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复元站在原地,那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太司懿:“神探,多的废话我也不说了,暂且同意您的推理。”
清晨的迷雾慢慢散去,太阳从东边升起。
杨卿本认为搜查线索已经完了,命令一群差役把尸体抬回衙门。
看见杨卿本和韩复元带着人走了,仵作无事可做,去了自己的义庄。
孔泶一边摆摆手,一边说道:“神探,我可以帮忙你搞清楚死者的身份信息,请你放心吧。”
太司懿看着孔泶,又看着朱臻:“谢谢!刚才我观察了一下城门,虽然高大无比,但是落脚的地方太多。如果凶手的轻功很好,加上一具干尸,他可以带着死者到达城门上面,并且吊起来。”
朱臻就在太司懿的身边,点点头,还要说道:“如同杨卿本所说,死者只有二十一岁。让我联想到了二十年前,开封发生一桩婴儿失踪案!”
孔泶把摆来摆去的双手放下来:“对,马尚大人当时刚刚上任,立马破获了。”
太司懿合上右手的扇子,朝着衙门的方向走去,速度很快。
辰时,终于到了衙门的大堂里面。
太司懿直勾勾的盯着审判桌,后面站着马尚,正在伸伸懒腰,打打哈欠。
台阶下面,朱臻就在太司懿的身边,举手抱拳的问道:“大人,您还记得二十年前那桩婴儿失踪案吗?”
太司懿听到抢先的声音,看向朱臻,满脸严肃的表情。
衙门外面,虽然阳光明媚,但是飘起毛毛细雨。
审判桌后面,马尚终于坐下来,瞬间老了十岁,愁眉苦脸的翻阅书籍。
太司懿一边笑容满面,一边解释的说道:“朱臻跟我很久了,懂得了办案,这种方式虽然让你不舒服,但没有问错,大人,你能告诉我们吗?”
马尚不情愿的点点头:“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
太司懿继续解释:“就是二十年前那桩婴儿失踪案,说一下你救了多少婴儿。”
马尚放下手中的书籍,又打打哈欠,然后整理头上的乌纱帽:“我可以告诉你们,不过这件事情要保密!”
太司懿和朱臻互相一眼,对着马尚说道:“大人,放心。”
被夹在中间的孔泶突然开口:“您救了多少婴儿?”
马尚唉声叹气的说道:“不值一提,因为我差点丢掉了性命,不过破获这桩婴儿失踪案之后,救出十名。当时我就从七品升到五品。”
太司懿听了之后,上前一步:“一共失踪了多少婴儿?”
马尚站起来,在审判桌后面走来走去,突然说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一共二十名,男婴十名,女婴十名。”
听到这里,太司懿和朱臻一惊。
孔泶接着提问:“您救了十名,其中有多少男婴多少女婴呢?”
马尚露出努力回想的表情,然后坐到椅子,说了一句话:“八名男婴两名女婴。”
孔泶看了一眼太司懿和朱臻:“怎么说来,还有两名男婴八名女婴没有救出来。我分析的对吗?”
马尚举起右手,大力拍着桌面:“对!”
从大堂里面出来以后,孔泶仍旧走在太司懿和朱臻的中间,这种安全感与生俱来都没有的。
孔泶一边移动脚步,一边说道:“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失踪的婴儿,目前我们不知道性别,暂且先定下这个结论。”
“不对,如果凶手是当年失踪的婴儿,应该去杀绑匪,为什么杀了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人?”朱臻把反驳的话说完,提出一个疑惑。
太司懿走在最左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的义庄,大门敞开,小树底下坐着仵作。
最右边的朱臻瞟了一眼太司懿,看见极其不认真的神情,突然大声问道:“神探,您选择谁的说法?”
太司懿大吃一惊,慢慢看向孔泶和朱臻。
孔泶倒是自信满满,加快脚步,来到仵作的旁边。
太司懿松了一口气,但是不敢看向朱臻,却开口回答:“你们都有道理。”
朱臻一边唉声叹气,一边靠近义庄的门口:“就像马尚说的,他做的事情不值一提,因为还有十名婴儿没有救出来。如果我认同孔泶的说法,还有救不出来的十名婴儿,已经变成凶手,正在暗处胡乱杀人,有这种可能性吗?当然,这个说法只是我的推理,并没有足够的证据。那么,话说回来,吊在城门上面的少年是谁?他为什么被残忍的杀害?”
孔泶听到这些话,转过身,直勾勾的盯着朱臻:“死者也许是马尚当年救出来的婴儿,因为凶手羡慕嫉妒,所以产生了恨。”
太司懿一边补充,一边反驳:“这个推理没有问题,不过,杨卿本也说了,死者的身份信息和家庭背景不祥。很可能是外地人,不是开封的本地人。”
朱臻听完之后,露出反败为胜的笑容,果断插话进去:“神探就是神探,您说的一针见血。”
这些话一出来,太司懿愣了愣,向着站在义庄门口的朱臻看去。
这个时候,原本闭目养神的仵作,耳边响起没完没了的话题,眼睛一亮。
朱臻没有注意到,依然在提问:“神探,您想到了什么?”
仵作说道:“行了,敢在我这里叽叽喳喳,就不怕冤死的鬼魂找你们吗?”
朱臻露出无所谓的表情,竟然走到太司懿前面:“您还没回答我呢?”
孔泶和仵作不约而同的郁闷起来。
太司懿笑道:“朱臻,我们讨论的时候尽量小声,你可以做到吗?”
朱臻看了看周围,眼珠子一直在转,低着声音回应:“都是自己人。”
太司懿一边用着右手展开扇子,一边用着左手推了朱臻:“你认为死者和凶手是什么关系?”
孔泶刚想说话,就被仵作阻止。
朱臻余光中,看到了孔泶着急的表情,转过身:“姑娘,你可以代替我回答啊!”
同一时间,马尚正在阅读书籍,听到两个脚步声。
“我们来了。”
马尚抬起头,看了一眼衙门的外面,只见杨卿本和韩复元迈进槛台,然后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杨卿本举手抱拳:“大人,刚才我跟韩复元去了一趟存放档案的房子,查到一些资料,您能回答一下吗?”
马尚点点头。
杨卿本瞥了一眼审判桌的后面:“马尚大人,那桩二十年前的婴儿失踪案,您如何破获?”
马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用帕子擦了擦嘴巴,还是没有说话。
听不到声音的杨卿本和韩复元,站在大堂里面一动不动,开始猜忌起来。
另一边,把花旦安全送回戏院里面,既然记起太司懿分配的任务,朱小将带着朱小君继续访问开封的本地人。
走在人满为患的街道,朱小君紧紧的跟在身后,不敢放开朱小将的手,还不忘记问道:“我们还要访问多久?”
朱小将没有回答,一直在向前进,也不敢放开朱小君的手。
义庄的院子里面,太司懿看了看孔泶的方向,突然说道:“你先别打岔。”
“啊!”孔泶一惊,“神探,可是我跟朱臻的说法和看法真的不同,不需要争辩一下吗?”
太司懿摇摇头:“不需要,我一直知道你们的说法和看法不同,之所以叫你先别打岔。朱臻,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提出的问题呢?”
“好。”朱臻端正站姿,很是认真的说下去,“没有关系!”
听到这个回答,孔泶和仵作大笑起来。
太司懿赶紧问道:“要是死者和凶手没有关系,开封为什么发生了第七桩命案?”
孔泶快速开口:“对啊,刚刚进入二十一岁的少年,为什么被残忍杀害?为什么被吊在城门口?”
朱臻一边挠了挠头,一边说道:“姑娘,你的这些问题我还没有想通,改天回答。”
太司懿叹了一口气,终于向前走去,来到小树的底下:“老头,您有没有做尸体解剖?”
仵作点点头。
太司懿伸出左手,摸了摸粗糙的树皮,接着问道:“您有没有找到真正的死亡原因?”
仵作坐在竹椅上面,抬起头的时候,看着太司懿回答:“没有。”
朱臻没有移动,一直站在太司懿推到的地方,脚下只有一块石板:“我知道死者的双手双脚有勒痕,其他部位呢?”
太司懿点点头的时候,看向仵作。
仵作倒是不着急回答,摸了摸自己的背部,好像比划伤口大小。
太司懿稍微看懂了,但是还得确认一下,笑着问道:“身后是不是有鞭子抽打的伤痕?”
仵作回答:“对。”
朱臻开始移动,走路的脚步很轻,到了仵作和孔泶的旁边,距离太司懿还有两米,立刻说道:“第四桩命案发生之后,我们经过调查,死者的名字叫康生,案发现场就在菜市场门口。康生的左边肩膀上面也有荷花图案,我们认为凶手杀人的动机简单明了,就是康生偷东西之后,背叛了荷花教会!却在临死之前,康生被抓住,荷花教会肯定对康生进行审问,过程中少不了严刑拷打,背部才留下鞭子抽打的伤痕。”
孔泶听到之后,惊呆了整个人,缓过神问道:“老头,这次死者身后留下来的伤痕是旧的还是新的?”
仵作想了一下:“旧的。”
太司懿愣了愣:“难道死者真的是二十年前失踪案的婴儿吗?”
朱臻突然大声:“神探,到后来您还不是认同我们的说法和看法嘛!”
“不不不……”孔泶一边摇摇头,一边难以置信,“如果我们的推理没错,那么,死者是二十年前失踪案的婴儿,凶手也是二十年前失踪案的婴儿。无论是不是羡慕嫉妒,却产生了恨,并且上演互相残杀的戏码。如果凶手的动机是这个原因,有点勉强了,我说的对吗?”
太司懿陷入沉思,脚步很自然而然的向前移动,走进冰冷的义庄,慢慢悠悠坐到一张床铺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