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不死跟在后面,地狱达鬼走在前面。
兀不死以为地狱达鬼会象以前那次,把重门打开,引领自己进入,然而没有。达鬼没有念咒,没有开门,只是缓慢地踱着步往前走,往前走,眼看着已经逼近到重门了,仍然没有停下来的迹向。兀不死惊愕着看着他,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形最终贴上门去,变成一个好似投影在门上的影像。
映在地狱门上达鬼的身影,越变越淡,最后淡灭了去,不见了,好似进入到重门空间里去了。
这......有这么玄奇?兀不死学着地狱达鬼的样子,捻着脚,也掂到重门边上,尝试着将自己的身子贴上门去。当身子与门接触在一起,兀不死发现了奥秘,原来,那门看着是一道实体,其实会变成幻影。当你贴上去,做出试图透门而入的姿态,施展开试图透门而入的力道时,它就变成一道影像,容你透入了。
兀不死跟随着地狱达鬼的后面,很容易地透门而入,进入到十一重门之后的炼魔空间。
进入之后,兀不死双象上次一样,不见了地狱达鬼的身影,而且,他没有落在上次炼魔的地方,而是一下子陷身在茫无边际的异海深处,四望只见一片茫茫,左右再分不清东西南北。
重门内部的情势真如地狱达鬼所说,异海在闹暴动。刚开始异海还算平静,可一转眼,一股暴戾而血腥的气息凶悍地吹过,四面里就涌起来滔天巨浪。
兀不死发现,那些个涌起而凝矗的山峰一样高耸的气浪里面,不仅饱含有巨大魔力,且是蕴含着生命的活力,似乎——还透射出一定的关注力,表现得对自己十分之关注,好象在里面隐藏着偷窥的眼睛似的。虽然因为白茫茫雾气的遮挡,那些眼睛是看不见的,兀不死却是感觉得出,他甚至感觉到那些座蒸腾而起的气浪是受一种意志力控制,而这意志力就隐藏在一望茫茫,无边无际的异海之中。
难道,这异海之中隐藏着什么怪物?就象传说中在大海上,或是沙漠上制造楼市幻象以引诱别人入彀的蜃怪,此异气之海的暴动不宁,便是这怪物闹情绪作崇?这太令人不可思议了。这怪物难道与这片异海订下了什么契约,才把自己的意志与整片异气之海连结在一起,因而能够借取,操控异海的能量?
不论怎么说,在这人生地不熟极其诡异之地,提高警惕,小心一点总无坏处。
就在这时,兀不死听到四周飘飘渺渺响起声音。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递过来,因而也不能确定是个什么家伙,藏身在何处说话。只觉得鼻音浓重,似乎捏着鼻子。就听那厮说道:“大胆,是什么人胆敢来此,直活得不耐烦!”随着话声,兀不死感受到一种诡异气氛,正从远方向这方笼近。他挺立于异海之上,便是虚浮于异气之上了,身形正随着蒸腾的异气,浮荡的异海而微微起浮、摇动,气度上却是极显凝重。
兀不死脸上的表情也很疑重,他略一抱拳,说道:“在下兀不死,乃是地狱里妖魔,精灵国的国师。”
“哦,原来是外面的,不在地狱里好好呆着,闯入到重门里来做什么?却不是,地狱有路你不走,重门闭紧仍来投。”
兀不死再次抱起双拳,略拱一拱,不卑不亢,道:“打扰了,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位阁下颇为无礼,竟是不答,也不做自我介绍,只是冷哼一声。
兀不死心下郁怒,心想,若非在你的地头上有事情要做,我早是发作了,怕你!嘴上道,“是这么回事,当年我曾在此间炼魔,虽然做出突破,可也落下个怪病,一直治疗不好,近来趋向严重,是以,想进来查查病因……”话音未落,对方飘渺的声音从异气之海的四面八方升腾起来,在空间里回旋,说:“在我们这里,借诸异气炼魔,若非我门内独特的生命体质,不落下无以疗治的病根才怪!”
兀不死眼前一亮,这话怎么地说?但听到对方说出无以疗治四字,一颗心又不禁往下沉坠。
飘渺的声音对于自己方才所说并不做解释,一顿,反是道:“不过,你的病让我甚感奇怪。”兀不死的神情变得郑重起来,急忙问道:“怎地一回事?”飘渺的声音说:“没有道理,你的病怎地好了呢?这,这太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兀不死愕愣在那里,弄不明白对方所说自己病好了的意思,在心里想,怎么会好了呢,前不久还爆发了一场,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嘴上道:“阁下,你开什么玩笑!”
开玩笑?你说我开玩笑?隐藏在异气之海里那个家伙显然对兀不死不想信自己的话有些生气,发出来的声音变得尖利不少,说:“好,你如不信,我们可以做个实验。”
那声音告诉兀不死,你生命里的怪病天生与我门内的异质生命有感应,一如我与这异海有奇妙的感应一样。待会儿,我便召唤出一群异质生命,看你的病能否与之感应。通常情况下,你的病会爆发。打个不确切的比方,一只小兽被囚困起来了,某一天,忽然看到笼外自由自在的伙伴,它会无动于衷吗?大多情况下会失控,冲撞不休。
如果那小兽没有失控呢,只能说明两件事情,要么,这小兽与笼外那群没什么关系,要么,它们曾经有关系,可现今小兽已被驯服。
就是说,你要么没在我们这里落下异变之病——这在我门里借诸异气炼魔而获得突破的成功之士,是不可想象的,必然要被感染。要么,便是你将此病驯服,或将其完全疗治好了。
不待兀不死说话,异气之海里已此起彼伏,四下里递荡不休比响起一种奇怪的召唤之声。
这位阁下的专横行为给人一种很不爽的感觉,好似在这里他就是老大,惟一的老大,一言九鼎,对于他的意见,别人没有拒绝甚或提出不用的权利,兀不死之做为当事妖魔也没有。
兀不死还没来得及跟他计较——这事其实是一定要计较的,你这是拿我做实验啊,拿一只妖魔做实验,心里面竟没觉得是个事,正儿八经欠撮的节奏。且不说这实验一旦如你所说,成功了呢?就是说,你召唤来你门里的异质体,果真释放出那种感应,将我的疾病引爆了呢?岂不就让我陷入到生命危机中,你难道还有一颗针对我的速效救命丸?
你这是不拿豆包当干粱,没拿妖魔爷爷我当条命看啊,奶奶的!
兀不死只迭当在心里骂出一句,四面召唤的哨音似乎己把刚才所说的异质体召唤出来,由远而近,耳朵听到一片嘈杂之音,好象成千上万只老鼠贴着异气笼罩的地方拥拥簇簇窜撵而来,一边磨着牙,一边尖叫着,听得人浑身刺挠。
隔着浓厚的异气,兀不死已经感应到随着细密瘆人的声音,正有一股凶戾气息自远处滚荡而来,想来便是地狱门中的异质生命所裹携了。从这些异质生命所裹携的气息也能判断,它们应该不是些什么好东西。
兀不死听到声音逼得近了,忽然撮嘴,居高临下往下面翻涌浩荡的异气吹出一口长长的风息。
眼看着兀不死也没用多大鼓吹的力气,但吹出来的气息篷篷然就变成一股风息,十分凄紧地拉出长长的风声,将眼前一大片白茫茫异气吹分向两边去,一直向前吹出有几公里之远,从而露出隐藏在下面的东西,也就是方才飘渺的声音所说他地狱门中的异质生命了。
好家伙,果然异质,直接连妖魔兀不死都吓了一跳,头发炸起来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