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挑开了刺向楚修的一剑,琉影狠狠的推开楚修,僵硬着身子和刺客对招,一黑一红的身影交叠,黑色的身影明显处于下风。
楚修看着那个面色苍白,紧咬下唇的琉影,心中似有无数的蚂蚁啃过一般剧痛,这个倔强的女人,谁叫你来的!看你这副模样,是想找死吗!
楚修眼眸一凛,拾起一旁掉落的长剑,使出凌厉的剑招,尽管没有内力,却仍旧让人应接不暇。
琉影看到挥剑上前的楚修皱眉,语气冰冷道:“闪开。”楚修是琉影誓死保卫的人,琉影怎么容许他置于危险之地。
“闭嘴!”楚修带着怒火的眼眸狠狠的瞪着琉影,不容置疑的语气让琉影一愣,以往的楚修都是一副懒散顽皮的模样,这样霸道冷酷的他倒是让琉影一时间没能适应过来。
“笨女人,你想死啊!”楚修欺身上前,为琉影挡开一剑,气急败坏的朝着那个发呆的女人怒喊,都什么时候,居然还会发呆,这是笨到家了。
看到楚修差点受伤,琉影收起心态,举剑将楚修护在身后,和那个红衣刺客对招,本来依着琉影的武功应该是与这个刺客的不相上下的,只是现下她的身子实在是有气无力。
琉影的额头冷汗不由的直冒,下腹抽痛不已,尽管已经强忍住,但是身形还是不由的一晃。
红衣刺客趁机举剑向琉影刺去,楚修心中一急,扑身 而上,抱住琉影的身子为琉影挡住了这一剑。
“修儿!”
“太子殿下!”
终于得以脱身的楚汐颜和琉影看到楚修受伤的这一刻都止不住的呐喊,琉影反射性的将手中的剑狠狠的刺向红衣刺客,抬脚踹开红衣刺客,环抱住楚修的身体蹲下.身来,眼眸急迫的看着面无血色的楚修,这一刻,琉影的心的复杂的,她从未没想过身为太子的他会给自己挡剑,面无血色的琉影撕下自己的衣摆,按在楚修那血流不止的后背,鲜红的血中竟夹杂着丝丝的黑气。
“主子。”琉影慌乱了,这剑居然淬了毒,琉影抬眸看着楚汐颜那铁青的脸,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楚汐颜自然是看到了楚修后背的黑血,脸色铁青,看着殿外匆匆赶来的御林军高喊道:“全部拿下!”楚汐颜冷冷的语气中带着一个令人战栗的森然之感,面对今日这样一场行刺,明显是充满着阴谋性,三十二名训练有序的刺客携带武器,有秩序的围住自己和苏浅白,再通过行刺父皇虚晃的一招真正的目的居然是太子,一国储君的重要性乃至国之根本,而且楚修无法修炼内力此事甚为严密,看刺客的行迹明显知道了楚修不会内力。看来有些松散了,这太子府!
“苏浅白,你快看看修儿!”楚汐颜看到迎面而来的苏浅白似乎看到救星一般,快步上前拉扯着苏浅白的袖子走到琉影面前。
苏浅白看着楚修背后的黑血眼神一泠,快速点住楚修周身大穴,首选护住楚修的心脉,防止毒血攻心不治而亡。
“移至东宫偏殿。”苏浅白把完脉之后起身也不管自己身上那一身白衣沾染上的血腥,直接指挥琉影抱起楚修快步离开。
楚汐颜微愣住,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一时间想不起来,便也放弃,而是转身看着被御林军制服的红衣刺客和剩余几名的白衣刺客。
楚汐颜眼眸微眯,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冽之气,肃杀之感铺散开来,令人不敢直视。是太久没理会朝政了,所以就连皇宫的御林军都知道松懈了吗?三十二名刺客都可以这么公然的携带兵器入宫,简直是藐视皇权。
从高殿上走下来的楚战也同楚汐颜一般面色冰冷,那受伤的不仅是大楚太子,更是他唯一的儿子,楚战可不是那无情的帝王,他的孩子每一个都是最重要,所以楚战怒了。
“全部压下去,若是跑了一个小心脑袋。”楚战冷冷的盯着每个刺客的,他会让他们知道这场刺杀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是。”
“慢着。”楚汐颜上前一步,负手而立,冷冷的眼眸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每一个侍卫,最终目光停留在御林军统领的身后,久久才吐出一句:“今日当值的每一个御林军侍卫杖责五十军棍,罚俸三月;御林军统领杖责一百,罚俸半年。”
“是。”本来战战兢兢的害怕降罪的御林军统领松了一口气,颤声的应下便退下了。
楚汐颜眯着眼,恢复平淡的目光静静地扫视着大殿内每一个狼狈不堪的大臣,夹杂着隐晦不明的深意的目光,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后背冷汗襟襟,似猎物被毒蛇猛兽盯住一般。
楚汐颜收回目光,向楚战拱手请安之后便退下,走去东宫看望楚修。
一场谋刺在楚战的指挥下,大殿也恢复了有序的一面,众臣呆着惊吓的心情各自退下,慌乱凌乱的大殿也慢慢的空旷出来。
严寒之也同众人一般三呼万岁之后便退下,临走前,严寒之眼色复杂不明的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同样蓝色官袍的少年云初。严寒之虽然是个文弱书生,但是再被要行刺的生死一刻,五感瞬间敏锐,他还是感受到了那个用茶杯为他挑开长剑的人是云初。虽然不曾习武,但是严寒之也知道那样的距离却有着那样的准确度和劲力内力必然深厚,这样的高手为何会入朝呢?严寒之想不通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另一边,得到皇帝亲自抚慰的秦毓涵和秦睿也双双退出殿外。
走在殿外,秦睿的手仍旧牢牢的抓住秦毓涵的手,由着秦毓涵带着他走出殿外,刺客突现的那一刻,秦睿的心底是担忧、紧张、恐惧,但是这一切的缘由都是为了秦毓涵,而不是那个远在一边的楚汐颜。秦睿迷糊了,但是他的反射性却是安安心心的呆在秦毓涵的身边保护她,更为自己自小习武能够保护秦毓涵而感到庆幸。只是、
秦睿低头看着紧紧相握的两只手,不单是他紧紧的握住姐姐,姐姐也是这样紧紧的握着他?秦睿的脑中的迷雾越发的糊涂。
秦睿僵硬着身子,想起先前汐颜的作为,心中很苦涩,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不是因为自己小,而是自己根本就不在对方的眼里。虽然他年幼,但不代表他不明白事理。
秦毓涵感受到了后面的人停下的脚步,疑惑的转身却看到面无血色的人,秦毓涵心下一紧,语气颇为急切的关心道:“睿儿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受伤了?”作为秦王世子和郡主来到楚都做客却遭受到行刺这事,此事可大可小,但问题便是出事是太子殿下,是人家的儿子,你又没出什么事,最多惊吓了,再说人家皇帝都亲自抚慰你了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意见,尽管秦王再特殊,那也是作为人家的臣子,万不可太嚣张,功高盖主,帝王猜忌招之灭门事例太多了。
秦睿摇摇头不说话,目光却灼灼的低头看着秦毓涵片刻,便反手拉着秦毓涵大步离开,尽管内心纠结,但是姐姐就在我身边,这点才是最重要的。
东宫偏殿。
当楚汐颜走进偏殿的时候,看着那一盆血水端出,楚汐颜心紧的快步上前,看着瘦弱的楚修昏迷不醒的趴在床榻上,跪在一旁的琉影面色苍白的为苏浅白搭手递送用品。
苏浅白面色冷峻,脱下楚修的衣袍,露出白皙却瘦小的背脊,以及背脊上那一刀触目惊心的伤口,伤口很深,泛着黑丝的血不住的往外渗,看着此,琉影的唇抿的更紧,几乎要咬破了嘴唇。
苏浅白接过锦帕擦拭掉伤上的血,撒上药,缠上纱布,然后起身走到一旁写下药方递给琉影示意她去抓药,苏浅白知道琉影此刻心中的内疚,只有让她多为楚修做些事来平衡一下吧。
琉影感激的看了一眼苏浅白接过药方急匆匆的出门,甚至于没有向她一向敬重的公主殿下请安。
楚汐颜也不怪罪琉影的无礼,而是紧促着眉头上前问道:“如何?”
苏浅白抿唇不语,头一次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无力。
“能查出是什么毒吗?”
苏浅白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楚汐颜苍白的脸色,动了动唇,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片刻之后,毅然转身走到桌前,提笔写下一张纸条,卷成条状,然后走到窗台前,将右手的小指抿在唇口,发出一声奇异却清脆的声音。
音刚落,一只雪体通透的白鸽飞到了窗口,鸽子的眼珠极为晶亮有神,小小的身子饱满有力,扑扇着两翅停在苏浅白的左手上,苏浅白将手里的字条塞进白鸽右脚下绑着的竹筒里,然后抚摸着白鸽对着它讲了一些复杂拗口的话语,便放手让白鸽飞离。
苏浅白转头便看到楚汐颜神色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
“那个是我自幼养的鸽子,它会带信给我师傅,最迟三日,师傅便会到楚都。”苏浅白解释了一番却也不敢多说什么,白鸽是自幼养的,但是却是当年身为祁国太子时邻国进贡的,那不是普通的白鸽,而是极其珍贵的雪鸽,日行千里,聪慧无比,比起寻常鸽子而言更加的安全和迅速。
得到苏浅白的解释,楚汐颜虽有些疑惑但是也不在纠结,现下更为重要的是楚修的身体,或许也是楚汐颜刻意的避开去寻找事实的真相,宁愿无条件的去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以至于后来知道真相的她是那样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