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她一撒娇,百里云曜就拿她没办法,这次当然也一样。
“娇娇,我的愿望和你希望的一样。”苏妙定睛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盛世安稳,天下太平。”
这些年来,他虽以多病而久居于府上,却没少为云国的大事小情出力,云国处理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影子,荣耀却不沾他的身。
年纪轻轻却将功与名看得如此寡淡,除了娇娇,这普天之下的皇族恐怕也挑不出第二人了吧。
“不准乱跑,不准自作主张,不准离开我身边。”百里云曜掐了一下她的脸颊,力道不重,凤眸底带着几分宠溺。
他的意思是答应了。
苏妙弯起一双桃花眼,环住他的脖颈,“娇娇,果然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
到达云国皇城后,百里云曜一刻也不耽搁,立刻进宫请命。
朝中大臣纷纷对百里云曜将苏妙带回来的这件事耿耿于怀,可奈何百里云曜完全无视老家伙们的说辞,放话道:“谁敢动她一根汗毛,就是跟本宫作对!”
大臣们果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苏妙与百里云曜背道,带上六六出了二皇子府上,驱车前往蓝夫人的墓前。
“小姐,你能安然无恙的回来,真是太好了,夫人果真在天上保佑着你。”六六的眼眶泛着红,却已不再哭了,这些日子六六成长了许多,再也不是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小丫鬟了。
苏妙倒满了一杯酒,祭在蓝夫人的墓前,半跪在坟前,用手拔下坟边长的野草。
“娘,妙儿不孝,到了现今才来看你。”苏妙眉眼平和,手指抚过墓碑上的每个字,忽然道:“六六,你先回马车里吧,我有话要对我娘说。”
“是,小姐,六六明白了。”六六提起竹篮,转身离开。
苏妙靠在石碑旁,手里拎着一坛清冽的桃花醉,自语道:“娘,走了这么一遭我方才明白,这十几年来都是你在不惜一切保护我,让我在永安侯府里以苏妙的身份无忧无虑的活着。从前我顽劣不堪,让你废了许多心思,当时的我从来不知,你为了守护我的那颗无忧无虑的心,付出的究竟有多少……”
“娘,我爹究竟有什么好?竟让你倾心一生,至死不渝,这就是爱吗?那么我对娇娇肯定也是一样的。”苏妙弯起唇角。
“娘,对不起,我是真的喜欢他,这辈子我是认定他了,谁也取代不了,就像你对爹的那份深情一样。在他为我身受重伤,与我共同坠下悬崖的那一刻,我便下定了决心,倘若这次能活着走出去,一定要与他相守相伴一生,否则这辈子真是白活了。”
不能与所爱之人相守,就算是活着,也是如行尸走肉。
苏妙仰头饮尽了一坛酒,擦了擦嘴角的酒水痕迹,“娘,从前我与爹连一面都没见过,关于他的音容相貌,他这个人,我丝毫不曾了解过。在刚得知自己身世的时候,我一直认为是娘太傻,爹从来都不曾记挂于你,而且说不定早已把我们母子俩给忘干净了,可是现在……我不那么认为了。”
“我与姬南风一同到五毒谷,找到了爹生前留下的毒阵,爹留在世间的毒术典籍已经被我一炬火烧成灰烬,以防后人心起歹意,为祸世间。我在那座地宫之中找到了一个秘密,一个有关娘和爹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地宫的密室里,墙壁上刻着一副兰花图,那个图案我见过,就在娘为我绣的钱袋上,不光是钱袋,娘为我做的衣裳鞋子上都有这个图案。我想,这个图案娘一定也为爹亲手绣过吧……”
说到这里,苏妙从怀里摸出一个藕粉色的钱袋,举在眼前打量。
“爹从未忘记过娘,那个壁画中的淡蓝色兰花一定是他亲手刻下的,‘兰’、‘蓝’,一个是娘最喜欢的花,另一个是娘的姓氏。娘,这一世是爹负了你,等到来世,无论是黄泉碧落,爹一定在路上等着你。娘,到时候你可要抓紧了爹的手,不要再放开了……有时候一场错过,会酿成一生的遗憾。爹和娘便是如此,当初大秦国一朝覆灭,身为三皇子的爹落为叛党数年,娘在竹屋中等了他那么久,却不想临别的一面竟然成了今世的最后一面。”
苏妙在蓝夫人的墓前一坐便是一日,直到日落西下才准备离开。
“小姐,近来夜寒,你又舟车劳顿好几日,身上的伤还没痊愈,早些回去休息吧。”六六拿着一件披风过来,递给苏妙道。
“嗯。”苏妙点了点头,“六六,把灯给我。”
六六瞪着一双眼,满脸疑惑,但还是把手里提着的灯递给了苏妙,“小姐,给。”
苏妙接过灯,把它放到蓝夫人的墓前,把灯杆斜插在地上。
“就让这盏灯照亮我娘的路,莫要让她再错过了一心人。”苏妙转过身,点足跃上马车。
……
回到二皇子府里,苏妙刚迈进大门,就听见一声惊叫。
“啊!”
“发生什么事了?”六六抱着包袱站定在原地,四下打量了一眼,急忙问道。
下一刻,从屋顶上落下一道白色的身影。
“苏妙,都是你养的好宠物!”宫栩气冲冲地瞪了苏妙一眼,把被貂儿咬出血的右手给她看。
“好惨。”苏妙蹲下身子,逗草地上的白兔子玩耍,开口道:“我家貂儿从来不会主动攻击人,若它咬了你,肯定是你欺负了它。”
宫栩按住出血的地方,“嘶”了一声,露出一颗虎牙,“我不过是想看看它究竟是公的还是母的,它就咬着我的手不松口,果真是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宠物!”
苏妙挑了挑眉尖,指着地上慢吞吞吃草的白兔子道:“你看这只兔子,平时什么草都吃,好养得很,它也是我养的。不,确切来说,是我送给娇娇养的。”
牵扯到主人,宫栩自然不敢亵渎,立马住了口,不服气地眯起一双柳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