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一生都有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
她是爱情,而高歌是亲情。
那是她的心结,是她的魔咒。
高歌刚出道的时候,接过一个都市题材的电视剧,在里面饰演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设定是私生女,跟女主演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却不被父亲承认。
那是高歌第一次饰演一个戏份比较重的角色,但是那个角色并不讨喜,心理阴暗不说,还十分歹毒,她不停的给女主角制造麻烦,离间她跟朋友,家人的关系,让人恨之入骨。
她将那个角色诠释的淋漓尽致,在这个角色最后一场戏,揭露身份的时候,演技大爆发,当时连导演都震撼了。
也是那部戏,拓宽了高歌的戏路,同时也引来了不少负面新闻,因为观众入戏太深,高歌坏女人的印象,一整年才摆脱掉。
只有她知道,那不是演戏,那是高歌自我情绪的爆发。
那场戏结束之后,高歌就病了。
那会儿他们还不熟,高歌又是个不爱给别人添麻烦的人,生病了还撑着来做宣传,人在化妆间昏倒她才知道病得那么厉害。
烧了整整两天,她当时试图联系高歌的父母,却没有音讯,最后推掉了跟程俊然的约会,片刻不离的守了她几天。
当时昏迷中的高歌,叫得最多的就是爸妈。
也是那件事,拉进了她跟高歌关系,后来时间久了,高歌断断续续,就跟他说了家里的事。
一个骨子里渴望着温暖的人,别人给她一丁点的火花,对她来说就像是太阳一样,这个人,别人对她怎么坏,她都能撑下去,唯独见不得别人对她好,也是如此,她才担心着这个傻姑娘。
“你现在结婚了,又怀着孩子,有什么事,你要多跟慕云泽商量,你要是受了伤,别人痛不痛我不知道,慕云泽肯定是要痛死了,你多想着他。”
高歌垂眸一笑,“你还真是被他策反了。”
方糖戳了戳她的脑门,“我就怕你心软,有些事不是心软的事儿,你别关键时候犯糊涂。”
“我知道,”高歌弯了弯唇角,“我一定会平安生下这个孩子。”
说完,手机就响了。
方糖一看是慕云泽,立刻弹得远远的。
高歌摁了接听。
“我现在过去接你,等我。”
“好。”
慕云泽沉默了几秒,又道,“萧茵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知道了,我等你。”
挂电话的时候,高歌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真奇怪,以前不知道她跟萧茵的关系时,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知道了,反而狠不下这个心,所谓的血缘关系,说白了,就是人的意念作祟罢了。
萧茵的病情暂时稳固下来,医生拒绝他们回家疗养,因为一旦出了什么问题,短时间内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哪怕是神仙在世,也回天乏术。
有苏靖欢照顾着,萧茵也很配合治疗,但是这种病,不是你配合,它就会好转的。
萧茵的头发,已经脱落了大半,她开始拒绝照镜子,苏靖欢游说了好几次,终于劝她将头发剃掉了。
剃完之后,一整天,她都表现的不开心,苏靖欢哄了好久,脸上才有些笑容。
哄着萧茵睡着了,苏靖欢才从病房出来。
曲挽歌见他出来,自己就进去了,萧振东则是坐在一旁,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怔怔的发呆。
曲挽歌走了他不知道,苏靖欢出来了他也不知道。
苏靖欢挨着他坐下来,唤了声,“伯父。”
萧振东这才回过神,“茵茵怎么样了。”
“吃了点东西,刚睡着。”
萧振东点点头,又沉默下来。
没一会儿,手机短信提示响了,萧振东快速的拿出手机,点看一看,原本有些光亮的眼神顷刻间又暗淡下来。
“还是没有吗?”
苏靖欢嗓音沉了沉。
萧振东攥紧手机,过了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对苏靖欢道,“我出去一趟,你看好茵茵妈妈。”
说完没等苏靖欢回应,就走了。
苏靖欢拧起眉头。
萧振东从医院出来,上了车,坐了好一会儿,才拨了一个号码。
高歌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家里看剧本,看见来电,身体本能的顿了顿,在接与不接之间犹豫了十几秒,最终摁了接听。
“小歌,是我。”
萧振东的声音有些艰涩,可以看得出,他做了多大的决心来打这个电话。
“舅舅,有事吗?”
高歌攥着手机,声音维持着平静。
“能不能出来见一面,我想跟你谈一谈。”
萧振东抿了一下嘴唇,“就我们俩,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你舅妈。”
高歌沉默了几秒,应道,“好。”
萧振东松了口气,“就在你们家附近的咖啡店吧,你身体不便,别跑远了。”
“嗯。”
挂了电话,高歌捏着手机,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衣帽间换了套衣服。
她到的时候,萧振东已经在等着了。
今天周一,正常工作日,咖啡店没什么人,萧振东点了一杯咖啡,坐在靠玻璃窗的位置发呆。
高歌走近了,唤了他一声,对方才回过神,招呼高歌坐下。
“喝点什么?”
“白开水。”
高歌扭头对服务员说了一声,转而看向萧振东。
“萧茵最近还好吧。”
萧振东表情有些不自在,微微调整着自己的坐姿,慢吞吞道,“暂时靠化疗控制,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
服务眼将一杯白开水放在高歌面前,高歌道了声谢,垂着眼帘道,“那您找我,是想让我做什么吗?”
一向光明磊落的萧振东,在面对高歌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有些抬不起头。
“其实合适的配型,我找到了。”
高歌顿住动作,看向他。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道,“半个多月前,我就联系到了一个叫方糖的女孩儿,她在医院留的骨髓配型,跟茵茵的匹配度非常高,我是后来才知道,哪个真正留下配型的人是你。”
高歌没说话,安静的坐着。
“我知道,我这样的请求,非常的冒昧唐突,也非常的不通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