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零章 惊思

房玄龄离开大明宫的时候,仍难掩那一脸的神情激荡。

虽然永宁一再表露出,并不想借此扬名的意思,但是最后也没能抗住李治的游说,拿了李琮和借口,最后还是让她同意了不宣扬,但是也不豆腐的默认态度。

也就是说,从很大程度上,这三本童蒙教材和那四句格言,在一段时间内,将会以口耳相传的形势,默默在民间流散,但是等到传扬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显然永宁的名字是要被镌刻在史册之上的。从某些方面来讲,她披上这样的光环,对于李琮的将来发展,意义重大。

而房玄龄的那份激荡,却来自于,追根究底,永宁还是房家的千金,是他房玄龄手把着手教会她认字读书的亲闺女!虽然心中还是有些隐隐地遗憾,这份才情没有遗传到儿子身上,但是他房家的女儿从来不比儿子差!

再往远处想去,李琮的教育是永宁一手看着、教导着走过来的,那么……大唐,后继有人呀!

他当年于乱世之中,凭借着一双慧眼择明主而侍,除了那份渴望建功立业、名载史册的念头之外,又何尝不是再不愿见民生凋零、百姓凄苦?!不管这些年来,发生过什么,经历过什么,他心中由始至终的那点期望,一直都不曾改变——他想看到一个盛世明达的年代,即使他明白没有永远的盛世,却也期盼着这盛世可以持续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等房玄龄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人似乎多了些,不光自家几个儿子都陪坐在正堂,更有魏征、王圭、于志宁,甚至连孔颖都坐在,几人都是一般的神情,一个个心不在焉地端着茶杯出神。

房玄龄一回来,便有门上等候的家人,将正堂这几位到访的事告诉了他,他自然不会觉得意外,别说当时王圭在场,便是那些学生,这会儿怕是也已经折腾的长安城人尽皆知了吧……

房遗直、房遗爱和房遗则三人,各存了心思。房遗直是在琢磨这事对房家的影响,他日后必定要袭爵的嫡长子,如今已经很有些样子,能从家庭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也全面了很多。而房遗爱却纯粹是来凑热闹的,他本来正陪着一干多日不曾相聚的狼朋狗友在西市浪荡,结果就听说了致知书院出了神童的事,他怎么想怎么觉得这神童说的像是他家外甥,本来他倒是害怕被李琮连累着在房玄龄那里再落着一顿训斥,本来是想着回家来探听消息的,结果正遇上一脸兴奋地跑回来的房遗则,只从他家三郎的描述里,他也知道这事绝对是件大大的好事,说不得还能得老爷声赞呢,于是他才留了下来,可是等着魏征他们这些人陆续赶过来之后,他这心思也就变成了等着看热闹、听八卦了……

房遗则虽然眼神里还是露着激动的神情,可是心底却多多少少带着点失落。房玄龄偶尔也会不自觉在家里叹息,几个儿子各有不足之处,相比之下却永宁更胜了三分,却又偏偏是个女儿……最初听到这样的话,房遗则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出生的时候房遗直都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而房遗爱更是个整天不着家的野性子,兄弟姐妹之中,就属永宁与他亲近,甚至因为家中的种种事端,他的启蒙教育都是被卢夫人交待给了永宁的。

等着那样的话听房玄龄念叨的多了,他难免生出了好奇之心,悄悄地去问了卢夫人,才知道房玄龄真正感慨的却是,房家这些儿女之中,真正从小被房玄龄一点点教育长大的,竟是只有永宁一人。

房遗直小时候正赶着乱世,房玄龄第一次见到自己长子的时候,房遗直早就被族学里的先生教成了一副敦厚的性子,他再努力地往外掰,也难免会生出事倍功半之感。虽然他也是下了功夫、尽了心,可是效果却实在难如人意。

房遗爱这小子就更别提,一看见书本就头疼的一个人,自然不必对他的学问见识报什么太大的期望,只要他那副鲁莽的性子别总惹祸就算是好的了。

到了房遗则的时候,房玄龄原是有心亲自教导的,可是却又偏偏正赶上了朝局动荡,又暗中经历了几场人员清洗,一连几年等他再闲下来的时候,房遗则的教育也在永宁手里被带到了自由散漫的路上去,于功名权势什么的,竟是没有半点想法,对于权谋的认识更是只浅显得局限在纸面上,从不会往心里过的……

对于房遗则会被教成这样,房玄龄是最感无奈的。在他看来,永宁明明对于某些东西很敏感,于机变一途的认识更是颇有天赋,可是她替房遗则启蒙,却教出了一个散人逸士出来,这多少让房玄龄有些失落,也有些不能理解。

及至后来房玄龄把房遗则送去一个故友那里求学,其实也是想着能掰一掰他的性子,结果学了两年回来,竟是更让房玄龄失望,性子什么的且不去提,竟是连原先的那点灵气都不见了……

家里的这些儿女,若说房玄龄尽心最少的,自然还是大女儿房永宁,可是那毕竟是个闺女,又从小并没有在跟前长大在,他能补偿的实在有限。可是抽、撇开了房永宁,剩下的这些孩子里,最得他看重的自然是长子房遗直,最让他操心是房遗爱,最让他费心的却是永宁,但是得到最少关注和教导的,竟然是幺子房遗则。

房遗则自认为他是很有理由委屈的,可是只要他一想到房遗直身上背负着家族重担,房遗爱看似鲁莽,可是一旦家中有事,从来都会拉了高阳公主顶在前头的责任感,再到永宁看似为了爱情嫁入宫中,却也时时将房家的利益放在心上的……只与兄姐这样一对比,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那点委屈根本就说不出口了。

做为幺子,他在成长过程中,几乎没有承受过来自家庭的任何压力,甚至可以说,在他出生后的成长过程中,是房家发展的最平稳的时期,虽然在这个时期内,有来自于永宁的不和谐因素存在,但是那些事却也从来都不是能够动摇房家根本的存在,甚至几番变换之后,房家如今站得倒是更稳当了。房遗直幼时经历过的乱世困顿,房遗爱幼时经历过的打压试探,都是他不能想像的……

这些事都是房遗则自己一个人独处时,自己想明白的,然后他心中曾经升起过的诸多嫉妒、不满和委屈,也便悄悄地消散了。他一直都记得永宁跟他说过一句话:有得必有失,有失才有得,得失之间,勿忘本心……当年他并不是很理解永宁这句话的深意,及至后来,等他再度想起时,感触愈深,也隐隐有些羞愧,是否在年少之时,他便已经显露出了那种嫉妒的本性,所以才有了姐姐这番提点?

他自己在心里的这番折腾,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只是之后的行事越发的从容淡定,为人也愈显平和,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是经历过了怎样一番自我折腾,才能这样鲜亮干净地立于人前。他本为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很平静地面对兄姐们的优秀,可是今日李琮的表现,还是让他深深的失落了。

只从自家兄弟姐妹的教育上来看,他一直都在内心深处嫉妒着几乎是全程都处在房玄龄教导之下的永宁的,偏偏这会儿说出了那样的话来的,又是永宁的儿子……他能歪着联想到正解,其实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魏征和于志宁会坐在这里,起因全在王圭。王圭自己受了刺激之后,本来是神思不属地被送回了家,可是他又哪里能在家里呆得住?进了家门连夫人都没见着呢,就又唤了人备车,直奔魏府而去。魏征正在家中与于志宁商讨公务,一见王圭这么气喘吁吁地跑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等着王圭从头到尾的一说,甚至连他站在门外听到的那些话都没瞒着,这两位也一齐心情激动地坐不住了,然后三人一商量干脆都到房家等着去好了……

至于孔颖达,他虽然一向对致知书院的变革,很有些看不过眼,总觉得有违圣人之道,可是碍着房玄龄在那里戳着,而且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致知书院背后的真正大神,正是皇帝陛下本人,再加上不管是《格物论源》,还是致知书院的论讲,等等一系列的创举,影响毕竟还是很下面的,于是虽然他表面上看来还是一副不待见的模样,但是心里的抵触却已经越来越小了。

近几期的论讲,孔颖达的弟子都有人参加,而参加后也都会来与孔颖达讨论,但是今天论讲的的内容是没有人关心的,就连孔颖达也在听到了那四句话之后,便再也听不进其他的东西了,坐在书房里拿着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脑子里转来转去的就是那四句话,最后,这老先生一咬牙,也登上了近三、四年都没再踏上过的房家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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