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这样想,但宫暮云却是丝毫都不敢亏待了顾念微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
然而,在这边关的战场上,就算是宫暮云想要给顾念微吃最好的食物,但,后方不给力,没有给他们充足的食物补给,他也是有心无力。
宫暮云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看着端坐在桌前,吃着青菜米粥,却吃得津津有味的顾念微,这心里就分外不是滋味,“微儿,一会儿,我去后山看看,能不能给你捞两条鱼回来。”
顾念微一边小口喝着粥,一边扫了宫暮云一眼,这才慢吞吞地开了口,“可别。让别人知道,我居然让咱们的大帅去捉鱼,那还不得让别人骂死我?”
宫暮云闻言轻笑,“谁敢?你是我的女人,照顾好你,是我的责任。谁敢说三道四,剪了他们的舌头!”
宫暮云这话才落下,顾念微已经是扑哧一声笑了,“行了,我也不挑嘴,吃饱就行,等回了帝都,想要吃好吃的,那还不是一箩筐?”
宫暮云笑着应和道,“何止一箩筐,你就算是想要整个帝都的好吃的,我也给你想办法弄过来!”
顾念微闻言,黑亮的眼睛顿时就笑成了两弯月牙。
宫暮云温柔地抚摸了抚摸她的脑袋,随即将耳朵贴在了肚子上。
大概是刚刚吃饱饭,比较欢实,肚子里的小家伙还重重地踢了宫暮云一脚。
隔着肚皮,看着那个清楚的小脚丫,顾念微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小家伙,有乃父之风!”
宫暮云被顾念微逗得一乐,摇首道,“我看啊,跟你像。”
顾念微也不反驳,懒洋洋地摸着肚子,打着饱嗝,“我得眯一会儿,你帮我守着。”
身子越来越重的后果就是,顾念微现在除了想吃,就是想睡。也不知道这肚子里的小家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大懒虫!
宫暮云点了点头,“嗯,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吧,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顾念微迷迷瞪瞪地嗯了一声,已经是撑着下巴在一旁的床榻上躺好了。
因为战争缘故,大帐里面的环境有些简陋,顾念微也不挑,躺在床上,不大一会儿,居然真得睡着了。
宫暮云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那清隽的容颜,眼底透出了宠溺温柔的笑意。
这一路上,真是苦了她了。
宫暮云守在顾念微睡着,而在三国的营帐中,夏禹却是脸色铁青。
一大早,长崎和袁洛便是去东华帝国的营地叫阵,他本想让这俩货来试探一下顾念微的深浅,结果没有想到,这俩货居然是直接就把命给丢在了东华帝国的大营前!
夏禹脸色阴沉,程子阳、于胜勇和焦玉明的脸色同样也不好看。
不管是长崎还是袁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旷世奇才,居然就很被东华帝国的人给虐杀了!
这个损失,太过沉重,他们简直都要有些承受不起了!
焦玉明最是沉不住气,当下就跺着脚,气急败坏地道,“不行,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东华帝国这些贼人,伤我座下宾客,我得去给他们报仇!”
焦玉明说着,就要起身出帐子,程子阳和于胜勇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而夏禹则是不紧不慢地低声道,“你想要去送死,尽管去,我们谁也不会拦着你!”
焦玉明正要迈出大帐的脚步,顿时就僵在了半空。焦玉明脸色难看,慢慢地回过脑袋,“先生!长崎先生和袁洛先生都是我们请来的大能,现在殒命,我们要是不作出任何表示,以后,谁还肯为我们所用?”
夏禹轻轻地掀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宫暮云的女人,你们谁都惹不起!”
“不过是一个大肚婆,还能折腾出天去?”焦玉明神色中带着几分不忿,狠声说道。
夏禹轻轻地垂下眼帘,薄肆的唇角慢慢地勾起,“你还真是说对了,这个女人,若想要翻天,这天,还真得换换。”
说到这里,夏禹不由就眯缝起了眼睛。长崎和袁洛是死了,但是,他们的死也不算是毫无价值。至少,夏禹已经知道了顾念微的一些底细。
这个女人居然真的擅长奇门遁甲以及排兵布阵!
只是,这个女人对这些东西到底精通到了什么程度,夏禹却是不敢妄自揣测。
顾念微没有来之前,双方还能落得一个僵持的状态,然而现在,顾念微来了这里之后,这种局面已经开始被微微地打破了。
长崎和袁洛一死,在排兵布阵和奇门遁甲之术上,就不再占据优势。
夏禹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眉心,看来,是时候该来一场决一死战了。
夏禹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慢慢说道,“焦将军稍安勿躁,解决东华帝国这些人,咱们需要从长计议。”
焦玉明一听夏禹的话头有缓,登时便是转过身来,“先生请明示!”
夏禹目光在程子阳、于胜勇和焦玉明身上缓缓扫了扫,这才慢慢地说道,“那个女人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女人。而且,她还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更重要的是,她还是宫暮云最在意的女人!”
一句话,顿时让程子阳的眼前一亮,“先生的意思是,只要我们能够拿住这个女人,就能够让宫暮云不战而降!?”
夏禹唇角再次勾了勾,“今天晚上,我们这么做……”
说着话,他压低了声音,程子阳、于胜勇和焦玉明赶紧将耳朵凑了过去。
夏禹一边出着主意,三个人一边不住地点头,眼中都露出了赞叹之色,“先生好手段!”
夏禹勾着唇角阴阴沉沉地笑,“无毒不丈夫。”
程子阳朝着夏禹扫了一眼,只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阴险,居然想出这么阴险的招数,也不知道,北漠国的国主到底是从哪儿找来了这么一个做事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的男人。
“时候不早了,你们都下去准备准备吧!今天晚上,我要看到,宫暮云的女人,哭着跪在我们的营帐前!”夏禹慢慢地眯紧了眼睛,眼底寒芒乍然而逝。
于胜勇抿了抿唇角,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即笑着附和了一声,“先生就等着看好戏吧!”
说完话,于胜勇刺溜一下就从营帐里窜了出去,这夏先生,真是使了一手好阴险的计谋。
如果这事儿,真要成了,啧啧,你宫暮云十有八九得疯了。
于胜勇一开溜,程子阳和焦玉明也先后离开了帐篷里。诺大的帐子里,便只剩下了夏禹。
静静的大帐里,夏禹慢慢地坐直了身子,目光不经意地朝着帐外一扫,便瞧见了一道白衣身影似乎是在他的视线之内一闪而逝。
夏禹勾起唇角轻呵一声,“什么时候,你也学得这样鬼鬼祟祟?”
伴随着夏禹这话落下,邵思崖挑起大帐的门帘,缓步进了大帐。
他的神色淡淡的,举止从容而优雅,他漫步走了过来,在夏禹身前五步的地方顿住了脚步,“现在,你知道她的厉害了吧?”
夏禹轻轻勾起唇角,“再厉害又怎么样,终究不过是个女人。”
邵思崖眼底似乎是闪过了一丝怒意,“我告诉你,我不允许你伤害她。”
夏禹轻呵,“我要做什么,还真没有什么人能够拦得住。”
“夏禹!”邵思崖目光幽冷地扫了他一眼,“如果你胆敢伤害他,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邵思崖,你的心里什么时候有把我当成过兄弟?”夏禹的唇角带着讥诮,“逍遥阁主,身份尊贵,我一个来历不明的草芥,怎么高攀得起?!”
邵思崖脸色忽而便是红一阵白一阵,白皙的手掌之上,青筋条条爆出,“你够了!”
这些年,世人皆知,师傅只有他一个徒弟。而对于夏禹这个关门弟子,师傅从未在世人面前承认过。
对此夏禹一直都有所怨言,只是没有明说罢了。但是,师傅这样做,全部都是为了他啊!
世人皆知逍遥子拥有扭转乾坤的韬略,甚至不惜花费重金来请逍遥子出山。逍遥子心性淡薄,自然不屑于这些世间名利,可是,他和夏禹,毕竟还年轻,受不得这世间诱惑。
红尘万丈,俗世牵绊,一旦入了这尘世,就会被这俗世所累,最终,反受这俗世所害!
相比于夏禹,邵思崖的定力还算是好一些,不会为权贵折腰,但是,夏禹就不一样了。因为不一样的童年经历,夏禹对权利和富贵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
在夏禹刚入门不久,就曾为北漠国主出谋划策,那时候,北漠国的国主,还不是国主,只是一个王爷,因为这次兵变,于胜男上了台,而被于胜男推翻的,却是于胜男的亲生父亲!
弑父登基,全是在夏禹的撺掇和计划之下完成的!
当时,逍遥子听说此事,非常震怒,将夏禹召回,命其在逍遥阁的后山面壁思过。
而今,五年的时间过去,师傅一时仁慈,将夏禹给放了出来,却没有想到,夏禹居然再次跟北漠国主纠合在一起,欲图扭转这天漠大陆的锦绣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