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峥怒极,恶狠狠的盯着苏微晴良久,就在陈二爷紧张的捏了把大汗的时候。他忽然用力的一拳砸在了梨树上。
“你有种!”
苏微晴背离梨树已经很近了,急速扫过的拳风惊得她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仰。轰然一声的梨树倒塌,而她的后腰上多了一只臂膀,搂住她及时挡住了她后倾的姿势。
“……”嘴里原本想要呛回去的话忽的有些说不出口。
迅速的挣脱骆峥的怀抱,侧迈几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请回吧,以后不要再登门了。”
这算是今天她对骆峥说的最客气的一句话了。
暴躁的骆峥静立了片刻,最终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带着陈二爷离开了苏家。
好像初次交流很不愉快啊,陈二爷十分忐忑。这要是大人就此绝交,再也不相往来了可如何是好?
“陈二,你去查查苏大夫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生人来找过她。”
有!就是他,陈二爷默默的在心里回道。
“一定是有人挑拨离间,不知道是哪一家做的。”
大人你想的太复杂了,这事儿你受点儿委屈一点儿都不冤。
“那苏大夫那儿?”
“回去再想想吧。”骆峥烦躁的抽了抽马鞭,骏马奔腾扬起一阵灰雾,把陈二爷呛的灰头土脸。
可千万要记着啊,别想想就丢到脑后了。
梨树几乎是从底部就被重力折断了,苏微晴让人把枝干都运出去,剩下的树桩子,请个木匠来,打磨一下,弄成个树凳吧。
小辰放下书本乖巧的过来帮忙。拿着笤帚有模有样的打扫着院子。
“娘,你和大将军是不是闹掰了?”
“你看出来了?”
能不看出来吗,大将军发火都发成那样了。
“为了什么呀?”
“他做了错事,我很难原谅的那种。小辰,娘知道你很喜欢大将军。但是大将军喜欢你吗?”
小辰有一点点忧郁,然后摇摇头。应该不喜欢吧,大将军从来没有特意来看过他。
“那你觉得娘要不要原谅大将军?”
“很过分吗?”
应该是很过分的,苏微晴点了点头。骆峥最对不起不是她,是已经魂归西天的原主,是孤单长大的小辰。
“那就不原谅。”小辰认真的点点头,然后想了想,又主动向娘提议。
“娘,我们以后都不见大将军了。但是我的骑射,一直都是大将军教的。娘,你给我找个骑射的师父吧?我要武功特别厉害的师父。”
苏微晴把孩子拉到石凳上坐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小辰的乌黑的发丝。
“好,娘等会儿就去帮你找师父。小辰,你现在是男子汉了,娘知道你还小。但是你得独立强大起来。我们小辰是大人了,万事都靠自己了。”
小辰用力的点头,嗯,他早就是大人了。他现在本事学的还不够好,还要继续勤学。往后他就是娘的依靠,他要让娘过上最好得日子,什么人都不得欺负她。
娘俩一块儿坐了一会儿后,陈七就动作夸张的冲了进来。
“苏婶婶,我爹说你要的虾苗运到了。你快去,虾苗很容易死的。”
虾苗到了?苏微晴连忙起身,匆匆忙的要去看看。
“娘,我和你同去。”
“好。”
沼虾,在大周叫蓝钳虾,虾苗是碧透的颜色。只要小指甲那么大,装载大水缸里,看着死的并不多。
“婶婶,这虾这么小,哪够吃啊。”陈七扒拉着看了一会儿,没了兴致。
“虾苗是用来养大的,不是用来吃的。你一边儿去,让我娘仔细看看。”小辰一巴掌把人拍开。
陈大老爷乐呵呵,白胖的脸上都是笑。
“幸不辱命,这虾苗路上死了一些。但总归活下来的是大多数。苏夫人,你看,是现在就帮着运到庄子上去?”
苏微晴检查了下,水缸里的虾苗看上去活力不大太够。确实不宜多留。
“麻烦陈大老爷了。”
“不麻烦不麻烦。”
田中湖里,水质清澈见底,只是水温略清凉。苏微晴让人把水缸运到湖边,并没有急着把虾苗倒进去水里。而是用水瓢往水缸里加水。
巴巴过来看热闹的陈七伸直了脖子。
“怎么还不把虾苗倒进去?是不是来年这湖里就都是蓝钳虾了?小辰,你看,咱俩什么关系,以后吃虾这种事儿,就全靠你了啊。”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你读过这个典故吗?”
要考他?诶嘿嘿,小辰这小子竟然开始吊书袋了。陈七歪嘴露出个坏笑。
“蓝钳虾是南地的虾类,还不知在京城能不能养得活。我娘在试试水质。”
陈七一个趔趄,撑在小辰肩膀上的胳膊滑了下去。
“小辰分析的很不错。”苏微晴回头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夸奖。
养虾是件精细的事儿,六月下旬,南郊已经很热了。小辰每天除了上学之外,还兼顾巡查田中湖的重任。蓝钳虾昼伏夜出,白天的时候,务必要保证水质足够清澈,任何生活垃圾,田地垃圾,浆洗污水都不能倒入田中湖中。
小辰背着书包,上学前,到田中湖边去转悠一圈儿,放学后再去田中湖边转悠一圈儿。
每次回来都是满头大汗,但是兴致却很高。
“明儿把这篮子鸡蛋给宋大娘送过去,怎么能把人家孙子打成那样呢?”苏微晴给他擦擦汗。
“狗蛋儿偷偷跑到湖里撒尿,被我抓了个正着。怎么能不打?那湖里养的可都是蓝钳虾,一只就得半两银子。”
“狗蛋儿还小,顽皮,教训教训就行了。怎么能狠揍,你小时候不是一样的顽皮。”
小辰喝了一大碗凉茶,觉得整个人都爽利了。
“狗蛋儿他哥太能打,我不下重手,我就得躺下了。娘,我知晓的,这就去给狗蛋儿家道歉去。但是这个理儿我还是要和宋大娘说说。”
苏微晴帮他把额头上伤口换了药,再用纱布包着。
“去罢,这次好好说。若是宋大娘不讲理。娘再去收拾人。”
小辰摆摆手,拎着篮子走得飞快。
“用不着,我能搞定的。”
刚出门,就看见同样挂了彩的陈七蔫儿吧唧的蹲在阴凉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