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在京中时他们说,新的公主来自民间,”成王道:“她的确来自民间,来由晋阳。”
“她一回来,晋阳城都沸腾了,不止是因为有龙,”成王道:“更因为她在百姓心中,现在,她与冯璋齐平,不分上下,为晋阳之神。”
宁王道:“这两日,她依旧住在以往的巷子中,有点破旧的小院落,这一点,很多人都不及啊。她身上,的确有着我们想都不能想的优点。”
“是啊。”成王除了叹息,似乎只剩下叹息了,在京城时,王谦与她就十分不同,到处有人来求帖算命,他们师徒的神棍之名,名震天下。
现在想来,怕是有真本事的。
成王抿了一杯酒,口中苦涩道:“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何为人,何为神了……原以为鬼神之说只是虚无飘缈之说,没想到却是真的。”
“也许路遥有什么手段,带着龙回来糊弄世人呢!?”宁王道。
“这个丫头,看着糊涂,看着最喜糊弄人,可你看过她糊弄过世人吗?!她糊弄的都是与自己有害之人,她有认真的时候,只是不是对着曾经的我们而已……”成王道:“不必否定她的龙,她的认真。我们得承认她的确很厉害。”
宁王沉默了一瞬,现在局势又有了变化,只怕以后天下大势不知道怎么发展了。
宁王道:“好像城中军队有大动静,冯璋现在没了顾忌,只怕三郡已成他的掌中之物,他一旦动了,北廷和南廷就会蓄势待发,这条龙,是祸非福。”
“是祸非福……”成王喃喃了一声,道:“也许咱们都高看北廷和南廷了。太子为何逼宫,你觉得这其中没有她的挑拨离间吗,不然你以为他们是师徒在京中是吃素的,白白的呆着玩儿?!”
“王兄,这话啥意思?!”宁王道:“于她有什么好处?!”
“于晋阳有好处,她就会做的,”成王道:“路显荣越来越发疯,他们师徒的处境越来越麻烦,你听到风声没有,说路显荣要挖了她的心来吃,以成长生不老之术,你说他疯不疯?!既然要疯,还不如扶着太子上位。所以挑拨离间是必然的,至太子逼宫,她果然寻到了空隙,出了京,”
“他们是想扶太子上位?!”宁王皱眉道:“可是太子上了位,对他们更加不利。”
“是不利,但短时间内是有利的,”成王道:“太子上位是必然的,只是她们激化了矛盾,让这一切来的更快了而已,他们知道再拖下去,只怕路显荣会倾全国之力攻打晋阳,要杀怀彰,所以他们必须要这么做……”
“路显荣就算是疯了,对北廷来说,号召力与新上任的太子是全然不同的,他要打,诸重臣敢不应?!”成王道:“所以才有此局啊。路显荣被逼到山穷水尽,太子上位,登基。太子对朝廷的号召力弱了许多,各重臣都不买账,他想拿下晋阳,至少暂时是不得劲的,这是所有新王登基的一段滞涩期,一般来说都是如此,就用着这段时间,冯璋怕是要扩张了……”
“不仅会扩张,还会联络南廷,转移矛盾,我猜定是这样……”成王道。
“这个滞涩期要多久?!”宁王道。
“只怕至少要半年左右,太子如果能力强,至少也要三五个月,才能将已经快要断了的枝叶重为己用,”成王道:“这段时间里,晋阳可以做很多防御了,”
“还有南廷呢,他们若知晋阳有龙,哪里会被轻意转移矛盾?”宁王道。
“是啊,不知道路怀德会有何反应,”成王笑了笑,道:“因着这条龙,这天下越发的有意思了……龙神居住之地,更加神韵,天下英雄,尽会来归,晋阳早扩张怀抱,只怕英雄辈出,豪杰遍地。”
宁王道:“路显荣死了,太子登基前,好像一直对怀彰追杀不放,”
“自然不能放,不敢放,不能让她轻意跑了,其实当初太子该心狠杀了怀彰的,可他又狠不了这个心,”成王道:“我想,应该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不止是怀彰的身世,还有太子的……她与太子之间一定还有别的联系。”
宁王听不大懂,道:“什么意思?!”
成王摇了摇头,道:“冯璋对她也太过在意了,其实只怕不止是因为龙。冯璋只身上京,甚至都没有带兵接应,稍显鲁莽,但也能说明他对路遥的在乎,不止是因为有龙,而是因为情份,”
成王道:“我一定是漏了什么信息,不然这一切就能合理的联系起来了。”
“总不可能是男女私情,”宁王道。
成王道:“大战一触即发,这一天不远了,太子,不,应该叫新帝了,他登其后的第一件事,定是要与南廷休战,和谈,商议共剿晋阳。”
成王将酒杯摆在桌案上,摆成三角趋势,道:“冯璋占三城,带上晋阳,共据四城,防御有运河,百姓加入民民,足有百万人之多,兵力可达二三十万之巨,有龙,龙归其心,民心归龙,军民一心,天下谁可匹敌。这是一道血肉的长城!”
“有江水为隔,为运河为抵,有民心可用,国中之国已成,北廷,南廷,晋阳,成为三国鼎立中原!”成王置着酒杯,道:“而强中最强,为晋阳首!”
宁王看着这三个杯子,心中竟有一股荒谬的感觉,他咽了咽口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哎,为什么要叫我看出这么多呢,”成王道:“若是能安心的当个富家翁,不想这么多的事多好,偏偏看的清楚明白。”
“那,那以后晋阳就是真正的国中之国了?!”宁王道。
“自然,冯璋称不称王都无所谓,有龙在,还用称王吗,他就是王,百姓心中的王?!听听外面的喧哗之声,这就是民心。”成王目光如炬,道:“那冯璋下一步会做什么,你能猜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