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芳华被我的态度气得直哆嗦,她大概是看不惯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被我以这样的态度对待,依旧耐着性子来哄我。估且也怕我把她刚才跟我说的事情都抖落出来:“你给我滚!马上!”
“现在让我走,那您刚才不是白费口舌了?”我眨了下眼睛,语气里带着玩味:“我话还没说完呢!”
郭芳华应该是摸不准我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怔怔的看着我:“我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乔奕谌,你听好了!”我看着乔奕谌一字一顿地说:“我在霜林醉阅人无数,你只是我众多猎物之一……还有啊,先前流产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是别的客人的……”我别有深意的瞥了郭芳华一眼,像是在询问对于我的表现是否满意。其实我是在嘲笑她,我被唐雨琦编排怀孕又流产,根本就是一个大乌龙,这件事乔奕谌最清楚不过了。郭芳华居然能想到利用这件事让乔奕谌对我死心,也真是用心良苦——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被戴了一顶颜色翠绿的帽子是人之常情。还好我当时没怀孕,要不就凭愿意拿掉孩子这一条,估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可以呼风唤雨的三少的孩子啊,哪个女人不想生下来母凭子贵,说不定还能奉子成婚呢!
“奕谌,你也听到了,这个女人简直就是无耻至极!”郭芳华终于舒了一口气,我虽然不是完全按照她的交代来做的,不过也演了个八分满。
乔奕谌不做声只是皱着眉,看着郭芳华。郭芳华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把所有的厌恶与鄙夷都通通抛给了我:“你快滚,像你这种女人永远都别想嫁进乔家!”
“哈哈哈……”我大笑起来:“你以什么身份替乔家说这种话?乔家的女主人?你是吗?”
我话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连上来叫我吃饭的兰姨都被吓住了,郭芳华的身份绝对是个禁忌,说不得!
郭芳华更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猫,表情变得狰狞万分。她用手捂住胸口,身体不停地抖动着:“你……你给我滚……”
乔奕谌定定地看着我,声音是从没有过的冷厉:“跟我妈道歉!”
“想得到别人的尊重,先要学会尊重别人!”我倨傲地挑着下巴:“我永远不会为此事道歉,永远!”
“啪”一记耳光甩在我脸上,乔奕谌一脸凌厉地矗立在我面前,刚打完我的那只手不自觉地紧握着。
我不怒反笑,用手抚过已经肿起来的脸颊:“乔奕谌,这下我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其实我一直为打过乔奕谌一巴掌而内疚,那么骄傲的人,居然老老实实被我打了脸……现在终于两清了,我也很骄傲的:“哈哈哈……”
我很清楚乔奕谌是被逼急了才动手打我的,我也知道刚才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踩乔奕谌的底线,他扇我一巴掌,算是我活该。可是当他落下这一巴掌时,我的心还是凉了。
我径直从书房里往外走,乔奕谌一把拉住我的。我想甩开乔奕谌的手,可他就是不放。
“怎么?”我扬起脸,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翻滚着怒火的黑眸:“我倒是忘了,你上次还给我打另一边的机会来着……”我指指另一侧脸颊:“我这个人只有别人欠我,我从不欠人。别客气,再来一下!”
“小姐,您听我一句吧。”兰姨看乔奕谌脸色不对,马上来劝我:“都在气头上,您就少说一句……”
乔奕谌深吸了口气对兰姨说:“去拿个冰袋上来,然互给郑医生打电话。”
“哦哦哦……”兰姨听到乔奕谌这么说才放下心,急匆匆地下楼了。
“都分手了,我的事儿就不劳三少费心了。”我终于挣脱被乔奕谌握着的手腕,已经被他箍出一道刺目的红痕,可能现在的疼痛都凝聚在心上了,并不觉得疼。我依旧笑得云淡风轻,我指指手腕又指指脸颊:“这些都是你送我的分手礼物,我得多留些日子。这份大礼虽然疼了点儿,不过很贵重,能让我认清自己,省得老以为自己得到过至死不渝的爱情!”
乔奕谌一直看着我,他的身体紧紧绷着,就像被蛇发女妖美杜莎石化了的雕像。但他幽邃深沉的目光一直纠缠在我身上。这时兰姨已经拿了冰袋和毛巾过来,乔奕谌依旧绷着一张脸:“先跟兰姨去敷一下脸,然后吃早餐!”
乔奕谌难道以为我是在跟他闹着玩儿?耍性子?我低着头,快步跑下楼去。直到我冲出门去,兰姨才发现不对,大声喊着:“小姐您要去哪儿?我面这么冷……会着凉的……少爷,少爷……小姐她……”
有人说,放弃一个人一定是他让你失望透顶了。对乔奕谌这个人真的谈不上让我失望,相反的,他每次都会出其不意地给我很多憧憬,许一个让我想要坚守下去的希望。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句‘分手’说得有多不甘心,只恨时光太匆匆,能给我们的时间太短暂。有时候,明知是错过,也只能安静地接受结果。我们都各自的责任和立场,同样地固执不能放手,与其在更糟糕的情况下决裂,我选择长痛不如短痛。
我穿着拖鞋在别墅区的下行道上一直跑一直跑,在别人看来可能像个疯子。我现在什么都不去管,耳边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我要我的眼泪以汗水的形式爆发出来,因为骄傲的灵魂不许我哭。
“小姐!”我的肩膀被人扣住,双脚也不得不停下来。我此时心神不定,没心情去研究是谁来抓我。第一反应就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我一记狠厉的勾踢踹在对方膝盖上。对方只闷哼一声,握在我肩膀上的手纹丝不动。我偏头过头看到抓着我的人是阿诚。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过犀利,阿诚恭敬的对我点了下头,“小姐,少爷让我带您回去。请您体谅我的难处,跟我回去吧。”
“我不回去,你放开我!”我伸手去扳阿诚扣在我肩上的手。
“少爷的命令我没办法不执行,小姐,得罪了……”阿诚直接把我扛起来,塞进那辆捷豹车里。
“你给我停车!要不我跳车了!”其实就是吓唬阿诚,我还不想死。
“小姐,我已经把车门锁好了。”阿诚的语气依旧十分恭敬:“真的不是想要冒犯您,少爷让我带您回去,我也没办法……”
车子开进别墅后停了下来,乔奕谌打开车门,把我抱下车。我现在哪里肯让他抱,胡乱踢打着他。乔奕谌一言不发,但是眼中却盛着懊悔。我只听到他轻叹一声,后颈某处被他的手指按下去,还没意识到疼痛就缓缓的昏睡了过去。
我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一窗如血的残阳红得炫目。我早上就没吃饭,从**上爬起来时有点儿晕。我想从卧室出去,却发现门被反锁了。我又走到窗边,发现窗子也被过了,只能打开5m。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被乔奕谌囚禁了,但是这个认知把我气得浑身颤抖。
我拼命用手砸门:“开门!开门!开门……”
我的手被砸得生疼,然后用各种东西砸在门上,杯子、台灯、花瓶、烟灰缸……这些东西噪音的能力都挺强的,先是咚的一声砸在门上,然后是玻璃碎裂的稀里哗啦的声音,我就不信外面的人听不到。我拿起**头柜上的相框,这是房间最后一个还保持完整的东西了。嘭的一声,重重砸在门上,然后门被打开了,覆盖了玻璃碎裂的声响。乔奕谌推门而入,跟在他身后的兰姨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炖盅似乎还有一些点心。
乔奕谌和兰姨踩着门口的各种碎片走进来,我站在房间的中间,静静地看着他们。
“小姐,您先吃点儿东西吧,早餐午餐都没吃,胃受不了的。”兰姨把托盘放到茶几上。
乔奕谌走到我面前,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眼眸平静无波,却有愧疚和温柔藏在眼底。他轻轻揽着我的肩,就像我吗上午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也看不到几乎像是爆破现场一样的房间:“先来吃点儿东西,乖。”
乔奕谌喜欢整洁,所以卧室的东西并不多,但是件件都价值不菲。我的耳朵嗡嗡响着,有些不确定他刚才温柔地跟我说要我去东西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光是看到这么混乱的房间也足够他发火了吧?我缓缓低下头,错开他炙热的眼眸,只觉得就像第一次看见乔奕谌的时候,他那双魅眸似染了墨,虽然极尽内敛却依旧藏不住锐利。而我呢,相比之下我是更加看不懂他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了。
我侧了侧身,躲开了乔奕谌搭在我肩上的手臂,淡淡地看向别处:“我要离开这里,你和你的人别在骚扰我。”
乔奕谌的目光盯着我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我意识到他想吻我,马上偏头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