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病?”叶青青问。
“急性短暂性精神障碍!”陆锦屏一本正经道。
叶青青哦了一声,她当然不可能理解这种现代术语,有些茫然地问:“这是……什么病啊?”
“你不用知道是什么病,你只知道他发疯了,不是一直发疯,而是时间比较短,突然发作,没有征兆,他就是在这种发疯的状态下,所以胡乱奔跑到悬崖边摔下去,活活摔死的。”
“我也觉得,他是自己摔死的,要杀人怎么会跑到那个地方去?那可都是荆棘丛生,根本没有路过去的,那么费劲做什么呢?随便在哪杀了,挖个坑一埋谁还能找得到?”
陆锦屏说:“我的叶青青还是个杀人的行家,知道毁尸灭迹,了不起!”
叶青青吐了吐舌头说:“你说的那个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具体我就不跟你说了,我只告诉你,我今天调查的结果证明他那段时间一直精神不正常,做事不计后果等等症状,都足以证明他有这种病。我把你叫上来,告诉你这些,是有目的的。猜猜,什么目的?”
叶青青想了想,说:“是不是爵爷想让我做什么事?”
陆锦屏叹了口气说:“没错,苏老汉其实也有病,他有一种偏执狂,就是他认准的东西,一定会想尽办法的去实现。比如他为了给他儿子报仇雪恨。不惜把他的孙女给我为奴为仆,所以,我现在有些担心怎么跟他解释。我要告诉他,他儿子得了这种病,是发疯的状态下自己跳下悬崖死的,那他绝对不会接受。他从我这得不到他所希望的申冤,那可能会想别的办法,甚至会铤而走险,自己亲自去找冬瓜头进行所谓的复仇。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该怎么办?”
叶青青苦笑说:“爵爷,你医术如神。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呀?”
“这种病不是汤药就能治好的,他是心理上的病,也就是脑袋里头的病。这种病很难治的。”说到这陆锦屏想了想,又压低了声音,对叶青青说:“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是不得已的办法,或许有用,需要你帮忙。”
“需要我做什么?”
陆锦屏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凑到叶青青的耳朵边说:“他现在已经认准这冬瓜头就是杀他儿子的仇人,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他儿子报仇。所以眼下只有一个办法能够化解,那就是让冬瓜头搬家。搬的远远的。让苏老汉找不到他。这样,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叶青青频频点头说:“这倒是个好办法,只不过。那冬瓜头从前面他们所说来看,也是个倔强性子,未必会为了这件事搬家,他要是不肯怎么办?”
“的确,想让一个人背井离乡是不容易的事,但是如果不让他走。那这个死结是化解不了的。一旦苏老汉绝望了,得不到他所谓的伸张正义。他肯定会铤而走险。他的性格太偏执,认准的事绝对不会放弃,那将来只怕就会亲自报仇。但他杀不了冬瓜头,冬瓜头反而会杀了他,那他就白白送命了。我们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
叶青青缓缓点头,片刻说:“我明白了,要不,我今晚悄悄去见冬瓜头,把厉害关系跟他说清楚,劝劝他,让他马上搬走,远远的离开这。”
陆锦屏说:“从童县令他们所说的情况来看,冬瓜头是一个泼皮,也就是说滚刀肉,在村里头是一个霸王。这种人不容易劝,而且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他根本就是被冤枉的,因为被冤枉的事情而被迫背井离乡,他绝对不干,就算我逼他离开,他表面同意了,只怕暗地里就会去找苏老汉的晦气,那只怕就是一场血案。”
叶青青点头说:“这倒也是,那爵爷,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想让你扮演杀手,去恐吓他,想办法逼迫他搬家,远走他乡,否则就取他性命之类的。这样,他害怕,说不定就走了,也就化解了,双方都有好处。他这种泼皮横行乡里,让他背井离乡也算是对他一个小小的惩罚吧。”
叶青青嘻嘻一笑,说:“爵爷的主意就是高,就这么办,我现在就去找他,扮成他的仇家请的杀手。我这就去”
“好,下手的时候轻一点,别当真伤了他。目前来看,我们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犯了罪。让他背井离乡,已经是对他很严厉的惩罚了。”
“我知道,放心吧。”
说罢,叶青青翻身下来,青青穿好衣服。然后,快步出了房门。
这时,天已经差不多二更了,对山里人来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黑之后,村里基本上就看不到人了,都猫在家里头。所以,叶青青几乎不用担心被人看到,但是她还是非常小心的沿着墙根快步来到了冬瓜头家屋后。
她从怀里取出一方手绢把脸蒙住,从靴筒抽出一柄短剑,轻轻越过篱笆,来到窗下,便听到屋里传来小曲声,有些好奇,手指头沾了口水,润湿了窗户轻轻捅开,只见冬瓜头坐在炕沿,一个小媳妇依偎在他怀里。炕上放着一张小桌子上,放着一碟小菜,和一壶酒。
叶青青用刀子拨开门闩,轻手轻脚进去,屋里两人并没有察觉,还在哼哼唧唧的腻味着。
叶青青抬手一掌,将桌上的油灯扇灭,这下子两人才警觉起来,定睛一看,屋里多了一个人,顿时吓了一跳。
冬瓜头反映还算快,嗖的一声从炕沿上蹦起来,拉了架势,朝着叶青青沉声问:“你是谁?”
叶青青伸手过去抓他的衣领。冬瓜头劈手一掌想打开,可是,他的手掌横扫在叶青青手臂上,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还是被叶青青牢牢抓住了衣领提起来,重重地摔到了墙角,砰的一声,摔得个七晕八素。他翻起身正要叫骂,眼前一柄寒光森森的短剑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
那女子原来要尖叫的,一看见亮了匕首,吓得赶紧把粉拳塞到嘴里再也不敢吭气。
叶青青故意哑着嗓子对那女人说:“你是干什么的?”
那女人这才把拳头取出来,哆哆嗦嗦说:“小人是,是村里阿三家的媳妇,我男人死得早,冬瓜头给我钱,让我来陪他。”
“既然这样,马上走,不许跟任何人说,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女人忙不迭答应,抱头窜出了屋子,回头把门也拉上了。
经过刚才招交手,冬瓜头就知道对方的武功当真是高不可测,自己就算十个加起来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更何况人家手里还有兵刃,他赶紧陪着笑说:“英雄,你,你有何吩咐?尽管说,我,我冬瓜头一定遵照英雄的吩咐办。”
叶青青一声冷笑哑着嗓子说:“你做的坏事太多,因果报应,我今日来取你狗命!”
冬瓜头西一听这话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说:“英雄,是不是弄错了,怎么会有人要我的性命呢?”
“你做了什么事?你难道不知道吗?”
冬瓜头哆哆嗦嗦地说:“我,我一时真的想不起来,英雄,不会弄错吧?我,我可当真没有……”冬瓜头刚说到这,忽然想起什么事,似乎回过神来了,朝着叶青青恐怖的问道:“你,你莫非是,高老大派来的人?”
叶青青无非是要吓他,所以只是鼻孔里种种哼了一声,并没有接腔。
冬瓜头一听,更是魂不守舍,哆哆嗦嗦的说道:“高哥,你,你弟弟不是我杀的,真的,我,我跟他办完了事就分手了,他后来怎么死的,我我当真不知道啊,我就这么跟你说了,你一定要相信我。”
叶青青又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刀尖往前送了一下,抵在他的咽喉上。
这一下把冬瓜头吓得差点昏死过去,忙不迭地说:“英雄饶命,我,我说,饶命,是高老大弟弟先要杀我,我没办法,我怕解释了他不信,真的,是他要先杀我,所以,我才动手的,我没办法呀。英雄,你,你饶了我吧,我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德。”
叶青青又惊又喜,想不到自己本来想逼他走,却逼出这么一桩命案来。原来这冬瓜头手里有命案,那这件事就好办多了。于是,叶青青哼了一声,说:“高哥已经知道就是你下的手,说,究竟怎么回事?你要敢说一句谎话,我立刻要你的命。”
“是是,我,我跟高哥的弟弟我们两把一具尸体送去京城交那个人之后,那人给了我一大笔赏钱,他弟弟就说,这笔买卖是他的功劳,他要占大头,只分给我两成。我当然不高兴,就跟他理论。结果,他就威胁我说要告诉他哥哥。我很生气,晚上就潜入他屋里将他杀死了,找了一辆车运到城外埋了。为了灭口,我把驾车的车夫也杀了一起埋了。然后赶着车回潼关,把马车卖了。逃回老家躲了起来了。”
叶青青哑着嗓子说:“尸体埋在哪个地方?”
“尸体就埋在同州云崖山下河边那棵老槐树下。我错了,请高哥饶命,我,我愿意倾家荡产赔高哥,我做牛做马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