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口气，冲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脑袋里的两个小人儿又开心地蹦了出来表演对口相声——
小人儿甲：景昕，你害怕吗？
小人儿乙摆出一张傲娇脸：不怕。
小人儿甲：你猜，一会儿要是掐起来乔奕谌会站哪一边？
小人儿乙：中间……
小人儿甲：你确定？
小人儿乙：他妈那边？
小人儿甲：对他这么没信心啊！
小人儿乙：就凭本宫的聪明才智能给他选的机会？大过年的开撕，晦不晦气！
小人儿甲：说的也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小人儿乙：bg！
我理了理裙摆，拉开门下楼去了。餐厅里的气氛很是其乐融融，兰姨擀饺子皮，乔奕谌的母亲和甄姝都在包饺子。我走进厨房，洗了洗手，然后用托盘端了英式奶茶出来：“阿姨喝奶茶吗？”
乔奕谌的母亲瞟了我一眼：“我只加半块糖。”
我往骨瓷杯子里倒了奶茶，然后用夹子夹了半块糖放进去，在她面前找了个不碍事的位置放下杯子：“阿姨，您的奶茶。”我脸上挂着亲和力十足的微笑，看向甄姝：“甄小姐，你的要加几块糖？”
“一块就可以了。”甄姝双手接过我调好的奶茶：“谢谢，太麻烦了。”
“不客气。”我招待完客人，卷了卷袖口：“我还是来擀皮儿吧，阿姨跟甄小姐都包的这么漂亮，我都不好意思包了。”
乔奕谌的母亲却缓缓开口：“你也来包吧，兰姨一个人供三个人没问题。”
呵呵，想让我献丑？我又不是开餐厅的，自然是不在行。其实我包饺子不难看，只不过比较慢，我刚包了没几个，人家都结束战斗了。这时刚好乔奕谌回来了，三少很给力，怀里抱了一束漂亮的路易十四玫瑰。衣服都没来得及脱，直接捧着花走向我：“除夕快乐。”
“谢谢。”我接过花，吩咐女仆拿去插瓶。然后开始发挥实力派演技，我解开乔奕谌外套的纽扣，帮他把风衣脱下来，挂到衣架上。
乔奕谌对我的举动多少有些意外，可脸上的笑容却那么真实那么的温柔，让我觉得自己开始只为了做戏秀恩爱的心思有些龌龊。乔奕谌顺势揽住我的腰，爱怜地吻了吻我的额头：“真乖。”
“咳咳……”乔奕谌的母亲从客厅走出来。
我推了推乔奕谌的手臂，示意他赶紧放开我。可是乔奕谌根本不为所动，依旧搂着我的腰，带着我走到他妈妈的面前：“妈。”
“你快看看谁来了。”乔奕谌的母亲直接视我如空气，笑笑地把甄姝从身后拉出来。
甄姝有些失神地看着乔奕谌，她的神情跟在浮云轩精明干练的女老板完全不同，很温柔的还带着些羞怯：“阿谌。”
乔奕谌并没有搭话，而是将目光落在了他母亲的脸上，他眼睛里质问的情绪太明显了。使得他母亲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开口：“过年嘛，自然是人多热闹一些好，每年都是咱俩多没意思……”
乔奕谌的脸上原本是有笑容的，可是听完他母亲的话，渐渐变得波澜不惊起来。我可没心情看这对母子暗战，万一城门失火殃及到我这池鱼多冤枉，我可不想当炮灰。
我把乔奕谌的手臂从腰间拿开：“我去厨房看看饺子煮好了没。”
乔奕谌的目光根本没在甄姝身上停留：“还包饺子了？”
“嗯。”我点点头。
兰姨看到乔奕谌似乎是舒了口气，笑嘻嘻地回答：“都是夫人、小姐和甄小姐包的。”
乔奕谌把我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还会包饺子？”
“阿姨跟甄小姐包得可好了，我可不敢说会呢。”我笑着打哈哈：“一会儿盛出来你就知道了，那些丑的就是我包的。”
“我们家宝贝做什么我都喜欢。”乔奕谌牵着我的手走到餐桌旁，把我按在一把椅子上，然后倾身坐在我旁边。
听到乔奕谌这么肉麻兮兮的话，我也不禁打了个哆嗦。其实这样的话他以前也说过，只不过是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才说。我虽然刚才也是在故意秀恩爱来着，可乔奕谌当着他母亲和甄姝的面说这些，我接受起来还是有点儿困难。或许乔奕谌在他母亲和甄姝眼里，根本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愣在餐厅门口的两个人，表情实在是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其实我以前也不相信乔奕谌会说甜言蜜语，毕竟我听得不少，跟她们相比就要淡定得多了。
乔奕谌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看着他母亲和甄姝：“不是吃饭吗？”乔奕谌伸手拉开主位上的椅子：“妈，坐啊。”
乔奕谌的母亲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了，扫过我的目光也是凉凉的。她微微挑着下巴坐下来，然后指着身边的椅子，挤出一丝笑容：“小姝坐吧，别拘束，到这里跟在自己家一样。”
“好。”甄姝抚了下裙摆坐下来。
说是年夜饭，其实饭菜准备得跟平时也差不多，只不过是菜多做了几个。
乔奕谌的母亲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到甄姝碗里：“记得以前呀，你跟奕谌都喜欢吃这道菜，每次排骨一端上桌，两个人就抢来抢去的。”她说着也给乔奕谌也夹了一块放到碗里，然笑着看看两个人：“好了，一人一块，谁也别抢。”
“谢谢芳华阿姨。”甄姝垂首吃饭。
“多少年前的事情，您还记得……”乔奕谌挑挑眉，自顾自地把剥好的虾放到我碗里：“少吃凉菜，一会儿要是肚子疼，就让郑医生过来给你狠狠地扎几针。”乔奕谌一边说一边把我碟子剩的凉菜全都拨进自己碗里：“把虾吃了，乖。”
论起秀恩爱，乔奕谌的段位可真是让我望尘莫及，三少什么时候开始哄人吃饭了。兰姨很快把煮好的饺子端上了桌，饺子没下锅煮之前，可能确实分得清，可是一煮了之后，差别就没那么明显了。
乔奕谌饶有兴趣地看着一盘盘白白胖胖的饺子，然后问我：“哪种是宝贝包的？”
说实话，我自己都有些分不清。兰姨却把其中一盘放到乔奕谌面前：“这个是小姐包的。”
我一瞧还真是，其它可能是混着煮的，可这一盘真的都是我包的。兰姨一定是挑出来单独煮的，所以看起来也比其他几盘要清亮一些。
“挺好的，哪里丑了？”乔奕谌似乎很满意，夹了一个吃得很开心。
乔奕谌母亲的沉着脸，动筷子的次数屈指可数，吃了没几口将目光落在我身上：“景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乔奕谌先开了口：“昕昕在公司帮我。”
“唔？她帮得上忙吗？”乔奕谌的母亲挑挑眉：“我怎么听甄昱说，景小姐……做夜场……盈嘉什么时候也开始做这种生意了？”
唔？连我做夜场的都查的清清楚楚了，我刚回来时还装做不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存在。果然是人生如戏，在这位能拿奥斯卡影后的夫人面前，我可真不敢说自己是实力派了。等等，甄姝？甄昱？恍惚间我似乎明白了点儿什么。
乔奕谌的眉毛打了个结，脸色也黯沉下来：“昕昕能打理好一家会所，自然也能做好公司的事情，管理工作都差不多。”
“既然管理工作都差不多，不如也让小姝到公司帮你。”乔奕谌的母亲语气拿捏得刚好，让人摸不透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乔奕谌抬起眼皮，今晚第一次认真地看了甄姝一眼：“甄姝想来盈嘉工作？”
“不是……毕业这些年我都没在大公司认真工作过，我去了恐怕适应不来，做不好的。”乔奕谌的母亲一直在用我跟她作比较，很显然，知道乔奕谌母亲传递出的讯息是——我跟甄姝对乔奕谌来说，没什么差别。甄姝并不傻，她自然也听得出这个意思，她现在的婉拒，很显然并不想把自己置于这种混乱的局面中。
或许甄姝的拒绝忤逆了乔奕谌母亲的意思，使她本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糟了一些，她把筷子一丢：“兰姨，给我泡杯参茶。”她一边说一边起身，椅子摩擦过地面发出很刺耳的声音。
反正乔奕谌的母亲问什么话都有他斡旋，我一心一意地吃着碟子里乔奕谌挑过刺儿黑椒煎鱼柳。吃完一块后，觉得没吃够，我决定自己去夹一块。乔奕谌虽然目光还在他母亲有些落寞的背影上，可却先一步夹起我想夹的鱼柳：“等着，有刺儿呢。”
“……”我已经退化到自己不会挑鱼刺的程度了么？其实我想说的是，大bss已经退场了，咱演差不多就行了……
可是乔奕谌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起来。挑完鱼刺之后，又夹了一个珍珠丸子送到我唇边：“尝尝这个。”
我头上飘过一排黑线，对面还坐着个甄姝这么个大活人呢，您能克制点儿么？我的脸皮跟三少可没法儿比啊。
“张嘴，乖。”乔奕谌冲我抛了个媚眼儿，我被他电得汗毛倒竖，只好硬着头皮咬了一口他喂给我的丸子。
“不喜欢？”可能是我的表情太牵强了，乔奕谌有些不满，直接将我咬剩的半个丸子丢进嘴里尝了尝：“味道挺好的……”他舔了下唇角，明显意犹未尽的样子。
不是我想得多，真是乔奕谌的语气和动作太过邪肆了。我的脸轰的一下红得不行，嘴角抽动了一下，真的特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