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冯夷三人已经商议完毕, 余下喝酒吃饭不提。单说这边青鳞等人,青鳞从快晴殿回到自己住处的一路上都闷闷不乐。
莲芯和月白是那种有吃有喝就万事不理的人,碧袖是心思细密, 思虑重的人, 不到不得已是不会随便开口的。只有莀岚和青鳞可以算是至交好友, 青鳞的事他少有不知道的。
莀岚见青鳞拿筷子戳着一块肉, 戳得都烂了, 实在看不下去了,劈手夺了筷子,敲了敲青鳞手腕:“回魂啦~这肉又没有惹你, 拿它撒什么气?”
青鳞低头看了看碟子,果然肉被自己戳得破破烂烂地, 她呼地一下趴在桌子上, 用头烦躁地蹭着胳膊, 双脚不停踢腾着地。
莀岚拿折扇戳了戳青鳞,取笑她:“你这是走火入魔, 要现原形了?”
青鳞抬起头狠命瞪了莀岚一眼:“我现在很心烦,你能不能不要惹我?”
搬着凳子坐到青鳞身边,莀岚嘻嘻一笑:“因为你师傅?”
青鳞诧异:“你怎么知道?!”
莀岚得意地摇着折扇:“我不但知道,还知道你烦什么事。”
青鳞更惊奇了:“你说说我烦什么事。”
莀岚神秘一笑,凑到青鳞耳边低声说:“瑶姬。”
青鳞愕然:“你怎么全知道!”
莀岚更得意了:“我是谁啊, 白泽啊, 白泽!有什么是白泽不知道的!”
青鳞被莀岚猜中心事, 更加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蔫头耷脑。
莀岚推了推青鳞:“哎, 哎!你到底怎么了,你师傅跟瑶姬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瑶姬没准今后还是你师娘呢。”
“师娘?”青鳞抬眼看着莀岚,“你是说她会嫁给师傅,住到黄河水府来?”
莀岚理所当然地点头:“那是,瑶姬嫁给你师傅之后,就是这黄河水府的女主人了,她肯定是要和你师傅住在一起,照顾你师傅的生活起居啊。就像我娘嫁给我爹之后,就从凤凰一族搬到白泽一族和我爹一起住了,这有什么可稀奇的。”
青鳞从来没想过这黄河水府会多一位女主人,以前都是师傅和自己两个人,虽然有白缘和素挽这些服侍的人,但真正的主人只有她和师傅两人,如今师傅身边要多出别的女子,照顾师傅的一切,每日陪伴在师傅身边,想到这里,青鳞的心里就好像被人用小针刺了一下,钻心地疼。
莀岚见青鳞捂着心口弯下腰,急忙去扶:“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青鳞抓着莀岚的手,痛苦地点点头:“莀岚,我这里好疼,好疼。”
莀岚立刻慌张起来,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我去叫你师傅来看看,你等等!”
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碧袖拦住了莀岚:“慢着。”
莀岚见碧袖拦住去路,急得伸手去格碧袖的手:“你干什么!青鳞不知道是怎么了,难受成这样,我叫冯夷来看看!”
碧袖摆了摆手:“不用,我有办法。”
莀岚将信将疑:“你?你有什么办法?”
碧袖不答,只是走到青鳞身边,在她耳边问道:“你,喜欢冯夷是不是?”
青鳞全身一僵,看着碧袖:“喜欢?喜欢,是,什么?”
碧袖盯着青鳞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喜欢,就是想天天看到他;喜欢,就是想到他就会心痛;喜欢,就是希望永远陪在他身边;喜欢,就是希望你是他的唯一,没有旁人。”
青鳞低下头,慢慢想着碧袖说的话:“想天天看到他,想到他就会心痛,希望自己是他的唯一。。。。唯一。。。。。原来,这就是喜欢么。。。。。我,喜欢师傅。”
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到了手上,青鳞捂着胸口:这原来就是喜欢,喜欢竟会如此疼痛。
碧袖见青鳞哭得可怜,刚想去安慰她,突然顿住了脚步,盯着青鳞,难以置信地说:“这,这个是!”转头去看莀岚。
莀岚也发现到不对,抢步走过来,低头看着青鳞,面上露出匪夷所思地神情。
青鳞哭得抽抽噎噎,发现这两人就好像看见鬼了一样等着自己,往后缩了缩:“你们,咯,看什么,咯。”
“嗯?没了?”莀岚捏着青鳞的脸上下左右的看,就要盯出朵花来。
“疼!疼!疼!”青鳞掰着莀岚的手,唉唉叫着,“干什么!干什么!脸疼!脸疼!”
莀岚松开手,扭头对碧袖说:“你也感觉到了吧?”
碧袖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莀岚又问月白和莲芯:“你们也感觉出来了吧。”
呼噜~呼噜~
扭头一看,好嘛,一个抱着酒壶,一个搂着酒坛子,睡得正香,难怪半天没动静。
莀岚恨得直磨牙:“要你们俩有什么用!”
青鳞揉着脸,不明所以:“你们怎么了,表情好奇怪。”
莀岚嗖地一声站到青鳞眼前,脸对着脸,郑重其事地说:“以后,不准哭!”
“哈?”青鳞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这说的怎么都听不明白了。
莀岚又重重重复一边:“不许哭!”
碧袖也说道:“不要在我和莀岚以外的人面前流泪,连你师傅都不行。”
青鳞虽然不知道突然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碧袖不是乱开玩笑的人,她说的话一定有她的用意,于是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不哭。”
莀岚稍微放下点心,又嘱咐道:“今天的事谁都不能说知道吗,跟谁都不行!”
青鳞本来想问什么事,但是看着莀岚狰狞的表情把话又咽了回去,乖乖点头。
莀岚又说了几句话安慰青鳞,碧袖趁二人说话的时候,悄悄绕到青鳞身后,一个手刀劈在青鳞后颈上,青鳞软绵绵向前倒去,莀岚急忙接住人。
“你干什么!”莀岚怒目而视。
“扛好,检查。”碧袖转身,走了出去。
二人施展法术偷偷溜出水府,来到平日修炼的洞穴,碧袖让莀岚把青鳞放到石床上,从怀里掏出天蟾乾坤炉,对莀岚说:“乾坤炉不但能收三界之妖,十方之水,还是炼丹难得的炉鼎,任何天材地宝,灵异奇物都能被乾坤炉探查出来,我现在就要用乾坤炉探查青鳞体内是否有何异物。”
莀岚这才明白碧袖为何要打晕青鳞,不禁由衷佩服:“不愧是碧袖姐姐,有姐姐护持,青鳞必定平安无虞,莀岚在此谢过。”说罢,一躬扫地。
碧袖淡淡扫了莀岚一眼:“青鳞是我的主人,龙君在锻造乾坤炉的时候,就是为了要护青鳞周全,我所做一切,不过是我的本分,不需要你来谢。”
莀岚被顶了回来,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那就请姐姐现在就施法吧,我来为姐姐护法。”
碧袖不再说话,默运玄功催动乾坤炉,乾坤炉飞到青鳞头顶四五尺高,放出一束淡淡地绿光,慢慢从头开始向下移动。
乾坤炉转了三圈,最后停在青鳞心口的位置不动了。
二人急忙走过来,只见在莹莹绿光下,青鳞胸口处有一个像是水珠大小的东西。
莀岚看不出是什么,就问碧袖:“姐姐,你看这是个什么?”
碧袖也看不出来:“我也看不出是什么,不过此物在胸口附近,倒是不好轻易动它,先这样罢,今后若有异动再作打算,且先看住青鳞要紧。”
莀岚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如此。二人将青鳞轻手轻脚抬起来,往洞外游去。谁也没发现,青鳞右耳的珍珠耳环脱落下来,掉在石床的缝隙里。
二人带着青鳞回到水府,好在不曾惊动任何人,对外只说青鳞喝醉了已经睡下了。
第二日,青鳞醒了过来,只觉得后颈一片生疼。素挽听见屋内有动静,端了洗脸水进来,见青鳞面色不好,就问:“姑娘没睡好么,脸色不大好。”
青鳞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昨天和莀岚说话,突然就睡着了,后面的事全不知道。”
素挽替青鳞挽起袖子,服侍她洗脸:“昨天姑娘喝醉了,自然记不得了。”
“喝醉了?”青鳞接过毛巾擦了擦脸,“我怎么不记得我喝酒了?”
素挽刚要回话,就听门外莀岚的声音传了进来:“青鳞!起来了没有!你师傅说让咱们去快晴殿吃早饭,有事情商量!”
青鳞听说师傅有事,连忙应着:“起来啦!马上就好!你先过去吧,我很快就来!”
“好,那你快点!”莀岚脚步声走远。
青鳞也没工夫再问醉酒的事,忙着让素挽帮自己穿好衣服,绾了发,飞奔着往快晴殿去了。
到了快晴殿,大家已经都到齐了。冯夷吩咐摆了早饭,众人坐在一起边吃边谈。
青鳞自从昨日被碧袖点醒,对冯夷更是分外留心,她给冯夷夹了一个烧麦,笑眯眯地问:“师傅,你说有事要说,是什么事啊?”
冯夷倒没注意小徒弟的异常热情,毕竟一起生活了几百年,青鳞从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就爱黏着自己。夹起烧麦,送到嘴里,嚼了嚼把烧麦咽下,冯夷才说道:“西天如来佛祖下月要开法会,我和红霄、大禹要去参加,你们留下看家,要——”
不待冯夷说完,青鳞大声说道:“我也要去!”
“我也要去!”莀岚咬了口包子。
“我也要去!”月白喝了口粥。
“唔唔唔唔!”莲芯嚼着虾饺。
“那,我也去罢。”碧袖优雅地擦了擦嘴。
冯夷看着眼前这五只,突然觉得麻烦成倍增长了,不知道修炼出器灵的仙器,还能不能回炉再炼,至少把这麻烦的性格炼炼。
大禹看着冯夷烦恼的样子,哈哈大笑:“有趣有趣,我发现不止你这小徒弟有意思,连她的器灵也这么有趣,果然是物随主人形。”
红霄也赞赏地给大禹夹了一个包子。
“你!”冯夷用神识和大禹说话,“我们此去是探董双成的底,带着他们还要怎么探?”
大禹的神识悠哉悠哉地传了过来:“别人我不知道,就你那徒弟和莀岚,可不是省油的灯,你能保证你前脚走,他们能不后脚偷偷跟来?与其他们偷偷跟着惹祸,不如放到眼前盯着保险。”
红霄的神识也冷冰冰地传进了冯夷的脑海,一个字也没说,把冯夷冻得打了个哆嗦,然后很开心地走了。
冯夷无奈地看着四双亮晶晶地眼睛(碧袖的眼神在冯夷看来有点阴险),只好点了点头。
“哇!”
四人高声欢呼,碧袖慢条斯理喝粥。
青鳞想着:佛祖法会没准瑶姬也会去,这次一定要仔细看看她长什么样子,师傅为何会如此喜欢她!
莀岚:昨天碧袖说喜欢一个人会心痛,我当时怎么会觉得心也痛了一下,难道我喜欢碧袖?!这次一定要仔细观察!
月白:听说佛祖那里有颗稀世明珠,我要看看是不是比我的还大还亮!
莲芯:今天的早餐真好吃!
冯夷:这样真的能探出董双成的口风么。。。。。
大禹:霄霄给我夹了个包子~
红霄:竟然一冲动给傻子夹了个包子。。。。
碧袖:呵呵,好戏要开始了~
众人各怀心思,至于早餐是什么滋味,估计只有专心吃的莲芯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