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抓过了荆楚锋手中的那支AK47,老余顺手将扔在桌上的几个弹匣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虽说多久没碰过枪了,可当年……我可是济南军区大比武的射击亚军!”
也不等荆楚锋开口,几个被烧烤架的热气熏得满脸通红的四川厨师也紧跟了过来。为首的一名矮胖厨师狠狠地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巨大的斩骨刀,用力做出了几个劈砍的动作:“我们也不走!枪我们不会用,可用刀子,我也要砍死他几个龟儿子!”
紧随在那几个四川厨师身后,怀中抱着那支俄罗斯RPK74M通用机枪的马利亚也凑到了荆楚锋面前:“我……还有我村子里的人,不走!”
与马利亚一样留下了的南苏丹政府军护卫人员将近一百五十人,而那些没有留下的南苏丹政府军护卫人员,也都遵照荆楚锋的要求,在留下了手中的武器装备后,暂时被羁押到了水电站工地上的一个涵洞中。
看着满身大汗、领着一群青年工人回到了工地宿舍的斑蝥,荆楚锋一边朝着斑蝥扔过去一大瓶矿泉水,一边压低了嗓子朝着斑蝥问道:“该封死的地方都堵死了?”
一口气灌下了大半瓶矿泉水,斑蝥喘息着点了点头:“确认没问题!这个建筑工地的地理位置选得极好,后面是条落差极大、但水量却并不算太大的河。左边是一大片丘陵和雨季时冲刷出来的沟壑,一般人根本摸不过来。右边是一大片高粱地,我已经在里面埋了收集来的全部聪明地雷……还有点别的小玩意!”
指点着建筑工地正前方作为预留水电站泄洪通道的三角形山谷,斑蝥信心满满地朝着荆楚锋笑道:“正面的这一大片开阔地上,我已经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地雷和炸药。我问过那些遭受劫掠的工人了,乌干达上帝军每次来劫掠,都是开着十几辆丰田皮卡车,由正面这唯一的一条通道冲进来的……”
默默地点了点头,荆楚锋回顾着建筑工地中的宿舍与储备各类建筑物资、生活物资的仓库,喃喃自语般地说道:“那就没必要放那些乌干达上帝军的人马冲进来了!斑蝥,去找老余调用工地里的所有施工机械,我要在天黑前看到工地前至少准备好三道梯次防御堑壕!”
言出法随一般,在荆楚锋下达了最新的命令之后,整个水电建筑工地上能够调用的机械,全都冲到了建筑工地正前方那块相对平坦的空地上。
从国内精选的技工在这一刻体现出了良好的专业素质,两台轮式挖掘机几乎都没有放下过固定板,在边走边挖的颠簸状态下,居然在一小时内就完成了三条带有闪电状交通壕的作战堑壕。
而其他的施工机械也各显其能,短短的两个小时时间里,利用卷扬机制作的简易防步兵铁丝网、还有那些利用建筑用钢筋切割后焊接而成的三角钉,也都撒布到了堑壕前的沙地上。
满意地看着在渐渐浓厚的暮色中忙碌的中国工人与留下的南苏丹政府军护卫人员,荆楚锋扭头看向了刚刚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乌鸦:“那些乌干达上帝军有什么动静?”
与以往保持的沉静面孔不同,乌鸦的脸上明显地多了些森冷的怒气:“大概有接近三百人的乌干达上帝军士兵,十二辆丰田皮卡、八辆不同类型的重型运输卡车。武器有车载重机枪和自动步枪,没有火炮!他们……屠了那个村子!我赶到的时候,他们正在把尸体堆积在一起,纵火焚烧!”
沉默着拍了拍乌鸦的肩膀,荆楚锋无言地看向了那些忙碌着的南苏丹政府军护卫人员。
或许在那个被屠戮一空的村庄中,就有着这些南苏丹政府军护卫人员的亲人。虽然近在咫尺,但这些南苏丹政府军护卫人员的亲人,却没能等来任何人的保护!
战乱中的国家,杀人如薅草,天下莫不如是!
大口狂饮着几可与酒精浓度媲美的私酿高粱酒,维切司德.劳尔的眼睛已经被凛冽的酒精与心头的杀意烧的通红!
作为乌干达上帝军的小头目,维切司德.劳尔早已经习惯了目前这种依靠劫掠为生的生活。相比在参加乌干达上帝军之前在家务农时的日子,维切司德.劳尔觉得自己就像是生活在天堂中一般!
尤其是在那些白人来了之后!
每一次作战,那些白人都会提供足够的武器弹药,还会在作战结束后给参战的乌干达上帝军士兵们一笔小钱。尽管连这些小钱也经常被乌干达上帝军的首领们克扣,但在劫掠中发的那些小财,已经足够让维切司德.劳尔过上不错的日子了。
不花钱的酒,尽管不服从、但却无力反抗的女人,这一些都只需要自己朝着那些哭号着奔逃的傻瓜们扣动扳机就能换来,何乐而不为?
至于乌干达上帝军的首领们所宣扬的政治理念……
鬼才知道那是些什么狗屁话?
维切司德.劳尔唯一能记住的,就是乌干达上帝军首领在一次演讲上反复提及的话语——等我们拥有了民主,我们立刻就杀光那些敢跟我们唱反调的家伙!
——民主之后,杀了他们全家!
当时在场的乌干达上帝军士兵们,全都红着眼睛咆哮着,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一想到自己在乌干达政府军攻陷了自己家乡的那座小城时,自己亲手杀光了市政府所有工作人员的情景,维切司德.劳尔就忍不住再朝着自己口中倒了一大口粗劣的高粱酒!
疾驶中的丰田皮卡带起的风,恰到好处地让维切司德.劳尔已经滚烫的脑子略微清醒了些。而在远处隐隐闪动着的灯火,也让维切司德.劳尔多少恢复了一些清醒。
虽说那个中国人的水电建筑工地已经被自己带人洗劫过三次,但每一次,那些拼尽全力反抗的中国人,却总能保住那些最值钱的施工机械不被破坏,甚至连那些燃油也被他们埋藏到了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地下油罐中!
这显然让那些能和乌干达上帝军首领们说上话的白人们极度不满!
按照那些白人们的授意,那些施工机械和油料储备,都应该是劫掠行动中的首选破坏目标。但同样是那些白人所说的,在没有绝对必要的情况之下,绝不能朝着那些中国人开枪!
这也就导致了在第三次劫掠行动中,即使那些白人亲自参与了劫掠行动,但面对那些中国人以人墙阻挡劫掠者的举动,就连那些白人也没法破坏那些工程机械!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白人在第三次劫掠行动结束之后,有意无意地放出了风声,取消了不许对中国人开枪的禁令!
狰狞地冷笑着,维切司德.劳尔狠狠地将手中空荡荡的酒瓶砸到了车窗外,扯开喉咙朝着身边的司机吼道:“开快点!在那些中国人听到我们发动机的声音、把那些有用的东西藏好之前,我要看到那个建筑工地的大门!”
在颠簸的沙地上将丰田皮卡开得飞快,驾驶着丰田皮卡的司机在听到维切司德.劳尔的呼喝之后,用力按了几下喇叭,猛地将车速提升到了极限状态!
犹如一帮美国西部片中的骑劫匪徒般,十二辆载满了乌干达上帝军士兵的丰田皮卡接二连三地按响了喇叭,将车速提升到了极致状态。
而那些记在丰田皮卡车厢中的乌干达上帝军士兵也纷纷凑开了热闹,各种古怪的吆喝啸叫声此起彼伏。更有甚者,干脆举起了手中的自动步枪朝天扫射起来。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原本隐约闪烁着的灯火已经清晰地映入了维切司德.劳尔的眼帘。
出乎维切司德.劳尔的意料,那些从来都保持着警觉心的中国人,并没有像是想像中的那样慌乱地藏匿着各种物品,更没有像是以往几次遭遇劫掠是那样迅速关闭建筑工地的大门。
恰恰相反,建筑工地的大门敞开着,从建筑工地房舍内透出的灯光也显得格外的明亮,将大门前的一大片沙地照得纤毫毕现。
眯缝着眼睛,维切司德.劳尔努力让自己的眼睛尽快适应着强烈的灯光所造成的视觉盲区。但在维切司德.劳尔刚刚看到在自己的车前有一些影影绰绰的壕沟时,正处于疾驶状态下的丰田皮卡却猛地发出了一声暴响!
即使是全世界最好的司机,恐怕也没法在疾驶状态下,控制住一辆被戳爆了轮胎的汽车。
就像是个孩子在奔跑中被大人狠狠推搡了一把,原本还算是平稳行驶中的丰田皮卡车顿时一个摇摆,在车辆轮毂与沙地摩擦的刺耳声音中侧翻在地。
坐在丰田皮卡车车厢里的乌干达上帝军士兵们,顿时像是一个个稻草人骤遇大风一般,以各种各样的古怪身姿摔了出去。
有几个运气不好的乌干达上帝军士兵显然是头颈先着地,在一声干脆利落的骨折声中一命呜呼。而更多的乌干达上帝军士兵则是摔断了手脚或是肋骨,在短暂的眩晕之后,立刻发出了凄厉的哀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