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县令问道:“难道你连这个招数也想到了?”陆风道:“最初时确实连我都没有想到,不过有备无患,我还是留了这么一招棋,马上就会有消息传来。”
他言犹未绝,一枝银色的长箭长鸣一声,穿透窗户,钉到了墙上,陆风笑了笑说:“看来她已经来了。”薛虞霏笑道:“丽人未到,银箭先至,沈银凤来了。”
陆风道:“我怕朱大人来此一手,所以特别派人请了银凤妹妹,赶赴仙人谷,去看看会不会出事。”
朱县令冷笑道:“你连我杀人的地点也想到了?”陆风道:“想把六万人同时诛杀,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所以我第一个想到的主意就是火攻,自然也就联想到了仙人谷,你若用火攻,仙人谷必定是最好的地方,银凤,上来说说过程吧。”
眼前一抹银光飘动,沈银凤豪放地单手架在了陆风的肩膀上,说道:“真让这家伙给猜着了,我带着两千弓箭手刚到仙人谷,立刻就看到那些军兵们用石头和树木封死了唯一的出口,他们正要点火,就被我命令乱箭齐发,制住了那些人。”
陆风每次看到沈银凤这一派傻大姐的说话风格就头疼,这次当然也一样,他苦笑着问道:“你没有杀他们吗?”
沈银凤道:“当然没有,我弓还没有拉开呢,这些人马上就投降了,可能是他们本来就不愿意杀人吧。”
陆风笑着看向朱县令,道:“看来你又犯了一个错误,你不该让辗迟县的士兵去杀辗迟县的人的。”
朱县令静止了很长时间,才失望地叹道:“也许昨天我不应该放走黄天骅的。”薛虞霏道:“要是小天昨天就死了,今天他一定来不及去找吕旷的。”
朱县令道:“有可能。”
薛虞霏道:“你更不应该不带蜻梅来的,她就算没有能力让吕旷帮助你,至少也能让他袖手旁观。”朱县令道:“有可能。”薛虞霏道:“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承认你输了?”朱县令道:“我输了。”
薛虞霏道:“那我先给你治伤。”朱县令笑道:“不必了。”
说完这句话,椅子忽然摇了一摇,朱县令的影子一瞬间就消失了,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抓着黄天骅的脖子,站在了门口,众人都以为他的两条腿废了,不可能再站起来出手,所以都有些放松了警惕。
但是屋子里的人无一不是绝顶高手,他扣住黄天骅脖子的时候,两剑一戟一箭,已经前前后后地指住了他的头,冥剑的剑,陆风的剑,吕旷的戟,还有沈银凤的箭,薛虞霏也已经站起,骆霜和凌妍雪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武器。
朱县令冷冷笑道:“不知这一招棋陆三寨主是不是也替本县想到了?”陆风答道:“没有。”
朱县令得意地一笑,陆风继续解释道:“这是一招死棋,你就算挟持得了黄天骅,也没有任何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朱县令哈哈笑道:“是这样吗?儿媳?”薛虞霏道:“不是。”
冥剑等人同时惊讶地看了一眼薛虞霏,薛虞霏道:“你放了小天,我让你走,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会追你。”朱县令道:“还不够。”
薛虞霏道:“你还想要什么?”朱县令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薛虞霏幽幽叹道:“就算你真的知道了欧阳笑玉其中的秘密,也是断然无法破解的。”朱县令笑道:“这就不牢儿媳你*心了。”薛虞霏道:“好,那我就告诉你,里面写的是四句短诗…”
朱县令忽然打断了她,道:“麻烦各位外人,先到外面等待吧。”冥剑冷哼一声,转身走开。
吕旷握着戟,回头担心地看着薛虞霏,问道:“你的伤要不要紧?”薛虞霏道:“已经全好了。”
吕旷听了这句话,戟上的八个月牙乒乒乓乓地消失,站到了外面,沈银凤和陆风对视了一眼,各自走开。凌妍雪被骆霜用力拉走。
六个人虽然走开,却并没有下楼,趴在墙上,耳朵紧紧地贴着墙壁,好一会儿没听到任何动静,然后就听薛虞霏说道:“你都记住了吗?”朱县令长叹一声,说道:“原来我苦心追求的东西,竟然是这样的几句废话!”薛虞霏道:“等你参透了,也许它就不是废话了。”
朱县令道:“我现在是不是已经可以走了?”薛虞霏道:“可以。”
接下来扑的一声,又是几声咳嗽,料想是朱县令把黄天骅放下了。
吕旷忙说道:“大家准备动手,他一出来,立刻把他格杀!”
骆霜苦笑,问道:“难道你现在还能动吗?”
吕旷愣了一愣,想要活动活动关节,却发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可以动的,其他几人,也尽是如此,吕旷惊讶地问道:“怎么回事?”
骆霜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们被姐姐点了穴道。”
吕旷更惊讶了,道:“怎么可能?明明没有看到她动的?”问出来的时候吕旷就猜出来骆霜是不可能回答得出来的,这里以他和冥剑的武功最高,连他们都没有看到薛虞霏的出手,骆霜怎么可能会知道原因?
喀嚓一声,朱县令撞破窗户逃走。
薛虞霏道:“你们都进来吧。”
吕旷拍了一下门,怒道:“我们…”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再次愣住,“能动了。”
凌妍雪第一个冲了进来,扶起了黄天骅,给他揉着脖子,温柔而略显焦急地问道:“疼不疼啊!”黄天骅摇着头道:“不疼,不疼。”
吕旷是第二个进来的,他一把抓住了薛虞霏的肩头,生气地问道:“你就这么让他走了,本来蜻梅跟我关系就紧张,现在他要是回去,蜻梅更不会理我了,小虞你个混蛋!”
薛虞霏抬起头,微笑着问道:“你怎么能这样骂我呢?”这张笑脸,杀气*人,不但唯美,而且危险。
吕旷心中一凛,放下了双手,脸上竟有些发红,刚才握住薛虞霏肩膀的一刹那,手里的感觉还真是美得无法用语言形容,太软了,那都不是一般地软。
薛虞霏悠然道:“他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我可能会让他活着走开吗?”
她看了看吕旷的表情,提醒道:“行了别想了,实在想摸的话就上云松山去吧,那有个人可是天天都等着你摸的。”
吕旷撇了撇嘴:“这么不堪的话你都说得出来,你还是不是女的?”薛虞霏看了一眼沈银凤,自信地答道:“是。”
吕旷道:“可是现在他已经走了,你怎么杀他?”薛虞霏坐了下来,道:“你看看我的眼睛有什么不一样?”
吕旷道:“想催眠我,别想!”薛虞霏笑道:“稀罕给你看啊,这神功我还不舍得表演呢!”
冥剑搬着椅子坐到了薛虞霏的对面,微笑道:“来吧,就算是被催眠,我也是心甘情愿的!”骆霜走到了他后面,拍了一下他的头,说道:“混水摸鱼啊你!”
冥剑不说话了,紧紧地盯着薛虞霏的眼睛,骆霜见状也看了过去,黄天骅和凌妍雪一人一边,看着薛虞霏的一双眼睛,都不说话了,嘴巴一个比一个长得大,陆风和沈银凤虽然没什么兴趣,但是也好奇地看了过去。
吕旷眼睛一扫,吓了一跳,这些人都是站在薛虞霏面前的,可是她的眼珠里,却并没有他们的影子,吕旷有点担心,但是看薛虞霏一动不动的他也没敢过去,薛虞霏的两只眼睛中,有一个心脏,在有规律地跳动着,突然薛虞霏眼睛一眨,众人顿时觉得她眼中闪烁过一道刀光,接着她眼中的心脏,就碎了。
陆风回头移到窗口前,朱县令还在视线之内,薛虞霏眼睛中心脏碎掉的那一刹那,朱县令突然倒了下来,一名紫电骑士奔出,在朱县令面前蹲下,又回头说道:“此人已死。”
众人脸上的冷汗,一滴滴地落下,谁也不敢相信,用眼睛真的也能杀得了人,虽然早已经耳闻过薛虞霏的可怕,但是真正亲眼见证,才觉得那些传说把薛虞霏说得还是太过柔弱了。
吕旷的手不自觉地移向了自己的胸口,其他的人也由于巨大的恐惧向后退了几步,唯独冥剑,还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
薛虞霏笑道:“你们怎么了,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吕旷道:“你那双媚眼一闭一睁,然后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没了,我说不怕你信吗?”
薛虞霏笑道:“放心放心,我半夜里不会想你的。”冥剑道:“如果你因为想我而让我这样死去的话,就是死我也觉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