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桥镇某条街道小巷。
在楼房与楼房之间,空了一个位置,单独的耸立着一间专门做白事的铺子,好像周围的房子都不愿盖的离它接近一样。
门头上挂着一些白色的纸灯笼,门头飘挂着许多白色的飘带,给人一种阴森,暗沉,压抑的感觉。
铺门前两旁分别摆放着两个人形大小般的大花圈,这是祭奠有人去世用的。
整个店铺的装扮如果在夜间有醉酒之人经过,可能都会被吓得酒醒。
白事铺门头的牌匾上模模糊糊的写着:纸扎白事铺。
临近大门,轻轻地拿起铺首敲了敲。
“咚,咚咚......”
一杯茶下肚的时间。
大门打开了一道缝,一个满脸阴沉,肤色蜡黄的老人开了大门开口幽幽的问道:“后生,你有何事?”
“老人家,我家里有人去世,特来请人出殡,办场白事。”
“哦,原来是办事儿的,里边请。”
“一会儿别乱碰里面的东西。”老人交代了一声走在前面带路了。
张洞前脚刚踏入大堂,还没有走多远,身后那的大门伴随着一声轻响直接就关上了,大门背后根本无人......
“嘭!”
周围的光线骤然一暗。
走进铺子里的大堂内,一股老旧的木头味道以及一丝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四周摆放着各种纸钱,蜡烛,香火。
而大堂的偏房,张洞瞥见了许许多多的纸扎人,有男有女,那些纸扎人制作的栩栩如生。纸扎人的神情更是拥有许多变化,更像是活人的一些情绪化演变而成。而更里面摆放着一些纸家具,纸饰品,纸房子......
“这边请。”
老人的声音打断了还在注视偏房的张洞,一老一少,继续走入到铺子深处。
进到内院正厅。
“坐吧,何时出的事,生辰八字如何,还有怎么死的?”
老人坐在一张老旧的椅子上,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白纸,记录着信息。简单的交谈,他便记录好了张洞的需求。
“老人家,铺子就你一个人?”张洞突然问道。
“后生想打听什么?”老人淡淡的说道。
张洞目光微变,好敏锐的老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老人。
“没什么,老人家听说过鬼么......”
张洞闲庭信步的在厅内观赏,他四处打量着这里的摆设,尽管都是些旧时代的风格。与他在大汉市见过汽车的人来说,这根本就是两个时代,这种感觉很微妙。
可他表面轻松,实则心中绷着一根弦,他之前跟着老人就发现了。老人的身上弥留着一丝淡淡的气味,是他熟悉的尸臭,虽然老人似乎刻意的用店里的檀香或祭拜用的沉香来掩盖身上的气味,可还是被张洞嗅到了那淡淡且腐臭的尸味。
所以他得出一个结论,眼前的老人,有问题!
并且他刚才说到鬼的时候,细微的察觉到老人书写的手顿了一息,这就验证了张洞心中另一个信息,这个老人肯定知道什么。
“后生怎么对鬼神之说感兴趣,这不像你们年轻人的思想呢......或许我可不可以说,你见过......鬼。”
老人缓缓说道,深邃的眼窝之中透露出一丝凌厉,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张洞看到了这个老头有着与普通人不一样的眼神,那眼神显着麻木,空洞,
不带有一丝感情......
“老人家,我问你怎么反变成你问我了,如果老先生不愿说,那就作罢。”张洞不以为然的回答。
他表面风轻云淡,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平静,异常的安静。
内厅之中,一老一少两人暗中的语言可谈像似一场武林高手的较量,看不清摸不着,话中都在相互的试探。
张洞背部已经汗津津了,印在衣服上显得有些粘连。
半刻。
老人微微笑了笑,他僵硬的脸上带动着那横生的皱纹,显得异常的惊悚,要不是他能跟张洞聊天,他都怀疑眼前坐着的是不是一只鬼。
“后生可畏,也罢,既然你想了解,那么我给你说说,真正的......鬼。”
老人目光转动几番,思索半刻,缓缓道出:“前面你这样问,我想你应该见过真正的鬼,那家伙是没有感情且无法交谈的。当然,不排除会有个例,能产生智慧,学习人类的行为跟语言。”
张洞心中震撼无比,居然还可以如此可怕,当一只拥有能力的鬼,还拥有智慧,那说明它杀人比杀猪还简单。
老人继续说道:“拥有智慧不是最可怕,最令人绝望的是,目前为止,没有人或鬼能去彻底杀死另一只鬼。换句话说就是,鬼,无法杀死!”
“开什么玩笑!”
张洞心头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颠覆了以往对鬼怪的认知。
“老人家,不,前辈,果真如此?”张洞急忙问道。
“后生,你觉得我闲的慌拿你寻乐么?总之,这就是鬼的真相。”
老人长久没写字,砚台上的墨似乎都干枯了,于是他起身拿着一盅茶水淋了上去,拿起一块长条的墨块磨了起来。
张洞的脸颊不知何时,已挂着一滴汗水,他连忙抬起衣袖擦去汗水,紧张的开口:“前辈,你的话我存在一些疑惑,既然鬼这么令人无解,那么人类是如何生存至今的?亦或者说......人如何对抗鬼?”
老人停下了磨墨,手脚缓慢的拿起毛笔,继续在一张新纸上写着什么。
深沉的说道:“人之所以能长存与世,是因为一代又一代人杰英烈的牺牲,守护,换来的这人类生存的太平世界。”
“我的前辈跟我说过,能对付鬼的,只有鬼。人们也是遵循着这个宗旨,用自身肉体来劳禁厉鬼,驾驭厉鬼,并且利用它们的能力去对抗厉鬼。但这也只是仅仅对抗,因为人类在厉鬼面前十分脆弱,脆弱的像一只蝼蚁,更别说想要杀死厉鬼了。”
“然而驾驭厉鬼的人,我们称呼为:驭灵者。”
“驭灵者么......”张洞喃喃道。
张洞不假思索的说道:“那大家都成为驭灵者,对付起鬼来不是变得简单多了么?”
“无知,每一个成为驭灵者的人都是不可复制的存在,用在他人身上的方式,用在你身上也许会立马死亡,你别把驾驭厉鬼想的这么简单。况且,鬼的力量你以为这么好用没有代价的么?”
张洞心中一叹,也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任何东西都需要相当的价值进行交换的。
老人紧接着说道:“成为驭灵者,每使用一次厉鬼的能力,你的生命就透支一次,而且,使用的越多死的越快,每一个都是短命鬼。在你寿命用完之前,如果没有找到相同属性的厉鬼去再次驾驭,让其与之体内的鬼拼接完成,你就无法苟活于世。”
“那如何去寻找相同属性的厉鬼呢?亦或者,其他鬼能跟自身体内的鬼制衡么?”张洞不甘的问道。
“这就是你们后生要去寻找的道路了,过多的讯息我也不便透露,每个灵异都是不可复制的,看你们后生去如何创造出新的驭灵道路,兴许......你们能终结灵异。”
老人摆了摆手,示意不想再说过多的信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和道路,驭灵者也一样。
白事铺老人递给了张洞一张古怪的草纸,实则是一份契约。上面写着下葬时辰,奶奶姓名,生辰八字,以及一些基础信息。
“这是一份契约,今晚亥时整,我会安排人去抬棺,下葬。”老人淡淡的说道。
“劳烦前辈了, 多少钱?”张洞说道。
老人抬手制止张洞:“钱不用付,有人付过了。”
正当张洞狐疑之时,刚要开口。
老人衣袖微微一挥,令张洞匪夷所思的现象出现了,他一眨眼的时间,便现身站在白事铺的大门外了,好比是一个瞬间移动。
“连这种事情也能办到么?谁帮我付了呢......”
带着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张洞深深的望了一眼这栋白事铺,便离开了。
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打算愣头愣脑的再进去那个诡异的铺子问个明白,高人总有一些奇怪的癖好,应该说是个性。
今天算是收获满满,蜡黄老人的话让他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解决了心中不少的疑惑,也更深的了解到了厉鬼以及这个世界的秘密。
张洞离去后没多久。
这间白事铺内,蜡黄肤色的老人喃喃自语。
“老秦呐,这就是你看到的希望么?我不欠你了......”
街道上,白事铺四周忽然泛起一层迷雾缭绕,渐渐浓厚,而浓厚的迷雾没过多久又变的清晰起来。
待得迷雾散去,哪还有什么白事铺,这就是一片杂草乱生的小土坡。
土坡的杂草上散落着四个纸扎人,随即逐渐蠕动起来,宛若拥有了活人的气息。渐渐的,纸扎的皮肤换成了人皮,不仅如此,它干瘪的四肢逐步膨胀开来形成了人一样的四肢。
几分钟后。
小土坡上诡异的站立着四个人,他们面无表情,神态麻木且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