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林醉重装开业的日子已经定好,我将《vgu》的工作也做了一下收尾。肖勤峰手上做着记录,嘴上却没闲着:“黎总还没回来,您现在又要回去枫城,公司里没有人坐镇,下面的工作都没办法进行了……景总,您是不是可以等黎总回来再走呢?”
“我若是不走,黎总怕年底都回不来。”黎洺就是想把我拴在这里才故意不回来的,他这点儿小伎俩我如果看不透,真是白与他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将手里的文件夹合上:“目前我负责的几项工作就是这样了,这几天你先盯着点儿。你放心,我走之后,黎总很快会回来主持工作了。”
可能是看我去意已决,肖勤峰只好说:“您什么时候的航班,我安排车送您。”
“我没什么行李,自己去机场。”我一向习惯独来独往,自己能搞定的事情,不想麻烦别人。
“那好,您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肖勤峰拿着自己的记事本和一摞交接的文件出去了。
我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肩膀,给自己订了一张回枫城的机票。
航班的准点率是98%,可是到达枫城依旧晚点。难道是我每次都恰好赶上2%的晚点率,那是不是该买张彩票呢?我本来想打个车走,一走出航站楼就看到王凯的车子开了过来。
我连忙上了车:“晚上开业,你不用忙?”
“再忙也得接您,想升职加薪总要跟老板搞好关系不是?”王凯笑着回答。
“加薪倒是有可能,至于升职……你现在已经是副总了,想要升职,只能把我踢下去……”我耸耸肩。
“那我可不敢。”王凯把我送到公寓楼下:“先休息一下,晚上有的忙呢。”
“好,谢谢。”我拎着小巧的行李袋走进公寓。
我根本没打算在江城待那么久,房子半个多月没人住,积了一层浮尘。我先把房子扫了一遍,洗完澡之后都快3点了。在冰箱里翻腾了半天,牛奶和鸡蛋都过期了。我只好煮了白粥,还好刚才找到一包榨菜,要不然简直惨哭了。
吃完一整碗白粥,我才舒了口气,睡两个小时刚好去霜林醉。潇湘知道霜林醉开业,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硬是把庄鹏公司年会这么大单的生意给我抢了过来。所以今天一楼大厅包场,楼上的包间正常营业,晚上绝对得忙得脚打后脑勺。
一室静谧,手机铃声显得很兀秃,我看了眼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喂?”
“我是陆子航,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家里。”我很意外,陆子航找我有事儿?
“陪我去个地方。”陆子航沉声道:“你家地址给我一下,我去接你。”
“哦。”我估计陆子航又要带我去帮他看古董,告诉他地址之后,我换了身出门的衣服。
大概过了20多分钟,陆子航打电话让我下楼。我一下楼就看到一辆非常拉风的跑车,陆子航从里面推开了车门。我坐进车子,笑着说:“四少又换新车了。”
“费了好大的力气从三哥那里抢的。”陆子航发动了车子。
三哥?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乔奕谌,还是他在陆家的哥哥。无论是哪一个我都不想打听,所以也没去问。不过陆子航把车子开到了康桥医院后我却是很意外,好好的来医院做什么?
陆子航下了车,从后面拿出一个精致的果篮:“我是想让你陪我看个人。”
“好。”来都来了我总不能说不行吧,可是对于陆子航要带我去看谁,我真是一点儿估算都没有。唯一合理点儿可能性就是——某个催婚的长辈病了,陆子航借我来滥竽充数。不过我觉得陆子航这招绝对不靠谱,像陆子航这样的家世,如果真带我去见那种长辈,回头我一定得被查个底儿掉。对方知道我开了一家风月场,没病估计都能给气得死过去……
6层是呼吸科,我还真没来过呼吸科的病房。陆子航可能是没少往这边跑,轻车熟路地拐进来一间vp病房。病房非常豪华,还是个套间。里面的人听到有人进来,拉开门走了出来。
看到容清浅的瞬间我愣了一下,以前我一直在国外,我们几乎没有碰过面,如果不是因为三年前的事情,我也不会去注意她或是容家。
容清浅穿着白色的衬衫,米色的针织开衫,搭配了一条藕荷色的半裙,裙子很长过了脚踝。其实长裙很挑人的,穿不好的话会显得特别挫。不过这身衣服穿在容清浅身上却非常好看,跟她温婉清丽的容貌一衬平添了几分衣袂飘飘的仙气儿。
容清浅的看到陆子航,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子航来了啊,这位是……”
“景小姐。”陆子航脸上的表情是少有的温柔:“我的朋友。”
“还朋友,是女朋友吧?”容清浅好奇地打量着我。
“你好。”我被容清浅看得有些不自在。
“你好。”容清浅冲我点点头,接过陆子航手里的果篮,轻手轻脚地走进里间:“阿谌刚睡着,他总是不听话,我让医生在他的点滴里加了一支促进睡眠的药。”
陆子航拉着我跟了进去,出于礼貌我们的声音都很轻。但是当我看到病**上躺着的人时,震惊得无以复加心脏狠狠地往下坠——乔奕谌躺在病**上,英俊的面容泛着病态的青白色。病**上方的输液架上挂着吊瓶,药水一滴一滴地顺着他手臂滴进他的血液里。
容清浅仔细地给乔奕谌掖了掖被角,然后用口型对我们说:“咱们出去聊,别吵醒阿谌。”
回到外间后,容清浅给我们倒了饮料,她对这里的一切都特别熟悉,应该是照顾乔奕谌有些时间了。
“医生没说三哥什么时候出院?”陆子航问道。
“还要两三天吧,本来只是重感冒。在伦敦医生特别嘱咐不可以坐飞机的,可阿谌就是不听。这下可好,一趟国际航班下来,直接变肺炎了,还是病毒型的。”容清浅无奈地摇摇头,“幸亏我跟他一起回来的,要不然他在机场晕过去,真不知道他怎么办……”
乔奕谌上周急吼吼地往伦敦赶,是去见容清浅?我说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心脏像是被人凿了个大洞,寒风鱼贯而入,冷得不行。
“那你照顾三哥吧,我们先走了,辛苦了。”陆子航如果不说,我也在打算告辞了,这里我一分钟都不想待。
“其实没什么,我就是看着他配合医生治疗,其他事情乔伯母安排了佣人,我不用做什么的。”容清浅很礼貌地把我们送到电梯间:“子航再见,景小姐再见。”
我只是机械的冲她点了下头,电梯缓缓下行,密闭的空间里静得可怕。
“浅浅是乔伯母早就看好的儿媳妇……”陆子航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所以呢?”我偏过头看着陆子航,我可以从光可鉴人的电梯墙上看到自己脸上云淡风轻的笑容。我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即使心痛得要死,也不会显露分毫让别人有机会来捡个笑话看。
“乔家很复杂,三哥又刚接手盈嘉,有多少双眼睛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容家可以在事业上帮助三哥……你跟三哥没可能……”陆子航的语气算不犀利,但是话却足够刺耳:“乔叔叔不会让你这种女孩嫁进乔家的……”
“我这种女孩……”我冷笑一声:“我认认真真地过自己的日子,四少觉得我哪一点应该被鄙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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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这个意思……”陆子航愣了一下,旋即说:“我没觉得你应该被鄙视,其实以前我一直很欣赏你。”
“以前欣赏……难道是因为我跟乔奕谌扯上了关系,所以现在已经不欣赏了吗?”我拢了拢风衣的领口:“我人生的目标不是被你欣赏,所以你欣赏与否是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至于我跟乔奕谌的事情,也跟你没关系。
你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些?乔奕谌的兄弟吗?如果是的话,四少未免管得太宽了。我跟乔奕谌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的事情。”
“三哥为你不惜得罪李家,你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了,霜林醉不是已经开业了吗?做人不能太贪心,否则最后只会一无所有!”陆子航的语气越来越冷:“我今天带你到这里,就是想你认清现实,别做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根本没戏!”
我向来吃软不吃硬,我现在虽然看不懂陆子航带我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但也绝对不相信他是为我好。其实我跟他交情并不深,至少没有到了他会费心思为我打算将来的程度:“我想要得到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现在他未娶我未嫁,我和乔奕谌之间如何,还不需要你来指点江山。”我冷笑一声:“话虽如此,不过还是谢谢四少,我何德何能有劳四少这么费心……”
陆子航听了我的话,一张脸已经黑成了锅底:“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恕我眼拙,没看出四少这里哪杯是敬酒哪杯又是罚酒。”我想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刚好去看一下爸爸。
电梯叮的一声停到一楼,陆子航瞪着我。我也毫不示弱地瞪着他:“四少慢走,我还有事儿先失陪了。”
我按了上行的按键,陆子航却把我拉出电梯。我死死扳住电梯门,不松手。这时已经有几个人进了电梯,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们到底是上还是下,别挡着门呀。”
我眨了下眼睛,对陆子航说:“四少请放手,我有其他事儿要办,没有要见乔奕谌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