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地狱王,在娥皇前往梦游岛一意破解仙使之贞必遭地狱之劫的当里,他正闹很大的失恋,睡入棺材斋,梦中为一缕相思勾引,神魂竟然飘离母体,自成一个精神。
他自已不觉得,飘飘悠悠,恍惚间来到一个陌生地境界。那好象一个纯诗的境界,地狱王并不知所谓的纯诗,却有意识地感受到了,痛苦无以宣泄,用诗地语言抒发——
“命多艰兮为爱伤,思绪飘兮心惶惶,痛哉苦兮谁我悯,穷途一路寻稽康。呜呼啊呼啊呼呜呼,啊呼呜呼呜呼啊呼!”
他还做了一首名震后世的一字咏叹调:“唉——!”
兮字派大诗人骆可骑给这一首诗打了很高的分数,认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连他这个诗的精灵的化身都崇拜万分,由此,还做了评论,评论说是很明显,这是一首带有劳动人民性质的诗歌,让人听来富极人生的深度和厚味。从此,那些所谓的诗人可以撂笔不必写所谓的诗了。
地狱王悲伤过后,刚长长叹完一声气,完成一首绝响,忽听有人说话:“伤心人失意至此,何事犯得如此苦痛!”
地狱王不是一般地伤心,都流泪了。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看来他是对那女人痴情到极点。他听到说话,泪眼朦胧的抬头,见前面有棵菩提树,树下坐着一人。那人好象是道貌岸然之士,打扮非同一般:头戴道冠,上身披件青布褂子,裂着怀,腰里系根草绳,绳上拴着一支大毛笔。
那人年可十五六,是个少年,相貌颇为凶丑,正一手捻佛珠,一手持拂尘,双眼不停地往上翻白。再往下身看,是一款肥大的花裤衩,裤衩上两边布袋里鼓鼓囊囊,裤衩下露两截毛腿,光着个脚。
地狱王差点为其前卫的穿着所崇倒,赶忙上前做拱,报名,并将自己失恋梦中美女的事与少年说了,最后问少年何人。少年的眼犯了直,直勾勾地盯着地狱王,不时,从口角淌下涎来。地狱王吃了一惊,正在犯心思,却听少年开口,喝道:“兀那站稳,吾乃来自未来的神侠,人称做酷酷奇又奇酷骆的神笔大侠骆可骑,当然更多的人称我为真爱奇侠,这个可是江湖朋友们抬爱了,有点愧不敢当。”
地狱王顿时崇拜,连忙做拱:“失敬!”
少年白眼乱翻:“好说,听你失了恋,我特来点化于你的,你可坐稳了,听好。”
地狱王没走过江湖,没有经验,不知就里,病急乱投医的坐在少年面前。少年抹把嘴角的口水,一副高奥地道:“要相信真爱无敌,真水无香,我只因在生命的境界做到了这点,所以被封为全宇宙掌管爱情的最大的官。我的最大对手是阉皇与割帝二怪,但在我找到并最终消灭这俩变态魔之前,另一个主要任务就是帮助天下所有失恋者,或为他们重续前缘,或给他们另谋幸福,或解脱他们跳出俗尘,出家做清静地和尚或是道姑,你欲选择哪一个?”
地狱王看到了救星,万分肯求:“尊崇的全宇宙最大的真爱神官,我刚才情动于衷发自内心的作诗,你都听见了,请你帮忙,成全我的爱恋,大恩没齿不忘。”少年点头:“我也是个诗人,对诗有一套,你既是此道中人,就和我对诗,对过了我,我才帮你。”
王投其所好,和少年对起诗来。王先抒发自己有爱不得的痛苦,吟道——夜不成梦心懒懒,人在王殿心在远。心在远兮属意那人,不觉秋来天气晚。”
少年说这诗没意境,叫王把心搓细了听他,就提拎起口水吟:内汹汹兮泪滔滔,忽同情兮荷兰梵高。女分美、妓、少、处,皆不属意,眼分俗、势利、色,颇为造次。长太兮以掩涕兮,哀似我等艺术家之多艰。乱曰:天下无知,未之我知,造爱兮彼老母,吾将堆大便而成堆。
王惊其出语粗俗,又吟爱兮飘坠花跌碎,乱恨缤纷是残春。三月谁记零星雨,一切成真梦还温。少年就怒斥了王一通,骂王在他面前竟作这等滥情之诗,见地狱王诚惶诚恐的接受,他才看在王失恋的份上原谅了王,然后吟:大大有兮风之度,名不虚兮帅酷酷。拎兜花心去提亲,脑溢血兮说我这人缺钙。还说象男鸭兮靠死她妈!
地狱王惊倒。
再爬起来,见少年坐那里淌口水,一副馋不可耐的样子,正自咂巴着嘴自我品评这诗作得高妙,妙到何等程度——就见口水淌得更多了。
地狱王和少年坐对了一天的诗。最后,少年的才华用尽,没词了。他是个守信之人,再不说话,站起身,从腰里拔出笔,又从口袋里挖出块研,魔墨毕,又从口袋里挖出张大白纸,铺张开,在纸上画了本线装书。地狱王正不解其何意,却见少年在书上填上“诗经”二字,那书就活了,一阵风来,书页乱翻,翻出一幅插图,图上的画面梦幻一般在眼前扩展开来,不一时竟在现实中展出一个古朴的境界。
从那境界里吹来两千年前古老的风,风中响起两千年前古老的歌——露尚未已,露尚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在水之湄,在水之涘,在水中央,在水中址......歌声比邓丽君更加甜美,隐约就似娥皇的声音,地狱王被感动,涕泪横流。
那少年也不劝,任地狱王哭了好一通鼻子,这才止息内心的伤痛,一抬眼,发现自己竟变成了一浊世佳公子,翩翩的美少年,正自惊夷,听那少年说话了,他说:“此去定能见到水边伊人,以慰相思苦,但是女人且记是用来爱不是用来尊重更不是用来崇惧——瞧着四边厢无人,她就是你的你就要充分发挥生米往熟里煮地能动性,才能享受木已成舟的喜悦也即爱地真味——其实不过如此,晓得了?切记!”
地狱王并不十分懂,并未晓得,却又听那少年急匆匆地说:“我这就不送了,我自封为宇宙最大的真爱神官的事,好象给人知道了。奶奶,竟派了师弟来捉我。不妙!一旦捉到,我偷他的这杆神笔就要索回,从此再难救助象你这样的失恋痛苦之人,于心何忍!所以我想好了谱,要易容逃跑。”说着,倒转毛笔往脸上一通胡抹,抹成黑脸包公的模样,摇身变成一条恍惚的影子,缩身一纵失了踪影。
地狱王这才相信世上真有奇缘,感激不尽地往空拜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脚,闯入诗经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