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V010】一家团聚,要生了?
俞婉不能太颠簸,是以她与燕九朝的马车慢一些,进府时三小黑蛋已经拉完臭臭,擦完屁屁,甚至洗完一个小澡澡啦。
三人去探望那只被他们捡回府的流浪猫。
流浪猫仿佛还记得三个小主人,十分乖顺地躺在地上,任三个小主人给自己顺毛。
可是,当小主人一把顺下去,流浪猫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
凉飕飕哒!
小宝也跑过去摸了一把,流浪猫的毛秃噜了,流浪猫汗毛一炸呀,喵的一声逃了!
二宝:“呃……我还没摸呢。”
大宝眨了眨眼,默默地把满手猫毛蹭在了草地上……
“父王!”
俞婉在院子里见到了守着三个小黑蛋的燕王,燕王一袭青色衣袍,袖口宽大,腰肢束着一条石青色的玉带,一段日子不见,他又清瘦了些,只是依旧难掩他俊美清隽。
然而不知是不是俞婉的错觉,燕王的背影似乎有些落寞。
是因为上官艳吗?
若是在南诏倒还罢了,偏偏如今来了京城,与萧府不过数条街道之隔,明明这么近,二人却有了世上最遥远的距离。
当然,不论俞婉心中作何感想,面上都保持着愉悦而不失礼数的微笑。
燕九朝在她身侧,一对璧人,像极了当年这座府邸的两位主人。
“父王。”燕九朝也唤了一声。
能见到儿子、儿媳,燕王心里总是高兴的,这世上有让人痛彻心扉的事,也有抚慰人心灵的伤药,很显然,这一大五小便是他的药。
“你们回来了。”燕王冲二人点了点头,面上掠过一丝喜悦,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俞婉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九月的京城有了深秋的凉意,俞婉的宽大的衣衫罗裙外另披了一件厚厚的斗篷,可斗篷也遮不住她的孕肚,看得出快临盆了。
燕王瞬间惊到了。
小俩口离来南诏前往鬼族寻找解药时还没说有了身孕,这突然都要生了……
惊喜来得太快,燕王简直不该说些什么好了。
俞婉微微地笑了,他们其实是有机会提前往少主府递个消息的,故意没说就是为了给燕王一个惊喜,看燕王傻呆呆的样子,就知道这份惊喜成功了。
“什、什么时候有的?”燕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俞婉笑着道:“其实在南诏就有了,只是到了飞鱼山庄才诊断出来。”
“飞鱼山庄?”燕王错愕。
俞婉含笑解释道:“是南诏与鬼族之间的一个江湖门派,国师的弟子挽风以及我身边曾经的江海都是飞鱼山庄的人。”
“啊。”这么说燕王就明白了,既然是介于南诏与鬼族之间的门派,说明当时他们走得并不远,那会子发现了身孕俞婉大可返回南诏养胎,她却没有这么做,虽不知这一路他们究竟去了哪些地方,但其中的艰险不难想象,这是一个愿意用生命去爱护自己儿子的女人。
燕王从前是疼惜她,而今这份疼惜里却多出了一分钦佩。
燕王对俞婉身旁的燕九朝道:“琮儿愣着做什么?快扶阿婉回房。”
他心中有万千问题,他们去了哪里,找没找到药引,经历了哪些危机……他全都想知道,可他更要顾及俞婉的身体。
俞婉其实想说自己没那么娇弱,走几步哪儿还需要人扶?可刚走几步,她的肚子痛了一下。
“咝——”她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燕王紧张得脸都白了。
燕九朝将俞婉搂进怀里,用手臂的力量支撑着她的身体。
俞婉待缓过了劲儿,笑了笑,说:“没事。”
是假性宫缩,从在船上时便开始时不时发作一下,起先她真以为自己要生了,结果老崔头给把了脉,说还早呢。
老崔头给她算过日子,不出意外是月底的产期,还有十天半个月呢。
燕王冷汗都吓出来了,上官艳那一胎生得并不容易,难产三日险些母子俩都去了,最后虽化险为夷,却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绝不会因为有过一胎就没事,他不知阿婉怀了身孕,已经让那些名医回燕城了,他得派人赶紧把他们全都接回来!
燕九朝将俞婉送回了二人的房间。
望着二人的背影,燕王的眸光动了动,这座府邸与原先一样,却也不大一样,少了什么,也多出了什么,他垂眸笑了笑,这次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俞婉嫁入少主府后,身边一共来了五个丫鬟,苏莯居心叵测被打发了,留下梨儿、桃儿、紫苏以及茯苓四人,紫苏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最玲珑八面,茯苓个子大力气大,最能吃苦,当初去寻解药时俞婉带上了紫苏与茯苓,将桃儿与梨儿留在府里。
二人听府里的老人说,燕九朝原就住燕城,几年才回京城一次,这可把两个小丫头吓坏了,还当自己失宠了,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主子了,俞婉与燕九朝出现的一霎,二人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世子!世子妃!”
二人赶忙迎了上去。
总觉得世子的气场比从前更强了,她们连靠近都不敢,更别说直视了,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世子身边的俞婉,这一看,可把二人惊到了。
“世子妃……你……”桃儿怔怔地盯着俞婉的肚子。
梨儿年长她一岁,比她机灵些,忙屈膝行了一礼:“恭喜世子妃有喜!”
“啊,对对对!恭喜世子妃有喜!”桃儿回过神来,也特恭敬地行了一礼。
两个小丫头的眼眶红红的,这是见到自己委屈了,也是,明明当初是第一批到自己身边的,最后随自己出行的却反而是紫苏与茯苓那两个后来的。
两个小丫头只怕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不招她的待见,从此都失宠了。
俞婉笑了笑:“我和世子饿了,让厨房准备一点吃的,还有,备点热水,我要沐浴。”
在船上吃了那么多天的鱼,她感觉自己身上都要鱼腥气了。
见主子还愿意使唤她们,二人乐不可支,笑呵呵地去了。
燕九朝陪俞婉回了房。
屋子里的摆设与离开前一模一样,这里的回忆又与赫连府的有所不同,毕竟是他俩的婚房,一生之中最青涩也最珍贵的时刻都在这里了。
俞婉坐在床上,眼珠子滴溜溜的,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的厢房。
“燕九朝。”她笑着说,“我好像……回到了刚和你大婚的时候。”
“呵。”
某人还好意思提大婚呢,也不知洞房花烛夜是谁吃饱餍足了,让他连肉汤都喝不上的!
俞婉呈大字瘫在柔软的床铺上。
感觉真好啊。
回到他们爱的小巢了!
俞婉没听见自家相公的回应,扭头一瞧,就见某人脸色臭臭的。
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问道:“燕九朝,你不会还在记仇洞房花烛夜的事吧?那可怨不得我啊,婚期是你定的,谁让你早不娶我,晚不娶我,偏偏在我来葵水的那日娶我。”
又不是她能控制的,对吧?
“再说了,你都娶了我多少次了,哪一次没让你吃够啊?我连爹都叫了,你还揪着当初不放,就是你小心眼儿了啊!”
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为了弥补第一次大婚没有吃饱的遗憾,所以才一次次娶他,可惜她没有证据!好气哦!
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智障经历,某少主顿时没了底气,黑着小脸,灰溜溜地出去了。
……
夜里,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吃了饭,饭后,三个小黑蛋又开始了他们上房揭瓦的大业,万叔也开始了他鸡飞狗跳的管家生涯,俞婉与燕九朝随燕王去了书房。
燕王问起了这一路的经历,他没觉得俞婉是女子,便不该参与男人的话题,这个儿媳比他认识的不少男子都更有胆识与见识。
不过,俞婉今晚倒是话不多,都让燕九朝说。
比起在南诏时因分别太久而不知如何相处,眼下的父子俩都自然了不少,燕九朝话不多,却每一句都在点子上,用最精炼的语言阐述了最复杂的事件。
当然,有关自己一次次失忆又一次次大婚、甚至还当了俞婉爹的羞耻经历,燕九朝厚着脸皮跳过了!
听完他们的经历,燕王比见到俞婉挺着肚子还吃惊,原来那个强大的鬼族只是司空皇族用来囚禁罪人的旧都,也原来俞婉有着比南诏郡主以及神将府千金更强大的出身,更别说圣、巫两族……那些传承竟然是真的,还让琮儿与阿婉他们给找到了。
燕王很心疼,同时也很欣慰。
都说他的琮儿活不过二十五,现在,他倒要让那些人看看,他的琮儿是怎么打破这个预言,又怎么长命百岁的!
燕王按耐住激动的心情:“需要的药材我都搜集到了,有几样我种在了少主府的花房,既然药引也到手了,是不是可以请崔大夫炼制解药了。”
“是啊!”俞婉道,“十三,你在外面吗?”
影十三走了进来:“少夫人,是有什么吩咐吗?”
俞婉问道:“老崔头在不在?请他进来,我们马上开始炼制解药。”
影十三看向了燕九朝。
燕九朝道:“老崔头回村子了。”
刚抱着行囊走到门口的老崔头:“……”
燕王看着门口的老崔头,老崔头也看着书房内的燕王。
燕王错愕地张了张嘴。
“父王在看什么?”俞婉顺着燕王的目光扭过头,影十三唰的将老崔头挡住了。
“没什么,咳!”燕王面不改色地说,“我看大宝他们呢。”
“他怎么回去了?你去把他带过来吧。”俞婉说。
影十三看了自家少主一眼,一本正经地应下:“是,属下这就去办!”
俞婉没坐一会儿便困乏了,她起身回屋后,燕王古怪地看向自家儿子:“方才是什么情况?”
燕九朝道:“她以为自己是圣女,她的血就是圣女血。”
事实上俞婉不是,她肚子的小圣王才是,为了不让自家媳妇儿的“史上最强圣女”的幻想破灭,某少主也是蛮拼的。
燕王明白了,四味药引其实只到了三味,还有一味在阿婉的肚子里,要等孩子平安地生下来,才能拿到真正的圣女血。
这倒也没什么,那么多年都等了,不差这几日,况且阿婉的肚子应当也快临盆了。
“对了,刚才只顾着说你的事,忘记告诉你,你皇伯伯病了。”
“我听说了。”
燕王对皇帝的感情有些复杂,当初他们被打入冷宫,兄弟俩相依为命,度过了一段十分艰难的日子,母后临终前逼皇帝发誓,一定要善待他,皇帝尽可能地做到了,只是人都是自私的,他为皇帝背了黑锅,皇帝又为救他的命不惜杀了父皇,可父皇原本不用死,也不用与他反目成仇。
从这一点上说,他很难去原谅皇帝。
可转念一想,若是当初换过来,父皇要杀的是这个哥哥,他恐怕也不能坐视不理。
父皇母后均已去世,再来争论孰是孰非已没了意义,这些年皇帝待琮儿极好,一方面是出于与他的兄弟之情,一方面也是在弥补当初对他的亏欠。
“我没去探望他,但我想,你应该去一趟。
他或许曾经对不起我,但他没有对不起你,我们燕王府的悲剧也不是他造成的,南宫雁的介入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当初我替他背了黑锅,最坏的结果是我遭到了父皇的厌弃,而我原本便无意皇位,所以厌不厌弃的我并不十分在意。”
换句话说,就算当初他没替皇帝背锅,他也不会愿意继承皇位,皇位是属于这个哥哥的,他与哥哥彼此都心知肚明。
他最终还是会成为燕王,也还是会被南宫雁看上,所以他被南宫雁算计的这笔账真的算不到这个哥哥的头上。
燕九朝道:“好,我去看他。”
……
燕九朝入宫探病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几乎是当夜便传进了靖王府。
“你说什么?谁入宫了?”燕怀璟放下手中批阅了一半的奏折,看向面前的侍卫。
侍卫拱手道:“回殿下的话,是燕九朝!燕九朝要入宫探望陛下了!”
燕怀璟眸光一沉:“他这么快就回京了?我怎么没得到消息?不是让你们仔细看守着南城门吗?”
侍卫为难道:“殿下,我们的确派兵守着南城门,但……但燕九朝没从南城门入内……他走的水路!”
“他何时回京的?”燕怀璟问。
“今天!”侍卫答。
燕怀璟若有所思道:“今天回京,今天就入宫探病?”
一旁的幕僚说道:“殿下,燕九朝只怕不仅仅是为探病而来,那个细作的身份暴露了,以燕九朝的聪慧,只怕已经猜到是殿下所为了。”
“聪慧?”燕怀璟冷笑。
“小聪明罢了。”幕僚忙道。
燕怀璟蹙眉道:“这么说,他是要入宫向父皇告状了?让人拦着他!别让他见到父皇!”
侍卫清了清嗓子:“恐怕……拦不住啊。”
那是个什么主啊,金銮殿上也敢揍人的,谁把他拦得住?
真要说动刀动枪也不合适,谁不知道陛下宠燕九朝?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不准他入宫探望,岂不是在公然与陛下作对吗?
燕怀璟很快也会过意来,问侍卫道:“他已经入宫了还是怎么着?”
侍卫道:“还没,他在路上,朝皇宫的方向去了。”
燕怀璟的眸光凛了凛,望向角落中一个穿着斗篷、戴着斗笠的男子,问道:“大师,你为父皇炼制的丹药准备得怎么样了?”
男子沙哑着嗓音道:“已经好了。”
燕怀璟问道:“大师的丹药真的能治疗我父皇的病痛吗?”
男子的容颜笼在斗笠之下,传出来的声音神秘而有低沉:“何止是能治疗大周皇帝陛下的病痛,还能延年益寿,让他再向苍天借个十年、八年!”
燕怀璟和颜悦色道:“有大师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父皇看到丹药一定会龙心大悦的!本王这就带着丹药入宫!”
他要赶在燕九朝之前见到父皇!
斗篷男子道:“靖王殿下大功,皇帝陛下一定会好好奖赏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