁边停着两辆儿马车,那里还站着一个巨大的蛮汉——铁奴,一手拿着马鞭一手牵着一匹马儿,朝秦霄咧着牙笑。
秦霄正想转头对李隆基道声别,李隆基却走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走吧,没必要跟在我后面。我这肯定要大摆阵仗,朱雀大街都要水泄不通了。你走通化门去。”
秦霄感激地一笑:“多谢,那我先闪了,你顶住。”
李隆基无奈的轻叹一声:“这当皇帝的,就是这般麻烦。我不就是想着早点回去抱抱老婆孩子么,也有这么多人要挡道儿……还是你自在。记得,明天到大明宫里来见我!”
“行!”
秦霄一笑,拱手一抱拳:“我先闪了!”
说罢,他就转过了身来,牵起了李仙惠和上官婉儿的手,朝一辆车儿上走去。墨衣和紫笛、杨玉环、李持月,则是十分识趣的上了另一辆马车儿。
似乎像是开溜一样,两辆马车沿着长安地墙角,在数万人的背后,走向了通化门。
马车上……
两个佳人儿,早已是一起扑到了秦霄地怀里,哭得一蹋糊涂。秦霄也是一阵激动,左边帮李仙惠揩了眼泪,右边又要去亲一下上官婉儿,根本就劝不住她们。两个女子恨不能现在就钻到秦霄的骨肉里面去,从此再也不和他分开一步。
“都快两年了。”
李仙惠哽咽说道:“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忘记你的样子了!”
“真的会忘记么?”
秦霄笑,轻吻着她朱红的唇儿,“就是天地倒转,我也不相信!”
李仙惠破啼为笑。梨花带雨的说道:“那我可不担保。你要再敢像这样消失一两年,我一没准儿就把你忘了!”
上官婉儿也在一旁帮腔:“是啊!你再不回来,我和仙儿就另外找个男人嫁了,不要你这臭男人了!”
“哈哈!”
秦霄大笑起来:“我秦霄的女人也有人敢要?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你们要是能改嫁,除非长江黄河水倒流!”
“真是臭美哟!”
“还是老样子,也不害臊!”
“婉儿,今天晚上,狠狠收拾他!”
在外面赶车的铁奴,听得咧起了嘴,露出大板牙嘿嘿的笑了。
另一张马车里,刚刚伤愈不久的紫笛坏坏的笑道:“姐。今天有个男人,死定了!”
墨衣含笑不语。李持月羞得一脸通红,轻声说道:“还有玉环在这里呢,你们说话小声着点!”
杨玉环早早躲到了墨衣背后。把脸都遮起来了。
紫笛自然一阵嘿嘿的得意坏笑,仿佛就亲眼看到了众姐妹一起蹂躏某男地景象。好一阵手舞足蹈的开心不已。
长安城内,比秦霄当年看到的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更加热闹和辉煌。往来地人群川流不息,高大的房屋建筑鳞次栉比。
金光门边,之前那栋,“秦府”已经换成了“辽阳王府”的牌子。十余个铁甲士卒见了马车就迎了上来,齐声诺道:“恭迎辽阳王回府!”
秦霄下了车儿,抬头看了看牌匾,呵呵一笑,对上官婉儿说道:“开府了?我的私兵?”
“当然。”
上官婉儿微笑说道:“就等你来了设署了。私兵、仆役、丫鬟,全是皇帝一手安排的。这些私兵,全是天兵监出来的人哦,当初邢长风亲自挑选的!——你看,这不,你的宝贝儿世子出来了!”
秦霄顿时眼睛一亮:“大头!妞妞!哈哈!老子的好儿子、好女儿,过来,抱一下!”
大头都六七岁了,穿着一身儿锦袍带着一顶三梁冠,激动的跑出了门儿来,冲着秦霄喊道:“阿爹!”
伸出手就扑了过来!
在大头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家伙,穿着一身漂亮地小花袍留着漂亮的花髫儿,自然就是妞妞了!另外还有几个奶妈抱着几个孩子,那就全是秦霄的杰作啦!可惜都还不能走路,甚至不太认识他这个爹。
秦霄将大头和妞妞抱了起来,左右亲了又亲,欢喜得又蹦又跳。
几个老婆全都下了车儿,也围着一起开心地大笑大叫,又时不时的笑出了眼泪,用手尖儿轻轻抹去。一家人呼拥着进了大门。
入眼所见,就是熟悉地大宅子。方坪之上,两个大石鼎里升起袅袅的幽香青烟。一家人大呼小叫地冲进了屋里,乐成了一团,就扑到正厅的地毯上打闹起来。
迷醉、沉醉、忘乎所以……秦霄彻底的醉疯了!
也不知道欢呼玩乐了多久,直到秦霄感觉自己都累得喘不过气来了,这才气喘呼呼的趴到了地上,呵呵的傻笑道:“投降,投降了!”
李仙惠嘻嘻的笑,让奶妈们抱走了孩子,这才算消停了一些。
秦霄站起了身来,举目看着这间屋子。
几年前,自己就是在这里告别了邢长风等人,离开了长安。在这之前,李隆基也从这里走了出去,临走时说了一句“保重,大哥”。时隔多日,秦霄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再回到这里。
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如同梦幻般不真实!偏偏,眼前的几个玉人儿,都含情脉脉的跟在她的身边。让他打从心眼里感觉到温馨和快乐。
秦霄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每一寸的桌椅板壁,看着大厅正中那副,威风八面,地猛虎图,看着头顶的琉璃灯盏,看着墙壁上熟悉的名画字幅,心中阵阵悸荡。
走进侧厅,一张圆桌儿摆在正中,似乎还有残余的酒菜之香传来。这是秦霄家中才独有地圆桌儿。驾时他对老婆们说,不分高低贵贱,大家都一视同仁。吃颓砷也没有低位之分。这样的事情,也只会在秦霄的家中发生;这样地物什,也只有秦霄家中才有。
秦霄心中感慨万千,提着步子,轻轻走向二楼。六个女子,都十分听话和安静的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上了二楼。
这世上如果还有一个地方称得上“温柔乡”就是这辽阳王府的主宅二楼了。这里就住着秦霄六个各式各色地好老婆。温情婉约的李仙惠,端庄智慧的上官婉儿,贤慧深沉的墨衣,调皮古怪的紫笛,安静温顺的李持月,本该是贵妃的杨玉环。
当秦霄看到只有四间的房的时候,不由得笑了,摸了摸鼻子,怪怪的说道:“才四间房哦……”
紫笛心直口快。飞快说道:“有什么关系!我和姐姐从来都是睡一起的,仙儿一间,婉儿一间,玉环一间。持月总是习惯住在那个大秀阁里!”
一语说完。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紫笛摸不着头脑,不知所措有些郁闷地叫道:“笑什么嘛!本来就是这么分的房子嘛!”
墨衣恨铁不成钢地扯了她一把:“笨蛋,就你话多!你莫非,又要……”
“又要什么?”
紫笛一愣,全然不明白墨衣话里的意思,但见到众人诡异的眼睛,这才醒悟过来,顿时羞得一脸通红,大声叫道:“我、我才不要三屁了呢!羞死人了!”
这下,笑得更疯了……
晚宴之前,秦霄舒舒服服地去泡了个澡。
洗澡嘛,还是和李仙惠在一起最合适,毕竟以前在一起这样习惯了。饶是如此,李仙惠也很是有些不习惯半推就半就的被秦霄拉进了浴池。
鸳鸯浴……自然免不得一番温存和冲动。一两年没有见了,秦霄对这个心中最深爱地女子有着说不出的眷恋和愧疚。李仙惠也是份外地激动和热情。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秦霄仿佛从来没有感觉到李仙惠在老,就算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皮肤仍然如同处子一般的细腻白晰,胸部圆润饱满。连那两颗樱桃儿,也是粉红娇挺。
温水漫漫的水池里,二人痴狂的拥吻,紧紧合二为一。仿佛那天地间,也仅存下了这一瞬的温存和激情。秦霄怀拥着心爱的玉人儿,吻遍了她身上的身一寸肌肤,倾听着她的心跳和娇喘呻吟,整个人感觉如同魂游天外,忘乎所以一般的爽上了天际。
二人在澡池里一阵颠鸾倒凤,玩了个不亦乐乎。李仙惠仿佛也回到了和秦霄初识的日子里,情意绵绵情欲高涨,无比幸福的感受了做为一个女人的幸福。秦霄则是一逞了威风,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灵与欲的完美融合在了一起。这种感觉,实在太妙……
要不是紫笛冒着巨大的风险来叫门,二人还不愿意出来。
李仙惠羞得一脸通红,穿上了衣服先退了出来。紫笛瞅了下眼四下无人,扯着她一阵坏笑,摸着她的脸儿说道:“哟!果然漂亮了许多呢!你看这脸蛋儿,红扑扑热乎乎的,哪里像黄脸婆,分明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家家嘛!这美人儿有了男人滋润,就是不同嘛!”
李仙惠又羞又恨的狠狠掐了她屁股一把:“我让你胡说!”
紫笛哇声一叫,撒腿就咯咯直笑的跑了,还回声叫嚣道:“我去告诉姐姐她们,你趁着老公洗澡的空当儿偷吃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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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仙惠自然是在后面哭笑不得的追打,二女闹成了一片。
秦霄泡在浴池里,听着两个女子在外面的吵闹嘻笑,不由得笑了起来,傻傻的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人生啊!”
转念又一想,不由得又有些心生烦恼:“刚才一下太激动,玩得过火了……这还有好几个,晚上怎么应付?嗯……不如,一锅煮了吧!”
晚饭的餐桌儿上,一家人终于大团圆美不可言的共进了晚餐。
趁着丫鬟奶妈们退出来,众女的兴致也颇高,秦霄当众提出了他这个伟大的,一锅端的,建议,吓得杨玉环当场跑掉,跑到了二楼将自己关在了房子里;李持月也急急的开溜,躲到了大秀阁上去了。
秦霄却是毫不在乎的哈哈直笑,险些将饭都喷到了李仙惠脸上,他道:“哈哈,还没开战,这敌人就溜了两拨儿。看来今天这仗,本帅是要赢定喽!”
李仙惠哭笑不得的只想跳起来掐他,连连道:“唉呀,真是……口无遮拦,该打!”
上官婉儿冲着秦霄抛了一个媚惑无边的媚眼,却是十足不屑外带嘻笑的说道:“仙儿,别理他。他也只会欺负一下小姑娘。等下有他求饶的时候。对吧,墨衣,紫笛?”
二女嘿嘿一笑,埋头吃饭,速度极快,像饿了七八天的民夫一样。
看那样子,简直就是在赶时间,恨不能马上将秦霄拖进房里进行大决战。
秦霄心里咯噔一响,脸海里就浮现出了自己被上官婉儿用蜡烛凌辱、在姐妹花面前求饶的情景,心里就有些惊怕起来,喃喃的道:“这个……好婉儿,你们不是商量了什么奇谋妙计,来对付本帅吧?”
“帅你个头,嘿嘿!”
紫笛大笑起来:“你以为这里是你所向无敌的辽东大战场么?你搞清楚了,这里可是我们姐妹们的地盘!只消我们三姐们一起上阵,根本不用章法阵势的一阵死缠乱打,还怕你不缴械投降!”
秦霄顿时无语,忍不住就一边喷饭一边仰天长啸:“神哪,救救我这个可怜的男人吧!”
众女一起怒骂:“无耻!”
结局篇 七星上将!贪狼的利獠(二)
第二天清早,还流着口水尚在沉睡中的秦霄,被李仙惠和上官婉儿从床上拖了下来,迷迷糊糊的往身上套衣服。
二女一边轻声的嬉笑,一边给秦霄抹着脸穿着衣服。秦霄半睁半闭着眼睛,只感觉一阵云里雾里,也分不清是睡是醒。
李仙惠见他一直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跳了起来在他耳边大声叫道:“起床啦!上朝啦!”
“唔?”
秦霄惊了一惊,但刚刚稍睁大了一点眼睛,又闭上了,含糊不清的嘟嚷道:“嗯……”
上官婉儿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吃吃的道:“仙儿,你看这只软脚蟹……今天怕是不能上朝了。”
秦霄一听这话,马上一激灵醒了过来,连晃了几下脑袋,急急的争辩道:“好哇你!婉儿,你说谁是软脚蟹?”
“还说不是?”
上官婉儿一边嘻嘻的笑,一边扭着身子躲闪:“你看你现在这样子啊,萎靡不振软塌塌的,像是几辈子没歇踏实过了。”
秦霄好不郁闷,扯着嗓子辩道:“呵,你也不想一想——本元帅连着赶了近两个月的路从新罗到长安,然后回到家里也是接连转战四五个战场!哈,哈哈!好不容易才把你们这些恶女摆平。本元帅容易么?”
“行了,你就别一口一个元帅的了。这都回到家里,不是在军队里了。”
李仙惠也是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想着昨天晚上秦霄连连钻进几个老婆地房子玩了大半宿,既感到好笑又有些心疼。但众姐妹都和秦霄分别有日子了,也不能不顾屋面出声的让秦霄躲起来……而且,他进自己房间的时候,不是也忍不住和他颠鸾倒凤了么?虽然下午沐浴的时候已经有过一次了……想到这些。李仙惠的脸儿又变得红扑扑地了,温柔微笑的替秦霄抚着朝服上的折皱,轻声说道:“要是不能上朝,不如在家里歇一天吧?明天再去也不迟嘛!”
“仙儿,连你也以为我变成软脚蟹啦?”
秦霄气鼓鼓的道:“虽然本……老爷,昨天晚上在你和婉儿、姐妹花的卧房里杀了个几进几出,又跃马挺枪的平定了秀阁上的金仙公主,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累——但是为了证明我绝对没有脚软,你们两个,现在给我上床来!”
说罢。伸出两只怪手就去捉李仙惠和上官婉儿。
二女嘻嘻哈哈的尖叫着躲闪,李仙惠连连急道:“快别闹了啦,早餐都备好了,吃了早点进宫见皇帝。皇帝昨天不是还给你下旨的么。要你今天去见他地。”
秦霄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知道怕了吧?本老爷就暂且饶了你们!等我上朝回来……小淫娃儿们。都齐齐的摆在床上等我吧!”
“咦!”
二女一起鄙夷的斥声说道:“粗鄙死了!你以为是逛窑子么?”
“嘿嘿!”
秦霄坏笑,搂住了两个美人儿地腰肢朝外走,说道:“小别胜新婚嘛,我这不是表示,我在外面没有偷吃么?谁让你们都是我地心头肉啊。一个也不能亏了走,一起吃早餐喽!”
餐桌儿上,自然是秦霄最喜欢的小米粥和一些糕点,全是李仙惠这个公主、辽阳王妃亲自下厨做的。秦霄吃得大快朵颐,险些撑破肚皮。
后来,他摸着涨得圆圆的肚子打着饱嗝说道:“我算是有一两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不用打仗了,我也要增肥,当大唐第一帅哥!哈哈,对帅哥!正好我也是元帅么!”
众女忍不住一阵哄笑起来。一家人甜蜜得就像是掉进了蜜糖罐里。
原来,一家子人缺了一个主心骨是无论如何也快乐不起来地。之前。李仙惠等人也是像这样的住在一起,但每个人的心中总感觉空落落的,姐妹间也很少像这样全部聚在一起。现在秦霄回来了,一家人马上拧成了一股绳,甜蜜而又齐心。
秦霄吃得饱饱,摇摇晃晃的起了身,慵懒的朝外走去。无意间感觉到有个怪怪的眼睛瞟着自己,侧着一看,杨玉环飞快的低下了头吃东西去了。秦霄心中暗笑道:还没过门儿的小媳妇,看到我昨天晚上陪他地几个姐妹,嫉妒还是心急了?呵呵!
李仙惠等人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纷纷轻声的嬉笑起来。紫笛更是坐到了杨玉环地身边,搂着她的腰肢嗲声嚷道:“小环环哟,什么时候嫁过门门哟,到了床床上,记得掐绿大坏蛋的屁屁哟!”
杨玉环的脸瞬时变得通红,羞急的挣开了紫笛胳膊就朝楼上跑去了。秦霄在一旁愣笑的看着,不由得笑出了声来:“真是有趣!……”
众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幸好没有丫鬟们在,不然杨玉环可就真的面子丢尽了。李仙惠走过来说道:“老公,我听说在新罗时,皇帝都当着你们面儿,要你和玉环把婚事办了。现在你回来了,空闲了。要不,我选个好日子,你娶她过门儿吧?小姑娘这心里,可比谁都熬得慌啊!”
“呵、呵呵,那可就要一对六了……”
秦霄傻笑,大咧咧的一挥手朝外走,往屋里扔了一句话:“行,你安排吧!”
紫笛顿时欢呼雀跃:“哦,又有得热闹喽!”
秦霄心里头也挺乐的,出门牵上了马准备去皇宫。卜一抬脚踏上马镫,突然脚一哆嗦来了个趔趄,不由得惊声道:“啊哟,还真的有些脚软了?……昨天晚上,这几个娘们还真是太狠了一点,差点就把我抽干,就连最后光顾的李持月也有些凶狠了,果然不愧是‘修行’过的人……害得我比打了一天一夜地仗还累!”
秦霄骑上了马儿出门。守在门口的十来个天兵就要跟着一起。秦霄看着街道上往来的人群,心想现在又不是在军营里了,有这样一票儿跟屁虫跟着,左右都不自在。于是摆摆手说道:“去去,你们就守在这里。别跟着我。”
王爷下了令,这些大头兵自然只能乖乖的听话。十几个天兵,就是秦霄的私兵了,跟买来地奴役差不多。这可都是皇帝赏赐的。
秦霄骑着马儿,悠闲自在的走上了西市大街。昨天坐着马车从别的路进城的,也没有经过这里。今天他就如愿以偿的再度欣赏了一下久违的西市了。华丽宽敞的大封,川流不息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各色珍玩,不同肤色和头发、穿着不同服饰、说着不同语言地胡人,妖艳性感的妓子,正嗲声嗲气的站在脂粉味浓浓的妓院门口,拉拢着各色的顾客。
很繁华,很壮丽,很耀眼。很奢靡。从长烟落日地边关来到这里。就会有一种如同坠进了云雾地感觉。秦霄一时很有些不习惯,看着那些腆着肚子四处晃荡的富人显贵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再回头想想在边关浴血拼杀饥寒冷暑无从逃避的将士们,这落差也确实是太大了一点。但回头一想,军人不就是做这些事情的么?拿自己地幸福、快乐和生命。去换取国家和百姓的安宁与幸福?
“我也是军人!”
秦霄牵动嘴角微微一笑,拍了拍马儿,朝朱雀门走去。
虽然秦霄没有带私兵也没有穿盔甲带宝剑,但那一身紫色的朝服,也让大部份的人退避三舍了……紫袍,三品以上大员的朝服!而且秦霄的袍服上,还绣着盘龙和仙鹿。这是郡王以上级别的人,才敢有的服饰。虽然秦霄离开长安已经有四五年了,走在这西市大街上已经没几个人认出他来。但这套儿衣服,却是最好的开道先锋和通行证了。
人。很多时候还是需要一张皮地,有身份的皮……秦霄笑了一笑,索性策马奔跑了起来。周围地百姓们唯恐避之不及的朝两旁闪去,人群如同潮水一边涌开两边,秦霄的马儿瞬间就到了朱雀门前。
皇城的南门,朱雀门。此时正好有许多的官员进去当职上朝。朱雀门前,也有了许多庭轿子和牵着马匹的小厮聚在一边。秦霄独自骑着马到了城门边,守门的小卒各自一脸惊异的打量着这个“面生”的王爷,又不敢上前问话。
秦霄心里暗自笑了笑,自己主动报上了名讳:“辽阳郡王,秦霄。”
守门小卒们顿时惊咦了一声瞪大了眼睛,纷纷齐齐的拱手拜起了军礼,其中一个小校道:“皇城御率司有令,王爷可以骑马而入皇城,直到太极宫前。”
“哦?”
这倒是让秦霄有些惊讶了。一般来说,除了皇帝的直系亲属,传送紧急文报的信使和皇宫里的禁军高级长官,其他人等到是不允许纵马而入的。皇城御率司的大都督宋王,居然特别下了令让秦霄可以骑马而入……
这个小校冲着秦霄十足谄媚的笑,靠近了一些轻声说道:“王爷,您老就骑着马进去吧,皇宫的路太长了一点,走得多累呀!……”
秦霄讪声一笑,翻身下了马,将马鞭扔给小校,朗声道:“替我管好马儿,丢了唯你是问!”
说罢,大步朝皇城内走去。
那个小校和士兵以及旁边的官员们,纷纷惊讶的议论起来。秦霄却只在心里暗自道:低调,我这人,向来都是喜欢低调的,呵呵!
进了皇城到了太极宫,秦霄才知道今天居然不早朝。皇帝刚刚回京,要休息一日再上朝理事。秦霄心里乐呵呵的想道:估计昨天晚上,李隆基也被后宫的一些娘们儿整得够呛了!不过既然他嘱咐过我来,就去见他一见吧。嗯,大明宫……
秦霄轻车熟路的过了太极宫,朝大明宫走去。一路上巡哨的御林军、往来的太监宫女和官员们,都朝他行礼问好。间或碰到几个认识的,也攀谈上几句,那些人必定满心欢喜而走。秦霄不由得有些好笑:看来。我现在还真是挺出名了,这巴结我的人,也会渐渐多起来了……
大明宫前,秦霄还没来得及亮明身份,马上就有小卒朝里面飞奔去通传了。没过多久。高力士就从里面一路小跑地出来,气喘吁吁的对秦霄连连点头哈腰道:“王、王爷来了!陛下正在蓬莱殿御书房里,小人领您去吧?”
秦霄点头笑了笑,就跟着高力士朝里面走。守门小卒们只在心里惊愕,暗自道:高公公,皇帝最宠信的近侍、身份不比宰相低的皇宫禁苑大总管,居然亲自跑出来迎接这个辽阳王!……
大明宫内,看似也经过了不小的翻修整改,比以往更加富丽堂皇华贵惊人了。秦霄一路慢悠悠地走着,一边细细的欣赏景致。心中回想着自己当年在这里的经历。记得第一次进大明宫,还是上官婉儿领进来、送出去的。后来进出的次数多了,自己也就识路了。而且……好像还在半夜进来过一次,掳出了李裹儿把她吓了个半死。哈!这个人。现在怕是骨头都没处寻了吧?还有最夸张的一次,是我带着东宫左卫率从玄武门杀进来的。最后一次出来,手里还拿着先皇中宗赐的丹书铁劵……往事如梦啊!
高力士最善长查颜观色,看到秦霄一副感慨的样子,低声说道:“王爷。是不是想起了许多的旧事儿呢?王爷这些年来,可是一直走在峰口浪尖,真是堪称不世之传奇啊!说不定,皇帝陛下还会将王爷地图像,放到凌烟阁,与王爷的先祖——秦公叔宝并肩而立呢!”
“别瞎扯!”秦霄笑骂道:“带你的路吧!”
高力士也嘿嘿的笑了笑,加快了一些步子,带着秦霄朝蓬莱殿走去。
御书房里,李隆基一手撑着下巴。看着满满一桌子地奏折发呆。昨天晚上他可别少吃苦头,身子板儿不如秦霄地他。现在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被淘空了一般。虽然吃下了上好的补品,这一时也有些缓不过劲儿来。眼下更是一点也不想批奏折。正巧这时,秦霄就来求见了。
李隆基顿时眼睛一亮,一下就来了精神,斥退了旁边的宫女太监,就让高力士和秦霄到了自己书房里。
秦霄大步走了进去,双手一合正准备拜礼高呼万岁,李隆基连连道:“行了行了,没有外人,免了吧——来,坐下说话。正好有许多的事情要找你。”
“许多事情?”
秦霄四下一看,只有高力士这个心腹在,也就不推搪了,跟着李隆基坐到了一张桌儿前,慢条斯礼的说道:“你可别说是这些奏折,我可帮不了你。”
“不是。”
李隆基伸了伸懒腰,低声说道:“哎呀,昨天晚上……真是折腾死老子了!”
秦霄嘿嘿地笑,高力士则是识趣的后退了几步,站到了闱布旁边去了。
李隆基摇晃了几下脑袋,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昨天父皇跟我说了几件事儿,我觉得很不错,现在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情?”
秦霄心中一动,看来还是挺重要的。
“是这样的。”
李隆基说道:“这第一嘛,就是立储。想来我登基也有四五年了,是时候立储了。我打算立长子嗣直为太子……唔,就是你干儿子,怎么样?让他尊你为亚父。”
“这个……”
秦霄愣了一愣:“还是你和太上皇决定吧。我嘛……毕竟是姓秦,这是你的家事啊!”
“话不能这么说。”
李隆基认真的道:“你虽然是姓秦,却比我的亲兄弟们还要亲,我当然要问一问你的意见了。太子是国这根基,事关重大,不能马虎。你眼看着就要成为当朝第一人了,这种事情,当然要听听你地意见。”
秦霄顿时睁大了眼睛:“当朝第一人?……”
“这个你先别管,先说眼下的事情。”
秦霄又愣了一愣,喃喃道:“那我地意见就是……没有意见。”
心中却想道:历史上是李嗣直当的太子么?搞不清楚了……不过我记得,李隆基的儿子。并不是长子被立储和当了皇帝吧。历史,终究还是被我改变了一大步么?我地干儿子、李隆基的长子,要被立为储君了!大唐王朝的命运,也终于在这一刻发生了巨大的偏转了。
“你没意见就最好了嘛,毕竟这太子。以后还要你好好调教的。是你地干儿子哟!”
李隆基调转了话头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离开的这半年里,陆续有多个异邦派了使者来长安。有请求归附的,有前来朝拜的,也有请求修好通商或联姻的。这些事情一直拖着,就等我回来了处理。父皇建议我,统一给这些异邦回信,约定一个时间一起来长安商议这些事情。”
“很好、很好啊!”
秦霄畅快的大笑道:“盛世大唐,万邦供伏!这真是中华历史上难得的大事啊,一定得办好!”
“是啊,呵呵!”
李隆基也自豪的笑了起来:“土蕃请求和亲修好;回纥要归附。希望我能封个王给他们;渤海也要和亲,不过是嫁女儿过来;南沼、骠国等南蛮诸国,前不久才被张九龄收伏的室韦各部、西域的十余个小国,甚至包括天竺和西域之外我连名字都念不顺地一些国家。都派了使者过来。呵。略略统计了一下,居然有近百个!”
“盛世天朝么,应该的。”
秦霄也十足自豪的笑了起来,但转念一想,问道:“有日本么?”
“日本?你是说倭国吧?还是圣后当年赐了国名的那个弹丸蛮荒岛国?”
李隆基想了一想:“我还真是没注意。”
“要不翻折子看看?”
秦霄建议道:“可别小看这个倭国。当年它还不是跟我大唐打过一仗么?大唐收伏百济地时候。日本派出倾国之兵杀了过来。白江口一战刘仁轨地水军将它打趴下了,从此日本不敢再跟我们罗唣,乖乖的谴使修好,我们也没再搭理过他们。不过,这个民族一直很有野心,就眼巴巴的看着我富饶的中原呢!”
秦霄心里暗自道:现在心里倒是有点后悔了,当时怎么没有率兵去打日本……不过现在看来,大唐的水军建设还不行。自保有余,出海突击去征服日本群岛上地那些废柴们。会有些吃力了,首先就经受不了太多大海巨涛的考验。更何况……总不能我自己一个人把功劳全占尽了。我都没有去金城。更别谈去日本了。再等些年,等我大唐的水师够强了……呵!日本!
李隆基顺手就从桌上拿过来一本厚厚的折子翻了翻,漫不经心的说道:“日本?有。请求归附,做我大唐属国,如昔日新罗旧事。”
“哈哈,这班孙子,看到我大唐收拾了新罗,胆子要吓破了!”
秦霄笑了起来:“如他们所愿,让他们先当咱们的孙子吧。等咱大唐有了足够强大的水师,就将这个弹丸之地完全的收编到我们的版图以内,怎么样?”
“有必要么?”
李隆基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听去过日本回来的人说过。那个岛……简直就是穷到掉渣,人蠢到掉渣。女人很贱,男人更贱,都像是没骨头一样。而且,他们什么都学我们地,是我们大唐不成器的学生而已。我倒是担心,我大唐接收了这么一块地方,反而吃力不讨好,费钱又费人。”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只说一句,这个岛国,有必要征服、踏平。就如同太宗当年所说的那样,为子孙后代避祸求福。”
秦霄说道:“居安思危,你也看到了,他们在学习我们大唐的一切。从军事到文化到政治,都在学。他们就是习惯了这样的无耻剽窃。不是还搞了一个什么‘大化改新’么?各项制度都是学的我们的。其实我觉得他们这一次请求归附,就是用心不良。想学更多的东西,到时候再反过来与我们争锋。”
“哈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我大唐天朝气象,经常被模仿,从未被超越。被人学习剽窃又有何妨?让他们学好了,剽好了。我就不信了,一个蛮荒小岛民智未开的民族,能超越我浃殃大唐!”
李隆基大笑道:“算了吧,这了这种不入眼的小角色,犯不着我们来争执。你要是真想这么干。也行。我给青州的万雷下道旨,让他花个几年地时间多组建一些水军打点好船,什么时候开过去把它夷平了就是嘛!这种鬼地方,犯不着你费精神!”
“嘿嘿,好!君无戏言哦!”
秦霄坏笑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
“呃?”
李隆基一愣。随即也笑道:“无所谓嘛!那么大的辽东和新罗都打下来了,这么点屁大的地方又能费多大精神——不说这个了,再跟你说个事。就刚刚我们说了的,约个时间让万邦来朝。我算了算,各国路途远近不同,往来时间有差异。要不,就以明年的八月中秋为限,怎么样?”
“行。这种事情,你决定吧,问我做什么?”
秦霄不经意地说道。
“当然要问你了!”
李隆基连忙道:“我要你在八月十五之前。替我打下突厥啊!”
“啊?”
秦霄不由得惊声道:“刚回来,又让我回去啊?你这不是玩我吗?”
“不是、不是!”
李隆基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你亲自去了,帮我统筹下令嘛!我已经决定了,封你作太尉、尚书左丞相、平军国章事。成立一个‘平北军机处’。专门指挥攻打突厥的大战役!突厥自从默啜死后,余孽们拥护了默棘连和阙特勒兄弟统领突厥旧部。之前来请降,一点诚意也没有,我说要他们称臣纳贡、去汗号、让我大唐驻军,居然只同意了称臣纳贡!后来更是挑起新罗、黑水靺鞨和契丹联合攻打幽州和营州。如此反复无常的小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啊哈哈!的确是很欠打,一定要狠狠的揍翻他们!这一次,一定要将它连根拔起,铲灭个尽绝,我大唐从此雄霸草原!”
秦霄兴奋的叫了起来:“哇塞,大唐边防线各路大军一起出动打突厥么?好啊!集团军大作战哪,我喜欢!让我来。我来!”
“呵呵,看你兴奋成什么样子了。”
李隆基笑道:“我估摩着你也会愿意干这差事。大唐北部沿线与突厥的情形。你最是熟悉了。满朝文武中,也只有你有资格指挥这场巨大的战役。”
“咦,等等。”
秦霄道:“刚刚你说,要封我做太尉、尚书左丞相?那原来的左丞相张说干嘛去?”
“他?去当中书侍郎呗!”
李隆基轻描淡写的说道:“犯了点小事,降职了。正好你顶缺。”
秦霄微微地愣了一愣,连忙道:“算了,指挥作战就指挥作战吧,这左丞相,我不要当了。有个太尉的头衔就够用了。张说在朝中多年,门生故吏极多。他刚刚下来,我就顶上去,这不是明摆着让我得罪一大票人么?这种事情,多没意思。再说了,当了大唐的首辅大臣,整日里忙得焦头烂额,都没时间陪老婆了,我可不愿意!”
“你这没出息的家伙!”
李隆基哭笑不得地骂了起来:“还真是没见过像你这样地人,居然不要升官!”
秦霄呵呵的笑:“无所谓嘛!多大的官儿都是替大唐办事。我现在已经是一品郡王和三公之一的太尉,头衔已经够大了,行了。”
“随便你吧。你这个性子,我也不是知道一天两天了。”
李隆基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不过,我父皇送了你几件儿东西,你可非得收下不可,不然让他老人家拂了颜面就不好了。”
秦霄疑惑道:“什么东西?”
“北斗七星你知道么?”
李隆基自问自答道:“北斗七星,是为帝星。道家习惯称北斗七星为星君,分别是:天枢宫贪狼星君、天璇宫巨门星君、天玑宫禄存星君、天权宫文曲星君、玉衡宫廉贞星君、开阳宫武曲星君、摇光宫破军星君。我父皇呢,一向喜欢修道。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突然想到,建议我修建一个‘七星阁’。”
秦霄更加疑惑了:“什么意思嘛?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越听越不明白了。你直入正题吧。”
“七星阁,将如同凌烟阁一般,供奉我开元大唐地名帅画像。”
李隆基说道:“这七个道家星君,对应现在我大唐最出色的七名将帅。以你为首。分别是:天枢宫贪狼星君秦霄、天璇宫巨门星君张仁愿、天玑宫禄存星君薛讷、天权宫文曲星君张九龄、玉衡宫廉贞星君高仙芝、开阳宫武曲星君郭子仪、摇光宫破军星君李嗣业。怎么样,好玩吧?”
“呃?”
秦霄不由得一愣,睁圆了眼睛也张大了嘴巴看着李隆基,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太上皇也太有意思了……居然把我们几个弄成了神棍,哈哈!”
李隆基也笑了笑。说道:“当然了,父皇只是打个比方嘛,说得生动一些。我地意思呢,是将你们七个人,封为‘七星上将’,以你为首。现在你是郡王,马上又要是太尉了,自然也要在东宫担任太子太傅调教你干儿子,所以,你要开府。你的府名。就叫‘天枢府’;你的名号,就叫贪狼上将!”
秦霄听得一愣一愣,最后又笑了起来:“天枢府……贪狼上将,有意思。有意思。哈哈!”
“你别笑,这可都是有来历的知道么?”
李隆基笑吟吟的说道:“当年,太宗皇帝被武德皇帝封为‘天策上将’,开‘天策府’。这天策嘛,就是星名。如今我们不敢套用太宗皇帝用过地名号。就如法炮制的借用了北斗帝星地星魁之名。”
“哦,原来是这样。”
秦霄笑道:“我是无所谓了。天枢府,挺大气办……只是这贪狼上将,名字就有点怪怪了,呵呵。怎么听着我像是……贪官!”
“贪狼星君是为七星君之首,有什么怪地?我觉得挺好啊!”
李隆基说道:“其他的一些人,也全是在边关建立了巨大功勋的人,为大唐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一定要昭示天下。让天下人来敬仰和供奉,让子孙、后代都记住你们的荣耀和功绩。”
秦霄也点了点头。心里暗自道:张仁愿、薛讷、张九龄、李嗣业,这几个人的功绩那是举世皆知了;高仙芝,近十年来一直驻守在安西四镇,吐蕃人不敢擅动分毫,大唐在西域地霸主地位稳如磐石,更是劳苦功高:郭子仪……最年轻的就是他了!我的好徒弟,武状元出身镇守北庭都护府,收复被突厥攻下的突骑施故地,让突厥人无法从这里讨到丝毫便宜,也算是一代功臣、封疆大帅了。嗯……好像全是在边关手握重兵地人,而且都是我地熟人、知己、挚友哦!
李隆基顿了一顿,有些郁闷的说道:“还有一件儿东西……我真的很不愿意父皇将它给你。”
“莫非是你的宠姬?”
秦霄坏笑起来。
“才不是!女人有什么了不起,我是那种顾着女人不要兄弟的人么?”
李隆基有些哭丧着脸说道:“父皇请工匠,做了一根雕刻了七颗巨大宝石做成北斗七星式样地黄金鞭,名为‘北斗七星鞭’,说是要赏赐给七星上将之首。并且向天下立誓,此鞭可‘上打昏君,下打馋臣。辅镇朝纲,抚慰万民’。”
“哈哈,好东西!”
秦霄哈哈大笑起来:“下次你跟我打麻将敢耍赖,我就用这鞭子抽你!”
李隆基郁闷的叫道:“喂,你不至于吧?”
秦霄笑了一阵,说道:“那是肯定不会了。不过,如果哪天,真的变得昏庸而懒惰,我就会来警醒你一下。说真的,人终是会变老,会累,如果哪一天你真的累了,要休息要去享乐了,你会愿意像你的父皇一样,退位居于太上皇么?”
李隆基思索了一阵,缓缓点头道:“现在还说不清楚。不过我想……我应该会的吧。世人都只道做皇帝好,其实又有几个人知道做皇帝的苦?我呀,受你这个没出息的人影响太深了。如果哪一天,大唐真地富强到不用我操多大心了,我就退位太上皇,悠闲自在的游山玩水去。”
“呵呵!”
秦霄笑了。心里开心而自豪寻思道:历史上地唐明皇,到了晚年厌烦了政事变得不思进取。安史之乱的根源,也就是出在他的身上。如果自己真的能够手执“北斗七星鞭”在他身边监督,杜绝这样的事情去发生……那么,大唐的盛世。将会更加辉煌地延续发扬下去!
虽然这世上没有不落的帝国、不灭的皇朝,但我秦霄有生之年能一直陪伴着盛极天下的大唐,也就毕生无憾了!还有什么,比着到大唐王朝和百姓人民的安乐,更让一个男人、一个军人、一个来自于千余年后地军人更欣慰的呢?
李隆隆啧啧的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些事情了。对于你呢。已经没什么好赏的了。你什么都不稀罕也都不要,还真是让人难办。食邑给你加到了两千户,金银象征性的给了十万贯……美女嘛,不给,哈哈!不然仙儿和持月可饶不了我。”
“我也不是你这么好色的人!”
秦霄笑了起来,轻声窃语道:“家里的几个娘们,就够我折腾的啦!”
“哎哟,我也是!”
李隆基满脸苦笑,轻声道:“昨天晚……咳,谁说后宫三千粉黛就美了?我现在简直一看到女人就有点怕!到现在都还有些脚软。嘿嘿!”
二人凑在一起,十足猥琐的窃笑起来。
最后,李隆基告诉秦霄,明天早朝上会宣布对他的封赏。然后让他与兵部尚书郭元振主持“平北军机处”。全权指挥对突厥一战,全国地府兵和民夫、粮草、马匹,可任意调配。
离开了皇宫,秦霄满心的兴奋,一路美滋滋的想道:升官发财我是不在乎了……这遥控指挥平定突厥之战。简直就是太过瘾了,哈哈!
当天,皇城之内暂时也没有办公地点的秦霄,已是无事可做,于是索性回到家里与老婆孩子乐淘去了。
第二天地早朝之上,秦霄居于群臣百官之首,受了皇帝封赏,名头挺长:食邑两千户世袭罔替地辽阳郡王、三公之一的太尉、镇国骠骑大将军、太子太傅、天枢府贪狼上将、七星上将之首。另赐“北斗七星鞭”,授朝纲监察与全国各道州县安抚黜置之权。绘真身图像奉于七星阁。连世子秦凯川都封为了楚仙公。已出嫁的公主李仙惠和李持月也有了食邑,上官婉儿、墨衣、紫笛、杨玉环。都被封了为郡王妃。
说得直白一点,秦霄虽然没有要当,尚书左丞相,取代张说成为当朝首辅宰相,却实际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字并肩王”!
满朝的王公大臣,都是在朝中有些资历地人,对秦霄这个人自然是知根知底,但也未免有些惊愕了。一个异姓平民出身的小子,还不到三十岁,居然就混到了这步境地……古往今来,也属罕见了!
一散朝,当朝第一大红人的秦王爷,和前来祝贺的朝臣们随意应付了一番,就兴冲冲的将郭元振和一些兵部要员、一司、二衙、六率、十二卫的重将都请了来,就在中书省内开起了会。
整整一个下午,秦霄都在听郭元振等人说起眼下大唐国内的军力和粮草状况。去年大唐大丰收,全国粮草储备达到了历史巅峰,这还是在辽东和新罗征战不休的情况下办到的。由此可见,大唐眼下地确是万分的富庶,而且连老天爷都十分地照顾,风调雨顺!
其他的薛讷等六名‘七星上将’手下统帅的兵力状况,秦霄也做了详细的了解。最后,秦霄拿起了那枚刚刚雕刻好的‘太尉令’,下达了第一份大唐最高军事命令:“本王,大唐太尉、镇国骠骑大将军秦霄,令:河北道和陇右道各州府、军镇府兵,即日起厉兵秣马准备作战,随时做好开赴前线的准备。幽州大都督张九龄,率领八万大军,从讼漠都督府出发,联合西室韦部和乌罗护部,攻打突厥国呼伦贝尔湖、克鲁伦河一带,切断突厥草场供给,直逼于都今山突厥牙帐;李嗣业调回幽州,率领五万步兵,从云州翻越长城,直袭突厥腹地;安西四镇守将高仙芝,率领十万安西铁骑,前往诺真水,翻越阴山,直取鄂尔古纳河流域,直逼突厥牙帐;郭子仪,率五万轻骑从北庭都护府出发,经过突骑施故地穿越大沙漠,向西北突进。四路大军,约定明天二月初二同时发兵!辽东一带,由金梁凤主理后续供给,代理幽州大都督处理后方事宜;陇右一带,张仁愿镇守安西在后方保证供给,薛讷镇守吐谷浑。另外,天兵监大阁领邢长风,务必派出天兵配合各位元帅作战。各路大军,不得有误!务必在八月初一之前,平定突厥!此令!”
这道命令一出,大唐整个天下都为之颤了一颤,朝堂之上更是变得忙碌不堪起来。
这恐怕是近几十年来,最为巨大的军事行动了!将近三十万主力部队的出征,如果算上运送补给的后勤军队与民夫,大唐为这一战出动的人数,估计将接近百万左右!
一百万人开赴前线,全国上下更是一起为这一战躁动了起来!各道州县,无不在训兵征粮,大唐天下六七千万人的眼光,几乎都聚焦到了秦霄的身上!
而秦霄所要做的,除了好好陪自己的娇妻美妾和宝贝儿女,就是等。
等这各路的七星上将,将一份份战报,递到长安来!眼下,他已经用不着骑着大马挥舞着凤翅镏金铛上阵搏杀了。
这就如同发射火箭一样……虽然按下那个发射按扭是整个火箭制造和升空过程当中最容易的事情,却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去做的。
秦霄,刚刚从战场之上撤了回来,收起了杀人噬血的凤翅镏金铛和纯钧剑,却将另一样凶器,伸向了濒临于灭亡的突厥汗国,那就是……贪狼的利獠!
终局篇 长歌向天阙,大爱亦无言(三)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至打从回到长安后,秦霄就感觉时间像狂奔一样的从自己指缝间溜走。
大明宫紫微省议政堂里,有了“平北军机处”的办公室,秦霄每天就去那里办事。一般就是分派粮草、军器,调配各路大军的用度和供给。而且他这个最高领导人,将一般的这种琐事都安排属下去办了,真正要他操心的事情倒是不多。除非是重大的战略决策,他才会正儿八经的去处理。
所以,他真的很闲。现在回想起来,秦霄认为自己没有接任“尚书左承”是一个极其明智的决定。当了宰相,就要统率百官,处理所有朝政大事,辅助皇帝处理各项事务。现在仅仅是在一个军机处供职,实在是太悠闲了。
也就是这样一个最清闲的王爷,偏偏是大唐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虽然他管不着吏部,但给吏部推荐个把人才,没人敢不收;虽然不插手刑部和大理寺、御史台的执法与监督,可这些部门的官员三天两头的就来找秦霄,讨教,处理一些事情的办法。谁让他是皇帝最亲近的人呢?如何做到合乎理法,又能顺了皇帝的心思,这才是在京为官最为重要的。更何况,秦霄之前就在御史台和大理寺干过,有这方面的经验。
于是,秦霄这个挂了满身大头衔虚职、没有什么实际工作的辽阳王,却成了朝堂之上的多面手,什么事情都能办得下来。不过秦霄自己心里最清楚,最好不要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那就是秦某人在权倾朝野左右朝政了。所以大部份的时候,秦霄都是独善其身,不与实际的朝政沾边,低调行事。
小心使得万年船。这是当官的人亘古不变的座右铭。秦霄自然也是深黯此道。而且一直以来,秦霄就是一个很会释放心中欲望地人,才使得他安然的走到了今天。有些东西,是不能死死揽在身边,该放弃的时候也是要放弃的。知足者常乐,说来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在权利、金钱面前,却是那样的难以办到。
秦霄办到了。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钱够用就行,攒多了留给子孙。遇到败家的给他也没用,遇到比自己更强的就更没必要;权力么,这就是一把双刃剑。初入仕途的时候,自己的确是想过将来也爬到别人头顶去颐指气使。但后来,当自己越来越接近这个权利中心以后,便发现,权利越大,就意味着更大地危险。而且将失去更多的快乐。于是。放弃,成了他追寻真正的快乐的一种方式。事到如今,乃至以后。他都不会后悔这样的决定。
一个不喜欢争权夺利的人,却走上了权利的巅峰。而且还能如覆平地的悠然自得,“放弃”就是他最强大地法宝。也难怪李持月说他与道有缘,这种“无为”和做官处事之法,无疑让他获得了最大地成功和平安。
转眼间,到了朔雪纷飞的寒冬腊月,过年了。
平北军机处的事情,也越发地清闲起来。各路的大军备足了充分地过冬物资后,也就没什么事情可以烦朝廷的了,只等着春暖二月二时。兵发突厥。
秦霄也自然大部份的时候都窝在了家里,安心的过年。一家人喜气洋洋。穿红袄放炮竹,围着大炭炉烤火打麻将,其乐融融。
六个老婆,除了还没有过门儿的杨玉环,其他的五个都会打麻将了。墨衣和紫笛便轮流上阵,加上李仙惠、上官婉儿和李持月,刚好一桌儿。秦霄则和杨玉环坐在一侧观战,时时趁人不注意,暗底里说两句甜言蜜语,捏捏她的小手。弄得杨玉环的脸蛋儿一直红扑扑的。
李持月牌艺不精,但手气极佳,常常一顿胡打,却是经常胡牌,弄得其他地几个姐妹时常大叫冤屈。至从秦霄在新罗和她稀里胡涂的圆了房了以后,李持月就开始十分主动地融入到这个大家庭里来了。这些日子以来,也发生了不少的改变,连当初对她最是不对味的紫笛,也默然接受了这个和自己抢枕头的姐妹。
“嘻嘻,我又胡啦!”
李持月用她的纤纤素指将牌一一推倒,高兴的说道:“今天手气真好哦,又自摸啦!”
李仙惠等人自然是一阵郁闷的起哄并给钱,秦霄笑嘻嘻的凑了过来飞快的在李持月的脸上亲了一口:“胡牌者,本老爷赏吻一个!”李持月自然是轻笑的躲闪,李仙惠等人则是嗲声的抱怨,杨玉环掩着嘴儿,满不好意思的低头窃笑起来。
紫笛在一旁观战看到姐姐连连输阵,不由得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就要来抢桌儿。这时看到杨玉环这副样子,坏坏的笑道:“玉环呀,你别急嘛!老公说了,等你满十七岁的时候,他就带你来个旅游结婚。”“哇塞,旅游结婚哪,多有意思。我长这么大才是第一次听说呢!”
“是啊老公,干嘛要旅游结婚呢?”
李仙惠说道:“在府里摆上酒席,大红花轿放鞭炮的热闹不好么?”
“唔,那太没有创意了。”
秦霄拉着杨玉环的手,笑道:“玉环,你愿意跟我旅游结婚么?”
杨玉环羞得将头耷得低低的,轻声道:“候爷哥哥安排下了,怎么样都好……”
“哟,酸死人了——候爷哥哥,嘿嘿!”
紫笛连声坏笑,学着杨玉环的声音作怪。
杨玉环可就不干了,跳了起来去逮紫笛挠她的痒痒。紫笛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敏捷的四下躲闪跟她打闹着玩。
秦霄等人也就看热闹呵呵的笑,一桌儿好好的麻将,都要被她们二人闹得散了。
正在这时,门房的守兵来报:有人求见。
秦霄不由得疑惑想道:这年三十的,谁来我家里呢?也太不懂味了吧!不过既然他敢来,估计也就有恃无恐了……
“有请!”
来人进来,秦霄和李仙惠顿时欢呼——不是别人。正是平王李重俊!
李重俊哈哈的大笑:“辽阳王,哈哈,我地好妹夫!这年三十的,我这孤家寡人的大舅子,只好到你府上来凑热闹喽!”
“哈哈,欢迎,欢迎啊!”
秦霄大笑的迎了上去:“昨天我还去你府上找你呢,听府里人说,你去了洛阳,今天刚回来?”
“是啊。去办了点事,刚回来。”
李重俊大咧咧的坐到了火边,高声说道:“来,我也和你们赌几圈,这可有些年头没玩这东西了啊——我的好外甥和外甥女呢?叫来啊,让我这个大舅给抱抱!”
李仙惠笑嘻嘻的出去了,就在门口唤起在门外院落里玩雪人儿的大头和妞妞这群孩子们。小家伙们一齐拥进了屋子里,顿时热闹成了一片。
秦霄看着李重俊将大头抱到了膝盖上塞给他红包压岁钱。眯着眼睛笑了。
李重俊。一个本该是死了好多年的人,如今也能和我秦霄在一起感受亲情的快乐……看来,我还算是做了一些好事地。
李重俊坐下来打了几圈麻将。手气超级差,输得连连大叫。到后来干脆退位让贤了。秦霄将他请到了小雅阁内,温上了一壶好酒,就着炭火,聊起了天来。
李重俊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美酒,啧啧的道:“秦霄啊秦霄,这一过年,我们就算是认识有十年了吧?”
“是啊!”
秦霄也有些感慨的说道:“十年前的正月初,我第一次来到了长安,结识了当今陛下和你。”
“十年如梦。十年一人生哪……”
李重俊轻叹道:“十年的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我也整个人都变了。不再是从前的我。”
“对。”
秦霄说道:“你是我认识地人里,变化最大地一个了。”
可不是么,原本一个很轻佻、很冲动甚至有些草包的李重俊,如今也变得低调而沉稳,丝毫不像当初的那个纨绔子弟了。
李重俊静了半晌,将眼神投到秦霄地脸上,问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会老实回答我么?”
“应该会吧。”
秦霄笑了一笑。
李重俊有些自嘲的笑了,说道:“就当是酒后说胡话吧……我问你,如果给你再来一次地机会,就从十年前开始——你会再像这样活一次么?”
“会!”
秦霄几乎是不假思索,毫不犹豫的说道:“这十年来,虽然有些许遗憾的事情发生在我和身上,但是,我不后悔。”
李重俊微微一愣,拧了拧眉头,说道“你居然回答得这么果断……你知道么,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老天爷再给我一次回到从前的机会……我会完全改变我的人生,不再像现在这样活一辈子了。”
秦霄只是微笑,沉默不语。心中想道:李重俊这样,自然是可以理解了……身为储君的他,非但没有得到江山,连家人也都失去了,自己更是沦落到了一个空头王爷的份上。可是,他是不会知道的……他原本,就是一个早该已经死去了的人。
原来,人心就是这样地不知足的!
欲望,才是让人变得痛苦和烦躁和根源。
李重俊有些悲凉地笑了笑,说道:“其实我没有去洛阳……我去,拜祭我父皇了。”
“我知道。”
秦霄微笑。
“你怎么知道的?”
秦霄道:“我和仙儿一起去的你府上,就是想约你一起去拜祭先皇中宗的。后来我们去到定陵,才发现有人来拜祭过了。除了你,还能有谁呢?”
“原来,你们也还是去了……”
李重俊感叹起来,说道:“我早该想到的。以你的为人,肯定会带仙儿去。当时我也想过约你一起去,又怕有些顾忌,给你带来麻烦。”
“能有什么顾忌。子女拜祭父母,这是人之常情。”
秦霄笑了笑说道:“而且,我们还去乾陵拜祭了圣后和太平公主。”
李重俊愕然。沉默不语了。只在心里想道:虽然我当时远在千里之外,对长安发生的这一起事情不太了解,但是……太平公主,不是他秦霄的宿敌么?太平公主陪葬在乾陵,他们是拜祭圣后,顺道去拜了拜太平公主吧?
秦霄见他沉默不语,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悠然说道:“其实,如果太平公主可以不死,我希望她今天也和我们在一起。过这个年,真的。”
李重俊恍然的惊了一惊,只得苦笑了两声,说道:“那我的妹妹裹儿与仙儿的母亲韦庶人呢?”
“一样,都一样。”
秦霄轻叹了一声,说道:“我都希望她们能出现在今天这间房子里。其实许多地事情,我们都是那样的身不由己。不管在别人的眼里,她们是多么的罪大恶极,但在我秦霄的心。始终都还是亲人……很无奈。对么?但事实往往都是这样的,容不得人选择。”
“我明白的。你不用说了。”
李重俊仰脖喝下了一杯酒,悠然说道:“其实到现在。我心里居然也很怀念裹儿和韦氏。很奇怪,对吧?我当时是那样的恨她们。恨不得将她们碎尸万段。”
秦霄呵呵的轻笑了两声,沧桑说道:“人生一世,就如同草木一晖,瞬间消亡。不管是荣华富贵还是贫贱艰难,人终归是要过完一世。能忘记仇恨,就是善待自己和他人。前面你问过我,如果时间倒流,我会不会改变一些做法。就拿裹儿和韦氏这件事情来说,如果她们仍然是那样的非死不可。我一样会下手。但同样地,我也会在之后去怀念她们。”
“真矛盾。呵呵!”
李重俊苦笑起来,又喝下了一杯。
“就是!”
秦霄也笑,“这世间的所有事情,本来就都是这样矛盾的。关键就在于,我们怎么取舍了。当你做出了选择的那一刻,就不要去后悔了。我向来就是这样的。”
李重俊心中如同一道火花闪过,恍然大悟的喃喃道:“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后悔……我,似乎也不应该后悔,对么?我现在这个样子,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了。因为,我实在没有把握把大唐治理得像现在这样好。”
“哈哈!”
二人畅声的大笑起来,举杯而饮。
新年地第一阵东风吹起,万物苏融地春天到来了。
这个年,是秦霄这些年以来,过得最惬意最爽的一次了。家人团圆,其乐融融。当西市大街上的积雪开始融化地时候,各路的商旅又开始忙碌和活跃了。长安城在严冬地风雪期间冷却的片刻,马上又开始热闹非凡起来。
二月初二。
大唐的北部边疆,数十万大军开拔了,杀奔向了摇摇欲坠的突厥汗国。皇宫的平北军机处里,却是安静得出奇,安静得有些不自然。
秦霄紧锁着眉头静静的坐在桌椅上,表情平静,心中却是一阵心潮澎湃。他的脑海里,已经在不由自主的闪现战场上的那一副副画面。李嗣业、郭子仪,他们在战场上地雄姿,自己是那样的熟悉。还有自己一手调教出来地虎骑师……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怒马奔腾在了战场上,与敌人殊死搏斗么?还有阙特勒!那个和自己在战场上杀了个你死我活仍然不分胜败的男人,终究会有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瞬息间,秦霄就感觉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局外人一般,站在本该属于自己的战场的边缘,只能冷漠的看着众人厮杀奔腾。
郭元振等人有些惊讶的看着静坐着的秦霄,他虽然没有动,可是脸色时常变化,眼神里时时迸射出一股股精悍的光芒,就如同正跃马横刀在拼杀的神色一般。
过了许久,秦霄才恍然回过神来。四下一看,是冷冰冰的还有些阴森的军机处议事厅,众人都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秦霄有些自嘲的微微笑了笑,暗自喃喃道:卸甲归朝了,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不过,等打完了突厥,大部分的军队就要散于府,将军归于朝。等那时候。有失落感的,就不是我一个人了。
这个时候,秦霄也开始考虑一个实际的问题:打完突厥,自己何去何从?虽然现在皇帝并没有给自己一个实际地职务,多半只是为了让他安心的指挥平北之战。等过了这阵子,却是极有可能让他坐到尚书左永的位置上去。这样一来,自己不仅会变得忙碌,更是手握了大唐最大的一个权柄……
想到这里,秦霄心中已经暗自有了主意。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有些忙碌起来。各路大军的战报就像雪片一样的飞到了长安。要钱要粮要马要铁的折子,也是络绎不绝。秦霄忙得有些焦头烂额起来,心中时时郁闷道:这就是报应么?当年我在辽东打仗的时候,就是这样毒害李隆基和姚崇、张九龄等人的。他妈地!
皇帝李隆基,也十分的关心平北的战斗情况,每天必亲自来军机处过问,连一些细节也不放过。
张九龄在呼伦贝尔一带打得很苦。原因是那里是极寒之地,刚刚初春。大雪还没有完全解融。大军行动都困难。虽然联合了室韦等部的联军,但阙特勒亲领的十万狼骑师铁骑,在占据了地利的情况下。几乎是无可撼动。
也幸得张九龄在东面一带牵制住了突厥人的主力,从诺真水翻越阴山作战的高仙芝。北上挺进了三百余里居然没有遇到强大地阻力,直接逼近到了突厥牙帐所在地——于都今山附近。而且与此同时,李嗣业从云州斜挺而进地一支奇兵,翻越了大雪山和崇山峻岭,突然出现在了阙特勒的背后。张九龄与李嗣业前后夹攻,总算是打开了东面的大防线,一直打到了呼伦贝尔湖,占据了突厥人最心疼地一处大草场,缴获牛羊无数。阙特勒虽然骁勇无敌。但也无力挽回败局的局面,只得率残军返回牙帐。招集了许多突厥其他各部地军队,死守牙帐。
而就在此时,突厥人满以为大沙漠能充当天险、没有设下太多防卫的西面,突然出现了大批的唐军铁骑,从鄂尔古纳河流域突然杀了进来。一路势如破竹无人可挡。
这股大军,就是年轻的军事统帅——郭子仪亲自率领的北庭都护府大军。郭子仪迅速与高仙芝合兵一处,开始朝突厥牙帐猛攻突进。
原本突厥汗国就已经发动了倾国之兵来抗衡高仙芝与张九龄两路大军,都十分的吃力了。现在再加上郭子仪的这一路,平衡马上被打破。突厥大汗默棘连只得下令向北撤退,将牙帐迁移。
可就在此时,突厥的智者暾欲谷居然逝世,更是让突厥人雪上加霜。牙帐刚刚迁到鄂尔浑河附近还没有安歇几天,回讫——大唐的属国和盟友,突然从背后给了他们一刀,用五万铁骑奇袭了突厥大军!
突厥汗国地灭亡,就在此时。
张九龄、李嗣业、高仙芝、郭子仪,加上回讫人的五万大军,共计三十余万人马,在鄂尔浑河展开了对突厥人地最后一场围歼战。 ✿Tтkan✿c○
战斗打得十分的惨烈,连河水都被尸体堵塞而无法流动了。草原战神阙特勒,不眠不休的战斗了三天三夜,终于活活累死在了战场之上,被马匹踩得连尸首都无法辨认。突厥汗国的大汗默棘连拔剑自刎。各部可汗,只要还活着的,纷纷率领部众投降。
一场待续了数十年的争斗,就此落下了帷幕。
时已盛夏,秦霄坐在军机处议事厅里,穿着单薄的丝质官袍,听到了这样一个捷报。
他本该十分的兴奋,却感觉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相反,他觉得有些失落和寂寞。
没能在战场上与阙特勒做最后的决一死战,总是一件遗憾的事情。而且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以平定北狄为目标。可当这个目标真正实现了以后,他突然发现,心中居然没了什么念想……
继续打吐蕃、远征西域、出海打日本、打到东南亚、西亚甚至是美州去么?
秦霄暗自苦笑了笑:算了吧。大唐,是时候偃武修文,弘扬文化与文明了。一个只靠着武勇去征服与剿灭他国的王朝,是不会长久的。就如同,成吉思汗的满蒙王朝……而且,我这一辈子能活多久?犯得着将别人要做的事、子孙后代要做的事都给办了么?
我又不是机器!
平北大捷。举国欢庆。
秦霄有些麻木的跟着参加了许多的庆礼,却只感觉自己虽然身在皇城,心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他越来越发现,自己做这个官已经没了什么念想和盼头。
可不是么,都已经位极人臣了……人生就如同一条抛物线,到了顶点,就要下落。他宁愿自己主动的乖乖走下去,也不要被人抬起来摔下去。
时间,八月初一。
月弦如钩。
这些日子以来,秦霄经常都是和李隆基混在一起地。参加庆典宴席。商量办理各项战后事宜。
可是像今天这样,秦霄主动在半夜进宫求见,还是第一次。
李隆基心中隐隐感觉有些异样:他又要玩什么花样了?
二人在御花园里,闻着盛夏的夜花之香,看着天空的一轮弦月,喝着一壶小酒。
酒过三巡,秦霄请李隆基差走了旁人,单刀直入的说道:“我是来……请假的。”
“请假?”
李隆基惊疑了一阵。但心中毕竟是有些放下心来。取笑道:“我还以为你又要辞官呢。”
“世袭罔替呢,我儿子都辞不掉了,我怎么辞?”
秦霄也开玩笑般的笑起来。
李隆基不经意说道:“请假没问题,你也是该休息一下了。大事都安排下去了,其他的小事情。让三省六部的人慢慢去办吧。这两三年之内,大唐都要在北方和新罗那里大刀阔斧的办许多事情了。”
“时间嘛……”
秦霄诡异地笑了起来,说道:“我想休个长假。”
“多长?”
李隆基感觉有些不妙,警觉的问道。
秦霄微笑说道:“有可能是三五十天,也有可能,是一辈子。”
“这话怎么讲?”
李隆基大惑不解。而且听到“一辈子”这三个字,他心中就有些不爽了:这就不跟辞官一个意思么?
秦霄微笑着,语气却是十分的认真:“我想清楚了。我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辽阳王,可以去当。但是。我不想掌握实际的权柄。突厥打完了,平北军机处也解散了。我知道,你肯定会再给我安排事情和职务,对么?算了,你饶了我吧。以我现在的名望和身份,如果再上朝堂辅政,那想不权倾朝野都难了。这样的情景,你愿意看到么?”
李隆基不由得惊了一惊,盯着秦霄看了许久,眼神中有些怒意的说道:“这样地话,也只有你敢说出来了……”
“你也知道,这是一句大实话。”
秦霄泰然地说道:“说真的,你是明君。你身边不应该出现我这样的权臣,对不对?所以,我地想法就是,你不要再给我安排什么实际的职务了,让我挂着这些漂亮地名头和无比的声望,四方游玩去吧。你也知道的,人在朝中,身不由己,就如同树欲静而风不止。我秦霄再怎么低调再怎么不管事,总会有事情找到我的头上来。到时候,我又不得不见招拆招。说不定这一打一闹起来,最终受损的,只是你这个皇帝和大唐王朝。所以嘛……你还是准了我休假吧。”
李隆基嗤笑一声:“你这都是些什么歪理邪说!”
心中却道:原来,他比我想得更清楚,毕竟是在官场一路混上来的人哪!
“还有,我要成亲了。”
秦霄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笑道:“我已经答应了玉环,和她来一个旅游结婚,哈哈,主意不错吧?你知道么,我毕生有个最大的愿望,一直没有跟人说过。那就是,我想游遍大唐万万里江山的每一寸土地!从北方地大草原,到南方的江南水乡。我要去见识西域地风情,听一听东海的涛声。还有那么多的景秀山川,名胜古迹。而且当年,我也答应过仙儿等人,要重回岳阳楼。甚至在那里定居一段时间。那里还因为我建了一个掷笔亭,写着我信口胡说的几句诗词,呵呵!还有新罗。等哪一天那边安定了下来,我也想带着家人去看看,还有我征战过地土地,士护真河、大狼原、受降城,这些地方,我都很想去。”
李隆基一直听着秦霄絮絮叨叨的说着,既不说话,也不表态。
秦霄说了一通。停了下来。
场面顿时静了下来,可以听到风吹过花间的声音,和虫儿的鸣叫。
半晌过后,秦霄轻声说道:“你会同意的,对么?”
李隆基牵动嘴角,微微苦笑:“何以见得?”
“因为你是最明智的皇帝。”
秦霄微笑了起来,轻声说道:“同时,也是我秦霄最好的兄弟啊!做兄弟的。这辈子就这么点愿望了。你会忍心不答应么?”
李隆基转过脸来,看着秦霄的眼睛。从秦霄的眼里,他读出了真诚。和昔日初结识时地那种坦荡。
李隆基不由得也微笑起来,悠然说道:“但是。如果哪一天我需要你了,大唐需要你了,怎么办?”
“那我肯定会再出现的。”
秦霄果断的说道:“我说过了,我不是辞官,只是请假。我的归期,就是当你和大唐真正需要我的时候。于是我也希望,不会有这么一天。因为我希望你一直都当个明君,大唐一直勃勃向上,盛世无双。”
“你这样做。那痛苦的就只是我了。”
李隆基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如果我再见到你。就是大唐出了问题,对不对?如果我将江山治理得极好,就没法再见到你?”
“也不尽然啊,哈哈!”
秦霄大笑起来:“哪一天你做皇帝做得累了,大唐也可以安心的交到你儿子的手上了,你就学你父皇退位当太上皇去吧。到那时候,你也可以像我一样来游历大唐江山每一寸土地了。人活这一辈子多不容易啊,能做这么一件有意义地事情,多值得。”
李隆基也笑,却是有些苦楚地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你的歪理实在太多,我真是说不过你。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决定了地事情,我也无法让你更改,对吗?”
“不,这次不是。”
秦霄一直在微笑,真诚的说道:“我希望你是诚心诚意地给我放假。也只有这样,我才能走得安心,没有遗憾。不像当年我辞官时那样,你我心中都不安逸。”
李隆基缓缓的深吸着气,仰头看着天上的弦月,喃喃低语道:“还是兄弟么?”
秦霄脸上的笑意,变得轻柔和深情,轻声道:“我说过了,阿瞒,永远都是秦霄最好的兄弟。”
李隆基漾起了嘴角,微微一笑,眼角也出现了一丝细细的鱼尾纹,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秦霄也永远都是阿瞒的好兄弟……当皇帝的,有个兄弟,还真是不容易!”
说罢,李隆基从怀里拿出了一面玉佩,串着一根鲜亮地红绳,翠色欲滴。
李隆基将玉佩递到了秦霄面前:“拿着。将作监最高明的工人,花了一百多天才修补好地。看上去,就像是没有碎过一样。很神奇吧?”
秦霄心中微微一颤,看着李隆基手中那块玉佩……那块,李隆基的生母留给他的遗物,那块见证他们兄弟誓言的信物,那块秦霄在士护真河险些战死震碎的玉佩,如今又被修补得好了。
秦霄缓缓的伸出手接了过来,捏在手中。
冰凉,润洁,手感还是那样的好。如果不极其仔细的辨认,的确很难发现,这是一块由碎成碎片了的残渣再粘连起来的玉佩。
李隆基,一个日理万机而且坐拥了天下财富的皇帝,居然这么有心的要去修补一块玉佩……
秦霄知道,自己被感动了。
但他只是微笑,轻道了声:“谢了。我会好好保存的,不会让它再碎了。”
“无所谓了,就算是碎成了粉末再也无法粘起来,也没关系。”
李隆基长吁了一口气,释然的微笑,长声说道:“我在新罗就说了。不管是玉佩还是铜钱,都永远在我们心中。说句实话。我李隆基这辈子能有你这样的一个兄弟,也算是没什么遗憾了。当日我们结义时我就说过,如果哪天我不小心当了皇帝,你就是天下第一王爷,我做到了;而且我也说过,如果你哪一天,拿着这块玉佩来找我,不管是天下的事情,我也会答应你。如今你的手上,就拿着这块玉佩。对么?”
秦霄心头的大石落了地,开心的微笑起来:“对,就拿在手中,而且我没打算再还给你了。”
李隆基也微笑,笑得有些醉了的样子,悠然说道:“那么……我答应你。”
秦霄扬起了嘴角:“谢了,好兄弟!”
“去好好地享受你的人生吧!”
李隆基满是有些释然,更有些失落和嫉妒的说道:“大唐的天下。万里江山每寸土。你代我好好的去游历。如果有可能,我想请你每到一个地方就写下一篇游记,再寄到长安来给我看。这样,也就像是我也去过了一般。”
“好东西,当然要和好兄弟一起分享。我是很情愿的。”
秦霄干咳了一声,说道:“不过……这写游记,可就不是我的特长了。你也许还不知道,读书的时候,我考作文常常不及格的。”
李隆基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啊?哈哈,没什么!”
秦霄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没关系,如果我写不好,就让上官婉儿代笔好了,你不会有意见吧?唔……但我会常常给你写信的。”
李隆基看着秦霄,呵呵地笑了起来。心中道:要看游记,我这个皇帝想一天看一万篇出自大学鸿儒之手的也行。看游记是假。时时能收到兄弟的消息,哪怕只是报个平安,却胜过读一万篇词藻华丽游记了……
秦霄又何尝不知道李隆基的心思,只在心中说道:阿瞒,许多年以后,你还会像今天这样,念着我这个兄弟吗?
两个男人之间至高无上的情义,却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在表达。
一个男人,一辈子能有这样的一个朋友,还能有什么遗憾?
时已深夜,御花园里的风更大了。高力士轻巧巧地走了过来,在李隆基身边道了声:“陛下,夜深了容易着凉,不如进御书房聊着吧?”
秦霄站起了身来:“陛下,微臣就请告辞!”
一句话,说得李隆基心中一阵发起颤来。
真地要走了么?……
秦霄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了许多的不舍与一丝忧伤。
李隆基摆了摆手示意高力士退下把去,站起身来定定地看了秦霄许久,微微点了点头:“去吧……记得你说过的话。要时常写信来,有空常回来看看。如果哪一天我也空闲了,就和你一起去结伴旅行。”
秦霄眯着眼睛,微笑起来:“一定。”
李隆基叹了一口气:“记得好好照顾我妹妹,还有我的……外甥。如果生了,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一定要写信来告诉我。如果要取名字,也一定要让我这个当舅舅的来。”
秦霄继续微笑:“一定!”
“记得……算了。别搞得像是诀别一样。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对么?”
“当然。”
“八月十五,万国来朝。长安将会迎来有史以来最热闹最辉煌的时刻。你这个天下第一王,不留下来观礼了再走么?”
“不了。我已经答应了仙儿她们,八月十五,我们要到洞庭湖的君山上去赏月。长安的盛事,我会用心感受得到的。”
一阵沉默。
虽然李隆基知道,秦霄是必走无疑的了,可心中总有那么一点不肯放弃,要将他留住。或许是不舍,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的嫉妒……
秦霄,他从来就是一个让人嫉妒地男人。他李隆基,也不例外。
最后,李隆基终于长叹了一口气,摆摆手,有些惘怅的道:“算了,送君千里,终需一别。但愿我们还能有机会重逢。当然,不是在大唐出了问题地时候。”
“我也希望是这样的。”
“别了,大哥。一路珍重!”
“珍重!”
秦霄也是心中一阵感慨和激动,向李隆基伸出了手。
李隆基愕然:“干什么?”
秦霄微微一笑:“握手。最好的道别方式,你不知道么?”
李隆基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满是感觉新鲜的伸出了手。
两个男人,将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秦霄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了大明宫和太极宫,如何出了皇城,回到了家中。或许在这过程中,自己的眼眶里已经溢出了泪水朦胧了视线,整个人的心志也有些恍惚和迷失了。
就如同打完了突厥一样,突然有了一些失落感。之前是那么想离开长安。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居然也会是这样的惘怅和不舍。
回到家里,秦霄刚刚宣布这个消息,满屋子的人都欢呼雀跃起来——“哦,可以出去游玩咯!”
最高兴的,自然还是杨玉环。她人生最重要的一场旅程,终于要开始了。
这将是一场不定期的旅行。或许从这一刻离开长安,离开这刚刚挂上了新牌匾的“天枢府”他们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秦霄没有感觉到什么遗憾,李仙惠、上官婉儿、墨衣、紫笛、李持月和杨玉环,都没有感觉到什么遗憾。
如果一家人在一起,怎么样都是快乐的;如果大唐一直平安而繁荣,大唐的天下都是他们的家!
两天以后。
名声赫赫的大唐辽阳王,带着满家宝眷,驾着车儿,像当年一样,从金光门出了长安城。
马蹄轻扬,车轮滚滚,载着一家人的喜悦与希冀,朝着远离长安的方向,离去。
马车里飘出了悠扬宛转的曲调,马蹄车轮声中,一腔粗重而雄浑的声音,满是有些苍凉却又豪情四溢的大声歌喝:“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朝阳之下,一个身躯伟岸的男人勒住了马,回头望着巍巍的大唐帝都,看着薄雾萦绕中的盛世都城,笑了。
我爱你,大唐!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