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翼蛇被切割开,分门别类的放置妥当后,商队的主人向黑发的施法者点了点头,走了过来:“我们距离王都只有不到一百里,”他说,“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在王都休息了。”
异界的灵魂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或许有些冒昧,”商队的主人说:“但我想要知道一下,您捕捉到的那只雌性石化蜥蜴是否准备出手呢?或是您决定留给自己?”
石化蜥蜴的皮与血液都价值不菲,眼睛更是施放石化术的主要材料之一,但异界的灵魂所捕捉到的那只蜥蜴又有所不同,它是一只还在生蛋的雌性,非常年轻,并且活着,这意味着得到它的人或许可以得到一整个石化蜥蜴的族群,所以它的价值要远远高于一只普通的石化蜥蜴。
商队主人的出价可以说是充满了诚意,交易很快达成,异界的灵魂好奇地捏了捏放在手中的小袋子——里面只装着几枚宝石,普通人也许只会觉得它们的成色并不算得太好,看看,其中的两三颗甚至出现了絮状物与颗粒,但巫妖还没碰触到就知道这些都是灵魂宝石,那些让宝石看上去价值减半的杂质事实上是人类或是类人的灵魂,如果你把它们对着光看,完全可以看到那一小团雾气正在缓慢地旋转或是拉升——它们是术士们手中最为昂贵的货币,用来交易一条石化蜥蜴,就算是一条正值繁殖期的雌性石化蜥蜴,除非它能在之后的十来个月里连续生下数以千计的蛋,不然这笔生意可真是有辱格瑞纳达人的声誉。
“我想这可以说是他们正在向您表示歉意。”奥斯塔尔说,“显然您的智慧与力量已经让他们感到不安了。”
“我并不觉得我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啊。”黑发的施法者说,一边毫无愧色地将商人以及那位术士的奉献放进了自己的次元袋里。他的神情是那样地平静,姿态又是那样的……从容,一时间就连奥斯塔尔也不能确定他是否知道那些宝石的真正用途——就像他现在根本无法确定格瑞第的直系血脉中最小的一位究竟是偏向于那一方的血脉更多些。
就当他想要寻找另一个话题将谈话继续下去的时候,他和克瑞玛尔几乎同时转过头去,看向王都的方向。而其他人要等到远处卷起了烟尘才发现异常——如果这里站着的是初来格瑞纳达的人,准会以为自己又碰上了沙暴,但格瑞纳达人知道,在红龙的王都,是绝对不会出现沙暴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有大量的骑兵正从远方疾驰而来。
前来接应商人们的人带来了马车与马匹,当然喽,即便他们距离王都只有一百里不到了,也不可能自己拖起那么多那么重的货物——这些马匹在人们看见烟尘之后就突然变得烦躁不安起来,它们不断地踢腾着蹄子,打着响鼻,拉扯着缰绳,就算是人们用鞭子抽打它们也无法让它们安静下来。
“好了,”商队主人突然大声说:“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他说:“那是龙爪骑兵!把马放开,让它们逃走!”
马匹一旦被解开了缰绳,几乎是不带一丝犹豫地逃进了沙漠,它们的蹄子在沙丘上留下了黑色的印记,一些商人看着它们,似乎也想和它们一起逃走,就算是格瑞纳达人,也不怎么希望和格瑞纳达的士兵与骑士打交道,一般而言,他们一旦出现,带来的不是劫难就是死亡。但现在可不是让他们矫情的时候,每个格瑞纳达人都知道,每个穿着黑色盔甲的士兵,尤其是骑兵,就像狮子或是猎豹那样,任何一个敢于在他们面前逃跑的人都会成为狩猎的目标,即便你毫无罪过,但一个死人如何能向执法者提出申诉呢。
他们就这样在原地等待着,可能在他们之中,只有术士与商队的主人能够保持镇静,奥斯塔尔在兜帽的阴影下蹙起双眉,如果不是王都,他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施放一个传送术,但所有的王都外围都有类似于迷锁的法阵以保证没有人可以随意以传送类法术自由来去,格瑞纳达的王都当然不会是个例外。
只不过需要他们等待的时间很短,格瑞纳达的龙爪骑兵们的速度完全不亚于掠过呼啸平原的飓风,他们的坐骑不是普通的马匹,而是清一色的恐爪龙,这些龙从头冠往下测量,高度都在十尺五英寸左右,重约一百五十磅,它们的前爪非常短小,有人开玩笑说那双爪子甚至无法举起一只酒杯,但它们的后肢却异常发达,每一步都能跃出相当于马匹落地三次的距离,恐爪龙的后爪让它们留下的足印格外特别——它有四根脚爪,就像鸟类那样一根向前,另三根向后,但你只能看到三根爪子的爪印,其中一块是空白,因为恐爪龙后爪的第二根脚趾是高高翘起的,生长的格外巨大,大约有四寸到五寸那么长,就像是一对小剑,而这对小剑在它跃起落在敌人身上时就会刺入他们的身体并随着恐爪龙压下而抽紧,深深地嵌入其中,接下来无论是它屈尊下来咬一口还是骑兵挥动长刀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们一直奔驰到距离商人以及货物不到五十尺的地方才停下,商队的主人与他的商人立即深深地弯下腰去,只有术士站在那里,他只需要和这支队伍中的术士行礼——他们虽然也骑在恐爪龙身上,但和骑兵的黑色盔甲不同,他们仍然穿着鲜红色的丝绒长袍——这样唯二纹丝不动的两个人就格外显眼了。
黑色的陈列突然如同被刀刃划开的潮水那样分裂而后闭拢,从阵列中驱使着自己的恐爪龙走向奥斯塔尔与克瑞玛尔的人在还没停下之前就取掉了自己的头盔。
“好久不见了,”那个人说:“我亲爱的小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