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彤,青彤!”我听见洗手间外面传来了熟悉而温和的声音,是欧阳宁的声音。
我赶紧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泪水,然后对镜看了看自己,拿出粉扑扑了几下脸,看起来不怎么象刚哭过的样子,于是推开门出去了。
门外,是欧阳宁焦急的脸,他说,“青彤你没事吧,这么久,我上了个洗手间,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你出来……”
“我没事,刚才有点肚子疼,好了。”我轻描淡写地说着,看着欧阳宁焦急的神情,我感觉有些歉意,想向欧阳宁挤出一个笑脸来,可是,我的笑脸还没有挤出来,有两个人向这边走过来了。
那两张面孔我有一种说熟悉又不熟悉,说不熟悉又觉得见过,直到一个男人冲着我嘿嘿不怀好意地一笑,我才彻底地看明白了,这是甄红玉的手下,那个没笑而眼睛直盯着我的,正是甄红玉的贴身随从。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忽然间我感觉有些天旋地转。
那个嘿嘿笑的男人晃荡着肩膀冲我走了过来,嘴里说着,“小妹妹,还好么?”
我紧张得拽住了欧阳宁的胳膊,两只脚却像被强力胶粘在了地上,腿软得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人都不能动了。
欧阳宁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惊慌,他伸出手来,揽住了我的肩膀。
甄红玉的贴身侍从说话了,“礼貌一些,没看见欧阳公子吗?”贴身侍从说着,双腿站直,两手紧紧贴着裤腿,极其恭敬地冲着欧阳宁深深一点头,说了声,“欧阳公子好!”
另一个嘿嘿笑的男人也停住了向前的脚步,跟贴身侍从作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动作,毕恭毕敬地说着,“欧阳公子好!”
欧阳宁温和的面带微笑,冲他们点点头,然后揽着我的肩,轻轻地从他们的身边走过了。
我不敢回头,我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出那两个男人诧异的目光,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得到此时此刻那两个男人交流的话语内容。那个嘿嘿笑的男人明显地是最先认出了我,他明摆着是想上前轻薄我,幸亏甄红玉那个贴身侍从及时认出了欧阳宁,我才躲过了一场轻薄,一场尴尬。
我感觉仿佛从噩梦中走了出来,开始还是欧阳宁揽着我的肩,后来变成我拽着欧阳宁快步地走了。
欧阳宁乐呵呵地笑了,他说,“别害怕,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想尽快地离开这里,我说,“对不起,我的肚子又疼了,你能不能先送我回家?”
欧阳宁有些着急地看着我,抚摸着我的额头说,“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
我说不出心里感觉,忽然间满眼溢满了泪水,“没事,今天早晨吃的不对劲,闹了一天肚子了。你先送我回去,一会儿来接晓放和青黛好吗?”
欧阳宁以为我是肚子疼得哭了,他心疼得搂着我的肩,扶着我向门外走去。
刚刚走出大门口,我看见一队人马前呼后拥地来了,走在最前面中间的那个人,我只需眼角一扫,就能准确无误地认出来,那是我日思夜想的江秋白,还是那么高大、帅气、清冷、出类拔萃、让人瞩目!
我呆呆地看着他,看着我身边的欧阳宁,直觉告诉我,如果江秋白发现我是和欧阳宁一起来的,那么,我就会永远失去他了。
我急中生智猛地反身扎进了欧阳宁的怀里,小声地喊着,“我肚子太痛了!”
欧阳宁心疼得一把抱起了我,他来不及跟江秋白打招呼,径直向着车的方向跑去……
第二天,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上班了。
所到之处,依然是带着带着刺的审视的目光,我把自己当作一个真空人,尽量平静地坐在了我的办公桌前。
办公室里的模特令人瞩目的穿着几套叫不上名字的新型布料制作的衣服,颜色、光泽都美丽得无可挑剔,布料看起来超薄,但是一点不透,还有着相当好的垂度。
林芸告诉我,这是江总费了好大的劲从甄氏集团进来的一种叫“派丽丝”的布料,只有法国有一种和这差不多的布料,但是价格要贵出好多。
林芸下面的话我几乎没有听见,我看着那美丽的布料,一颗心忍不住在滴血,这就是我被留在甄红玉那里,被那么多人玩偶一般的折磨所换回来的江秋白要的新型布料,布料果然是好布料,可是我呢?难道说我就象那些被废弃的布料一样,被江秋白废弃了吗?
林芸告诉我,这批布料可以说是在某种程度上挽救了公司的生命,因为这批布料制成的服装上市,很快就被英美等几个国家的商家看中了,几乎是哄抢一空,现在制衣厂还在日夜加班,赶制服装呢。
我看着那些美丽的布料,心里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我听着林芸介绍,呆呆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谢倾城叫我去她的办公室,冲着我大发雷霆。
她说,“林青彤你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你把公司当成什么地方,这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我知道自己一连休了四、五天班,连招呼也没跟谢倾城打,是自己的不对,可是那几天,我是怎样度过的,我几乎是在半阴半阳之间过来的,我以为自己会死去,可是老天爷没要我的命,使得我又活过来了。
那个午后,像一个挥不去的噩梦,让我至今回想起来,禁不住浑身瑟瑟发抖。
我看着叶倾城,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些话让我怎么说出口,我又如何去说那件事?那些话是我准备烂在心里,至死也不想对任何人提起的,所以我低着头,站在谢倾城的面前,任由她美丽的脸气得几乎扭曲变形。
“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不跟我请假,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么做,我完全可以开除你!”谢倾城美丽的长腿在我的眼前转来转去,我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只看见她两条修长笔直的长腿,丹顶鹤一样的在我身边转来转去。
或许是我的不说话,让谢倾城更加生气,她恶狠狠地冲我喊了一声,“你进里屋来!”
我低着头,尾随着谢倾城进了里屋,里屋是一个罩着紫纱窗帘的看起来格外温馨的小屋,谢倾城一屁股坐在了白色的小办公桌前的高背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慢慢地说,“林青彤,我知道你人小鬼大,你以为不说话这事就交代的过去吗,如果公司的员工都象你这么无组织无纪律,江氏集团还能走到今天吗?别以为自己进过云舞霓裳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以为自己乌鸦变凤凰,别想着踩在男人的身体上攀高枝,这些都是被人唾弃的!”
谢倾城的话像一把小刀子,左一下右一下上一下下一下地拉在我的身体上,尽管我的心早已千创百孔,我的身体也被她锋利的刀刃拉得体无完肤,可是我知道,谢倾城说的没有错,作为一个员工,是必须要有组织有纪律的。
“你来到公司的时间不长,有三个月了吧?”谢倾城的语速慢了一些,我知道她在等我回答,于是点了点头,说,“还差五天就四个月了。”
“嗯,你记得倒是很清楚。”谢倾城说着,稍稍闭了一下眼睛,然后慢慢地睁开了,她突然话锋一转,说,“你知不知道江秋白是有女朋友的?”
我不知道谢倾城接下来要说什么,我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
谢倾城说,“你知不知道那是你的事,但是我得告诉你,江秋白的女朋友是姚莎莎,咱们市位居第三的姚氏集团总裁姚天雄唯一的女儿姚莎莎,当然姚莎莎现在在国外留学,江秋白还可以玩几年女人……我告诉你这些,是让你好好想想,别死得太难看。”
谢倾城说着,站起身来,她绕到我的身边,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谢倾城高出了我半个头,美丽的流水一般的金色长发在我的眼前飞出美丽的弧形,她说,“你记着,女人依附男人永远都是被抛弃的结果,就像那些破抹布,要想生存,就必须学习,只有靠着自己超人的技能,靠着自己的真本事,才可以在公司站稳脚。好了,你走吧。”谢倾城说完,先我一步出了卧室的门。
我尾随着谢倾城,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低着头跟在她身后,小声地说着,“我知道了。”
“为了惩罚你的旷工,这个星期办公室里,还有整个八楼楼道的卫生由你来做,另外你还要根据公司新近的派丽丝布料的特性,设计出五十套款式不同时下流行的女装,三天之内交给我。”谢倾城说着,开始动手整理办公桌前的文件了。
尽管那些任务早已吓到了我,可是我知道这是没有选择的,我小声地“哎”了一声,后退两步,低着头出来了。
我进了办公室,二话不说,拿起擦桌布开始清扫办公室,同事们看看我,继续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林芸小声地问我,“是不是处罚你了?”
我点点头,林芸二话没说,拿起擦桌布跟着我一起干了起来。
收拾完了办公室,我拎着水,拿着抹布和清洁剂又开始清理楼道去了。
林芸说,“我担心谢部看见,楼道我就不跟你清理了。”我点点头,一个人拿着抹布擦拭起楼道来。
刁晓放看见我,悄悄地问我怎么啦,我告诉了她,刁晓放忿忿地说,“别理她,她不过是仗着邵染枫的势力,邵染枫毕竟在江秋白的手下,你回头找机会跟江秋白说。”
江秋白?!刁晓放的话像一根猴皮筋,紧紧地勒住了我的心。
江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