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泽昊嘤然有声的抽噎了一下,说道:“是本太子,是啊!”鲁承墨完全不知道鲁泽昊今天是怎么了,一会儿笑,笑的前仰后合好像很高兴一样,一会儿哭,哭的莺声呖呖好像无限悲戚一样,这一哭一笑之间让太子看上去诡谲而又不可捉摸起来,良久又说道:“本太子也是迫不得已,你是留不得的,父皇要废长立幼的意思一直就是有的,你留不得……”
“王弟一直以来心无机事,饱食晏眠,这样子也会影响皇兄你吗?皇兄啊,皇兄,你我本子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鲁承墨极力的要从病榻上坐起来,那清亮含情的凌波目里面忽然间笼罩上了一层悲戚的神色,朝阳拜月飞腾的金龙刺绣微微的颤抖,伸出手握住了鲁泽昊的手,鲁泽昊忽然将鲁承墨的手挣脱了,一瞬间冷厉的就像是一块冰一样,吓丝丝的笑了笑,唇红齿白,“你休要和本太子说什么本子同根生的鬼话,在皇宫里面整个偌大的盛金宫里面你莫非还没有看出来,前朝与后宫本来就是明争暗斗的修罗场,人人自危,要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必须要大义灭亲,我……我帮不到你,我……”
“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皇兄天生慧眼,莫非与还不能够看透吗?”鲁承墨轻轻的咳嗽起来,看着被鲁泽昊硬生生挣脱了的手,不禁陷入了沉思,“你这么多年利欲熏心,真的有什么好处吗?父皇从一开始将皇位就准备让给你的,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来没有和你争名逐利过一次,我从来没有……”鲁承墨说着说又开始悲伤起来,鲁泽昊冷笑,“壮志有怀,莫遣草木同朽!本太子与你到底是不一样,坐龙庭也是口说无凭,我不相信父皇,我不相信……”
太子口气实在是太大了,哄日吐霞,吞河漱月一般,鲁承墨知道劝导是不可能了,又道:“我实在从来没有一天要想和皇兄你作为敌人的,你为何不肯放过我?”鲁承墨惊怒交加,一边说着一边咳嗽的更厉害了点儿,鲁泽昊轻轻的握住了药碗,说道:“一切只怪你过于出挑了,本来你是不用死的,但是你要是活着父皇必定不会将王位给本太子,这一点还需要本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复述吗?”说完以后微微的轻叹口气,“一切都是本太子的错,这碗药就算是本太子喂你的最后一碗药了,父皇喜欢看兄弟和睦的场景,父皇喜欢……”
鲁承墨伸手将药打倒了,青瓷碎裂以后药渍滚落的到处都是,鲁泽昊轻轻的笑了笑,说道:“你连最后的一刻也是恨皇兄吗?你须知道在皇宫里面皇兄帮助了你多少次,帮助了你……”
“但是你却是杀了我,你却杀了我——”鲁承墨难以置信的看着鲁泽昊,鲁泽昊看到内侍监走了进来,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我并没有,我先回去了,王爷之死也算是国丧我会找人给你披麻戴孝的,我会的。”说完以后走开了。
这就算是金河别雁,铜柱辞鸢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慕汐袂一直在外面听着,唯恐他动手伤害鲁承墨的,但是从始至终鲁承墨变现出来的病弱与懦弱让他根本就不屑一顾,完全也是想不到鲁承墨竟然是假装
的,等到太子鲁泽昊走了以后,慕汐袂与两个女子到了朱楼绿幕里面。
一看到鲁承墨的怨脸愁眉,就知道刚才谈话是不欢而散的,不禁也是为鲁承墨抱憾。
鲁承墨等到鲁泽昊走了以后,已经坐直了身体,说道:“他已经开始不留活口了,不但是我就连父皇也是在算计之内,一个人究竟多么丧心病狂才能这样子,究竟……”慕汐袂一听到鲁承墨开始感慨,心里面就觉得鲁承墨果然是没有长大一样,这样的道理硬是想不明白。
“我以前认识一个朋友,她还挖了我的墙角,还是我最好的闺蜜。”慕汐袂将自己前世的事情说了出来,鲁承墨听完以后重重的拍着桌子,说道:“这些人究竟在想什么,明明是好朋友偏偏不做好朋友要这样子。”
慕汐袂轻轻的拍了一下鲁承墨的肩膀,说道:“有时候你拿人家当做好朋友人家只拿你当做驴肝肺在,这样的道理你从小就应该明白的。”说到这里不禁含笑看了看鲁承墨,“你这么快就病的一塌糊涂也是比较好,至少鲁泽昊永远想不到一切事情都和你有关。”
鲁承墨点了点头,慕汐袂不想要安慰鲁承墨,连忙站了起来,回到了听香水榭里面。
刚刚到水榭里面就看到萧煜睿倚着栏杆看着外面的风景,断雨断云,花开花落,新垒桃花红粉薄,隔楼芳草雪衣凉。慕汐袂走到了萧煜睿的身旁,在萧煜睿的眼前用手轻轻的晃动了一下,“看什么这么呆?”
有几只蝴蝶飞了过来,在他们两人的身旁徘徊着,萧煜睿伸手,蝴蝶轻轻的落在了他的指尖上。然后又轻轻的回过了头,将蝴蝶放在了慕汐袂的头发上面,“涴花新水,蝶粉迷波,好看吗?”萧煜睿淡淡的问着,一边欣赏着慕汐袂,慕汐袂摇了摇头将蝴蝶打飞了,说道:“汐儿从来不要人夸颜色好,这个蝴蝶什么的,我也不是很喜欢,老实说你在看什么?”
萧煜睿看了看天,说道:“要变天了,我们回去?”然后轻轻的拽开了步子,刚刚走了一步就被慕汐袂给抓住了,“究竟你在看什么?”
“要变天了,提前出来看一看往后就没有机会了。”萧煜睿说完以后轻轻的拍一拍慕汐袂的肩膀,“走,我们回去。”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水阁里面,林远兮走了过来将一个书信递到了名慕汐袂的手中,说道:“是西越王送过来的。”慕汐袂因为刚刚回来倒是没有注意到有书信,乍然间看到不禁也是疑惑,连忙打开了,里面的内容竟然后天的时候太子就会造反,并且将步骤与计划全部写了出来,慕汐袂看着看着就熟记在心,然后说道:“到了乾元殿里面太子掷杯为号,那时候军队就会大举攻城,这样一来岂不是我们救护不急?”
萧煜睿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我与承王已经将乾元殿里面暗暗设计了机关,到时候我们只需要退后三两步就可以了,至于太子的军队到时候进的来进不来恐怕还是一个未知数。”
“乌楚沙信得过?”慕汐袂这时候开始怀疑,萧煜睿望着慕汐袂那双清澈的眼睛,淡淡的笑了笑,
又道:“用人勿疑疑人勿用,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恐怕这时候也是不能够反悔的,我们暂且相信他一回就是了。”慕汐袂点了点头。时间依流平进,太子与乌楚沙合计着如何颠覆皇朝,而慕汐袂与萧煜睿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开始想方设法让他们不能够成功,至少不能够在这时候成功。
这一天果然百官朝贺以后,一点事情都没有。朝臣们脸色僵僵的,几乎看不出来阴谋政变以前那种提心吊胆与心有戚戚,慕汐袂看着这群人不禁也是想要打趣一下。
乾元殿退朝以后,慕汐袂第一时间到那里去给皇上请安,好像知道今天有大事情一样众人竟然是到的整整齐齐的,乾元殿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个拱形的门洞,通过门洞可以看到每个方向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这里是皇权中央集权的地方,亭台楼榭与琉璃瓦在阳光的普照下熠熠生辉。慕汐袂从第一个门那里走了进去,这个门上面雕的是“双龙戏珠”,走过了这个门以后,又到了第二个仪门,这个门上面雕的是“狮子观海”,过了这两个门以后就算是到了乾元殿的中心。
皇上还没有走,众人过来请安,各国的王爷几乎都来了,就连病怏怏的鲁承墨也是强支病体赶了过来,乾元殿里面照样是风笙龙管,蜀锦齐纨。好像皇上完全是不识愁滋味一样,就算是慕汐袂与萧煜睿还有承王告诉了皇上金泰呢太子会逼宫,他也是泰然自若,真是不知道究竟皇上是修养到位还是皇上之心不可测,慕汐袂看看着皇上那重重的眼睑几乎是压住了瞳孔,不禁浩然长叹。
萧煜睿轻轻的握了一下慕汐袂的手,示意慕汐袂静观其变就好了,慕汐袂一看到这么个样子唯恐等会儿有了危险大家躲闪不及,木香盛开,熏风一股一股的吹了进来,众人都觉得沁人心扉。明显看了一眼皇上,说道:“臣女给皇上请安。”这时候皇上的眼睛才慢慢的睁开了好像是不能很快的适应光明一样,有点儿抗拒性的稍微躲避了一下,说道:“难得你们到的齐整,既然都来了,且坐着吧。”一句话说完以后又开始闭眸,不知道是在沉思还是在想什么,慕汐袂走到了御案那里,将一个明黄色的绢包递给了皇上,皇上握住了,放在了自己的手旁。
慕汐袂叹了口气走了过来,皇上始终还是愿意相信鲁泽昊不过是玩一玩的,玩累了总会迷途知返的,毕竟在皇上的眼睛里面鲁泽昊还是一个羽翼未丰的人,但是众人都知道鲁泽昊已经拥有庞大的一个军队,万一真的攻城略地,恐怕……
窗前俊石冷然,槛外名花绰约,可惜没有人将目光挪到床前与槛外,这时候忽然间有人走了进来,老远的就看到是鲁泽昊,鲁泽昊踩着红毯慢慢的走了过来。
众人都将目光挪移到了外面,乾元殿里面几个人各怀鬼胎,一看到太子这时候走了过来,自然是心痒难耐。乌楚沙平静无波的眸子看了过去,鲁承墨的眸色忽然间暗了一下,萧煜睿紧紧的盯着走进来的鲁泽昊,只有慕汐袂,那双眼睛就像是黑色的宝石一样,带着一种莫名的坚定看着渐渐走过来的太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