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让人最安慰的事情莫过于,即使是再漫长的夜也终将会过去。清晨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这片常年不见天日的沼泽地上的瘴气竟然神奇地散开了,将阳光迎了进来。
一行七人起身,寻找食物整顿装备,谁也没有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然而,这并不代表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压抑的气氛久久不散,这支原本活力四射的团队整整一个早晨——包括穆琳琅在内——都没说过一句话。
廖文杰知道莫维勒和张勇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盯着自己,很自觉地尽量呆在他们视线范围之内,并跟隋星野保持距离。李梦婷知道穆琳琅的立场不好受,一直把她带在身边。隋星野虽然已经决定了放下这件事情,但在这样的氛围之中总是有些尴尬。杜美拉看了看这群人,叹了口气。
一个强大的战士可以击溃一个军队,但是一个强大的谋士的一句话,就可以击溃一个国家。
一路无话,众人一边探索一边前行,或许是因为已经进入了幽鳞的地盘,一路上都没有再碰到其他的妖怪。向前走了一阵,看见两颗靠山生长的古木,枝桠交错形成拱门。随着众人走近,古木的枝叶摇动了一下,下方形成的拱形空间泛出一圈圈涟漪,映出了一个山洞的图像。
“看来是在欢迎我们啊!”杜美拉沉吟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六个人。
“准备进去了。不管你们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全都给我放到一边,小看了战场的话,可是要吃亏的!”杜美拉严肃地跟六个人说。虽说在这种情况下并不是继续前行的好时候,但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跟敌人正面交战。杜美拉暗暗叹了口气,心想希望对手不要太强,至少让我可以保护他们出去。
众人踏进拱门,面前是一处石厅。这个石厅要比之间见过的那个大十几倍,曲折的石廊悬在半空,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水塘。四壁都是结实的山岩,山岩上面悬挂着火把。曲廊的尽头有一扇小小的门,门里黑洞洞的,隐隐有风声响动。
虽然一行七人各自都怀着心事,但此时见到这般景象,精神也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七人小心翼翼地沿着曲廊向前走,下面的水底偶尔有巨大的阴影游过,不知道是什么怪物。
那些水中的怪物并没有袭击他们,七人很快走到了门口。杜美拉正准备用火焰照一照路,两侧墙壁上却突然有球星的荧光次第亮了起来,一直通向前方的大厅。
“真是盛大的欢迎呢……”杜美拉咬了咬牙,吩咐众人小心,自己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前进了三四百米,前方豁然开朗。约有三四百平的大殿,全部由石壁构成,四周散布着数个小门,门上雕镂着蛇形的图腾。大厅中间有石桌石凳,绿色的流萤在四壁上闪闪发光,令人觉得既阴森又诡异。
大厅中间的座椅上坐着一个身着青袍的男子。男子约有一米九上下,身材瘦削,背屈肩随,脸型瘦长,眼角上挑,看见众人到来,摇了摇手中的折扇。
“欢迎你们来到我的宫殿,我是幽鳞。”他的声音很难听,有一种像是用指甲刮玻璃板一样的尖锐,用目光扫视了一下七个人,眸子里带着寒光。
“你就是妖王?”虽然看得出来对方并非善类,隋星野却也毫无惧色。幽鳞却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将目光落在廖文杰身上。
“你竟然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这真令人意外。”
这句话就相当于是承认了他就是导致廖文杰刺杀隋星野的原因。隋星野怒火上冲:“果真是你威胁了文杰?”
“威胁?不,只是一个约定罢了。”幽鳞仍然微笑着,目光却如同带着利刃的匕首一般。一滴冷汗沿着廖文杰的脸颊滑了下来,不自觉地向穆琳琅的前方跨了一步。
“那只是你单方面的约定罢了,我不记得我答应过。”廖文杰说。
看来对方的目标果然是穆琳琅,隋星野上前几步也挡在穆琳琅前面:“文杰并没有违约,他已经杀过我一次了,只不过我命大,又活了回来。他并不欠你什么,想要我的命就冲我来!”
幽鳞却愣了一下,将折扇轻轻合上,皱了皱眉:“杀?”
隋星野觉得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廖文杰。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廖文杰的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
“我就算杀了他,也不会让他成为你们的活祭!”
幽鳞明显地吃了一惊,之后是强烈地愤怒。“这真有趣,”幽鳞收起笑容,站了起来,“既然你们感情这么好,那就都留下吧!”
一掌拍碎石桌,跟着粉碎的是四周的五个有着蛇形图腾的小门。小门内侧是五个石室——或者说牢房——牢房的里面,正是之前跟众人战斗过的五个妖。它们匍匐在地上,身上伤痕累累,从他们的身体发出的妖气穿过栅栏,在上空形成了一张大大的网,向众人扣了下来。
“五灵索魂织!”
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五灵索魂织牢牢地将众人扣在了里面。这一次五灵索魂织上附着的能量更加强大,而且非常稳定,非但完全找不到可以突破的地方,就连在里面要保持意志都需要消耗很大的精力,更别说是发动能力。
“竟然使用了这么强大的妖气,不多会儿他们的妖气就会消耗光的!”隋星野纳闷地说。杜美拉也皱了皱眉头,五灵索魂织的故事她以前听过,没想到会在这个妖怪手上。
“五灵索魂织需要的本来就不是妖力,而是生命力。”听到了隋星野的话,幽鳞哼了一声,“什么都不知道就偷了我的索魂织拿出去卖弄,成为神器的祭品真是便宜他们了。”
幽鳞的话音未落,突然一片红色的光芒笼罩了他的身体,灼热的痛楚如同是置身火炉,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
“炼火·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