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位于长安以东六十余里处,是秦岭的支脉。
其山势逶迤,树木葱茏,远望如一匹苍黛色的骏马,景色美如锦绣。
秦时以前,山上就建有供奉骊山老母的老母祠,又称女娲宫,相传女娲在这里“炼石补天”,也是殷商封神故事的始发地。
西周末年,周幽王在此上演了“烽火戏诸侯”的典故。
八千里秦川,山河壮丽,地蕴奇秀。华山,太白山等名山都在秦岭当中。
靠近骊山后,霍去病放缓了速度,露出麾下兵马的行迹。
最终他驻马在一处孤崖上,下方黑气昭昭,是一处山涧,视线难以穿透。
众人簇拥在其周围。
而大汉禁军如潮水散开,涌入骊山各处,展开布防封控。
大阴阳家姜堰最先伸手祭出一张阵图,升空而起。
霍去病答应一声,伸手一招。
左中郎将刘煜在一旁道:“这是当朝郎中令,冠军侯当面,你小心说话。”
“冠军侯就一个,正是霍将军。”刘煜道。
“无妨,我没有动皇陵的意思。”
崖壁上,众人往下眺望,惊叹声四起。
下方的山峦大地竟缓缓侧分,地脉开阖,露出一条地宫的甬道,宛若一口深井般沉入地下,越露越多,仅是入口,便有超过二十丈之巨。
一座地下宫阙,被生生从地脉深处拖上来一角。
大尊哑然失笑:“我料他会如此行事,果然。”
那几个刘煜怀疑是皇帝身边禁卫的禁军,相继腾空,落在拉伸至数丈大的阵图上,分别对应图上的不同兵阵方位。
良久,下方山涧内,光曦复又明亮,阵图重新上升,破开了黑暗。
大尊淡然道:“我们研究始皇陵已有数十年,得出的结果是除非从正面攻破兵俑军阵,否则无人能入。
大尊关注铜壁,收回了视线,白南妤也跟着恢复了神智。
守陵人赵霁则往下方裂开的地脉甬道看去,足有百丈深的山涧下,裂开的甬道幽暗无比:
“这是一处地脉煞气的穴口,千军万马进去也会被绞杀干净。谁敢在这等凶煞之地,开出一条这样的穴口。”
一个是骊山驻军之首,守山校尉齐末,身形比常人壮硕些,下巴留有短髯。
骊山当中,震耳欲聋的响声,下方的山涧一道道沟壑外翻。那甬道崩塌,土石纷飞,甚至有周边的山峦,都颠簸欲要倾倒。
“骊山地脉气机交汇如江河。我等守陵人当中,一直口口相传,说骊山地下有十八道地关,秦皇选在这里建陵,亦有镇压地脉之意。
这时,整个骊山,地脉气机翻涌,一道道阵纹从地下浮现,似乎有一个巨大的军阵正在被触发。
战国,秦汉时期都筑过长城,将其串联起来,虽有镇压龙脉,护持神州气运一说,但亦有抵御外族侵略的用意。可见当时外族之患是如何剧烈。
那老者身着黑衣,步履无声,像是在贴着地面飘动,公然驳斥霍去病的也是他。
法家张汤也出手,汇出两条法家的刑锁,和霍去病的兵家阵图相合。
她感到足下的地面,在微弱的震动。
那军阵乃当年秦之神将王翦,在武安君白起绘制的一副军图基础上,完善所成。融合了先后两代兵家大宗的心血,擅入其中,若触发了护佑皇陵的军阵,霍侯你这些兵马,怕是要折损惨重……”
据说这支守墓人数量不多,却有着控制地脉的神秘手段,是秦人的一批方士后裔。
阴阳家姜堰靠近骊山后,似乎有些不安。
冲霄的兵锋,开山裂地。
赵霁斜着惨白的眼睛,冷冷地打量霍去病:“观伱带兵之势,是汉人大将?”
纵横道真能在这骊山蛰伏?”
他这阵图一出,一股兵锋冲霄如指天的大戟,星辰都被摇曳撼动。
“你所说并不可信。”
崖壁上,董仲舒也取出一部儒家典籍。
赵人李牧也是抵御匈奴的不世名将。
白南妤:“他不会上当的。”
是始皇陵受到冲击,诱发了变故!
虚空中有一尊圣人的影像浮现,十方光辉聚其身,气机强盛无匹。
霍去病断然道:“动手!”
轰隆!
地穴初开时的一股煞气,让崖壁上的众人都感觉心悸。
霍去病指了指下方,地势如峡谷的深涧:“就在这山涧下。”
蛟龙还是蟒蛇,如此之大,快成妖了。”
霍去病既自负兵才,大汉又兵强马壮,让他试试皇陵的布置正好。”
汉高祖皇帝得天下后,便让人驻守骊山北端的始皇陵,不允人擅自靠近。
此时他面前的青铜壁,如铜镜般映现出一副画面,模模糊糊,勉强能看出,正是霍去病带领兵马,在开凿骊山地脉的情景。
董仲舒博采众家。
而它原本贴附在山涧一侧的崖壁上,像是在聆听众人交谈,十分诡异。
这是荀子还是孔圣人的身影,董夫子手里的古卷显是儒家至宝,改山川地脉之力……众人不约而同的看了看董仲舒手里的古卷。
另一人是个枯瘦如骷髅,面色惨白的老者。
苍穹上顿时有星月之力被接引,光芒交织,融入那张阵图。
赵霁走到近处,环视众人道:“我等和大汉是有过约定的,不动皇陵,不开骊山地脉。你们带重兵来此,是要毁约吗?”
他同样引出一股五行之力,和儒家修行相合。
然而此刻被兵家阵图冲击,顿时层层削减,再不足为患。
他就是这里的守陵人,名赵霁。
赵霁神色变了变:“冠军侯……可是伐匈奴,征外族的冠军侯?”
“圣人言:金、木、水、火、土之五行相比附,即为五常。”
那阵图四角对应四方,以兵锋和张汤融入图中的法家之力,衍生出一条条比人腰还粗的锁链。
大尊:“他已经中了我的算计,这地脉一动,就不是他能停止改变的了。”
他态度改变明显,是因为霍去病征伐外族的功绩。
这是十万禁军共聚的气息,锋芒无俦。
这汉军和冠军侯好强的兵锋……赵霁震惊忖道。
白南妤猜测道:“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在冠军侯他们拖出去的地宫下方,对吗?
所以他凭借对我的位置感应,会中了你的圈套,将上层的地宫拖出去,引发始皇陵的变化。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借汉军的力量为你所用!”
地脉下,大尊负手而立,道:“去看看始皇陵的防护,现在是什么状态?”
这些锁链却是缠绕在下方的甬道深处,随着阵图上升,像是有十万禁军在共同发力,锁链被拖拽的笔直,大地轰鸣,万物晃动。
咔嚓!
光芒甫一落进山涧,便有一条蟒蛇似的的庞大生物,鳞片张合,窜入了山涧一侧的黑暗处。
他一声令下,万众响应。
赵霁迟疑片刻,居然躬身执了一礼。
前后对比,兵家阵图的锋芒,轻松镇压下方的异常。
且还有一支连大汉也默认其存在,以老秦人自居的守墓人。
传说每解开一道地关,便是一次大祸。
他以往和霍去病合作,都是不情不愿,本事用一半藏一半。这次却是竭力表现,取出来的典籍散发出儒家的浩然之气,玄光如水。
赵霁续道:“而始皇陵陪葬的兵俑排列方式,和骊山地脉相合,是一座巨大的军阵。
一个带着沙哑苍老的声音,随风传来。
“……那是什么。
其光芒越来越亮,照向下方幽暗的山涧。
下一刻,阵图悬飞,沉入下方地脉裂开的甬道。
所以得知带兵过来的是击溃过匈奴的霍去病,赵霁便改变了态度。
不远处的黑暗里像是有个身影,默默离去。
不远处,两个人在禁军陪同下靠近。
他放缓口气道:“霍侯带兵过来,确定这骊山有你要找的人?”
风吹来,雾气律动,一看便知不是善地。
“这骊山有秦皇陵镇压气数,生人擅入立即殒命,哪来的人能隐匿在这里?”
一瞬间,那地脉深处,浓重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黑气,被兵锋所冲击,冰消雪融般消散。
“阴阳轮替,明月照山河。”
那裂开的甬道内,黑气如幕,仿佛打开了地狱之门,蕴含着凶戾至极的气机。
“你是想利用汉军,利用冠军侯,帮你撼动秦皇陵的防护,寻机进入皇陵?”
“我掌握的消息是纵横道利用了一处上古部落时期,埋在骊山深处的陵寝,改造后藏身其中。若非骊山的特殊,他们在此隐藏过于出人意料,又怎能瞒得过我们。”霍去病道。
图上的几个禁卫披甲执锐,杀气腾腾,似在下方有过一场厮杀,呼喝道:“郎中令,布置好了。”
其内气息阴幽,迷雾如一层黑色的水气铺开。
要知道在秦时,乃至秦之前的战国末期,燕赵等国就屡受匈奴,东胡所扰。
“宵小生来性恶,而圣人生来心善。汉之一国,不容宵小性恶之徒,藏于阴暗。”
霍去病没搭理他,视线在观察下方深不可测的山涧。
阵图旋动,转眼沉入地穴入口的甬道深处。
又道:“你们若非要在这骊山进驻大量兵马,惊了皇陵兵俑,后果自负。”
其中隐藏的幽暗气机,也被阵图夺目的光芒驱散。
霍去病也将一张阵图祭出。
以张汤的冷漠严肃,来到骊山后也变得神色凝重:“这骊山下方地脉之气汇聚,稍有错失,就可能诱发很大的变故。
“地宫……青铜和石头垒砌所成,这是什么时期的东西!”
乍一看,那生物少说有七八丈之长,体量颇为惊人。
那儒家气息汇聚的圣人影像,随着董仲舒的声音,往山涧深处一抓。
十八道地关全开,便要乱世天崩,朝代更迭,民不聊生。”
“骊山……”
骊山地下某处。
山涧深处的情景,拨云见日般变得清晰起来。
他的儒家修行里,阴阳五行的东西,占了很大的比重。
再加上骊山烽火台的存在,所以这里原本也有驻军。
……
“秦皇陵中有什么,值得纵横道在这里蛰伏数十年?”
大尊微微摇头,没继续解释。
不远处的黑暗里响起脚步声,另外一个人走了出来:“时间差不多了。”
白南妤心头一震,这人……是淮南王!
地面上的崖壁顶端,守陵人赵霁面色连变:“弄出如此大的动静,秦皇陵寝必有变故。冠军侯,你可能闯下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