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再回到残陨的冰窖。
弃诺拭干满脸的泪水,道:“我已经为他抚了一千遍聚魂曲了,为什么他还没有醒来?”
“因为灵昙在他身上施了魔法,需要有人给他解除魔法,他才能醒来。”残陨道。
弃诺道:“谁可以为他解除魔法?”
“邪曲。”
弃诺听到邪曲这个名字,很是欣慰。因为邪曲教会了弃诺聚魂曲,和弃诺有师徒的关系。弃诺知道她住在古木森林的那间木屋里,而她还是巫姬的弟子,她一定会救荆轮的。
邪曲现在已经成为有名的大巫师了,已经得到了长生之躯。弃诺打算再次为荆轮远行,去古木森林请邪曲救荆轮。
“我要去古木森林一趟。”弃诺道。
残陨道:“弃诺,你可以不用去,我有预感她会自己来救荆轮的。”残陨是一个预感力很强的人,他预感的事一般会发生。也许这是铸剑师的天赋。
弃诺道:“要是她不来呢?”
“我的预感不会出错的。你想想,荆轮母亲收邪曲做她的徒弟,教邪曲聚魂曲,就是希望邪曲能把荆轮复活。而邪曲把聚魂曲传给你,就是希望你去帮她完成巫姬的心愿。”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五百年后?”弃诺道。
“她需要时间,她需要五百年时间学到巫姬的本领,然后她才能破解灵昙的魔法。”
“难道邪曲沉迷巫术五百年,就是为了破解灵昙的魔法,她一直没有忘记复活荆轮。”
“是的。她等了五百年,终于成为了大巫师,有能力破解灵昙的魔法了,你已经为荆轮弹奏了一千遍聚魂曲,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而现在,是邪曲再次出现的时候了。她会出来救荆轮的。”
“你们说对了,是我出现的时候了。”弃诺和残陨正说着,邪曲的声音传进了冰窖。
弃诺很欣喜,因为这是邪曲的声音。
邪曲的身影徐徐地走进灯火昏暗的饿冰窖。她手持法杖,身穿巫袍,沧桑的脸幽绿的眼,见证她已经阅历了五百年的岁月。
“邪曲。”弃诺叫道。之所以没有叫师父,是因为邪曲没有收弃诺做徒弟。
残陨问道:“你就是邪曲?”
“我就是邪曲。”邪曲道。
“你是来救荆轮的吗?”弃诺问。
“是的,我是来救荆轮的。他母亲对我有恩,我救他是天经地义的。”
残陨道:“你来得正是时候,弃诺已经为他奏了一千遍聚魂曲,但是灵昙在他身上施了魔法,需要你来解除,他才能复活。”
“呵呵呵……”邪曲狞笑道,“痴情的女子!居然肯为他抚一千遍曲子。好吧!你们都出去,我现在就施法,救活你的心上人。”
弃诺不放心道:“为什么要我们出去,我们在这里看着不行吗?”
“不行,你们会扰乱我施法的,放心吧,我邪曲老了,不会抢你的荆轮的。”邪曲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弃诺道。
“放心吧,我施完法后他不会马上就醒来的。我一定让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
弃诺听了,放心地随残陨离开冰窖。
“你说邪曲会不会救活荆轮?”弃诺问残陨。她的心咚咚的不停地跳,感觉既是欣喜,又是不安。欣喜是因为荆轮就快要醒过来了。不安是因为她担心邪曲不能破解灵昙的魔法。
“一定会的。”残陨安慰道。
弃诺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已经半天了,邪曲还没有出来。
这时,族长来了。
“父亲!”弃诺叫道。
“荆轮活过来了吗?”族长问女儿到道。
“还没有。”弃诺道
自从弃诺从雪国把荆轮带回来,每日每夜为他弹奏聚魂曲。父亲也没有办法阻止她,只好顺着她。
当父亲听到女儿说荆轮是黑袍魔冥飒的儿子,非常生气。因为他不允许圆阳城里有黑袍魔的人。弃诺告父亲,只有黑袍魔的儿子才能杀死黑袍魔,因为那是黑袍的诅咒。
父亲妥协了。
他妥协是因为黑袍魔已经重出地狱。
正如星象家所说,战争将要来临。
魔鬼从地狱而来。把原来温馨和谐的圆阳城毁坏尽贻。它占领阳光照不到的魔谷,召唤躺在坟墓里的腐尸充当它的军队。并在魔谷里建筑城堡。在黄昏之时向太阳发出挑战。它无视生灵的存在,黑夜降临之时便指使无魂游尸到处杀害手无寸铁的光族人。
华莫域,这片纯净的土地,生息繁衍了无数代光族人,以往的和平,已经不再属于这一代光族人。他们必须面对战争,因为那个逃自地狱的黑袍魔自诩是未来黑暗世界的统治者,试图霸占这片光明族人的土地。
所有光族的壮丁,都应征参军。包括弃诺的哥哥啸月。
在一个月光泛蓝的夜里,黑袍魔率领他的无魂游尸军队,第一次攻打圆阳城。
那是一场恶战。
那些战死的光族士兵,被黑袍魔的咒语召唤,重新爬起来,变成为无魂游尸。他们的肉体被黑袍魔利用,他们的灵魂,被黑袍魔用咒语折磨。
光族,首战失利。族长低估了黑袍魔的力量。
“如果他愿意效忠光族,愿意杀死他的魔鬼父亲,我愿意让他留在光族,如果他更喜欢追随他的魔鬼父亲,我只有把他逐出光族,让他自生自灭。”族长道。
“父亲,他本来就是光族人。我们怎么狠心抛弃他!”弃诺厉声道,不管面对的是不是自己的父亲。
“我是为了整个光族的利益。”
荆轮还没有醒来,父亲就说要抛弃他。弃诺再次陷入了悲痛。
“我历经千险,就是为了他能够活过来,你怎么动不动就赶他走!”弃诺流着泪道。
“我没有说非要他走不可,只要他愿意效忠光族,愿意杀死他的父亲,我就留他下来,并且把你许配给他。”父亲道。
弃诺转悲为喜:“他要怎样才能证明自己的忠诚?”
“我会派他完成两个任务,如果他完成了,他就证明了自己的忠诚。”
“什么任务?”
“第一个任务是去魔谷见他的父亲,让他跟冥飒断绝父子关系。”
“那第二个任务呢?”
“暂时还没有定下来,我们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荆轮能不能活过来都还不知道。”
“好,你要说话算数。”
“向来算数。”
邪曲拖着身子走出了冰窖,她面色苍白,嘴唇发乌。显然,这是她施法过度所致。
弃诺迎上来,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了?“
“灵昙的魔法太高深了!”邪曲虚弱地道。
“那就是说你也救不了荆轮?”弃诺失望地道。
“他的魔法虽然很高深,但是我还是破解了。”
弃诺听了,冲进冰窖。
荆轮还是躺在冰晶棺里,双眼紧闭。但是他的面色泛出一些红润。胸间上下起伏,呼吸均匀。
他的体温已经把冻结他躯体的寒冰融化了,他怀里抱着剑,呈现一副沉睡将醒的剑士形象。
弃诺守在晶棺旁,深情地等待荆轮的苏醒。
弃诺向往常一样柔情地自语道:“荆轮,你终于等到苏醒的是时刻了,还记得在我的梦里你说过的话吗?你说如果我为你抚一千遍聚魂曲,你将会复活,我做到了,你还说如果你复活了,你将会不惜一切代价来爱我,你会让我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但我知道你醒来一定会忘记的,因为你说过,你复活后会把前世的记忆遗忘。你会忘记我,忘记你的承诺。但我不会怪你,如果有一天,你找回了你的记忆,请你一定要记得我,记得有一个女孩名叫弃诺,曾经为你抚琴,直到弦断音绝。”
族长和残陨这时也进了冰窖。
“父亲。”弃诺道。
“弃诺,我来看看荆轮。邪曲说他明天早上就会醒来,你不用担心。”族长道。
弃诺:“邪曲呢,她走了吗?”
“是的,她走了。”
“她有没有说什么?”
“邪曲说荆轮醒后会像正常人一样,身体也会像他生前一样健康。他会忘记过去的一切,甚至自己的名字。如果要想找会他前世的记忆,就去找司梦神艨菁(méngjìng),她是所有人梦境的制造者。荆轮曾去过你的梦境,你的梦境自然会有他的一些记忆。”
“艨菁在哪儿?”
“邪曲说艨菁在每个人的梦境里。而每个人的梦境都在艨菁的魔镜里。”
“每个人的梦境?”
“意思是说每个人都可以梦见艨菁!艨菁把她制造的梦境都存藏在她的魔镜里。”族长道。
弃诺:“荆轮的前世尽是痛苦的记忆,还有他身为游魂的五百年漫长的记忆,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无止境的噩梦。前世的记忆只能给她带来哀伤。”
残陨道:“那就让他遗忘吧。”
弃诺:“记忆是他自己的,他想不想找回来,就凭他自愿吧。”
“好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黑袍魔冥飒的魔兵已经在华莫之西的魔谷聚集,它们打算再次攻城,我现在要回去部署。弃诺,你好好守着荆轮吧。”族长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父亲!荆轮他醒了!荆轮!荆轮!”弃诺见荆轮睁开了眼睛,欢喜地叫道。
“邪曲不是说他要到明天早上才能醒来的吗?”族长很惊奇。
“现在可以把他扶到床上了。他不用躺在晶棺里了。”残陨道。
荆轮被残陨扶起来,他恐惧而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像一个受惊的野兽,他顺势拔出剑,惊慌的说道:“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荆轮的剑指着残陨喉咙,虽然冰窖里很冷,但是残陨的额头冒出了一阵汗。族长也不知所措。
弃诺:“荆轮,你不要怕,我们刚把你救醒,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是弃诺,你还记得我吗?”
“弃诺?我不记得了,我是谁?你刚才叫我什么?”
弃诺柔声道:“你叫荆轮。你已经在晶棺里躺了五百年了,你刚醒来,还需要休息,荆轮,快把剑放下来。”
“剑?什么是剑?剑是谁?他在哪儿?”荆轮已经脑子里一片模糊,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拿着剑指着残陨的喉咙。
弃诺走到荆轮跟前,把指在残陨喉咙的剑拿开:“荆轮。”弃诺轻轻叫了一声荆轮的名字,然后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一股暖流冲进荆轮的心田,让他感到亲切,甜蜜,安怡。感到怀里的女孩,似曾相识。剑在他的手里滑落,他没有力量抗拒来自弃诺的那股强烈的暖流。他的双手也把弃诺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