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中间一点!好,大家笑一下,茄~子~!”
随着相机咔嚓一声响,张景耀在德育高中的毕业留念定格。
时间是酷暑的六月,张景耀犹记得去年也是同样的时间里,他还没有获得脸谱方盒,和易戈一并从校门口出来,那时候的裘迎梅还要求他们请家长,而他们只能狂灌两瓶汽水压抑无奈而不知前途的心情。
现在的易戈“疯狗”之名在外,德育上下都叫他“狗哥”,名声还是从武训联赛传出来的,日活流量最大的视频b站上面,涉及高中生武训联赛的视频评论区,狗哥这个名字作为关键字是经常出没,主要他的特色就是疯狂黏人,咬着不松口,也算是在高中生武训联赛中打出了自己的特色的,成了一个梗。
一场武训联赛,一场惊动世人的小丑率领的灰烬组织交换人质行动,令德育高中火箭队也扶摇直上,全员被南秋大录取,且进入战修专业的事迹,也成为人们口中的谈资。
主要战修专业,是针对修行社会的武力管控,这个专业注定受到各方瞩目。
战修专业不是哪个学校都有的,全新洲也只有五所大学被批准成立这个专业,其他的大学即便有和修行武力相关的,也都不是叫做这个名字。
自大修行时代修行界整合体系化过后,类似南秋大这样的大学就承担起了整合修行界的研究和改进工作,现在的大宗门早已经融入进了战修体系里面,一些大宗的传承人,甚至就是某科的授课教师,这也不怪修行最前沿先进的掌握在顶级大学手里,毕竟资源也有限,其他大学也没有这样的“师资”力量。
自古都有“侠以武乱禁”的说法,所以一度修行方法被严格管制,只是科技飞速发展,大修行时代到来,再也没有对普通人敝帚自珍的功法。
虽然没有明确的制止民间修行,且很多基础而优秀的健体法门都会向民间普及,只是有天赋的人早就被专业的学校和机构挑中了,普通人若是缺乏名师指导解惑,缺乏资源,也很难依靠自己的力量向上攀登。
但也不排除一些别有用心的组织,在背后培育壮大自身的势力,譬如灰烬之类的极端恐怖组织。
战修专业只有五所大学具备,是因为只有这五所,有足够的资格开设这个专业。
而其他大学类似修行专业培育出来的,可以加入警队,或者一些地方武训赛事的教练。
术业有专攻,武训赛事和你死我活的拼杀是不一样的,战修专业可能学的是修行挖掘身体潜能,以获取对抗恶势力的致命武力。但武训赛是有规则的比赛,可不会无限制使用武力,战修专业的参加武训赛,可能几场比赛就被罚终身禁赛了,所以有的大学开展的针对武训的修行专业,也非常的紧俏吃香,这反倒是战修专业所不能比的。
然而战修毕竟是所谓发掘潜能获得顶级武力的途径,所以战修人才本就备受瞩目,可以说是在修行盛行的世界里,最受人关注的一群人,这群人可能争取境界的顶端,可能成为防害局之中人人敬畏的角色,也可能早早的就陨落战死,让人无限唏嘘,或者被阴暗者幸灾乐祸。
受到最多的关注,最是让人眼红,自然也就会承受最多的风险和责任。
毕业合影之后,众多同学一场,都知道就此各奔东西,大家说着祝福的话,有的人依依不舍道别,有的人在学校里拍照单独合影,有的关系极好的则是定下了再聚会的日子,火箭队成为了南秋大战修专业入选,成了这个毕业季里最风光的一行人,但看上去易戈却并不太高兴,反倒是皱着眉头。
“我家族那边有一个堂姐,她是燕山大学的,以前算是我们家族里最优秀的那一个,以前我最讨厌亲戚聚会,就是到哪里,哪家都会说起她,我小的时候,人家连正眼都不瞧我的,这回听到我上了南秋大过后,也没以前的姿态了,我家请客还专程来了,跟我聊了不少,发现她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嘛,哦对了,我那堂姐说了,南秋大每年的战修专业新生们都有‘炸场’的活动,不失为每年新开学的一大爆点,老生们都会过来起哄。我觉得我们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
“炸场,那是什么?”张景耀微微一怔。
听到易戈的说法,宋歆蓉也显得好奇,就连徐之轩也都不由自主多朝他们移动了两步。
“具体来说,就是南秋大战修特有的‘我不服你’挑战。可以在新生入学典礼之后,公开宣告,择一人就地挑战,宣言包含且不局限于‘我不服你’,‘我看不顺眼伱’,‘今天我心情不好,就是你了’。这个是新生入学的保留节目,也是很多人崭露头角的舞台,我们火箭队因为枫城的袭击事件闻名,估计有很多想要在南秋大出头的,都会选我们做挑战对象,这里面张景耀肯定是首当其冲。”
“还有这种情况,真是稀奇……”宋歆蓉俏目看向张景耀。
“那可不是,”易戈道,“这种挑战一般都是战修专业里展开,因为战修本就是一个张扬的专业,很多人都想要在其中大干一番,需要有好的导师看中,需要搅动风云,需要拿到更多的支持,被器重委以重任,从新生舞台走上第一步就再好不过,所以这也是学校默认鼓励的,毕竟战修还是武力为尊,更鼓励大家在修行武力上面相互竞争。”
周围火箭队众人哪还不明白,易戈说的情况当然存在,如果有人想要从开学第一天就跻身学校高层各方关注的视野,那么从张景耀身上下手自然再好不过。
固然他们进入南秋大的资格是武训赛打出来的,但他们也只是新生中的一部分,南秋大汇集的也是天南地北的强者,特别是战修专业,高手如云,这个专业就是武力为王,谁肯屈居人下?第一天就发起挑战想要露头的人可不少,而如果能踩下一些本来就有名的新生,那等于是顺手摘了对方的桃子,取得了对方之前就积累的声望。
张景耀,就是这么一个大概一些人眼里的肥羊。
易戈眼珠子都鼓大了道,“千万不要小看了这种挑战,我那堂姐还说了,有些敢出面挑战的,背后都有高人指点,南秋大内部也有各种各样的派系,有的甚至一个家族都是南秋大出来的,他们肯定要为自己人铺路,这里面不定就有一些什么教授指示自己的后人,要拿人开刀动手,积累声望,这样以后学院里的好机会和资源,分给你谁都不会有异议,是顺理成章拿到好机会和资源的捷径!”
“靠,这可真是……要是普通人进去那还不得被坑死。”李德林道,“这回好在有你那个燕大的堂姐说明其中厉害关系,好有个准备,否则到时候谁突然点名挑战,那还不措手不及啊?”
“你这话说的……”孟德东白他一眼,“你要真是个普通人,也没人会挑战你啊,那都是高端玩法,和你不相关。”
“不过这也有个破解之法。”易戈道,“那就是一般你接下一场挑战就行了,不会有人再重复挑战你,所以张景耀你到时候找一个看上去弱点的就可以过关了。倒是我,我感觉我这个疯狗的绰号,好像越来越广为人知了……会不会到时候也被人盯上……”
敢情他忧虑的地方在这里。
张景耀笑道,“那就不好说了,不过要不然你也这样,找一个打得过的打。”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易戈臊眉耷眼,“我打得过的,未必会找我挑战。找我挑战的,估计都是我打不过的……还是没底气啊!”“我有办法。”孟德东道。
“什么?”
孟德东眼睛一转,“这离进校还有两个月,来得及,让你爸搞几瓶好药,这段时间猛灌,到时候来个厚积薄发,打得一拳开啊!”
“你当这是在填鸭啊?”
“你不是疯狗吗,这叫喂狗!”
“就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哎,宋歆蓉,你怎么也来凑热闹……张景耀你不管管?”
“你是不是想死?”
“……”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对未来充满憧憬,又有对未知挑战的蠢蠢欲动和寄望。就这么说说笑笑,到了离开的时候,并着肩向有坡道的校门口走出去。
霞光披照在他们身上,把火箭队一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就毕业了,南秋大就在前方,他即将踏向新的征程。光洲那边,石铁城集团在刘大勋死后,有了个叫做徐有福的人接手,外界预期中石铁城集团的轰然垮塌倒是并没有到来,反倒被对方一力支撑了起来,而且似乎做得非常之好,光洲的媒体报道石铁城集团新高层雷霆手段大清洗换血,祭出一系列措施,反倒是稳住了股价,而且预期一路向好。
当初参与谋害肖邦的金融公司打手队长隋康,倒是第一时间逃遁了,而至于肖邦在石铁城的那些不平等合约,新的石铁城管理集团却是一点没来找麻烦,没有任何律师函之类发到肖邦的住所,正相反隋康的那家金融公司,服务器机房突遭一夜大火,整个公司楼层都被付之一炬。这当然不是张景耀干的,他和乔八庄恺之原本倒是这么计划的,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导致了最后的结果。
这几个月里,张景耀也被肖邦的意志拖过去几次,是肖邦突然有灵感创作要发布的几首歌曲,也就趁着化身的期间,实现和肖邦那群朋友的约定,把肖邦工作室给运营了起来。于彩晴作为财务,以及业务联络的经理人,余家龙,牛思宗和闫胡都是她的助理,负责肖邦个人品牌的对外运营。
肖邦的化身时间仍然是不定的,这让张景耀很是抗议,本来帮助肖邦把危机解除了,谋害他的大boss也身亡了,按道理肖邦的执念也该解除了,别来烦自己,结果并没有。
张景耀一想到未来可能会不定时被肖邦拖过去,就是头痛。现在也只能说可能是当时直接参与谋害他的隋康没有被找到,那么找到这个人处理过后,会不会能让肖邦的怨念执念消失?
现在也只能往这个方向试一试,所以隋康那边,张景耀让乔八刊登了一个通缉令,通缉金额一千万,利用通缉系统来帮忙找人,比他去找可能好多了,没毛病,就是费钱。
当然,也为了兼顾肖邦的工作室这边,张景耀又以范海辛的身份,让乔八在影子系统里将肖邦的手机也加入进去,这样能方便张景耀用手机维持两个化身和外界的通讯。
这点倒也是让张景耀不抗拒,因为肖邦确实是一个天才,出来的曲子作品销售得非常好,销售收入几个月的时间里,就有数百万进账,而且好像还在肉眼可见的火起来,很有钱途。
那么现在,摆在张景耀前面的就是未来的南秋大生活了。
新生炸场挑战,自己将成为众矢之的?
这倒也是有趣,他很想看看那个场面。
一行人走过校门,张景耀似有所感,回头向校内看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树浓荫之下的裘迎梅。
其实大家之前也有对她好好道别,她倒是摆出一副用手扇风把人往外赶的态度,说“以后回校双手空空,就别来找我,我可不想搭你们一顿饭,还什么好都讨不了。”
“这几年的日子终于熬过来了,把你们送走了,我这个心累啊,你们再在这里多待半年,老子人都要少活几年!”
现在她则目送着一群群人这么走了,火箭队是最后的一拨。
这里的年少意气,这里的风华正茂,把桌椅腿跺得咚咚响的教学楼,喝彩声间或爆发的武训馆体育场,前后左右借过的笔,彼此之间划过的线,少男少女行间的对视就是一整个青春的目光。
都随着那些背影行远,恰如日暮酒醒曲终尽,满天星辉散天涯。
裘迎梅这次不是往外扇风,反而是手举起来挥了挥。
算是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