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47章

三个月后。

“该死的日本, 打不赢中国军队还敢嚣张,这下停战了,那些外国赤佬又该跳出来调停了。马后炮来得真准!”流云在李麟熠书房里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停战消息, 心中满不是滋味。

“没办法, 虽然政府当初迁往洛阳, 表示决不屈服, 但战场在中国, 吃亏的永远是中国。而且,现在中国也没法彻底打败日本,仗多打一天, 百姓就要多受一天苦。”李麟熠在一旁柔声安慰她。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消停啊。每一次全国人民准备豁出一切全力支持抗战,政府都要和日本讲和!停战也只是能暂时让人喘一口气而已, 还不如一鼓作气努力打败日本。难道非要等日本抢光东北的资源财富再来打全中国吗?”流云一想到即将发生或已经发生的某些事实, 就不禁恨得咬牙切齿。

“唉……”饶是李麟熠平日再淡定, 现在也不由叹气了。

时间就这样在流云的悲愤与辛酸中慢慢流逝。

1937年2月初,《女子月刊》因为刊登的某些有关国际时事政治的报道设计敏感时事问题, 被当局以“有宣传阶级斗争之文字”为由查扣,书店也随之关闭。流云几经努力,却也无法让政府取消禁令。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开始莫名其妙地衰败起来。

刚重生时,她就分别在多家医院、诊所找西医和中医检查过身体, 检查结果显示她非常健康。可现在她看遍了医生, 没发现身体有任何疾病, 却总是身体疼痛。

这种痛楚时刻存在, 今天可能是头痛, 明天可能是心口痛,后天可能是腿痛, 毫无规律可言,却让她受尽折磨,连睡梦中都皱着眉头。

疼痛伴随而来的还有四肢无力等尽显虚弱的症状。在短短一个多月内,流云就成了一个几乎只能卧病在床的病秧子,走几步都嫌累得慌。

“今天感觉怎么样?”李麟熠放下手中的食盒,扶着流云坐到床上。

“没什么起色,大概是吃的药不对症吧,连病症都不知道,如何治得好呢。我觉得再喝药也只是浪费钱罢了。你也别老是为我寻医问药了,反正就只是有点疼痛,浑身无力,习惯就好了。”流云强撑着给李麟熠开了门,身体便感觉有些虚脱,差点摔倒在地,没有拒绝对方的帮助,连忙坐好,靠在床栏上。其实她心里十分明白,这是她穿越的代价。没想到她平日里坚持锻炼身体,在病魔的摧残下,竟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笑话。

听到流云的话,李麟熠心中不由闪过一丝疼痛,双眼凝视着她,态度异常坚决:“我请到了一位名医,下午他会来给你看病。不管怎么样,不要轻易放弃希望。”

见流云似要反驳,他直接转移话题:“你前阵子发表的文章有些言辞过激,政府给你发了通缉令,下午看过医生,你就先到我另一所公寓避一避。”

“那你呢?”流云歪着头问他,眼里流露出这么个意思:没连累到你吧?

见她最先关心自己,李麟熠心里滑过一丝感动:“我就一普通教书匠,平日里安分守己,有哥哥他们罩着,政府哪会为难我。”

流云情不自禁地感到既羡慕又嫉妒:“有哥哥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件事不要紧,如果他们真要捉我,早就直接行动了。发通缉令就像在告诉我‘我讨厌你,要是不想吃牢饭,就给我老实一点’。况且现在书店和月刊都停办了,连累不到其他人。”

说着流云又不满地跟李麟熠抱怨:“我只是对比了一下明朝抗倭胜利和满清甲午中日战争的完败,暗讽了一下政府的软弱无能,又没明晃晃地骂他们,干嘛这么较真。”跟现代的政府一样虚伪懦弱,真是令人不齿!“谁不知道现实中老好人总是被欺负的,政府对外也太软绵了!”

李麟熠耐心地听她唠叨,打开桌上的食盒,拿出一碗热腾腾的米饭和一碟子菜,放到她床头的案几上:“刚做的,赶紧趁热吃。”

“香菇滑鸡?我好久没吃了,没想到你竟然会做。”流云看到自己最喜欢的一样菜式,不禁食欲大振,端起碗直接开吃。最近她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连洗衣做饭这种小事都有些力不从心,李麟熠便干脆包揽了给她做饭的任务。最初出于无奈,她不得不接受对方的帮助,渐渐的,便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转变为了现在的绝不客气。

“喜欢就多吃一点。”想到流云越来越小的食量,李麟熠心里有丝丝恐慌在蔓延。

这到底是什么病?能不能治好?其实他早就想过给流云雇个女佣,可是对方却认为自己应该多做家务,以免长时间不运动导致身体僵化,还声称请女佣纯粹是浪费钱,应该尽可能地把钱省下来用于抗日。没办法,他只好尽量在忙碌之余抽出时间照顾对方。

“唔,我现在胃口好得很,说明身体也还不错。”流云一边吃东西,一边列出自己还算健康的证据。

李麟熠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上次你说想吃混沌,我今晚煮给你吃。”

流云心里暖洋洋的,脸上却故作凶狠:“好啊。这回要煮多一点,可不能像上次一样只够吃两碗了!”

“吃货啊吃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