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压男说完这段话看也不看黑夜, 扭过脸对着旁边的人吩咐道:“用最好的棺材把我妹妹埋了,带我去看我爹娘!听见没有,你们!”
红衣女子抬眼看看黑夜, 得到示意才去执行命令。
黑龙山的监狱建在后山的石洞里, 如地狱一般的阴森恐怖。打开沉重的石门, 一股带着浓重血腥的腐臭味扑鼻而来, 令人作呕。地上, 到处是零散的肢体,森森的白骨,成片的血迹。两边的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她叫不上来名字更说不上用途的刑具。
“姓黑的, 你他娘的够狠!”黑夜动了动嘴唇却终于没说什么,只把脸倔强的扭在一边, 他伸出左手试图挽住她。
“我不稀罕。”胡压男用力甩开。
胡压男忍着强烈的吐意, 跟着侍卫来到最里面的牢狱。
地上躺着令人惊骇不已的四具躯体。从衣服和体型上看出是三男一女。三个男的四肢俱断, 眼珠暴突,显然是受过极其残酷的折磨。女的一张脸上被划了无数刀, 让人惨不忍睹。
“我爹娘的牢狱在哪里?”胡压男的话音刚落就只觉头痛欲裂,大脑一片混乱,灵魂似乎被抽走了一样,然后不省人事。
在她意识残留的最后一刻,只听见胡澈冷冷的说道:“胡压男你这个蠢货, 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所以我回来了, 我一定要为我的父母和妹妹讨回公道。我要和我的仇人同下地狱。 ”
……
她, 胡压男现在成了一缕孤魂。荡悠悠的在人们头顶上空, 她成了一切事件的旁观者。清醒无比却又无能为力。胡澈重回本身,一边和黑夜虚与委蛇, 一边私底下悄悄联合武林各派人士。
她联合现任武林盟主一起对付黑夜,她对黑夜装得乖巧无比,她……胡压男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脑子构造是那么奇特,好像是专门为制造阴谋诡计而造的。就连胡澈这样不学无术的女孩在关键时刻也能爆发。现在不是她感慨的时候,黑夜,你的脑子不笨,你一定要及时发现她的阴谋,一定要发现!胡澈似乎听见了她的祈祷,抬起头来诡异的笑道:“胡压男,我虽然恨你不争气,但也不想伤害你。”胡压男心道:“你若是不想伤害我,就赶紧回来。”胡澈面色一沉咬牙说道:“为了防止你寻找机会回来,所以你必须滚得远远的。你不用看过程,只等结果吧。这具身体我只借三天。”浮在半空的胡压男被一钝器所击,再一次不省人事。
三天时间,胡压男的孤魂被限制在一个瓶子里。她昏昏沉沉,半睡半醒。有时也能听见外界的声音。三天,可以做很多坏事,三天,可以把很多事情改变……,什么叫度日如年,她现在就是。三天就仿佛三年那么漫长。
三天时间里,她不停的思考着自己所遇到的人和事,胡爱胡云白天黑夜,在现代世界她活了二十多年,浑浑噩噩的泼皮耍赖的张扬跋扈的活了二十多年。她视男人如粪土,男人也视她如粪土;她视金钱如黄金,金钱还是视她如粪土。所以她不像别的穿越女那样,前世被男人甩被男人伤,感情经历丰富的可以写成一本书。她在感情经历上如一张白纸(虽然思想不纯,但是表面上算是),然后在这里被黑夜那个家伙涂上了黑点。
现在想来,她对黑夜算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多喜欢。当初的逃避也是自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现在的冷淡和怨恨,一是对黑夜霸道□□的反抗,二是看到了胡云的惨死胡爱的惨状刺激所致。
“我不想了,我不想了。”胡压男下意识的去捂脑袋,又突然想起来现在的她只是一缕不自由的孤魂,连身体都没有。这个狂乱的世界,这些疯狂的古人,我受不了,我要回去。她用意念狂呼着。
“你回不去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谁?”胡压男停止狂喊,四处张望。
“国师大人,英俊无双的国师大人,我知道一向神神叨叨的,你救救我吧。我过得好苦哇。”胡压男要是有形体肯定扑上去抱着他的裤腿。她对这个国师谈不来恶感,虽然他曾经拿她作祭品。
“既来之则安之吧。我想召回的人没有来,却把你给召来了,这也许是天意吧。”国师低沉动听的声音中透着无边的空寞。
“你说什么,是你把我召来的?”胡压男高声问道。
“我能和你对话?”胡压男被这个发现惊到了。
“是我让能说话的。”国师淡淡的说道。
“我现在有几个问题问你,你要老实回答我。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我会帮你回归本体。”
“你问,你快问。我什么都说。”胡压男很没骨气的答道。
“我真的很奇怪,为什么性格相差那么的人却拥有相似的灵魂!”国师感慨道,目视着南方轻轻的说道:“她是我平生所见过的最强硬最有骨气的女人,她强硬的像一块铁,任何柔情都渗不进一点点,到底是什么让她这样?开始我还以为她那里的所有女人都是这样,见到你,我才发现原来不是。”
“哎,你说的那个人是谁?”胡压男看他又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不由得出声打断。
“这个人你可能也认识,她和你来自同一个时空同一个地方,她的名字叫古奴男,还有一个名字叫古亚男。”
“啊?” 她们俩的名字也太像了。
“这个人我不认识。”
“你认识的,你和她一起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豫西,我在她的日记中看到的。你们那里有飞机有电脑有……”胡压男惊讶的张大嘴巴。半晌才醒悟过来做了一个扑上去的动作:“老乡,我终于碰到老乡了,老乡,你有没有办法让咱俩一起回去?”胡压男激动无比。
“我不是你的老乡,她才是。”国师没有理会胡压男的激动只是轻淡的说道。
“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古奴男,不,古亚男。我想起来了,她不是奴男国的开国女皇吗?你跟她什么关系?”胡压男想想,那个女皇死去好多年了吧,这个国师跟她……
“我认识她时,她三十我十四。”国师似乎看到她心中所想。
“君生我已生,我生君亦老。”胡压男灵感突来,谁说她不懂诗词?
“想不到你的脑子还有一点东西,这是背别人的吧?” 胡压男泄气的扭头不理他。
“她从来不背别人的诗,从来不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已有。她自身的魅力已经够吸引人,根本无须旁的东西点缀。”国师感叹道。
无论胡压男说什么,他都会扯到她身上去。
“我的大国师,你别比来比去的行不行?我就是我,虽然人不怎么好,可也是独一无二的。你到底帮不帮我,不帮我就去睡觉。”本来以为这人有点小本事却发现,原来是一个被爱情折磨的半疯的男人。
“好,我帮你,不过你要给我一样东西。”
“好,你说,只要我有我就给。”胡压男又兴奋起来。
“古家的传家宝。”
“古家的传家宝?可我姓胡,哪有别人家的传家宝?”
“胡爱原名叫古青冢,她是奴男国第二代女皇,为了第三个丈夫苏起凤叛离古家,她临走时带走了陛下的东西。”
“你说什么,胡爱是古青冢?她还是女皇?你有没有搞错,女皇怎么会是她那样子呢?”
“久离芝兰之室,便不复其香,久处臭鱼之所,便会腐臭。她和你们这些山贼长期生活在一起,像山贼也是应当的。如果你从小养在皇室,你绝对不会是现在这副猥琐下流贼眉鼠眼的模样。这是环境使然,没什么可奇怪的。”
“你才猥琐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