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板竹声响,一顶花轿抬上台来,老仆、丫鬟跟随。
轿帘掀开,一位艳装妙龄女子“咿咿呀呀”唱了起来:“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渡鹊桥。。。”
这女子一起唱,场中便掌声雷动。
岳银瓶常年忙于打仗,哪听过这个?也不喜欢这软缠缠的腔调,她只是瞪大了眼要看看名震全国的四大名旦是什么样子?
瞪着大眼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哪个大师,不由向史一飞悄声问道:“大师在哪?”
史一飞听的摇头晃脑,用手一指那花轿中:“轿子里的新娘子不就是啦?”
“啊,大师不是男的吗?”岳银瓶吃惊的问,忽闪着一双大眼,很是不解。
“对呀,大师是男的,这是男扮女装的!看不出来吧?这就是大师的本事!”
“呸!恶心!”岳银瓶轻啐一口,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忽然想起了一首诗:“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
这都什么时候了,帝都的人还有心情听大戏?
看不下去的岳银瓶如坐针毡,她四处打量,这屋子金碧辉煌,不知花费多少,如果这些钱用到军队上,何至岳家军那么穷酸,士兵们连御寒的棉衣都不足,弓箭都得省着用。
再看那豪华戏台,光是后面那巨大的水幕,就不知要花费多少的人力、物力,还需要两个法力高深的方士时刻施法,将图象随时投放在水幕上。
有这等法力的方士若是用在军中,那得起多大作用啊!
此时却只沦为戏子的配角,为了大戏徒耗元力。
岳银瓶左右乱观,身子不由的扭动,她忽然发现这沙发实在是太小了,她一动便碰到史一飞的身体,不知为什么一下子想起了两人共穿一幅铠甲的情形,脸不由的红了起来。
歪头看史一飞,只见他摇头晃脑的竟然跟着哼了起来,嘴里还喃喃自语:“大师就是大师!这小腔太妙了!”
因是冬天墙的四角镶着四只瑞兽,瑞兽口中不时喷出一股热气,包厢内的温度慢慢升高起来,岳银瓶只觉的浑身燥热,干脆站起身来将银甲脱了下来。
台几上有水杯、水壶,还有桔子、花
生、瓜子、核桃等,岳银瓶拿起水壶先给史一飞倒了一杯,出于职业的习惯,拨下头上银簪试了试有没有毒:“史大哥,喝水!”
“哦,谢谢。。。”
史一飞眼望戏台,接了好几次都没接着水,岳银瓶干脆将水杯送到他嘴边,笑道:“史大哥,这戏就那么好看?你都看迷了!”
“好看,好看。。。”史一飞就着岳银瓶递来的水杯喝了水,忽然间肚子“咕噜”一声,那憋了两天的屎涌了下去,“不好,得上厕所!真耽误事!”
史一飞急急站了起来,岳银瓶向西北角一指:“厕所在那边!”
“哦!”史一飞象兔子一样蹦起来,冲了进去。
只听“通”的如放闷炮的一声大响,史一飞长出了一口气:“真他 妈的舒服!”
人生最舒服的事莫过于想吃的时候能吃着,想拉的时候能拉的出来。
忘了谁说的了,有道理,真他娘的有道理!
解放了的史一飞满面红光,一身轻松,回到了沙发上,忽然看到岳银瓶穿了粉色内衣,胸前双 峰高突,那优美的曲线令史一飞的小弟弟一下子昂起了头。
“史大哥,吃不吃桔子?”岳银瓶早剥好了桔子瓣,笑吟吟的望着他。
“吃!”
岳银瓶将身子紧靠着他,将桔子瓣往他嘴里送来,史一飞却一低头避过了:“我自己剥!”
他飞快的剥了个桔子,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岳银瓶脸上一阵暗淡,停了一会儿,幽幽说道:“史大哥,我有些冷。。。”
说着,往他怀里挤了挤。
这沙发不知是谁设计的,真是太好了!
“冷啊!来,把银甲穿上吧!”
史一飞一下子站起来,将银甲硬披在了岳银瓶身上。
“嗯!”岳银瓶气的往扭身子。
岳银瓶气愤的坐着,象根木头一样,见史一飞坐在另一边看的津津有味,脸上带着笑,真恨不得一枪扎死他。
过了好半天,岳银瓶才强自平复下心情来,至于台子上唱的什么完全没有听到。
“史大哥,你上学时有女朋友吗?”岳银瓶忽然幽幽的问。
“没有,”史一飞仍然盯着戏台,忽然出口唱道,“舍不得太爷的
恩情有,舍不得衙役们众班头,实难舍街坊四邻我的好朋友。。。”
岳银瓶靠在史一飞身上,紧盯着他的脸,深情的问道:“那你舍不得我?”
“舍得,啊,舍不得!”史一飞随口答了一句,继续唱道,“舍不得老娘白了头。。。”
“哼!”岳银瓶气的狠劲推他一下,扭过身去不理他了。
岳银瓶背着史一飞默默垂泪,心里说不出的苦楚,过了好大一会儿,忽然史一飞一扳她的肩头,她不由心里一喜:“他毕竟还是在乎我的!”
等转过身去,却见史一飞向台上一指:“看戏,这个你肯定喜欢!”
“哼,我不爱看!”岳银瓶没想到自己满心欢喜等来的就是这个,不由更加气恼。
史一飞却离开沙发,两手硬扳着她肩头,将她对准戏台:“看看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是穆桂英挂帅哎,我觉的你跟穆桂英很象!”
听史一飞这么说,岳银瓶不由抬目向台上观看,台上一员女将,身背四杆宝雕旗,头插雉尾,走起路来步履虽小,却是虎虎生风,手中一根梨花枪,倒颇有几分军人气质,竟然比真军人还象军人。
只听她开口唱道:“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够属于他人。。。”
当听到这句“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够属于他人”之时,岳银瓶的心一下子被打动了,她一下子想起了岳家军,岳家军里人人都是这样的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却从来没有说出来,这位大帅一下子唱出了岳家军的心声。
待听到“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的兵”,心中那股热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岳银瓶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贺兰山颠,持枪独立山颠,眼下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的熊妖。
不光是岳银瓶心有感触,此时场中早已经是掌声一片,有人高喊:“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不知是不是有人下了什么指示,居然真的重演这段,而且一连演唱了三遍,在第二遍时,岳银瓶忽然心中一动:“你那法宝不是可以录像吗?快录下来!”
“对,我怎么忘了!”史一飞赶紧掏出手机对准了戏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