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巴伐利亚,黑森林中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城堡位于一处隐秘幽暗的山谷中,不管白天黑夜,城堡永远是死气沉沉的,城堡周围植物稀少,零零散散地立着几棵枯树,偶尔从树杈上飞起一只乌鸦,发出难听的“嘎嘎”怪叫声,更给城堡增添了一些神秘恐怖气氛。
城堡内一个阴暗的房间里,一张古老的,看上去有几百年的木头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房间的主人正在看电脑上的一段视频。视频里播放的正是老瓦格纳做恢复性锻炼的镜头,镜头里老瓦格纳已经可以走几步了,当然是在艾莎的搀扶下。看完视频,一只苍白的手合上电脑,转过头来,这是一张和那只手一样苍白的脸,脸的一部分已经溃烂了,看上去很吓人。脸的主人忽然皱了下眉头,似乎在忍受某种痛苦。
“告诉卡迪罗,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把人请来。”苍白面孔对门口站立的黑衣人说,声音略带沙哑。
同样是苍白面孔的黑衣人弯下腰,答应道:“是,父亲大人。”
大西洋酒店。周扬淡然地看着对面站着的苍白面孔的黑衣人,此人正是在餐厅窥视周扬的那个人。此人一进来,周扬就看出这个人患有一种奇怪的病。这种病不是后天得的,而是先天就有的,也就是“胎里带”。对于现代医学,周扬早已了然于胸,他知道这种病叫“卟啉病”,是一种血液病,目前是不治之症。当然,这是对凡人而言;对周扬来说,治疗这种病再简单不过了,要比老瓦格纳的“运动神经元病”容易治疗的多。
“周先生,您好!我是卡迪罗. 腓特烈。”黑衣人进来,对周扬微微鞠了个躬,然后自我介绍道。
周扬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您是一位伟大的医生,我想请您为我父亲治疗,为此,我的家族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卡迪罗直接说明了来意。
周扬微微一笑,不屑地说:“任何代价?恐怕你的家族没有什么令我感兴趣的东西。”
卡迪罗虽然站着居高临下面对周扬,在周扬的深邃目光注视下却突然感觉自己如此的卑微渺小,不由地弯下腰语气恭敬地问:“请问,周先生对什么感兴趣呢?只要周先生想要,我的家族竭尽全力也要为周先生办到。”
周扬怅然摇摇头,心说“我想要的,别说你的家族,就是集这个世界之力怕也难以办到。”不过,听卡迪罗说得如此肯定,周扬不由得对卡迪罗的家族有了点兴趣,于是说道:“说说你的家族吧。”
卡迪罗犹豫了,看了看赵丽,说道:“这儿说话不方便,能否请周先生移步到我的家族城堡?”
周扬目光一凝,卡迪罗就觉得头一阵发晕,几秒钟后又恢复了正常。“我是不是太紧张了?还是发病的前兆?唉,这可怕的诅咒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卡迪罗悲凉的想,“但愿这位周先生能解开家族的诅咒。可是,这位周大夫似乎对金钱不感兴趣,那他要什么呢?”
卡迪罗正想着用什么打动周扬,就听周扬说道:“那就去看看。”
“扬子哥,我也要去。”赵丽可不想一个人待在酒店里。
周扬:“那个地方太阴暗,你不会喜欢的。”
赵丽:“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这两句两人说的是汉语,卡迪罗听不懂,没关系,周扬已经答应了自己的邀请,卡迪罗心下一宽,期待地看着周扬。
周扬对卡迪罗说::“现在就走,我不想误了明天早上去巴黎的飞机。”
卡迪罗很高兴,炫耀着说:“误不了!周先生,我的家族有自己的飞机,随时可以送您去任何您想去的地方。”
周扬知道此行没什么危险,但那座城堡实在是... ...算了,那就带赵丽一起去吧。
酒店门前,卡迪罗早就安排好了车等着。周扬一出来就被眼尖的记者发现了,纷纷举起照相机、摄像机拍摄,闪光灯亮了一片。记者们正要上前采访,卡迪罗打了个手势,保镖们立刻围了个圆圈,把记者挡在外面,等周扬上了车,三辆车呼啸而去,丢下一群大眼瞪小眼的记者。有人认出了卡迪罗,对这个家族略有耳闻,盯着离开的车队猜疑了起来。猛地,这个记者忽然两眼放光,神色激动地对同伴说:“回公司,是大新闻!”拉着同伴在一群记者疑惑的目光中驾车扬长而去。
车子到达汉堡机场,在那儿卡迪罗请周扬上了一家私人飞机,飞往巴伐利亚。一个小时后,周扬一行在巴伐利亚机场转乘直升飞机飞往腓特烈城堡。
直升飞机在城堡的停机坪降落。城堡里除了卡迪罗的父亲外,所有的家族成员都来迎接了。周扬轻身跳下飞机,伸手把赵丽抱下来。卡迪罗简单地介绍了家族成员后,殷勤地过来请二人进入城堡。周扬二人边走边仔细地打量着城堡的环境。此时已是傍晚,偌大的城堡,一片安静,除了几个窗户透出暗淡的灯光外,其他的房间皆沉没于死寂的黑暗中,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赵丽有点害怕,紧紧靠着周扬,“哥,我怎么感觉这里阴森森的,他们为什么不把灯打开?住在这里的是什么人?”
周扬把搂着赵丽肩膀的手紧了紧,说:“这里的人得了一种奇怪的病,过于明亮的光照会令他们不舒服。”
“啊?还有这种病?这里的人都有这种病吗?”赵丽惊讶地问。
周扬点点头道:“差不多吧。这个城堡的主人和他的家人都有这种病。”
周扬两人说的是汉语,卡迪罗听不懂两人的对话。要是卡迪罗明白周扬说的话,他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周扬他的父亲的病情,周扬是怎么知道的?
城堡的楼下大客厅里,卡迪罗殷勤地请周扬坐下,问道:“周先生要喝一杯吗?这儿有世界上最好的红酒和威士忌。”
周扬摇摇头,说:“把灯都打开,我的女朋友不喜欢黑暗。”
卡迪罗面现难色,迟疑了一下,说:“对不起,周先生,我的父亲他... ...”
周扬不等他说完,一摆手,说道:“不必担心,很快你的父亲就不再需要躲藏在黑暗中了,他会像普通人一样自由地生活在阳光下。”
“什么?周先生,您的意思是我父亲的病可以治愈?这是真的吗?”卡迪罗惊喜地问道。
周扬轻轻点点头。
“可是,可是您怎么知道我父亲得的什么病?”卡迪罗很是惊异。
周扬有些不耐烦了,语气淡淡地说道:“记住,我不喜欢别人问来问去的,照我说的做。”
对周扬朝自己以上位者的语气发号施令卡迪罗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虽然满腹疑惑,却不再纠缠周扬是怎么知道父亲的病情的,叫人把客厅的灯打开。明亮的灯光下,客厅里的情景展现出来。客厅很大,很空旷,除了一排沙发没有别的家具。看来这儿很少招待客人,甚至主人都很少在这儿休息。墙壁上挂满了油画,有肖像,也有风景画,大部分看上去都很古老。那些肖像画有个共同点,每个人物都是一副苍白面孔。奇怪的是,所有的肖像人物都是男性。“这个家族难道没有女性祖先吗?”赵丽暗自纳闷。
周扬随意扫了一眼四周,关心地问赵丽:“好点了吗?”
赵丽柔声说道;“嗯。我不是害怕,就是不习惯。”
周扬:“你是想呆在这,还是和我一起?”
赵丽看了看空旷的客厅,又看看旁边站立一排的卡迪罗的家人,说:“我不要一个人待在这,我要和你一起。”
周扬点点头,对卡迪罗说:“带我去看病人吧。”
卡迪罗也不废话,做了个“请”的手势,当先引路,周扬和赵丽跟着朝楼上走去,卡迪罗的家人也紧紧跟上。一路上,在周扬的要求下,卡迪罗把楼梯和走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不知黑暗了多少年的城堡,今晚迎来了光明。
来到一个房间门前,卡迪罗敲了下门,里面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请周大夫进来。”
卡迪罗打开门,微微弯腰,对周扬说:“您请!”
周扬握着赵丽的手进入房间,卡迪罗跟着进来,抱歉地说:“对不起,周先生,因为我父亲的病,这个房间里没有电灯。”接着给周扬介绍:“这就是我的父亲弗雷德. 范. 腓特烈。父亲,这位就是来自华夏的周扬,周大夫。”
周扬点了下头,打量着坐在桌子旁边扶手椅上的人。这是一个老人,年龄在六十到八十之间,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差距,是因为从脸色看,苍白的面孔并没有多少褶皱,溃烂的皮肤处理过了,没有那么吓人了;而看对方的眼神和表情,能看出来这个老人很疲惫,很虚弱,偶尔抽搐的眼角说明他在忍受疾病的痛苦。
老人也在打量周扬,这位传说中医术神奇的华夏大夫看上去非常年轻,而且很英俊。站在那,如山岳一般挺拔,目光清澈深邃,似乎能看穿一切;神色从容淡定,没有丝毫来到陌生环境的紧张表现。
“他如此年轻,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却像是经历了无数岁月,看透世情的... ...老人?不,我能感觉到他身体散发出的活力,还有,那是什么?对 ,是强大!可是我为什么会觉得他很强大呢?他的眼神!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粒尘土。上帝啊!他究竟是什么人?”弗雷德. 腓特烈忽然就觉得自己在周扬面前很卑微,很弱小,但多年来养成的上位者的自信还是使他很快镇定了下来,对周扬客气地说:
“欢迎你!来自华夏的周大夫。关于你的传说,我了解了一些,但不是很多;他们说你很年轻,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听说你有一双被上帝亲吻过的手,有几个人的不治之症经你治疗后都痊愈了。哦,还有,听说你拿起银针时,死神也要停下脚步。”老人说到这,目光仔细地在周扬身上搜索了一番,好奇地问:“周大夫,你的银针呢?”
周扬没回答,看看四周,对卡迪罗说:“搬把椅子来。”这个房间里除了老人坐的扶手椅,连个板凳都没有。
卡迪罗:“啊,对不起。”连忙出去搬了两把椅子进来请周扬和赵丽坐下。
周扬面无表情地观察着腓特烈,约一分钟后,看着弗雷德. 腓特烈说:“你的家族受‘诅咒’的困扰有几百年了吧?。”
弗雷德. 腓特烈身体猛地一震,疲惫地双眼闪现出一抹亮光,直直地凝视着周扬,周扬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
“你知道那个诅咒?”弗雷德. 腓特烈有点惊讶,转头询问地看着卡迪罗,意思是“是不是你告诉他的?”卡迪罗摇了摇头。
周扬看着腓特烈,目光闪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与此同时,腓特烈脑中一阵晕眩,身体微微一晃,晕眩感只持续了两秒钟就消失了,腓特烈以为是自身疾病的反应,没太在意。
然后腓特烈就听周扬说道:“你所患的疾病是一种家族遗传疾病。不但是你,你家族的所有男性都患有这种病,没有人例外,而且你家族的后代也将毫无例外,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