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仅仅只是一次交通意外倒也罢了,若真是有人蓄意谋划的,那肯定是前后两辆车互相配合,后面那辆卡车说不定就是冲着撞死宋启明去的。
曹广智的神色也立刻变得凝重,他连忙说道:“我知道了,我马上联系警方!”
说完,曹广智拿出手机就要给警方打电话,夏若飞却摆了摆手,说道:“等等!曹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安排人保护好方阿姨和宋薇,如果真是有人针对宋叔叔搞暗杀,那方阿姨和宋薇说不定也会有危险!”
曹广智神色一凛,立刻说道:“还真有这个可能!夏总,多谢你的提醒!”
其实以宋薇如今的修为,一般的敌人还真威胁不到她,只不过夏若飞并不想让宋薇知道宋启明的这次车祸有可能并不是简单的意外,而宋薇不知情的情况下,夏若飞也担心有心算无心,真出了点儿意外,那就后悔莫及了。
如果真是有人在暗中策划这件事,他们想要袭击的话,那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对方丧心病狂动用枪械,宋薇又不像夏若飞那样经历过生死考验,对危险有一种天然的感应,还真可能中招。
所以,进行一定的保护,还是有必要的。
夏若飞说道:“曹哥,为了避免引起方阿姨和宋薇的紧张,我认为还是要以暗中保护为主,不要让她们察觉。”
“好的,我明白!”曹广智说道。
他立刻去联系公安厅方面,请警方协助。一个是马上调查后面那辆卡车的司机,另一方面就是排出警力在医院附近布控,同时暗中保护方莉芸母女俩。
曹广智去打电话了,夏若飞放心不下宋启明,于是又走到重症监护区。
陈教授打过招呼,所以夏若飞很顺利地进入了重症监护区,不过他还是按照规定进行了消毒,并且套上了隔离的无菌服、鞋套、口罩等等。
“全副武装”的夏若飞在一名值班医生的带领下进入了宋启明的病房。
值班医生显然已经得到指示了,她把夏若飞领到病房之后就自行离开了,并且还为夏若飞把门带上了。
重症监护室里面非常安静,只有设备不时地发出轻微的滴滴声。
夏若飞走到病床前看了一下,宋启明静静地躺着,依靠呼吸机等医疗设备维持着生命。
夏若飞伸手搭在宋启明的手腕,精神力无声无息地透进了宋启明的体内。
他并没有再布置阵法,因为他暂时没打算进行其他的治疗,即便是用精神力进行查探,也都采用了传统中医把脉的手法,即便被监控探头录下来也无所谓——实际上夏若飞触碰宋启明身体的任何部位,效果都是一样的。
过去的这一小会儿,宋启明的身体将灵心花花瓣残留的成分也都吸收了进去,而且夏若飞还为他进行了针灸,所以伤势的恢复情况比刚才在手术室里又好了几分。
夏若飞能感应到,宋启明脑部的伤势基本上已经痊愈了,就连脸部的肿胀都消了不少,开颅手术的伤口倒是还没有恢复,但从身体指标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可是非常奇怪的就是,他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迹象,就好像是灵魂陷入了深度沉睡,被完全封闭了起来。
想到这,夏若飞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难道真的是灵魂的问题?
他还立刻想到了当初宋薇被桃花瘴侵染,也是陷入了深度沉睡状态,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丝毫反应。
宋薇当时就是灵魂受损。
而这次宋启明头部严重受伤,而且在夏若飞赶到的时候,他的脑部组织已经基本上全部坏死了,再晚一点点就真正脑死亡了。
一旦所有大脑组织都坏死,那就是完全不可逆的状态,即便是灵心花花瓣有神奇的恢复功效,也不可能发挥任何作用。
好就好在夏若飞赶到手术室的时候,宋启明的脑部组织虽然百分之九十九都已经坏死了,但依然残留着少部分的细胞、神经还保持活性,也正是这少得可怜的“星星之火”,让灵心花花瓣起死回生的作用得以发挥。
夏若飞现在考虑的是,如此严重的伤害,会不会损伤到灵魂呢?或者换一个角度,灵魂感知到肉体已经处于濒死状态,会不会有自我保护或者应激功能,将自己封闭起来呢?
对此夏若飞也没有任何的头绪,毕竟对大脑、灵魂的研究实在不是很深。
但不管怎么说,宋启明目前的状态的确很怪异,明明伤势已经没有大碍,脑部的细胞、组织、神经元什么的都已经基本完全恢复,但却对外界刺激没有任何反应,连条件反射都没有,这跟医学常识是相违背的。
其实宋启明现在的状态有点类似于植物人,不过植物人只是大脑皮层功能丧失,一些原始反射还是存在的,对疼痛等强烈刺激也有防御反应,而宋启明却是连这些基本反射都没有了,从这个角度来说,还真和脑死亡十分接近。
可是偏偏他的脑部伤势已经恢复,而且血液循环什么的都正常,仅仅只是对外界刺激没有反应。
夏若飞有一种感觉,宋启明这种情况还真有可能是灵魂方面的问题,而且可能性还很大。
莫非要尝试一下蕴养灵魂的一些手段?夏若飞在心中嘀咕道。
他看了看病床上的宋启明,决定先等一等,看看情况。
至少也要等针灸完成之后,而且最好换个病房,在ICU这里也是到处都是摄像头,而且进出都很不方便。
要按夏若飞的想法,最好是直接回家去治疗,但他也知道,方莉芸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而且组织上也一定会有很多顾虑,暂时也只能麻烦一点,留在医院治疗了。
一旦宋启明恢复了自主意识,夏若飞就可以顺势提出接回家去进行后续的康复了。
夏若飞在心里默默地规划着,应付灵魂损伤,他现在也没有太多的手段,孕灵汤是一个选择,不过他估计效果不一定会很好,当初宋薇就服用了不少,却基本上没什么用。
而且孕灵汤每服用一次需要间隔七天,在医院里夏若飞又不能光明真大地使用阵旗,显然不太合适。
当然,服用一剂试试运气也是可以的。
除了孕灵汤之外,就只有用凝心草了,这种灵草在修炼界都是十分珍贵的,对于灵魂的蕴养作用毋庸置疑,甚至还能改善人的灵魂天赋,让原本无法修炼的人得以踏入修炼之道。
凌清雪就是服用凝心草之后,改变了天赋和体质,开始顺利修炼《太初问心经》的。
当初宋薇灵魂严重受损,也是服用了凝心草熬制的药物之后才清醒过来的。
因此,夏若飞多少还是有些底气的。
当然,凝心草相当的珍贵,想要利用时间阵法快速培育的话,付出的代价也非常大,至少要四到五枚灵晶才足以提供它生长所需的能量。
所以,夏若飞也不会贸然使用凝心草,至少要先确定宋启明的深度昏迷是因为灵魂原因导致的。
夏若飞静静地坐着,想了很多。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于是他站起身来,先检查了一下宋启明的情况,然后有条不紊地将银针收了回来。
收针的时候也是有很多讲究的,先收哪一个穴位、后收哪一个穴位,是一丝都不能乱的,否则可能适得其反,甚至造成危险。
而且收针也不是单纯地将银针拔出来那么简单,还需要配合一系列的复杂手法,或拨、或捻、或弹……
夏若飞已经十分熟练了,一会儿工夫就轻松地将银针都收了起来。
他并不知道,在对面手术区的“指挥大厅”,陈教授把这一幕都尽收眼底。
陈教授是神经外科方面的专家,主攻的是西医,对夏若飞的收针手法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而他身边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在看到夏若飞熟练的手法时,瞳孔忍不住一缩,露出了无比震惊的神色。
这位银发老者吸了一口凉气,失声叫道:“这手法……是摩云六针?怎么可能……不对!他用了8枚银针!这……这……”
陈教授见这位银发老者如此失态,连忙问道:“葛叔叔!有什么问题吗?”
银发老者喃喃道:“小陈,这个小伙子的针灸手法非常特别!虽然我只看到了他收针的过程,但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陈教授身为脑外科方面的专家,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文职少将,在这位白发老者面前都以晚辈自居,而且这银发老者也很自然地称呼他为“小陈”,可见其来头也不小。
实际上,这位银发老者还真算是陈教授的长辈——陈教授出自医生世家,他父亲在世时,是一名医术十分高明的中医,而这位银发老者葛钧,同样也是一名中医大师,与陈教授的父亲相交莫逆,两人一直以兄弟相称。
虽然陈教授并没有遵从父亲的意愿继承衣钵,反倒是学习了西医,但他从小耳濡目染,对博大精深的中医也是充满了敬畏,对于名满天下的名医葛钧,更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这次葛钧是到三山来拜访一个老友,顺便散散心。
父亲生前最好的挚友来到三山,陈教授自然是要热情接待的,他本来是准备今晚宴请葛钧的,没想到遇到宋启明的突发状况,作为总院脑外科最权威的专家,陈教授自然是走不开的。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说一声,就匆匆忙忙进了手术室。
直到手术做完,配合夏若飞把宋启明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后,陈教授才有空给葛钧打个电话,带着浓浓的歉意取消了今晚的宴请。
葛钧也是一名医生,自然对这个职业十分理解,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是带着一丝关切询问陈教授今天抢救的情况。
虽然宋启明身份特殊,但葛钧却是华夏最顶尖的中医大师之一,本身也是高-层-领-导-人保健组的成员之一,所以陈教授倒也无需对他刻意隐瞒。
陈教授简单说了一下宋启明的伤情和自己的判断,同时也顺带提了一下夏若飞这个“小插曲”,实际上作为一名顶尖脑外科专家,陈教授认为夏若飞的努力肯定是徒劳的,甚至是有些荒谬的。
然而葛钧听说有人在伤情严重到这种程度的情况下,竟然还试图使用中医手段对伤者进行救治,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陈教授虽然是学习西医的,可是他毕竟是在中医世家耳濡目染那么多年,对于中医也并不是完全陌生的,只是夏若飞利用阵法对摄像头进行了干扰,陈教授对于治疗过程的信息掌握得并不多,因此,他也只是把他知道的跟葛钧说了说。
其中的重点自然是夏若飞使用了针灸的手段——毕竟在将宋启明转运到ICU的时候,那几枚银针还插在他身上呢!
葛钧闻言仔细询问了银针的具体穴位,听完之后倒是兴趣越来越浓了,因为他能通过穴位大致判断出夏若飞这次针灸的目的。
在葛钧看来,这个年轻的中医水平相当不错,再加上这么危重的伤情案例也十分罕见,葛钧的职业病忍不住犯了,竟然决定亲自过来看一看。
他下榻的酒店距离总院并不是很远,陈教授虽然人要守在医院,但安排个车子去接他还是很容易的。
于是,没一会儿工夫,葛钧就已经来到了总院,并且被陈教授接进了手术区的监控大厅,刚好就看到了夏若飞收针的那一幕。
陈教授见葛钧居然对夏若飞的针灸手法如此感兴趣,也不禁啧啧称奇。
这时,葛钧兴致勃勃地说道:“小陈,我想去见一见这个小伙子,你能不能安排一下?”
陈教授犹豫了一下,说道:“葛叔叔,这小伙子并不是我们医院的医生,而且他介入宋书记的治疗,还是京城那边的首长专门下的指示,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头……这样吧!我先去问问他本人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