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角落,人来人往一阵慌乱。
崔中良按着自己手上的伤口,还要挤出一脸的假笑来。
“多谢大家关心,我这只是小伤罢了。也是我自己不小心,居然将园子里的花瓶打碎了。要是端阳公主知晓了,小生可都不知道要如何赔罪了!”崔中良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已经气得要死。
明明计策是万无一失的,却没想到来的不是沈碧瑶,而是沈碧曼。曹琴弄错人也就算了,用的迷药还是次品,让那女人没晕不说,还砸了他一花瓶,害得他现在要堆着假笑和一堆人解释。
沈碧瑶找人找的焦急,看几个丫头慌慌张张的来来去去,就随手抓了一个丫头问,这才知道崔中良崔公子不知怎么的,把花瓶打破划伤了手臂,那血流了一地。
曹琴也不知骗了姐姐去哪里,而现在崔中良却突然被花瓶划伤了手,听说还挺严重。这事情发生的这样凑巧,也不知是不是和姐姐有关系。
沈碧瑶正想挤到那院子里去看个究竟,却突然有个眼生的尖脸丫头过来拦住她。
“沈二姑娘,沈大姑娘说,她在沁水阁门口,等二姑娘一起家去呢!”尖脸丫头口齿伶俐的说。
“我姐姐说她在门口等我?”沈碧瑶有些疑惑,但看这丫头,眼神清澈,似乎并不是在说谎。
“是呀,姑娘快随我去吧,莫要让大姑娘在门口等急了。”尖脸丫头也不管沈碧瑶心中犹豫,只管转身在前头带路。沈碧瑶来不及多想,也只能跟了上去。
等到了门口,沈碧瑶果然见清河郡主的马车停着,而沈碧曼正撩着帘角向她招手。等沈碧瑶上了马车,沈碧曼就叫车夫赶车回永毅侯府去。
“姐姐怎么到门口来了?可是遇上麻烦事情了?”沈碧瑶一眼瞧穿了沈碧曼有些虚弱无力,且衣裳虽然整理过,却还有些凌乱的痕迹。
“没事,你看看,这帕子是不是你的。”沈碧曼从怀里拿出了从曹琴那里拿回来的蓝色帕子。
“正是我的,没想到真的被她捡到了。可是,我应该没在园子里丢过帕子啊!”沈碧瑶茫然,回想自己是不是什么是玩得高兴,所以帕子丢了也不知道。
“没在园子里丢过,也可能是别的时候丢的。”沈碧曼皱着眉头说,“哥哥婚宴的时候,你不是还说了,新绣的帕子,用了才一天,就不知到丢哪里去了。”
“是呀,当时以为是哪个丫头替我收起来了呢!”沈碧瑶点点头,又疑惑皱眉,“那时候丢的帕子,怎么会在园子里?莫不是……”
沈碧瑶想起了今天在园子里被划伤手臂的崔中良,他在哥哥婚宴那天,不是迷路到后院去了么,难不成是他捡了自己的帕子?
“你想的没错!的确是那姓崔的。”沈碧曼将事情的经过慢慢与沈碧瑶说了,沈碧瑶这时才知道,曹琴竟和崔中良联手,要下药害她!
“姐姐可是被下了迷药?要不要紧?”沈碧瑶又气又急,忙仔细去看沈碧曼,见她上上下下都完好无所,只嘴唇稍稍肿了,脸色又有些红中透白。
她想到曹琴刚才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禁咬牙骂道:“崔中良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想不到竟然是这样坏的伪君子!曹琴也不是个好东西!”
“我早有防备,只吸了一点迷烟,有些无力出汗而已。那崔中良进来的时候,我还砸了他一花瓶,只可惜没砸他个头破血流。”
沈碧曼自然没有将后来的事情说出来,若是被沈碧瑶知道自己被下了□□,又被郑沅占了便宜,恐怕她都要驾马车回去,找他们报仇去了。
“他们到底可恨!姐姐回去之后,还是要请大夫好好看看。”沈碧瑶关心的说,决心要回家好好与母亲哥哥说说两人的坏话,定要找个机会叫他们倒个大霉才行!
“不必了,只是一点迷药而已。我只吸了一点,现在已经清醒了。等回去泡泡澡,睡个大觉就没事了。”沈碧曼可不想叫大夫把出脉来,说自己还被下了□□。
沈夫人要是知道了,可不会管她是不是被人害的,一定会重重罚她!
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被别家知道,不是明晃晃的丢永毅侯府的脸,说沈家的姑娘不检点么!
“回去你怎么说都行,只是,可别与母亲说我被下了迷药。”沈碧曼想想觉得不安心,又叮嘱了沈碧瑶一句,见她信誓旦旦的应了不说出去,这才放心了。
回了永毅侯府,沈碧瑶自然去找沈夫人告状,而沈碧曼就让红绡叫小厮抬了水来洗澡,只说自己从外面回来,出了一身的汗,不舒服得很。
红绡见她身上汗湿淋淋的,脸上也是一片红晕,还以为她热得狠了,就忙让小厮抬了水来。
沈碧曼在水里泡着,等着温水变成了冷水,又足足泡了两个时辰,直到把皮都快泡皱了,才从水里出来。
红绡就抱怨她说,洗个澡贪凉,容易得风寒,果不其然,当晚,沈碧曼就发起烧来了。
等到沈碧曼发烧退下来,风寒都好全了,就已经五日过去了。
这几日沈碧曼只在府里养着身子,并未往外跑,只听说沈夫人脾气不好,时不时发作偷懒耍滑的下人。而清河郡主也是大怒,将沁水阁大门一关,扬言说,再不让那些乱七八糟的阿猫阿狗混进去游园子了。
外人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清河郡主的娇蛮病又发作了,沈碧曼却知道两人都是在为那天沈碧瑶差点被害的事情发怒。
沈夫人本就对曹琴和崔中良心有芥蒂,现在更是把两人划为蛇鼠一窝的眼钉子,更是庆幸没有瞎了眼睛,将那崔中良考虑为女婿。
而清河郡主也是对两人讨厌得很,本来婆婆就对她不是那么满意,没想到小姑子到自家的园子里面游玩,还差点出了事情,真是让她在婆婆面前丢尽了脸!
沈轩倒没有什么异样神情,只不过到赵颛府上晃了一圈,隔了几天,就把崔中良在朝中的那点子差事给撸了。
沈碧瑶听说崔中良倒了霉,就喜滋滋的跑来看病中的沈碧曼,顺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也让她高兴高兴,病也好得快些。
沈碧曼见沈碧瑶现在一副极度厌恶崔混蛋的样子,自然很是满意,心中有些得意起来,那崔混蛋得罪了沈碧瑶,自然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虽摸不准现在三皇子赵颛的态度,但是在沈轩那里就是妥妥的栽跟头,这下连点小差事都没了吧!活该!
沈碧曼乐了一阵,又思索起来,崔中良现在被撸了差事,却并不一定就此倒下了。她记得崔中良前世的时候,似乎还攀上了什么贵人,所以后来在朝中才混上了吏部尚书的位子。
而且,崔中良那人本身也是个能忍气吞声,惯会拍人马屁的人,怎么会被一下就打压下去?还是要多加小心,免得他又蹦跶出来。
“说起来那天还有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只不过我们走的早,没瞧见。”沈碧瑶边吃着青竹给她剥好的瓜子仁,边小嘴停不住的将那天的事情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
“那天曹琴不知怎么的,自己滑进了荷花池子里,身上都湿透了,被人拉出来的时候,衣服都被扯烂了,全身都是池子里的淤泥,臭都臭死了!”
“哈?”沈碧曼脑中想到曹琴掉进荷花池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一脸黑锅,场面肯定热闹极了,“活该!谁让她一肚子的坏水,肯定是遭了报应!”
“谁说不是呢!那天我还碰见她了,差点没和她吵起来。看她那样子,说不定就是没长眼睛,自己走到荷花池里去了!”沈碧瑶也是高兴,那天曹琴可是让她憋了好大一口闷气,这下子听到她摔倒在荷花池里,自然是大快人心。
“这下曹琴丢了大脸,看她还敢出门乱晃悠,别是躲在家里哭呢!”沈碧曼觉得曹琴还是别出来乱害人比较好,这样小心眼又记仇的人,谁知道遇上她,说了什么话,就会被她记恨上呢!
“那时候多少人看着呢,全京城都知道了,她还有脸出来?”沈碧瑶觉得要是自己掉进了荷花池,那种狼狈的样子被全京城的公子小姐们看到了,肯定是连夜躲到京城外面去,再也不敢回京城来了。
沈碧曼听了也是直点头,想着要是曹琴出来,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笑话,她定是要躲着,再也不敢出来了。
可惜,沈家两姐妹到底是低估了曹琴那张脸皮的厚度,一个月过后,曹琴就声称自己已经得了风寒,养了一个多月的病,现在终于病好了,居然又出现在夫人小姐们的聚会上。
虽然她带着纱巾遮遮掩掩的,但是,全京城,谁不知道她一个月前跌落荷花池的丑事?各家的夫人小姐们,暗地里都笑翻了!
曹琴也是个奇人,见大家居然都已经知道了那件事,索性也不遮遮掩掩,反而大大方方的往别人眼前凑,见别人笑她,就大声叫骂回去。
过了几天,就听说,御史家的姑娘,因在背后偷笑曹琴,曹琴就去她家门口叫骂,将那位姑娘的私密小事都抖落出来给旁人听,弄得那家的小姐在府里寻死觅活的,御史夫人只好陪着那小姐从后门出去,回了老家静养。
曹琴泼辣,昌伯侯府不管,御史就算是上个折子给皇帝,得来的也只是皇帝对昌伯侯的一顿训斥。
各家小姐们知晓曹琴这样行事,只好个个都躲着她了。曹琴能不要脸,可她们都是要脸的,若是惹了曹琴,也跟那御史小姐一样,被堵在门口叫骂,那真是要找根绳子上吊去了!
曹琴骂的难听,官家小姐们没几个受得住,大家知曹琴泼辣,不能当面笑她,背后若是笑她,她也定会骂上门来,也就个个远远躲着她了。
“也不知道那曹琴哪来的底气,居然这样跑到人家门口去骂人!”沈碧瑶趴在桌上,有些无精打采。本以为曹琴倒霉了,会躲在家里,没想到她的气焰倒是越加嚣张了。
“如今昌伯侯正是得圣上用的时候,圣上自然对曹琴这样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碧曼也叹了口气,感觉真是不太好,“恶人自有恶人磨,看她这样嚣张,以后定会有人来收她!”
她们与曹琴的梁子,结的可大了,曹琴以后碰上她们,肯定会更加针对她们。
沈碧曼忽而瞧见自家妹妹越加长得水灵的样子,心中又有期盼起来。看这精致的小脸蛋儿,这白嫩嫩的皮肤,这玲珑有致的身材,三皇子可别放着这么一朵好花不睬啊!
瑶儿,以后咱们,可都得抱着三皇子的大腿,你可得上上心啊!
躺在榻上,闭着眼睛小憩的沈碧瑶,忽而打了个冷战,睁开眼睛却只看见沈碧曼歪在床上睡觉,看看窗外,却是艳阳高照,窗外的树枝静止,连树叶也不曾晃动一下。
刚才是刮了一阵冷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