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庙堂和江湖,看似两个毫不相同的圈子,其实关系异常严密。
如今,民部尚书、校检太子左庶子、参预朝臣戴胄,杜如晦看中,极力推荐,而作为大理寺少卿,尚书右丞这些任内,戴胄都做得非常不错。
李世民也遵从病重的元老重臣杜如晦的举荐,有意让戴胄转任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作为六部之首,位高权重,向来为世族勋贵所把持,而戴胄只不过是一个官宦之家,甚至连三流世族都不算,一旦让戴胄成为大唐的吏部尚书,天官之尊,简直就是对天下世族门阀的侮辱。这个任命,尚书没有出宫闱,已经成了人尽皆知的秘密,自然受到了朝野内外的阻击。
苏建武在长安城,无足轻重,原本进不了大人物的法眼,可是他接受了戴胄委任的门下掌固之职,就等于说是他变成了戴胄的门人。作为官场里的新丁,远比那些老油条要好对付。
所以,他也成了极佳的一个突破口。
当然,陈伯玉也成了别人的刀子,好不然他还真不敢明目张胆,明火执仗的带着数十名刀手,大明大亮的冲向通济坊的苏宅。
无论是陈伯玉杀了苏建武,还是苏建武杀了陈伯玉,对于大人物而言,无关重要,一旦陈伯玉被杀,他们就可以构陷苏建武屠民,就足以让戴胄倒台。天下世族面临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张学善是大理司直,也算是戴胄曾经的下属,不过这个司直,奉旨巡察四方,复核各地的案件。相当于后世中纪委中央特派员,见官大三级。他在接到陈伯玉出动之后,立即带着近随,前往通济坊。
虽然说,大唐有宵禁的政策,不过这个政策对局限于普通百姓,世勋贵胄自然不在此列。而张学善有奉旨出行的特权,更可以视宵禁为无物。
张学善一路风驰电掣,急忙来到苏宅门口,看着苏宅里面惨叫声震天,哀嚎遍野,张学善顿时大喜,高喝道:“左右,给我拿人!”
众亲随纵马冲进苏宅,然而,就没有然后了,数十名亲随进入苏宅,仿佛如同泥牛入海,再也没有任何信息。
张学善暗暗奇怪,他倒没有害怕,他不相信苏建武为敢对自己这个堂堂六品司理下手,否则苏建武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戴胄绝对落不到好处。
当张学善进入苏宅,却发现数十名身披甲胄的将士,刀出鞘,箭上弦,如临大敌。
面对让人头皮发麻的刀剑,张学善差点吓尿了,李靖麾下可没有弱鸡,随便一个军汉,那也是跟着李靖从北打到南,从南打到北,杀出来的精锐。
张学善壮着胆子问道:“尔等隶属哪个卫?私自出兵可有……”
历朝历代,对于军权都非常看重。将领虽然位高权重,可是一旦私自调兵,那后果可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除非是皇帝不能御下,可是李世民何时会允许权臣的存在?
这种事,想也不用想。弄不好,还是一桩大功。
不过,没有等张学善说完,苏定方亮出一道诏书,可是诏书上却插着一根羽,这里面还有一个说讲,而称羽檄,代表着十万紧急,并没有经中书、门下,而是直接出自皇帝本人。
张学善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戴胄简在帝心,所有人都知道,但是他们却不知道,为了回护戴胄的一个门人,居然连李世民都发了羽檄。
苏定方道:“张司直来得正好,本校尉奉命接苏建武进宫,不曾想却遇到暴徒袭击苏宅,本校尉率部立即出击,击毙暴徒四人,俘虏暴徒五十七人,皆拘捕高墙之内……”
张学善愣怔着要从马背上栽倒下来,这结果怎么不是苏建武屠杀平民,转眼就成了官军缉捕暴徒?
张学善还算镇静,看着张学善到来,陈伯玉的心腹陈元宏大叫道:“他们说谎,他们都是一伙的,他们官匪勾结,相互包庇,想要掩人耳目,我亲眼目睹他们屠杀平民,我眼睛瞎了不成?”
苏定方并没有给陈元宏再说话的机会,扬起刀鞘,朝着他的嘴吧砸去。
“砰!”
“噗嗤!”
苏定方这一下直接砸掉了陈元宏满嘴牙,以后他吃饭只能喝稀的了。
杨天保在郎中的医治下,包扎好了伤口,人却陷入昏迷之中,苏定方没有在苏宅停留,而是留下几名甲士护卫,直接返回宫中复命。
看着苏定方离开,张学善也带着五十六名暴徒离开了苏宅。
等到苏宅再次陷入宁静,原本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杨天保一骨碌爬了起来,薛瑶松了口气道:“大师兄,你吓死我了!”
杨天保的眼睛瞟向单道真道:“二哥,你再辛苦辛苦,让罗小五配合你,招募一些人手,这一次,咱们需要招一些能打的,最好是从军伍上退下来的!”
唐朝建立之后,经过贞观元年大裁军,原十二军共计二十五余万军队,最终只保留不足十二万人马,其中超过一半都被裁撤了。
这些人并非一定是老弱病残,其中一部分人站错了队,他们站在了李建成的那一队,哪怕李世民千金买马骨,需要的也是马骨,对于军中的骨干力量,基层军官,大都裁撤掉了。
对于皇帝来说,能力固然重要,更重要的还是忠诚,他绝对不放心李建成的心腹嫡系将领,掌握着嫡系军队。
单道真点点头道:“这事好说,我看过了,码头上那些力棒子,很多都亡命徒!”
没有可以使唤的人手,这是杨天保最大的硬伤,他不可能事事都靠运气,也依靠借势,打铁永远都需要自身硬。
杨天保望着罗小五道:“小五,找人给其他四坊坊头传话,我给他们三天时间,让他们滚出长安城!”
单道真皱起眉头道:“大郎,他们怎么可能……”
单道真说得没错,除了小孟尝陈伯玉以外,沙里飞和舵爷手底下都有亡命徒,也不一定会束手待毙。
杨天保笑了笑道:“那岂不是更好?只要他们认为自己头铁,就可以试试!”
……
苏定方带着那本沾着鲜血的册子来到宫中,李靖与李世民早已翘首以盼。
苏定方将陈伯玉意图抢夺苏建武手中的这本《诸葛亮集》,李世民愤愤的道:“私窥国之重器,其罪可诛,着大理寺严查!”
君口一开,陈伯玉再无翻身的可能。
原本,杨天保打算把雪橇打造好送给李靖当作运输车,可是他能找到的工匠,都是普通工匠,别说按照图纸打造,就连图纸都不能看懂。无奈之下,杨天保只好手工制造模型,他用竹片和筷子,用胶合的方式,打造一台微型的木牛流马。
这还是多亏杨天保在后世喜欢看电视,按照黄佑军式木牛流马打造而成的,四轮车的车厢上装上牛头,双辕装上前、后撑杆轴,长短撑杆铰接在撑杆轴上,双辕再铰接在车体上,摇动双辕撑杆撑地而促使车轮转动。
木牛靠撑杆驱动,而不是传说中的自行工具。
摇动双辕时,始终只有一根撑杆撑地而四轮转动,这与“一脚四足”、“转者为牛足”相符合;撑杆轴上有两根撑杆一长一短,这与“双者为牛脚”相符合;牛鞅绳为提起撑杆的细绳;牛秋轴为撑杆轴,是动力来源,这与“摄者为牛秋轴”相符合。这个“木牛”与文献记载的《造木牛之法》是基本相符的。
杨天保使用了十数天的时间,制造了一台只有一尺余长的小模型,还有一台配重式投石机,并对李靖声称自己无意间得到了千古奇书《诸葛亮集》。
当然,这本书自然是没有的,都是杨天保自己杜撰的,他的文笔和实力,根本不可能写出一本值得推敲的《诸葛亮集》,无奈之下,只好挨了一刀,让鲜血浸透这本书,最后变成一团污迹。
当李世民看到满本血与墨污浊不堪的奇书时,气得脸色铁青,砍人的心思都有了。
可是,就在这时,中书舍人岑文本上前道:“陛下,臣先一探究竟!”
用茶叶水作旧的办法,只能蒙蒙外行人,岑文本恰恰对金石略有涉及,拿着手指在看似古朴的书纸上一搓,笑着对李世民道:“陛下,这册书系伪作,而且成书不超过半个月。这纸用的是徽州纸,墨却用的是关中常见的松香墨,特别是这装订的线!”
为了验明,岑文本拆掉一条线,放进水盆里浸泡片刻,崭新的麻线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李靖疑惑的道:“可这木牛,还有投石机……”
李世民略一思索,就想通了此节,一定是这个苏建武晋身无路,就冒称得到《诸葛亮集》吸引他的注意。不过,这个苏建武选择的时间节点太准确了,就是在李世民准备对突厥发起战略反攻之际,而且拿出了让李世民欲罢不能的东西。
李世民愤愤的道:“把这个胆敢欺君之徒给朕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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