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翻身下马,一手拎着两个硕大无比的包裹,脚步轻松的走进山洞。貂蝉听到脚步声,掀帷相迎,看着肩扛背驮的刘辩,脸上的笑容顿时变成了惊愕。
“陛下……”
“嘿嘿,有了这些东西,不仅能够走到玄冥海,而且能过得比较舒坦了。”
貂蝉大喜,连忙伸手去接。刘辩却没有松手。别看他拎着一点不费力,可即使是最小的包袱,也不是貂蝉能提得起来的。他自己提着进了山洞,放在地上。“外面下大雪了,估计一两天时间走不了,你把这洞里收拾一下。我去把马安顿好。”
貂蝉喜滋滋的应了一声,环顾四周,开始考虑如何装饰的问题。刘辩走出山洞,却看到那几匹抢来的战马规规矩矩的站在洞口,看着卧伏在地的驳兽,一动也不敢动。驳兽半眯着眼睛,正享受着小兽在鬃毛里嬉戏的乐趣,根本没理这几匹马的意思,神态悠闲如帝王。
刘辩笑了,心道看样子不用费心了,有驳兽在,这几匹马根本不敢有任何心思。他也没犹豫,先去宰了两匹马,去了内脏,将肉挂在洞外阴干。抢这几匹马一是为了运这些辎重,二是为了提供肉食。冰天雪地之间,不管是貂蝉还是驳兽,都需要大量的肉食才能保证热量。
等刘辩忙完了这一切,回到山洞里,山洞已经焕然一新。貂蝉将几顶帐篷裁开,挂在四壁遮挡石壁上的寒气和灰尘。再用漂亮的墙帷盖上,就成了不亚于洛阳富贵之家的卧室。在枯草上铺上厚厚的褥子,再垫上锦被,凹凸不平的山洞就成了松软的锦榻,烧得旺旺的篝火照得四周的锦绣流光溢彩,洞中温暖如春,谁会相信这里是雪原上的一个山洞。
“这么漂亮?!”
“嘻嘻,陛下这次的战利品可真是丰厚啊,居然有锦帐,陛下是不是劫了过路的胡商?”
刘辩伸手揽住貂蝉。翻身倒在锦被上。哈哈一笑。他自己并不清楚缴获了一些什么东西,只知道将审配身边的那些辎重全盘接收了。这些锦帐自然是审配的专用品,一想到执行这样的任务,审配居然还带着这么奢华的物品。刘辩就想笑。
“这冰天雪地的哪有什么胡商。不过是一个伪君子罢了。”
“伪君子?”貂蝉翻身起来。伸手去解刘辩的衣带:“陛下,这上面都是血,换下来。我去洗一洗吧。”
刘辩低头看了看衣衫上的血迹,起身脱了下来。这些雪也不知道是杀人的时候溅上的,还是杀马的时候溅上的,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一年多来,第一次小试身手,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居然成了一个绝世高手。
“天寒地冻的,别洗了。”刘辩随手扔在一旁:“直接扔了,再找一件新的换上就是。”
“这可不行。”貂蝉连忙抢过:“那些衣服再好,也是臣子所穿,这件衣服虽然有血,却是陛下自己的,岂能轻易抛弃。臣妾不怕冷,再说了,这里也不冷啊。臣妾还觉得热呢。”
看着貂蝉微红的脸,忽然明白了。他身边没有带专门负责的宦者,衣服一向都是由貂蝉和卞氏负责的,这件春衫说不定就是貂蝉自己缝制的,至少也是她亲手整理的,所以她舍不得扔掉。
“那就随你吧。”刘辩侧躺在锦被上,看着貂蝉像个小媳妇似的忙碌着,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他没有在唐瑛身上感受到,也没有在蔡琰等人身上感受到,唯有貂蝉能给他这样的感觉。看着貂蝉,他就像前世第一次看到那个圆脸的小姑娘羞涩的拿起他换下来的衣服走向洗衣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和甜蜜。
这是家的感觉。这个山洞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临时住所,可是对貂蝉来说,这却是属于他和她的家,现在,他不再是君临天下的帝王,只是她一个人的男人。
……
赵云轻勒缰绳,走进了金城,来到了牙城门前。
时间不长,张辽快步走了出来,一看到赵云,张辽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他拱拱手:“不愧是陛下看中的俊杰,果然非等闲之辈。”
赵云连忙还礼,谦虚了几句,张辽挽着他的手进了大堂,接了长公主下达的诏书,神色一肃,然后慢慢的将诏书收了起来,抬起头,郑重的看着赵云:“从现在起,你就是镇西将军府的长史,我会用五天的时间将这里的事务移交给你。”
赵云一愣:“将军要去哪里?”
“我要赶回长安,迎娶长公主。”张辽不喜不忧,神色却非常凝重。“子龙,我们不仅肩负着开拓西域的任务,还负责制衡整个儒门,所以,我们必须尽快的强大起来,并且用合适的方法展示我们的强大。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陛下才派你从弹汗山一路赶来。”
赵云连连摇头:“将军,我初来乍到,怎么能担得起这么重的任务。将军府中肯定还有其他贤才……”
张辽抬起手,打断了赵云。“我虽然不了解你,但是我相信陛下的眼光,他从来没有看错人。”
赵云欲言又止,想了想,慨然道:“既然如此,那云就不揣妄陋,勉力一试。”
张辽随即叫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神情剽悍的中年人,介绍道:“子龙,这是我镇西将军府的军司马,金城鞠义,字云天。他不仅武艺好,而且精通羌人战法,你们可以好好交流。云天,这是常山赵云,字子龙,是陛下从白马将军麾下挖来的人才,现任我镇西将军府的长史。你们要多亲近亲近。”
鞠义和赵云互相打量了一眼,拱拱手,眼神交错,有寒光闪现。
“有机会,切磋切磋?”
“好说,好说。”
……
长安。
昆明池旁的一座小殿中,陈留王刘协居中而坐,金城长公主刘和、尚书令贾诩和司空陈纪坐在一旁,正在商量征伐益州的事。周瑜站在地图前,指着地图,如数家珍的解说着不同战法的优劣。刘备、马超手抚刀环,静静的伫立在一旁,看向周瑜的眼神各有不同。
他们都是走过武都道的人,可是论起战略战术,他们的眼光都不及周瑜。从周瑜条理分明的解说中,他们知道,周瑜不仅亲自用脚走了那段路,还查阅了不少档案,他的眼光远远的超出了武都郡,而是以益州为中心,将荆州、关中以及凉州全都包括了进去。他甚至提到了巴蜀通往交州和天竺的两条商道,眼界之广,绝非他们所能比拟。
所以现在能站在陈留王等人面前侃侃而谈的是周瑜,而不是他们。
这是眼界的高低,也是学识的差距。世家出身的周瑜考虑事情要比他们周全得多,家族的薰陶弥补了他经验不足的缺陷,让他走在了前面。
周瑜讲完,静静的站在一旁。
长公主看看贾诩,贾诩会意,欠身向陈纪施礼:“陈公,你看,这个方案可行么?”
陈纪抚着胡须,频频点头:“纪不懂军事,但是从这个方案来看,很有大将风度。想来贾令君也比较满意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反对了。我带着他去洛阳,和太傅、杨公等人商量商量,尽快给你们回复。”
贾诩笑笑:“不急。这个方案本来就不是以力服人,而是以势迫人。只要势成,益州就得了一半。我们希望的结果并不是三路强攻益州,而是益州士绅明于是非,向风而化,此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我想,太傅、杨公,以及朝中的百官也不会反对这一点的。”
陈纪笑而不语。
长公主清咳一声:“陈公,除了益州的战事之外,还有一件事,想提请陈公与太傅、杨公以及朝中百官商议。如今陛下远赴弹汗山闭关修行,陈留王坐镇长安,负责对益州的战事,这百官如果还留在洛阳,每次议事都要陈公来回奔波,也不太方便。你看,是不是可以让一部分官员先到长安来?”
陈纪眉头一皱:“迁都?”
“不,迁都头绪繁杂,所需的财赋也非常多,朝廷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只是让一部分官员先到长安来,就近配合陈留王处理政务而已。”
陈纪沉吟片刻,点头道:“臣会将长公主的意思转告太傅、杨公,仔细权衡,再集合众人的意见,向长公主回报。”
长公主欠身致意:“有劳陈公。如果需要的话,妾身或者贾令君可以去一趟洛阳,当面向他们解释这么做的用意。”
陈纪不敢怠慢,连忙还礼。
刘协静静的看着,一言不发,眼神中却有几分疑虑。陈纪见了,不动声色的说道:“殿下有没什么旨意,需要老臣转告太傅和杨公以及洛阳群臣?”
刘协舔了舔嘴唇,思索片刻,浅笑道:“陈公,孤现在只是向诸公学习,还没有到发表意见的时候。不过,孤也有一句话请陈公带与山东诸贤,大汉百废待兴,孤年幼无知,需要许多学者通儒的辅助,如果有人愿意来长安,孤愿意执弟子礼,奉束脩,安车相迎。”
陈纪微微一笑:“殿下求贤若渴,臣相信,山东人一定会踊跃西行的。”
贾诩面无表情,恍若未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