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华未生病前刺绣功夫也是极好的,她第一个走上前来,看了看,说道:“的确,这幅牡丹花丝帕一看就是西凉产物,无论材质还是刺绣针法,都和我们国内相差太多!”
紧接着,又有几名刺绣手艺好的夫人小姐们上前,看过后都纷纷认同夏晴的说法。
宁欣面色沉静,背后早已被冷汗浸湿。她刚才没仔细看,等夏晴将丝帕摊开之后,她才发现那方丝帕竟然是自己专用的。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派夜阑潜入内院,找到夏晴的住处,偷了她一方丝帕出来,她还专门检查过,确实是一幅山水画的丝帕,可这眀煦拿出来的丝帕为何会变成自己的?
宁欣却不知道,古皓然一直在暗中监视着眀煦,亲眼看到他偷偷从夜阑手中接过丝帕,藏进怀中。
夏晴虽无法完全猜测出宁欣的计谋,但也能想出个大概,于是便让古皓然以牙还牙,去偷了宁欣一方丝帕,然后再偷梁换柱,将眀煦怀中的丝帕换掉。
古皓然武功比夜阑和眀煦都高出许多,而且又有夏晴研制的独门迷药,无色无味,一个时辰后药效自动消失,查无可查。所以,古皓然做起这种事来得心应手。
夏晴忽的看向宁欣,冷声道:“王妃,可否将你的丝帕拿出,给众人一观?”
宁欣面色不见丝毫慌张,正色道:“妹妹这是怀疑我和这戏子私通吗?”
夏晴缓缓道:“只是对比下而已,姐姐不必紧张!”
宁欣忽的冷眼看向眀煦,厉声道:“说,你从何处偷来我的丝帕?”
她这算是承认了眀煦手中的丝帕确实是自己的,不过她却说这丝帕是眀煦偷的,并不是她给的。
眀煦脑中一片浆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怎么会拿成公主的丝帕呢?本来按照计划,眀煦指认夏晴之后,他们两人都会被治罪,待眀煦被关押后,宁欣便会派人将他救走,送回西凉。眀煦的真实身份乃是西凉国安排在庆国京城的探子。
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给公主洗脱嫌疑。
眀煦于是说道:“这,这丝帕竟是公主的吗?晴晴,你为何偷公主的丝帕?”
眀煦大概是急了,随便想了个说辞,只想把话题引到夏晴身上来,反正一定要死咬他们两人之间关系不清白。就算没有证据,也可以种下怀疑的种子。
夏晴听到他的话,神色顿时转冷,说道:“你是庆国人吗?我想你一定不是!若是庆国人,你此刻应该称呼她为王妃,而不是公主。你叫公主叫得如此顺口,想来必定是习惯了吧?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西凉人吧,而且很有可能是西凉国的探子!”
说到后面,夏晴声音越发严厉起来,眼中寒芒闪烁,直直盯着眀煦。
眀煦身体一颤,他没想到自己探子的身份这么快就被夏晴揭穿了。眼前站着的分明是一个身材纤瘦的女子,可他却感觉到深深的威压,她的目光冰寒冷冽,似乎知晓一切般。
夏晴完全不给他答话的机会,语速极快的逼问道:“你我今日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你为何要污蔑我?秦公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对他下杀手,还把一切罪责推到我身上,试图让秦家和夏家反目成仇?说!你是受谁指使?你们的目的究竟何在?是谁为你提供了便利,让你可以混入闲王府内行刺?”
夏晴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她只顾询问,却不等眀煦回答。其实根本不用他回答,众人随着夏晴的问题已经开始思考,怀疑的目光渐渐投在宁欣身上。
宁欣还是第一次见到夏晴如此强势厉害的样子,她仅仅动了动嘴皮子,便把自己的阴谋和目的委婉的宣之于众。
此情此景,宁欣只有一个选择。
“西凉探子?哼,就凭他这种货色,也配做我西凉国的探子,欺负我西凉无人吗?”宁欣冷笑了两声,对眀煦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冒充西凉探子,你又是如何偷得我的丝帕?”
眀煦低头,脸上充满苦涩之意。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似乎说什么都是错的。
不过,他也再不能开口了。
因为就在他低头的瞬间,宁欣已经一剑刺去,直接穿透他的咽喉。
“不说,便死!”宁欣面容平静,似乎杀死一个人就和踩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宁欣平时脸上都一直挂着甜美纯真的笑容,还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如此凶残,杀伐果断的一面,而且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分明是在杀人灭口,顿时四周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宁欣面色如常,平静说道:“来人,把这碍眼的家伙拖出去,免得影响众人雅兴!”
王府护卫立刻上前,将眀煦抬走。
事情发展到现在,聪明人都已经想明白今日之事的前因后果,这一切都是宁欣一手策划的,既想除掉夏晴,又想挑起庆国朝堂斗争,扰乱朝纲。
多亏夏晴据理力争,为众人拨开层层迷雾,让他们得以看到真相,否则,在他们眼中,宁欣依然是那个传言中温婉善良,才貌双全的欣欣公主。
他们到此刻才知晓,这欣欣公主是一个多么不简单的人物。若是今日之事真的遂了她的愿,那么庆国朝堂怕是接下来许久都不得安宁。
可是,恰恰因为此事涉及到宁欣,所以不好再继续追究。宁欣和其他王妃不一样,她的作用是和亲,是维系两国关系的桥梁,只要不犯下天大的错,宁欣便不会死。
她若一死,两国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很可能一朝恶化,再次爆发战争。
大家对这点都心知肚明,这宁欣在庆国,就仿佛持有无数张免死金牌一样。
秦相在宦海摸爬滚打多年,自然已经了然一切,他深深的看了宁欣一眼,眼中闪烁点点寒芒。
此时,两个御医已经匆匆赶来,他们查看了一下宁梓凡的状况,皆皱起眉头,面露为难之色。
秦相见状,心底一沉,问道:“犬子情况如何,你们且直说!”
其中一名御医凝声道:“相爷,这剑伤并不致命,只是秦少爷中了一种极其罕见的毒,在下从未见过,更不知如何解毒。”
听他说得跟夏晴差不多,秦相顿觉羞愧,方才是他误会了夏晴,可是他乃长辈,又拉不下脸来向她道歉,于是又看向另一名御医。
那御医急忙摆手,“在下才疏学浅,也未曾见过这种毒药,惭愧!”
秦相一听立刻焦急起来,目光看向宁欣。刚才那戏子分明就是宁欣派来的,这毒药肯定也出自西凉,宁欣必然有解药。
但宁欣不是笨人,众人猜测归猜测,只要她不承认,便没有人敢逼她认罪。可如果她此刻拿出解药来,那不是摆明着亲口承认今日之事都是自己一手策划的吗?她才不会这么蠢呢!何况她知道这秦相最疼秦飞宇了,如果秦飞宇死了,秦相肯定极其伤心,大悲大痛之下,也许就病倒了,庆国皇帝将失去一个得力助手,她何乐而不为?
所以,宁欣对秦相的目光视而不见。
秦相无奈,又不好明着要,只得继续问那两个御医,“张神医可在?”
一名御医回道:“自从闲王的身体痊愈后,张神医便去云游了,一时之间很难找到他!”
哪里去云游了,那张老头分明每天都待在闲王的药田里瞎鼓捣,夏晴看到过他好几次,不过见他在极其专注的研究草药,便没有上前打扰。夏晴想,他估计是对外说云游,实际上则躲进闲王府内潜心研究药草,免得被人打扰。
南宫瑾忽然说道:“张神医临行前将一身所学都教给了晴晴,还赠送给她无数灵丹妙药以及珍贵的医学典籍,丞相,本王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眼下能够救令公子的人,只有晴晴!”
秦相面露复杂之色,夏晴几个月前还是个傻瓜,现在却能比御医还厉害?他无论如何都觉得不可能,就算张神医真的有心教她,医术这东西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成的!可是眼下,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而且,他就算不信夏晴,可他信南宫瑾。南宫瑾话不多,但每句话都很有分量。南宫瑾说只有夏晴能救,那么大有可能真是如此。
夏晴冷冷一笑,她还不想救呢!她对南宫瑾道:“闲王,天色不早了,娘亲和名扬该回去了,妾身想去送下他们!”
“好!”南宫瑾点头应允,随即对林锦华恭敬道,“母亲早点回去吧,记得代我向父亲问好!”
林锦华点头微笑。
秦相见夏晴转身要走,眼看秦飞宇躺在地上,半死不活,他心中痛极,再也顾不得老脸,开口道:“夏侧妃请留步!方才都是微臣的错,误会了侧妃好意,还请侧妃不计前嫌,救犬子一命!大恩大德,秦家人将永记于心!”
夏晴不语。刚才骂她的可不止秦相一个。
秦相见状,急忙对秦飞梦使眼色。
秦飞梦不想道歉,可在秦相严厉的目光下,只好对夏晴道歉道:“刚才是我错了,希望夏侧妃不要在意,飞宇性命垂危,还请夏侧妃出手相救!”
“相爷和秦小姐太客气了,我与秦公子之间虽然有些间隙,但那都是年轻人之间的小打小闹,秦夏两家一向交好,我又怎会见死不救?”夏晴微笑说道。
别看她放着秦飞宇在地上不管,其实她有分寸,她刚才已经用内力将他体内的毒素锁住,使得毒素无法蔓延,再加上她喂给他的灵药,秦飞宇短时间内并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