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双赤红的眸子注目过来。要非是宗岚与谭涛,冷冷以目光扫视。几乎就要群情汹涌。
初雪却是胸中不平之极,也同样大眼圆瞪着,与这些人对视。忖道今日真正领着你们,击溃这两城四十万大军的,其实该是自家世子才是!
要不是世子,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虽然也是这家伙,把大家带到这若海峡。
不过这又是为了谁?她脑筋不好,记性却不差。记得那谭涛曾与世子说起,这烈焰山与云瑕山聚兵在此。其实是为在此筑城,谋夺乾天山与玄山城在这若海山脉里,共有的几十个灵石矿。
话说回来,也不知世子哪一天才能够亲自上阵。让这些人好好瞧一瞧,真正能踏破千军的到底是谁!最好把眼珠子全都掉出来!
旋即又猛地一摇头,心想还是不要上阵为好。争战凶险,世子这样躲在后面,是最好不过。
宗守此刻却正做凝恩状,似乎在权衡利弊,正想着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可以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宗原却忽然停住,目光无比凝然认真的看来。
“今日我宗原,以血为誓,愿为世子之仆!”
竟是忽地拔出了佩刀,在自己的手臂一割,面不改色:“生生世世,必定不背不离,若违此誓,叫我宗原,永堕恶渊!”
当那话音落下时,天上忽然阵阵真正炸响。无数的紫色典光,蔓延而下。把整个空际,都染成了深蓝颜色。
包括离洛宗岚谭涛几人在内,都是怔怔然看了宗原一样,然后又看向了天际。
发血誓没什么稀奇,不过在发誓的时候,还刚好打雷,就令人有些意外了。
记得先前,这若海峡上空,还是万里无云来着。忽然一瞬,就是黑云滚滚,
要非是此刻,已可确认无有魂师的灵力在操控,几乎便一位是又有灵师在施法。
宗守也同样有些意外,看着天空好一阵,才收回了目光。
忖道这也太巧了一些,莫非真是天象?这宗原的运数,怕是有什么古怪?
又若有所思地,仔细看了看此人手腕滴下的血,竟仿佛是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血色符文。
宗守眼不由微微一眯,而后笑着摇头:“无需如此,其实那宗阳宗皓,即便你不提,我也容不得他们。起来吧,我答应你便是!”
宗原神情一楞,旋即便已明白了过来。不由是暗自自嘲,自己居然如此沉不住气。
不过,为自家这位堂弟效力,其实也没什么不愿。其实他倒恨不得,宗守能控制自己身体更久一些,那时必定能够领悟到更多。
正长身站起时。宗守却又朝着他的腰间一指:“这风煜的头,你还带着?莫非还真打算把他的头做成尿壶?”
宗原也看了看自己的腰侧,只见一个偌大的头颅,挂在那里,两眼仍旧圆瞪着,仿佛是死不瞑目。
看着风煜的头,宗原恩索了片刻,然后是淡淡点头:“有何不可?此处有些不便,等回乾天山之后。宗原必定让人把头骨取出,刷上金漆卖出去”却到底还是将那头颅解下,远远的丢开。
宗守顿时肠胃里一阵翻滚,头颅制造的尿桶,这东西会有谁要?就不怕晚上睡不着?
随即就见虎千秋是眼神一阵发光。身后也同样是一道灼热视线,看了过去。似乎便连谭涛,也有心动。
宗守一阵无语,怪不得万年前的东临云陆,被中央云陆之人视为蛮夷,果然还是有道理的。
无奈的摇了摇头,宗守懒得去理会,转而把目光,看向被那宗岚提到此处的雄魁。此刻正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双目紧闭,面容金紫,似乎仍在昏迷之中。要不是方才宗原立誓的时候,这家伙的呼吸急促了些许,凡乎以为对方仍未醒来。
仔细看了片刻,宗守的唇角。才冷冷一挑:“这不是准备要我好看的雄魁雄世子么?你要再装昏,信不信现在我就让人把你制成溺器?”
雄魁却仍旧是躺着,没有丝毫动静,呼吸也若有若无。宗守摇了摇头,直接挥手:“看来是醒不来了。来人!把这家伙给我拖去喂狗,记得要把头给我捡回来一”
话音未落。雄魁一个轱辘就爬了起来道:“世子且慢!”
竟然是毫不脸红,极其淡定的整了整自己衣袍。朝着宗原一拱手道:“烈焰山雄魁,见过世子!这一战,世子胜得漂亮,雄魁佩服。只是不知世子,要如何处置雄魁?若能将我放开,雄魁必定感激不尽。恕雄魁斗胆一句,以世子如今处境,四面皆敌.雄魁不才,愿为世子盟友”
宗守闻言,是暗自冷声一笑。装死不成,又跟他来这一套?自己这次凡百枚兽晶的损失。这一次不从你身上敲骨吸髓,补回一点损失,自己如何能够心甘?
依旧是面容不动,神情淡淡:“这个以后再说,我现在,不喜欢人站着跟我说话。特别是比我高的人”
雄魁的面容,顿时胀成了紫酱色。目光闪烁不定,胸中郁闷到快要爆炸。
可当望向面前,无论是那宗岚,还是宗原,都是神情阴冷,虎视眈眈地看来。却又由又是一阵心中发寒。
而宗守那恶狼一般的目光,更令他心情是忐忑不已。
思忖了片刻,暗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忍人所不能忍,才可为人上之人,此刻跪又何妨。
迟疑了片刻,还是屈膝跪了下来口心中已是恨不得,将这宗守千刀万剐,连同那宗原宗岚,一起剁成肉泥!不复此辱,誓不为人!
而紧接着,就见宗守面上,全是和善笑意:“雄魁世子,是想要回你们烈临山?”
同一时间,在凡十里外。仍旧是那高崖之上。
“这个宗原,到底是什么来头。一个血誓,居然引动天象口莫非还不仅仅只是无双将种?不该啊,若是此人真是拥有上好命格,我那师叔,不该看不出来?”
遥遥望着天空,那仍旧在弥漫卷动着的乌云,雷动是一脸的惊奇。
而后皱着眉,苦叹了一声,在身前一展开的蓝色绸布上,继续书写。一边猜测道:“赵嫣然,听说太元仙子不止雷法剑术了得,据说相术也是不凡。是不是你们早看出来了,故意不说?”
赵嫣然此刻却是柳眉轻蹙着,根本就懒得去理会。同样在一张蓝色绸布之上,不过明显较为吃力。每写一个字,都是要用去五六十息的时间。远没有雷动那般挥洒自如,故此语意也尽量简洁,只写了寥寥百十余字。
“宗守入若海峡,遣宗原率三千铁骑冲阵。阵斩阳轩、慕灵、谢怒、穆江、风煜,大溃四十万大军!疑此二人,皆为无双将才。师弟宗守,更深不可测。宗原战后,血誓效忠,引发天象。疑此人命格已变”
这些言语,那雷动也看在眼中,却是一声叹息:“命格已变么?我也猜是如此。今日还真是一场好戏!三千铁骑,踏破干军。自那位之后,许久都没见过此等壮举了。”
话说到此处,那蓝色绸布之上的文字,也已彻底书成。雷动双手合十,口中念了凡句灵言。那绸布就蓦地凭空燃烧,化作一团烟尘散尽。内中却腾起一团团灵光,往那天际飞逝,不过片刻,就已不见踪影。
而那赵嫣然此刻,也同样完成。
身前的那蓝色绸布,亦是即时燃烧。
不过当那绸布化为灰烬时,赵嫣然却是满脸的细汗,随手以手帕擦了擦,又站起了身,在这巨石嶙峋的高崖之上,一跳一跳的,往远处行去。
雷动的目光,顿时一阵闪烁:“疯婆娘,准备到哪去?这宗守,你们苍生道不管了?”
赵嫣然定住了身子,然后以望白痴的眼神,回头看了眼:“自然是去请人过来。你雷动莫非自问,能保万全?”
雷动挑了挑眉,接着又若有所恩,透出了悟之色,而后是一声苦笑。
“我倒是忘了,这宗原之事,必定是要令这东临云陆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而且此事,是想瞒也瞒不住。这样的人才,偏是效力于一个无法修行的废人麾下,想不令人心动,想不令人不生杀机都不成一”
放目远望,只见那整个若海峡周围,竟赫然是十数只红焰鸟,飞腾千里。
此鸟迅捷,世间少有。一瞬之间,就已远去数十里外,飞向四面八方。
雷动拦截不下,也不愿去拦截。想瞒住此事,哪怕是将此地凡十万人全数灭口,只怕也是无用。
其实宗原的无双将才,即便被人知晓了也是无妨。真正担心的,却是因此事,而波及宗守。
赵嫣然说完话,就不再理他。径自往远处奔去,雷动也直接腾身而起。
天位武尊御空而行,更方便快捷。直接一步十里,踏往那界浮城的方向。
心中本是有些焦躁,可当转念一想,又升起凡分希望,忖道最好是来一两位实力高强的师叔,他可顺势脱身,早点回中央云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