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修出身的离丹,自然对鬼王座下的左右鬼使并不陌生,他一见到这两个人,脑海中泛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不好,教中这是派人清理门户来了。
离丹连一刻都没多想,便直接用了一枚掘地蛊,悄无声息的将整个身子都埋到了土中。
这枚蛊虫也同样是他先前从那位同族前辈那里得到的,平时往往都是被蛊修们用于宿营,可免受野兽的侵袭,此时用来藏身保命正是不二之选。
离丹鬼头龟脑的往周围打量了一番,确认山谷中再无他人之后,方才从土堆里面钻出来。他抖了抖身上的泥土,贪婪的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庆幸自己又躲过一劫。
苏岭和戌五与左右鬼使在林中打斗时的痕迹清晰可辨,尤其是戌五在地上留下的那些足印更是如同刀切斧凿一般,令人咋舌不已。
离丹虽然并非新手,不过极少与人这般当面锣对面鼓的硬来,而是更喜欢躲在背后玩阴的。
在周围转了一圈,离丹没发现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东西。虽然他并不知道这场打斗的最终结果如何,不过左右鬼使一方应该并未讨得什么便宜去,明摆着的,火塘周遭所有的东西都被收拾的干净利索,没有半丝慌乱的迹象。
若是左右鬼使得手,这里少说也要留下一两具尸首,巫神教门下可没有一个善男信女。
不过这也是正常,左右鬼使说来名头不小,其实也只是鬼王身边的手下,不比他这个曾经伺候过瑶月宫主的人强到哪里去。
而离丹自己可是在那个机关怪物面前连一个回合都没走上,说是因为他豢养的蛊虫损失殆尽,可那具机关人的战力也绝不容小觑。
再加上那个夺走自己金剪蛊母虫的小子,十有八九倒是左右鬼使他们吃的苦头更大一点。
想到这两者搅到了一起,想要夺回金剪蛊更是无望,离丹不禁唉声叹气起来。
这两天的连续受挫,再加上巫神教也被卷了进来,让他很是有些不知所措。对方实力强横,所以继续跟下去显然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离丹在犹豫了半天之后,还是决定放弃那只母虫,毕竟再稀有的蛊虫以后也总还有机会,小命若是丢了,就一切全都完了。
权衡了半天,离丹终于决定先离开此地。
左右鬼使从来不会离开鬼王身边太远,他们的现身足以使他意识到巫神教的势力已经延伸到了江北,尽管鬼王与瑶月宫主在神教里面并非一派,可对于叛徒的态度却是一样的。
若是离丹不想被人抓回教中受那万虫噬体的酷刑,还是尽早远离才好。
“你们说那名老者身边带着一具带着面具的机关人?”鬼王黄奚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
白脸汉子和那个矮胖子张皇的点头称是。
“不是小的们不肯用命,实在是。实在是不是他的对手。”身材矮胖的右鬼使嗫嚅道。
黄奚郁闷的挥了挥手:“若真的是那个人的话,别说是你们两个废物,就是本座在场。”
他摇了摇头道:“恐怕只有巫祖他老人家出手,才是此老的对手。只是,这个老家伙已经数十年未曾听闻过消息了,为何此番会跑到湖州这边来?”
左右鬼使听鬼王黄奚话中的意思亦是自承不是那老者的对手,不禁面面相觑,暗自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来。
“那个人可还说了什么?”黄奚皱眉问道。
白脸汉子用手捅了捅矮胖子,矮胖子也是不太敢说,眼神有些闪躲。
“快说!”黄奚眼色冷厉。
矮胖子逼不得已,只得低声道:“那老家伙还说了,只给您留三日时间,让咱们滚出湖州,如若不然,他说,这一次要打断的就不止是一条狗腿了!”
“放肆!”黄奚猛地一把抓在了座椅的扶手上,上好的红木雕刻的扶手,在他手里却如豆腐渣一般被捏的粉碎,落在地面上的碎屑还丝丝的冒着寒气。
两名鬼使连忙跪了下来:“请鬼王息怒!”
那矮胖右使小声战战兢兢的道:“这些话可不是我说的,字字句句都是那老东西的原话,还请鬼王明鉴!”
黄奚干瘪的胸脯如同拉风箱一般上下起伏良久方才平静。
他的神色中分明夹杂着几分惧意,嘴里却道:“本座太久没出手,看来外面已是将我给忘了,眼下更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跳出来!哼!真当本王好欺负不成!左右鬼使!”
听鬼王的语气似是要报复回去,左右鬼使连忙抱拳道:“属下在!”
“你们回房去稍作收拾,我们待会就走,这一趟出来这么久,也该是回去看看的时候了!”黄奚干咳一声。
左右鬼使同时愣住,还以为是他们听错了。
“鬼王大人,那我们此行的目的。”白脸左使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黄奚脸上的神情阵红阵白:“这个本座自有主张,还轮不到你们教训我!”
对于这世上所有的女子而言,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裕,逛街买东西大约都是一桩与生俱来的本能。哪怕是那些自己买不起的东西,多看几眼也是好的。
诚然,这些对于赵润儿来说就算不得什么问题。
尽管红泥镇上的铺子里售卖的货物没几件入得了赵大姑娘的法眼,可架不住人家有钱、高兴、任性。
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搬在赵润儿面前供她细选,里面衣物鞋帽水粉胭脂针头线脑一应俱全,而老板则仿佛是一名等候三堂会审结果的囚犯,忐忑不安的等着赵润儿发话。
“老板,你们店里的这货色一般啊,你瞧这里,还有这里,啧啧,上面的毛刺都没处理干净,还有这儿,连打磨都没打磨,这让人怎么用啊。”
赵润儿拾起一枚竹制的胭脂盒子皱着眉头挑刺道:“还有这瓶木樨香露,怕不是今年的新货吧,桂花的香香气都有些散了。你这店要是开在天京城里,怕是早就被人挤对得干不下去了吧。你们这红泥镇上居然连个专门的脂粉铺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