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潇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
“你就别替**心了，照顾好自己。”我拍拍潇湘的手，我真的很怕潇湘会安慰我，面对冷言冷语我能做到固若金汤。但一点儿温柔的劝慰，都可能让我那披坚执锐的甲胄崩溃，我只知道自己不能示弱，因为我要保护我的宝宝。
“哎……我也只能是瞎操心。”潇湘摇摇头，“我现在连自己都周全不了，更别说是帮你了……”
“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方法，别怕。”我是在宽慰潇湘，其实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嗯。”潇湘点点头，“昕昕，虽然杨医生人是不错，但我还是觉得只有三少才能配得上你。”
“你别乱点鸳鸯谱了，我就是在杨医生那里借住几日。”我笑笑，“若说相配啊，也是我配不上杨医生。”杨程锦这么阳光这么好，应该有个温柔善良一心一意爱他的好妻子。
“哦哦，那就好。”潇湘拍了拍胸口。
杨程锦过来接我，潇湘也有司机来接，我们在饭店门口道别。
杨程锦看了看后视镜，“好像有车跟着我们。”
“嗯？”我往后看了看，后面那辆捷豹我认得，是阿诚的，“不用管他……”
“我看资料上说孕妇喝茉莉花草茶比较好，就买了两罐，一罐放家里一罐你带去店里。”
“谢谢。”杨程锦把车开进小区，我进公寓楼之前往四周看了看，好像我们进了小区之后阿诚的车子就不见了。我现在真有些琢磨不透乔奕谌了，他让阿诚跟着我做什么呢？
潇湘很快被庄鹏安排到香港养胎了，我这边的日子过得也算风平浪静。杨程锦如果周末值班的话，我会搭他的车去医院看爸爸。这天刚好是周末，早餐没吃好，刚到十一点我就饿了，杨程锦陪我去食堂吃饭，顺便给护工打包了一份饭菜。我们穿过体检中心回住院部，由于临近中午，大厅里人不多。我远远地就看到被保姆和助理众星拱月般环绕的容清浅，她应该是刚抽完血，一个人扶着她另一个人帮她穿外套，还有一个人手里捧着个保温杯，胳膊上挎着一只限量版的lv包包。
这是什么情况？老天开眼了，坏人也会生病？我本来没打算理她，可是容清浅眼神真好使，居然冲我挑衅地笑笑，“景小姐，别来无恙啊。”
“我是别来无恙，看起来容小姐倒是有些贵恙。”别怪我毒舌，容清浅脸上那飞扬跋扈的表情，真不比我客气。
“景小姐多虑了，我这不是贵恙是大喜。”容清浅故意挺了挺肚子，如果她是猴子，估计尾巴已经翘到天上了，“我怀孕了，是阿谌的孩子。”
容清浅这话，我听在心里真的是百爪挠心一般的难受，我悄悄捏紧了拳头。如果容清浅真的怀孕了，那孩子必然是乔奕谌的，她处心积虑地守着乔奕谌，不会怀别人的孩子。容清浅虽然不能自然受孕，但想怀上乔奕谌的孩子，一定是乔奕谌同意的。容清浅再是功能强大，也不可能雌雄同体，一个人就弄出乔奕谌的孩子来。
我一偏头刚好撞上了杨程锦的目光，他看着我的眼神里表达着某种情绪，大概可以算做安慰。我淡然一笑，路都是我自己选的，我不怪任何人包括乔奕谌。无论原因是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他今后的人生已经不再属于我。他与谁结婚生子，都已经与我无关了。是我亲手斩断了与乔奕谌的牵绊，他已经不是我可以觊觎的了。
我知道在这种时候我不能低头，更不能暴露出自己的情绪，我努力地维持着云淡风轻地样子，微容清浅颔首，“那就恭喜容小姐了。”
杨程锦拉住我的手：“我们得快点儿回去，一会儿饭该凉了。”
“嗯。”我点点头，也没有心情继续给容清浅炫耀的机会，径直往电梯间走去。
回到病区后，我一直沉默着。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觉得难过，这样的结果我也曾设想过。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去接受，可当事情真的发生了，我才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来的坚强。一想到乔奕谌会像从前照顾我那样照顾怀孕的容清浅，那些温柔体贴与耐心细致都用在容清浅身上……
我承认，心里委屈得要命。
直到回去公寓，我都是闷闷的。杨程锦煮了饭，我只吃了两口就怎么都吃不下了。杨程锦也没说什么，只是给我盛了一碗乌鸡汤：“吃不下就喝点儿汤。”
我捏着勺子，一口一口地给自己灌着汤，完全是食不知味。只是一碗汤，我喝了很久才喝完。然后扯了张纸巾擦擦嘴：“我吃好了，回房间休息了。”
“好。”杨程锦点点头。
我回到房间，坐在**上看着窗外万家灯火的阑珊夜色。每一盏灯光背后都是一个温馨的家庭，可是我呢，我只能有一座带着灯光的房子，却不会有一个温暖的家。有时候不得不承认造化弄人，越是渴望什么，就越是没有什么，这是一个恶性循环，残酷得可怕。
我呆呆地坐了两个小时，连洗澡的心思都没有。直接换了睡衣，打算睡觉。虽然已经可以预见到今夜一定会失眠，但我是多骄傲的人呀，知道睡不着，也要郑重其事地躺在**上装睡——
乔奕谌，就让我们装作都生活得很好的样子，用岁月静好的表象来欺骗全世界。其实很多人的生活都是如此：爱情是爱情，婚姻是婚姻。上天总是喜欢磨炼人的意志，越是枯燥乏味的东西就越长久。太多时候我们根本无法改变世界，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去适应。这就是大千世界，适者生存的道理。
我刚掀开被子，杨程锦敲了敲房门：“景昕，你睡了吗？”
“还没。”我走过去打开门。
“晚餐你都没怎么吃，我给你煮了红豆汤圆，吃点儿再睡。”杨程锦说道。
“好。”我走出房间回到客厅，“每天蹭吃蹭喝就算了，还麻烦你给我煮宵夜。”
“你是孕妇嘛，理应被照料得细致些。”杨程锦从汤盆里盛了汤圆摆在我面前，“其实你应该每天晚上喝杯热牛奶，可以帮助睡眠还能补钙。”
“哦，那从明天开始我试试。”我也觉得自己够矫情的，怕想起乔奕谌，连牛奶都戒了。
“我刚才让医院的同事查了一下，容清浅确实是怀孕了。她以前的病例你看过，她是无法自然受孕的，试管做了两次才成功的。现在怀孕12周，今天是第一次正式产检。
景昕，有些话我一直想对你说，以前觉得太唐突，可是今天看到你这样……”杨程锦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准妈妈从怀孕到生产一直很辛苦，就算说是以命相搏也不为过。其实无论誓言还是告白都未必是真的，但一个女人肯为一个男人生儿育女一定是最深刻的爱。所以，我知道你爱的人是乔先生，可是他现在应该没有办法照顾你跟宝宝了。我只是想说，如果你可以接受的话，我愿意做你肚子里宝宝的父亲。我会做个好丈夫好父亲，好好照顾你们。”
我一直知道杨程锦对我有好感，可是面对他这样的表白，我真的是措手不及。我放下手里的勺子，认真地看着杨程锦：“杨医生，我不是为了拒绝，给你发好人卡。我是真心认为你是一个特别优秀的人。从我们认识开始，一直都是你在帮我，我也把你当做最值得信赖的朋友。
我有一个相识多年的朋友，他曾经对我的评价是——正是因为我很好，什么都应该拥有最好的。但是，他给不了我想要的，所以就不会站在我身边，影响别人给我更好的爱情。
我想诚心诚意没有半点儿搪塞地告诉你，像你这么优秀的人，也应该拥有最好的妻子和孩子。”
“我不是心血来潮突然跟你说这些，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景昕，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杨程锦郑重地说。
我笑着冲杨程锦摇摇头：“杨程锦，你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你是我认定的朋友，所以我绝对不会委屈你成为我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同样我也是不想委屈自己的心。而你，也不要委屈你自己……”
“我明白了。”杨程锦点点头，“其实我知道你根本不是会轻易妥协的人，无论我说什么也很难撼动你的心。但不试一试，我终究有些不甘心。现在试过了，以后也不会觉得遗憾了。”杨程锦叹了口气，“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了。和从前一样，我还是你可以信赖的朋友，这件事就当我没说过。”
“好。”我点点头，“那我回房间休息了。”
“你好好休息。”杨程锦嘱咐道，“衣柜下层有毯子，现在天气凉了，你盖厚些。”
“谢谢。”我回到房间后，打开衣柜。把带的行李一件一件收进箱子里，我是真的打扰杨程锦太久，是时候离开了。有些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过，但有些不能。如果我在杨程锦向我表明心意之后，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就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