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根连接在干电池上的裸露电线头反复触碰着通话器,秦朗一边坏笑着制造出嘈杂的电流声,一边刻意扯长了嗓门报出了几个数字:“我重复一遍,我们已经赶到莎瑟克殉道者圣乔治教堂,我们的编号是……”
显然是被一夜间四面起火、八方冒烟的突发状况弄得焦头烂额,伦敦警察指挥中心的通讯人员也没心思仔细核对在嘈杂电流声中断续传来的警车编号,只是虚应故事般地回应着:“收到你们的通讯,请保持联络!”
伸手拍了拍车厢与驾驶室之间的间隔钢板,秦朗亮开了嗓门朝着正在驾车前往莎瑟克殉道者圣乔治教堂的荆楚锋叫道:“已经蒙过了那些伦敦警察,我们现在有足够的时间了!”
驾车转过了一个街角,荆楚锋利落地将车停在了莎瑟克殉道者圣乔治教堂的大门口之后,飞一般地从车上跳了下来,引领着身边的同伴径直朝着莎瑟克殉道者圣乔治教堂的大门走去。
时近深夜,莎瑟克殉道者圣乔治教堂中的灯火依然熄灭了大半,除了那些供奉在圣像前面的蜡烛还有些在燃烧之外,也就只剩下少数的几个房间里还在亮起灯光。
近乎粗鲁地拍打着教堂大门旁供安保人员出入的小门,已然被吴楠化装成了一副纯正欧洲人模样的荆楚锋扯开了嗓门大叫道:“赶紧开门,伦敦警察!”
显然照旧被夜半时伦敦城里的喧闹惊醒,不过半分钟的时间,那扇专供安保人员出入的小门上飞快地打开了一扇窗口,一名胡乱穿着安保人员制服的中年人带着几分狐疑地盯着荆楚锋问道:“晚上好,先生们!都这么晚了,你们……”
毫不客气地将证件伸到了那扇带有铁栅栏的小窗前,荆楚锋很没好气地粗声叫道:“现在没时间说废话!有人打电话说在莎瑟克殉道者圣乔治教堂里安装了炸弹,赶紧开门!”
与其说是荆楚锋递到了眼前的证件起了作用,倒还不如说是炸弹两个字让那个中年安保人员立刻清醒了过来。在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专供安保人员出入的小门豁然打开。
昂然直入,荆楚锋丝毫也不客气地大声喝令着那个面带惊惧神色的中年安保人员:“让莎瑟克殉道者圣乔治教堂里的所有人立刻撤出,我们必须马上对莎瑟克殉道者圣乔治教堂的所有地方进行地毯式的搜查!”
诧异地看着跟在荆楚锋身后的几人,那名中年安保人员疑惑地问道:“地毯式的搜查?就只有……你们几个人么?”
几乎要将脸凑到那名安保人员的眼前,吴楠以一种绝不容许辩驳的口吻低声厉喝道:“那么你以为我们还能派出多少人?今晚的伦敦城已经足够热闹的了,如果你再这么傻乎乎的耽误我们的时间,那么我不介意把你也扔进警察局的铁笼子里,去跟那些痞子、小偷和同性恋者作伴去!”
惊惶地后退了几步,那名人到中年的安保人员显然不想让自己惹上这么个会让人倒霉的麻烦,一迭声地低声叫道:“好吧……好吧,您说了算!不过神父们……最好由您自己来跟他们说!”
话音刚落,几名穿着整齐法袍的神父已经出现在了荆楚锋等人面前。走在最前面的一名神父已经须发皆白,但行走之间却依旧显得精神矍铄,丝毫也没有寻常老人的龙钟之态。
也没等那名神父开口,吴楠已经飞快地换上了一副虔诚教徒的面孔,一个箭步凑到了那名神父的面前,恭顺地低头朝着那名神父低声说道:“很抱歉打搅您,尊敬的神父!”
一脸慈祥地在吴楠的面前划了个十字,那名精神矍铄的神父和蔼地朝着吴楠说道:“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我已经听到了你说的话,愿上帝宽恕那些想要给人们带来灾难的迷途羔羊!请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吧,而我们也会听从你的安排!请千万……小心些……”
一脸恭顺地将几名神父送出了教堂,再打发几个惊魂未定的保安照顾好那些安顿在街角咖啡店的神父,吴楠反手关上了那扇专供安保人员出入的小门,朝着早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的秦朗等人吹了声口哨:“闲杂人等已经离场,开工吧!”
用一个像是竹竿般的可调节支架将小巧的战术强光手电举到了圣像后墙体上镂空十字架的位置,秦朗一边用电脑换算着太阳升起时照射到那个镂空十字架的角度,一边用另一个可调节支架将刚刚复制好的一张镂空出十字架图案的纸板举到了战术强光手电前方。
伴随着战术强光手电的光柱骤然亮起,一个被拖长了的十字架形光斑,立刻照射到了莎瑟克殉道者圣乔治教堂的地板上。随着秦朗慢慢调节着战术强光手电照射的角度,那个被拖长了的十字架光斑,顿时指向了一块镂刻着王冠图案的地砖上。
不由分说地,马凡利落地用一支多用途撬棒狠狠钉进了那块地砖旁的缝隙中,用力将那块地砖撬离了地面。而等候在那块地砖旁的荆楚锋也立刻弯下了腰身,伸手从地砖下取出了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透明塑料盒。
将那个只有巴掌大的透明塑料盒举到了眼前,荆楚锋细细地端详着那个透明塑料盒中储存着的一枚很有了些年头的勋章,很有些诧异地低声自语道:“就这么个小玩意,居然就是兰斯洛特保命的终极法宝?秦朗,查查看这玩意究竟是什么?”
用手机对准那个很有了些年头的勋章照了好几张相片,秦朗飞快地将所有照片传输到了自己的电脑里,与电脑中所能找到的资料进行着细节比对。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之后,秦朗也是诧异地抬头叫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不过是个二战时期的军功十字勋章,设立于一九一四年,专门授予上尉及上尉以下军衔具有正式军衔的军官!按照英国人那没事就喜欢朝着自己胸口戴勋章的习惯,只要是被铁丝网扎破了点皮,也能弄到这么个勋章!”
从荆楚锋手中接过了那个装着勋章的透明塑料盒,斑蝥颠来倒去地将那个勋章看了半天,方才喃喃自语般地说道:“看样子是真货,这上面还有编号呢!”
眼前骤然一亮,荆楚锋一把从斑蝥手中夺过了那枚勋章,抬手便将那枚勋章扔到了秦朗的怀里:“查查这个勋章上的编号,再对比下授勋记录,看看这枚勋章究竟在什么时候、被授予了什么人?”
因为有了确定的查询方向,秦朗的再次查询只花了不到三十秒的时间便有了答案。把玩着手中那个装着勋章的透明塑料盒子,秦朗很有些意外地低声笑道:“看来这玩意还真有些古怪?被授勋的这家伙叫戴维斯.蒙巴顿,曾经在二战之后担任过个与美国人和前苏联人打交道的闲职,并且在那个闲职的位置上一直混到退休。现在这家伙在苏格兰的某个私人农庄里养老,小日子过得应该还不错!不过……兰斯洛特干嘛要收藏这家伙的勋章?”
皱着眉头,荆楚锋慢悠悠地坐到了身边一张硬木制作的长椅上,沉吟着朝秦朗问道:“那个所谓的闲职……是什么?”
手速飞快地敲打着键盘,秦朗几乎是照本宣科地念叨着刚刚查到的资料:“一个联络机构,专司负责当时攻占柏林后三个国家军队之间的协调问题。嗯……还有些物质调配方面的杂务——把面包、黄油和一些衣物运进柏林,再从柏林把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运走。”
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硬木长椅的椅背,荆楚锋再次沉吟着朝秦朗说道:“柏林大空头之后的替补型空运,这倒是举世皆知的事情。不过从柏林飞走的那些运输机上到底有些什么,倒是各有各的说法……能不能想办法查查看,那些所谓的稀奇古怪的东西,究竟是些什么?”
皱着眉头,秦朗很有些为难地敲起了键盘:“这恐怕有些难度了!毕竟年深月久,而且那个年代的不少资料都是纸质资料,相对容易进行篡改和遮掩,甚至是完全销毁!让我找找看……不出所料,什么也没有!有关柏林大空运时期,从柏林飞回英国本土的所有飞机班次和相对应的飞行记录、所有货品装载情况,甚至是飞行员名录,全都已经不见了!”
讶然地低笑一声,正在忙着将那块地砖放回原位的马凡不禁朝着荆楚锋说道:“洗得这么干净,要说这里面没花样的话,那我可怎么都不信了!”
微微叹了口气,斑蝥很是懊恼地叹息着:“这些英国人倒还真保留了些好传统——抹去一切痕迹之后,抢来的东西也能名正言顺地变成了自己的!以前是伙同一群王八蛋从我们的圆明园抢东西,现在是凑合三个老流氓从德国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