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决心,因为不放弃,所以琉月的心里好受多了,也知道不该多想那个心头的人,所以极力的忍住不想,但是不是为了不爱,而是为了更爱。
上官府碧阑园。
有客拜访,君洛凡和凤晟世子。
关于上官琉月生病了的事情,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所以担心的人担心死了,幸灾乐祸的人高兴死了。
君洛凡和凤晟一得到消息,便赶了过来。
“小月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君洛凡一脸紧张,示意琉月坐到他的身边,他给她把把脉,琉月却摇了头,笑望向君洛凡:“师兄忘了我也是精通医术的。”
一言完,君洛凡不语了,可是看着琉月的脸色分明是生了病的。
“可是你的脸色那么难看。”
“是啊,不是生病了,难道小月儿是被人下毒了,什么人竟然胆敢下毒害你,你告诉我们,我们一定要宰了这个人。”
琉月望着他们两个人,淡淡的摇头:“没人下毒,而是中了情咒。”
“情咒?”
君洛凡和凤晟二人同时睁大眼睛,两个人对于情咒还是知道些,情咒唯有动情才会生效,就是说小月儿现在喜欢上了夙烨是吗?两人如此一想,心里十分不好受,可是他们心中更多的是担心小月儿。
“那现在怎么办?”
君洛凡心急的问道。
琉月没有说话,一侧的凤晟却沉声开口:“若想解情咒,一是忘掉曾爱过的这个人,二是破咒,只要破了这情咒,就没事了,可是我们并不知道如何破咒。”
凤晟的话一起,琉月也忍不住蹙起了眉,先前她说了要破解情咒,可是如何破解这情咒,她并不知道,她身边的这些人也不知道,她该如何做。
琉月的脸色蒙上了一层冷冽之色,对面的凤晟望着她,看到她的神情,知道她是真的喜欢上了夙烨,眼神幽暗的同时,沉声开口:“我知道有一人对巫术咒术之类的十分的精通,小月儿若想破咒,可以前去找他。”
琉月一听,飞快的问道:“谁?”
“慕紫国护国寺的了空大师,此人对于各种巫术咒术颇为精通,在天下间都有生盛名,小月儿若是想解咒,唯有找此人一试。”
“慕紫国护国寺的了空大师。”
琉月默念,对面的君洛凡却挑高了眉,飞快的说道:“这如何行,慕紫国离我们尚京远隔千里多遥,小月儿如何去找那护国寺的了空大师啊,照我说,倒不如忘了那人,听说破解情咒,只要忘掉那个人,就不会有事的。”
君洛凡说完,凤晟翻白眼瞪他一眼,难道他没看到小月儿很爱夙烨吗?要不然她为何要破解这情咒。
“不过我最关心的是究竟是什么人在小月儿的身上下了这种情咒啊,若是找出来非要把他千刀万剐了不可。”
凤晟恼怒的一握拳,对于他的这句话,君洛凡颇为赞同,一向不生气的人,脸色也满是愤怒。
“对,若是找出此人来,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琉月没在意君洛凡和凤晟的话,现在她一心一意想着的便是如何前往慕紫国的护国寺,了空大师是吗?她一定要找到他,解了身上的情咒,然后重新回到夙烨的身边,一想到夙烨,琉月胸中再次疼痛起来,然后她极力的忍住,深呼吸什么都不想,总算好受一些了。
“算了,眼下尚京这么乱,要想查施咒之人,恐怕很难。”
琉月摆了摆手,然后问起凤晟:“眼下尚京没什么事吧?”
凤晟一听,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道:“别提了,尚京怕是真的要乱了,最近朝中接二连三的死了两三个朝臣,皇上大发雷霆之火,罢免了兵部尚书的职务,这种时候这样做,更是失人心啊,而且皇上似乎很烦燥暴戾,与之前的沉稳完全不同。”
琉月听了,唇角勾出冷笑,一言不发。
君洛凡接了一句:“听说刺杀朝中大臣的人,乃是玉梁国的针所为,我想一定是那容昶做出来的。”
琉月点了点头,然后望向凤晟和君洛凡:“你们二人有没有做好准备?”
两人听她的话,一头雾水:“什么准备。”
“尚京恐怕要变天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变天?”
君洛凡和凤晟异口同声的问,两人的脸色皆暗了,他们两家与朝廷的牵扯很大,若是变天,两个人想都不敢想,一起盯着琉月。
“小月儿如何这样认为?”
“我感觉慕紫国和玉梁国来者不善,他们如此大动作的展开行动,便是要扰乱尚京,他们扰乱尚京什么目的,肯定是让老皇帝无暇顾及,。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家肯定会破南璃。”
“破南璃?”
君洛凡和凤晟二人脸色更阴骜,君洛凡不似凤晟通秀,他有些无法理解,这两家为何要破南璃,一直以来都平安无事的相处着。
“他们为什么如此做。”
琉月抬头往外望了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因为樊龙城,樊龙城乃是龙脉之地,我想慕紫国和玉梁国的皇帝一定想拿到这座城池,那他们只有灭了南璃国,你说他们做了这么多手脚,总归是有目的,不出意外这目的便是灭掉南璃国,夺到樊龙城。”
君洛凡和凤晟二人噌噌的站起了身,心急不已。
“那现在怎么办?”
琉月淡淡的开口:“以你们微薄力弱根本无力对抗玉梁国和慕紫国,因为他们两家一定早就布好了局,姬尘便是例子,十年的局了,他们的人恐怕渗入了南璃国的各个卡口,现在你们想力挽狂澜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你们还是自已做好打算的好。”
君洛凡和凤晟二人不言语了,然后两个人和琉月告辞。
琉月点头,这件事她也是最近两天悟出来的,姬尘潜伏在南璃国十年之久,说明玉梁国早就布局了,既然玉梁国早就布局了,那么他们现在大张旗鼓的扰乱南璃国的京师,很显然的是掩盖一件事,他们要动手脚了,只怕很快便要兵临城下了。
琉月眼神幽暗,想着要不要让师傅赶快的离开南璃国,省得破城之时,受到连累/。
门前,君洛凡和凤晟二人离开时,正碰上了从门外急急走过来的晏铮。
晏铮一抬面便看到了君洛凡和凤晟二人脸色难看的走出来,不由得心下一怔,直觉以为小月儿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心一沉,伤心不已,脚一跨进正厅,便哽咽着声音说道。
“小月儿,我来探望你了,小月儿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我也不活了?”
堂上坐着的琉月本来在喝茶,听了晏铮的话,噗哧一声,嘴里的茶水尽数喷了出去,身侧的石榴赶紧的上前,取了帕子递到琉月的面前,琉月接了过来,擦了擦面前的茶水,然后抬头恼恨的发作。
“晏铮,你又抽的什么风啊,我这还没死呢,你嚎的什么啊?”
晏铮眨了眨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既然你没事,君洛凡和凤晟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做什么?”
琉月挑了一下眉,倒是没有说南璃国要被灭亡的事情,因为她没忘了,晏铮的母亲可是慕紫国的长公主,若是她说出什么,晏铮一定会去找长公主问个明白,那她泄露了秘密,不是找死吗?
“可能是听说我生病了,所以才会心情不好吧。”
琉月一说,晏铮又紧张了,飞快的闪过来,上下打量着琉月,然后盯着琉月说道。
“小月儿,你瘦了,而且脸色很苍白,难道你真的病了,怎么不请大夫啊。”
晏铮并不知道琉月中情咒的事情,只以为琉月病了,琉月也不打算说破。
“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
琉月示意晏铮坐下来,晏铮坐在她的手边,总算松了一口气,还不忘叮咛她:“小月儿,你千万千万要保护身体。”
“我知道。”
琉月点头,不想让晏铮担心,转移了话题。
“听说朝中又死了两三个大臣,你的担子不是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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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到这个,晏铮的话便多了,浓眉上挑,满脸的气愤。
“是啊,我们守卫京城的十大营全都出动了,再加上少司府的人,几乎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可是却找不到容昶等人的下落,不过我们也抓了一部分人,大刑逼供之下,这些人竟然不知道容昶在什么地方?实在是太可恨了,若是抓到这个男人,我非千刀万剐了他不可/。”
琉月很想问问晏铮:“你打得过容昶吗?”
那个男人不但武功高,而且谋略很深,一个人领着数名手下,把南璃国搅得人心惶惶。
不过最后琉月没有问,因为若是她一问,晏铮非急得跳起来不可。
不过这一场局里未必是动的人胜算最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琉月可是知道楚国公府里隐着的那个假的楚玉琅便是慕紫国的七皇子南宫玉,。传闻此人也是足智多谋的,现在容昶如此大动作的动手,但他们却一无所动,潜伏着准备最后狠狠的一击吧,不出意外,此次胜算最大的恐怕便是慕紫国的人了。
不过这些琉月都没有和晏铮说,省得他暴跳如雷的,而且晏铮未必知道这楚玉琅便是他的表哥表弟的。
正厅里,晏铮还在发怒的说道。
“小月儿,你都不知道这容昶有多么的阴险狡诈,我们出动了这么多人竟然找不到他的下落,你说他可能藏到什么地方去?”
琉月想起了之前容昶来看她的事情,不过却并未告诉晏铮这件事。
虽然晏铮是他的朋友,但容昶曾三番五次的帮助过她,她不能忘负义。
“我哪里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琉月说完,觉得整个人很疲倦,她身上的情咒未解,时不时的胸中刺痛,再加上先前整夜未眠,根本没有精力理会别的事情。
“晏铮,我累了,我先去休息。你要当心些。”
一听琉月说累了,晏铮总算不说话了,然后起身离开,不过没忘了叮咛琉月:“小月儿,有什么事你一定要送信给我。”
“好,你放心吧。”
琉月点头,唤了人送晏铮离开,等到晏铮走了,她正准备去休息,不想苏管家领了宫中的沙公公过来/
“奴才见过琉月小姐。”
琉月蹙了一下眉,她想起了皇上要的福寿膏,不由得眼神暗了一下,唇角扯出冰冷的笑。明尧帝,很快你就要家国不保了,不知道到时候你会如何的痛不欲生。
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的点头,示意沙公公起身:“起来吧,沙公公。”
沙公公起身,然后望了望厅堂内的下人,琉月一挥手命令人下去,最后只剩下沙公公和她两个人。
沙公公上前一步小心的说道:“琉月小姐,皇上命我出宫来问琉月小姐的药可是制好了,先前皇上又毒发了一次,比起上次来更加的痛不欲生,所以皇上很心急。”
琉月挑眉,轻声说道:“这两日我生病了倒是忘了这件事,沙公公先回宫去吧,我这就去配制解毒丸,然后命人送进宫里去,”
“好。”
沙公公只能如此说,然后和琉月扫呼了一声,出了正厅,一路回宫去了。
琉月才不理会这福寿膏的事情,眼下先休息好了再说,等她休息好了再说。
www▪ тTkan▪ CO 夙王府。
石襄园里一片冷寂,夙烨端坐在书房里,四周冷气浮动,手下谁也不敢多言一声,就连一向嬉皮的夙松都不敢多言一声。
爷的心情不好,不是一般的糟糕,是很糟糕。
因为先前他禀报了爷,早上的时候,君公子,凤世子,晏世子都都去看过琉月小姐了,。
爷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他是心痛加恼怒,此刻一定备受煎熬。
书桌前的夙烨,此刻心情确实难以言喻,心痛,煎熬,恼怒,各样的情绪都有,可是现在他却无计可施,因为他不能轻易的靠近小月儿的身边,他不能让她的蚀情咒虽加重了。
他现在能做的是尽快查清楚一些事,然后前往慕紫国的水府,查清当初究竟是何人下的这种蚀心蚀情之咒,他要破掉这种诅咒,只要破掉了蚀情咒,他便可以拥有小月儿了。
“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夙烨暗沉嗜杀的声音缓缓响起,夙松赶紧的近前一步回话。
“爷,夙和先前派人送回来了消息,王爷他?”
“他怎么了?”
夙烨的眼神越发的深沉,深不可测,冷得好似寒潭之水,潋潋凌厉之光。
夙松面对着这样的爷颇有压力,赶紧的回话:“王爷的手里确实有一批人,而且夙和派人潜进了那些人中,发现那些人确实是有腕牌的,腕牌之上绘着的图形,是狮子图案。”
书房里,死一样的沉寂,谁也不敢说话。
王爷竟然想杀掉世子爷和琉月小姐,这为什么,没人想得通。
世子爷不但品貌一流,手段更是一流,王爷为什么要杀自已的儿子。
人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王爷呢,怎么连自个的儿子都不放过了。
夙烨没说话,瞳眸之中沉沉浮浮的幽芒,此时的境地,让他不得不怀疑一件事,这个王爷也许不是他的亲爹,人都说虎毒不食子,若自已是父王的儿子,他又如何会杀害他呢,除非他不是父王的孩子。
可是就算自已不是父王的孩子,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怎么能忍心,父王杀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夙烨的心底隐隐的伤痛,一言不吭,然后再抬首时,眼里耀起明珠一样的光芒。
“夙松,去宁王府书房查,看看有没有王爷与三皇子来往的书信。”
夙烨沉声命令夙松。
夙松眉一挑,然后想明白爷的意思,爷不会是说一直以来他们怀疑三皇子所做的事情,根本不是三皇子所为,或者说三皇子也是受了王爷的蛊惑,所以才会对爷下手吧,这可能吗?
夙松震憾不已,不过已经转身往外走去,一路直奔三皇子的宁王府。
而夙烨也站起了身,领着夙竹和三四名手下,一路潜进南璃国的皇宫,前往冷昭仪所住的宫殿长春宫。
长春宫里,寂静无声,寝宫之中冷昭仪正睡卧在大床之上,本来娇媚的一人,此刻竟然满头的银丝,儿子的死,深深的打击了她,她一下子老了十岁左右,身子更是吃受不住,直接的生了病。
夙烨闪身进了寝宫,夙竹先前撒了迷香,把寝宫之中的丫鬟们都迷昏了,然后取了一枚银针刺冷昭仪的穴道。
冷昭仪很快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看到夙烨站在面前,一瞬间,瞳眸中拢上了仇恨,咬牙切齿的诅咒夙烨。
“夙烨,竟然是你,我儿子一定是你杀死的是不是,是不是,一定是你伙同那玉梁国的人杀死我儿子的,你的心好毒,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会不得好死的。”
夙竹脸色陡的难看,手一伸便想狠狠的教训冷昭仪。
可惜夙烨一举手阻止了他,现在的冷昭仪并不畏惧死,就算杀了她,她也是无所谓的,他来这里不是为了杀她,而是为了有事要问她。
“你听着,你儿子不是我杀的,是别人杀的,相反的他总是派人杀我,我来是问你他为什么总是派人杀我?”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冷昭仪也不隐瞒夙烨,儿子想杀他之事,因为儿子已经死了,就算夙烨知道儿子想杀他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想到儿子在世时候的事情,冷昭仪的眼里满是伤痛。
“我儿子一直拉拢你,为什么你就是不屑一顾,若是没有你,夙王府便是我儿子的势力,我儿子不会死得这么惨的。”
冷昭仪说到最后哭得很伤心,寝宫外面虽然有人听到了她的哭声,却没人过来追问,因为自从三皇子去世后,冷昭仪经常无端的哭泣,太监宫女已经烦了,何况现在冷昭仪没了三皇子,还有什么势头,所以平常没什么人理会她了,长春宫也是一片冷清,再不复往日的热闹。
夙烨盯着冷昭仪,深沉的开口:“谁和你说,若是没有我,夙王府便是你势力的。”
冷昭仪听了夙烨的问话,陡的抬头望向夙烨,狠狠的开口。
“这是颜康亲口和我说的,若没有你,他一定会支持我儿做太子,若没有你,夙王府便是我儿子的势力。”
夙烨的眼神凌厉嗜血,没想到父亲竟亲口和冷昭仪说了这样的话,他难道不知道他这样的话是置他于死地吗?所以说从一开始他便想他死,而他一直以为是三皇子自做主张,没想到真正想他死的人竟然是他的父王。
夙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冷昭仪看到他脸色难看,忽然觉得心情大快起来,再次的大叫:“夙烨,你以为你是什么,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个孽子,你霸占着夙王府的世子位,你以为你父王心甘情愿的让你做夙王府的世子吗?你根本就不是夙家人。”
冷昭仪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疯了似的笑。
夙烨先前已经猜到自已不是夙家人,所以这会子冷昭仪所说的话,并没有刺激他,他只是很痛心,为什么父王一心想让他死,若是他想要他的世子之位,他大可以让给他,他根本就不稀憾这什么世子之位。
夙烨望向冷昭仪,此时倒是十分的同情这女人,缓缓开口:“你以为父皇是真心的想支持三皇子为太子吗?你可知道他是王爷,手中又有隐藏着的兵将,他若有心想帮你,难道我阻止得了他。”
他是父,他是子,虽然他不参与,若是父王一心帮助三皇子,他又如何阻止得了呢?
冷昭仪的笑声嘎然而止,身居后宫,自然也不是呆人,夙烨一言提醒了她,她的眼睛红了,然后死命的咬着唇,她不相信,她不想相信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她喜欢过的那个男人,原来竟是利用她的,利用她的儿子来除掉他的儿子,这利用还如此的彻底,害得他的儿子被人杀掉了。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冷昭仪疯了似的大叫,夙烨却不理会她,一挥手领着人离开了长春宫,回夙王府去了。
等到他回到夙王府的时候,天色已黑了下来,夙松从三皇子的府邸回来了,正在书房等他。
“爷,这是属下从三皇子的书房中找出来的一些书信,其中有一些是王爷派人送给三皇子的。”
夙松伸手接了过去,他的手微微的有些僵,心里很痛,原来一切竟是这样的,从头到尾要他命的根本就不是三皇子宁王凤祯,而是他的父王夙颜康。
夙烨打开父王写给三皇子宁王的信,信中无一例外,都只有渺渺几语。
“他已经出王府了,进宫去了。”
“他去万里巷办事了。”
“这一次务必要一举成功,随信所去还有孔雀胆,可涂于箭上。”
夙烨看着眼前那熟悉的笔迹,重重的跌坐到身后的椅子上,原来所谓的叛徒,奸细,根本不是别人,而是他的父王,夙王府的夙颜康。
夙烨忽然想到皇上后来暗杀他和小月儿的事情,这些恐怕也离不开他父皇的手段吧。
夙烨哈哈的笑起来,这笑张扬凌厉,支离破碎。
书房里的手下个个心疼自家的主子,可是谁也不敢多说话。
好久,夙烨抬头,眼里是狼一样的绿光,唇角是血腥的杀气,冷冷的命令:“命夙和夙风二人带领一部分人,秘密杀掉那些拥有狮牌身份的人,能杀多少是多少,记着不要让手下伤亡过重。”
“是,爷。”
夙松领命而去,夙烨又抬头望向夙竹:“立刻调集人过来,今晚我要会会我那一心想杀我的父王,他不是要杀我吗?我倒要看看他杀得了杀不了?”
夙烨的眼睛一片血红,夙竹领命而去。
书房里一片死寂。
这一夜,夜昏昏暗暗,远远近近的看不到半颗的星辰,阴沉沉的半空笼罩着一层薄雾,街道边树影婆娑,枝叶斑驳,鬼魅异常,这样的夜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尚京城内隐着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诡异,令人不安,整个城好像是一座死城一般,一点燥动的声音都没有。
上官府内,琉月睡了足足有大半天,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晚了,这一次比以往要好一些,虽然中间依然痛得醒过来。
小蛮和石榴二人看她醒过来,飞快走进来,恭敬的开口:“主子,有人要见你。”
“谁?”
琉月缓缓的坐起身,石榴上前一步侍候她起来,小蛮在一边小心的看她,然后说了另外一句:“老爷在正厅里陪着那人呢?”
琉月奇怪的挑了一下眉,小蛮和石榴的神情似乎有些异样,这要见她的究竟是什么人啊。
“走吧,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要见我。”
琉月说完,转身往外走去,小蛮忽地唤住了她:“小姐?”
琉月停住步子望着她:“怎么了?”
小蛮赶紧的摇头:“没事,小姐走吧。”
琉月看出小蛮有话要说,最后却又不忍心说的样子,究竟来的是什么人,让小蛮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竟然欲言又止,这倒是勾起了她的兴趣:“走,我倒要看看来人究竟是谁,让你们如此难开口。”
说着话她已走了出去,身后小蛮和石榴相视一眼,叹口气,不知道小姐知道来的人是什么人,会不会反弹,甚至于发怒。
一行人顺着长廊,很快走到了正厅门外,只听得门内有人在哭,还是一个女子的哭声,不但有哭声,还有董妈妈的劝声。
“您别哭了,别哭坏了身子。”
琉月挑眉,要见自已的人是一个女子,她是何人呢?抬脚便跨了进去,一进去便看到正厅里的情况,师傅正一脸无奈的端坐着,他的旁边有一女子在轻声的啜泣,因为低着头,所以看不到她的神容,琉月等人走进去的动静惊动了堂上的人,只见那女子急急的望过来。
一张不年轻的脸秀丽温婉,大约三十多岁,此时剪水似的瞳眸中泪水涟涟,看到她的时候,她眼泪流得更凶了,琉月满脸的不解,望着这女人耸了耸肩,然后走到上官铭的身边唤了声。
“师傅。”
上官铭点了点头,望了琉月一眼,然后挥手让厅堂上的人都退下去,最后只董妈妈一个人留下,其她人都退了出去。
那女子只顾着哭,望着她,眼泪越流越凶。
琉月则是莫名其妙,这女人谁啊,哭什么啊?
董妈妈也哽咽了,飞快的开口:“小姐,这是夫人,你的娘亲,原来夫人当年并没有死,她来看望你了。”
“夫人,”琉月轻喃,然后望向这哭泣着望向她的女子,感受到她瞳眸中浓浓的伤心,还有一丝祈求的光芒,她在祈求她的原谅。
琉月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一直以为这具身子是没有母亲的,大家也都以为这具身子是没有母亲的,可是现在据说是她娘亲的人特然的冒了出来。
这对于琉月来说,没什么感觉,因为她并不是前身,今日若是前身在,也许会生气会发怒,会不原谅这女人,但是她不是。
琉月愣了一会儿,坐到了上官铭的身边,只是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然后开口。
“原来你没死,不过今日出现是为了什么?”
既然假装死了,今日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干什么?
那女人一见琉月的冷淡,还有她没有一丝感情的问话,心更是痛得抽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捂着自已的胸口,豆大的泪珠往下滑落,厅堂上的上官铭看着这样子的她,倒是十分的不忍心,缓缓的开口劝解掉。
“夫人不必伤心,小月儿一直以为你死了,你贸然的出现,她一时无法接受你是可以理解的,等过些日子她便理解你了。”
董妈妈则跪了下来,望着琉月说道:“小姐,你原谅夫人吧,她也很苦,她其实是很疼你的,真的。奴婢没有骗你。”
琉月可以不理那女人,却无法不理董妈妈,她起身上前扶起了董妈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没说怪她啊,我只是好奇,既然她都装死了,这会子又来干什么?”
要死就死得彻底一点,想必她现在已经有了自已的生活,所以她来见她做什么。
“夫人她听说老爷去世了,所以不放心你,过来看望你。”
董妈妈说道,琉月点了一下头,然后客气的说道:“好,那现在看过了,夫人还是请回去吧。”
那女人听了琉月的话,直哭得肝肠直断,跪倒在地上,望着琉月说道。
“月儿,是娘亲的错,娘亲不该抛下你,一走了之,这么些年来,娘亲一直想来这里接你,可是生怕你爹不同意,所以才没有接你,你别恨娘好吗?”
琉月忍不住伸手抚额,她都说了没有怪她,她怎么还以为她恨她呢。
“好了,我没有恨你,你起来吧。”
她见识过了楚千皓的冷酷无情,还见识过他的花心,所以她可以想像这女人当日确实是挺难的,所以她并没有怪她,不懂这女人如此伤心干什么。
这女子正是琉月那死去的娘亲,名杜韵宁,但她真正的名字是林霜,慕紫国十大世家林家的小姐,当日林霜初见楚千皓,一见钟情,一心一意想嫁给楚千皓,可是林霜身为世家小姐,她早有了未婚夫,乃是慕紫国忠义候府的候世子,为了躲避这场类似于政治联姻的婚姻,她化名杜韵宁跟着楚千皓回到了南璃国,嫁给了楚千皓为妻,谁知道她成亲两年竟然没有生育,楚家的老国公爷便做主给楚千皓纳了妾,正是叶氏,那时候杜韵宁十分的盼望楚千皓能阻止这件事,可是没想到楚千皓不但没有阻止,还十分的疼宠叶氏。
因为叶氏长得不但迷人,手段很厉害,叶氏一进门,不久便怀孕了,生下了楚玉琅,母凭子贵,从此楚府这边明着她是正妻,可是叶氏的风头早就盖过她了,那时候的她,痛苦极了,娘家远在千里之外,楚千皓一个接一个的娶了女人进府,他还时不时的和丫鬟上上床,她本以为择得一个良婿,可是却是空有外貌的花心之人,那时候她失望透顶了,便打算悄悄的离开了楚国公府回慕紫国去,谁知道就在那时,她竟然怀孕了。
她只得安心的待在楚府,后来生下了女儿琉月,她也就不指望楚千皓了,只想一心陪着女儿长大/
谁知道就在那个时候,她的未婚夫,忠义候府的小候爷竟然找到了她,声明一直在等她,他们两个人的婚约依然有效。
她的心动了,最后定下了装病假死之策,来了一招金蝉脱壳。
这么些年来,她最挂心的是女儿琉月,她真的很后悔当初没有带女儿离开,十多年过去了,她再也忍不住了,派人前来查南璃国查楚家的消息,得知楚千皓已死的消息,她什么都不顾了,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南璃国。
可是女儿却与她形同陌路,这是她的报应啊。
林霜越想越心痛,再次伤心的哭起来,如若可以回头,她宁愿陪着女儿,就算死也要死守在女儿的身边。
“月儿,你跟娘亲走吧,跟娘亲去慕紫国,娘亲一定会补偿你的。”
林霜心急的开口,她一说话,上官铭可就不同意了,赶紧的阻止。
“不行,小月儿是我的弟子,你怎么能抢我的弟子呢?”
林霜一听上官铭的话,又泪眼婆娑的望着上官铭:“上官圣医,我求求你了,你让我带月儿走吧,我就想补偿她,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给她。”
琉月听着林霜的话,心头微暖,同时的有些沉重,若是林霜知道,她真正折女儿琉月其实已经死了,那她一定会受不了的,算了,这个女人也是个可怜人,她何必让她再难过,。
不过琉月想着林霜的话,眼睛倒是亮了,她记起了凤晟所说的话,慕紫国的护国寺里有一位了空大师,对于解巫术咒术很有经验,她正打算前往慕紫国。
本来她一个人去慕紫国,人生地不熟的未必那么容易找到护国寺的了空大师,现在跟了林霜一起去,说不定很快可以找到了空大师,琉月的眼睛亮了。
可是一想到师傅,她又默然了,因为师傅舍不得让她离开,她也不忍心离开师傅。
那边林霜仍然拉着上官铭哀求着,甚至于要跪下来求上官铭。
上官铭哪里让她跪下,赶紧的拉着她,望着她的眼睛哭得像桃子似的,最后叹口气说道。
“好吧,只要小月儿同意跟你去慕紫国,我不阻止她。”
林霜一听抹着眼泪道谢,然后掉头望着琉月,那眼里有浓浓的祈求还有小心,似乎生怕琉月不答应她似的。
琉月望着她,微挑了一下眉,淡淡的说道:“你让我跟你去慕紫国,你现在在慕紫国是不是有家人了?”
林霜点了一下头,然后飞快的说道:“候爷也是同意的,他同意我接你回慕紫国,他说了可以对外宣称,你是我们丢失的女儿。”
琉月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忠义候爷竟然如此爱妻,这个男人令人尊敬,不过她不想为他们惹来是非,逐摇头:“这不太好吧,若是被人发现这件事恐怕麻烦。”
“不,月儿,求你了,求你给娘亲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林霜的眼里满是祈求,伸出手紧紧的握着琉月的手不放松,这一次她再也不会放开了,她要把以前缺失的母爱全都弥补给小月儿。
“月儿,娘亲求你了。”
“小姐,你就答应了夫人吧。”
董妈妈也在一边抹着眼泪说道,她知道夫人的心极是慈善,若不是被老爷逼成那样,她是不会丢下小姐不管的。
琉月又抬头望了望上官铭。上官铭鼓励的点头,他想起了小月儿身中情咒的事情,让她离开南璃国也是好的,听说慕紫国的护国寺了空大师对巫咒之术十分的精通,小月儿去了慕紫国,说不定可以解了这情咒。
琉月看上官铭点头,总算同意了。
“好,我跟你前往慕紫国,不过你必须对外宣称我是你和王爷收的义女。”
“义女。”
林霜愣住了,还想说什么,琉月抬手阻止了她:“慕紫国一定有人认识我,若是说我是你和候爷的亲身女儿,他们一定会质疑,所以只说我治好了你的病,对外宣称,你和候爷收了我做义女便成。”
“好,那我们马上便走,”林霜点头,只要女儿在她的身边她便知足了,想着抬头看上官铭和琉月等人一眼,林霜压低声音说道。
“慕紫国很快便要攻打南璃国的尚京了,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城破了就麻烦了。”
城若破了,要走恐怕难了,她是忠义候府的夫人,若是被人认出来,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琉月倒是坦然,上官铭的脸色却暗了,一时竟说不得话,琉月望着他。
“师傅,不如我们一起离开尚京如何,要不然我不放心你?”
琉月伸手扯着上官铭说道,上官铭却摇头了:“小月儿,你随了忠义候夫人去慕紫国吧,师父不会有事的,就算国灭了城破了,那些攻城的人能拿师傅怎么样,师傅不怕。”
上官铭的话也有道理,他只是一个大夫,就算国破了,城灭了,换了君王变了天,也不会拿他怎么样,他一样过他的日子,可是琉月心里还是担心:“师傅,你若不走,我也不走。”
“小月儿,你跟着忠义候夫人去吧,师傅与你做一个约定如何?”
“师傅,你说。”
琉月问,上官铭飞快的开口:“三个月后,将在青云城举行医术大赛,此次大赛上共设立了三项奖励,第一名将会得到天下人公认的神医称号,并得世间难得一见的圣药紫蟾蜍,师傅乃是大赛的评委,到时候希望你参赛,替师傅争光,拿到大赛第一名的神医称号。”
琉月脸色微暗,然后点头:“好,不管胜负如何,三个月后我们在青云城见。”
琉月说道,上官铭用力的点头,然后命令小蛮:“你们去收拾小姐的东西。”
“是,老爷。”
小蛮应声和石榴两个人走了出去替小姐收拾东西。
正厅里,忠义候夫人林霜紧拉着琉月的手不放,她一直看着女儿,女儿长得真美,尤其是通身的气派,不比皇室的公主差半分,她看着高兴不已。
一侧的董妈妈走了出来跪下说道:“小姐,奴婢便不陪你去慕紫国了,奴婢年岁大了,就留在尚京吧。”
即便国破了城灭了,谁又会难她一个老婆子呢。
琉月点头同意了,伸手从袖子里取了五百两的银票递到董妈妈的手上:“董妈妈,听说你家里还有儿子孙子,你回去与他们团聚吧。”
“小姐,我不要,这个奴婢不要。”
董妈妈的儿子孙子本来也是奴籍,后来赚了钱已经赎了身回到田庄去租田过日子了,本来她儿子孙子也想替她赎了身,但她一直舍不得琉月,现在总算放下了。
可是一看到琉月给她的五百两银票,她还是吓着了,这五百两对于奴婢们来说,可是天大的数目,她赶紧的推开。
“小姐,奴婢服侍你是该着的。”
“让你收下你就收下,拿回去让儿子买些田地,他们对你更加孝服些,日后若是我回尚京来,便去看望你。”
“是,小姐,我的好小姐,你一定要活得开开心心的。”
董妈妈擦起了眼泪,收下了五百两的银票。
正厅门外,小蛮和石榴两个人收拾了东西走进来:“小姐,收拾好了。”
琉月望了一眼厅堂上的师傅,还有董妈妈等人,和他们分别打了招呼,然后领着两个小丫鬟一路走出了正厅,身后,上官铭和董妈妈两个人皆抹起了眼泪来。
上官府的门外,停着一辆简洁的马车,马车后面还停靠着着几名恭敬的手下,这些人正是忠义候府的手下,一看到林霜和上官琉月从门里走出来,忙上前恭敬的开口。
“夫人。”
林霜点了一下头,然后望了琉月一眼,说道:“这是大小姐。”
几名手下诧异的挑了一下眉,然后说道:“见过大小姐。”
琉月点了一下头,和林霜二人一先一后的上了马车,小蛮和石榴还有林霜带来的一名丫鬟,一起上了了马车,马车内的空间足够大的,所以几个人坐在马车内,并不显得拥挤。
马车一路缓缓的离开了上官府,琉月掀帘往外张望,心头有些不舍,师傅一定要保得自已,宁辰宁华要照顾好师傅,三个月后青云城见,她念叨完放下了车帘。
……
夙王府一片寂静。
忽地,暗夜中耀起无数的火把团团的包围了王爷所住的院子。
火把之下走出一众面无表情的人,为首的人仿似地狱修罗一般,轮廓分明的脸如同精美的雕塑,此时一点温度都没有,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拢着的是阴暗冷酷无情。
他们急急的走进来。人还未走到石阶,便听到石阶之后的屋内响起拍手声,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五短的身材,又圆又胖,脸蛋也是圆圆胖胖的,一双眼睛眯了起来,闪着狠光。
这拍手走出来的人正是夙王府的夙王爷,夙王爷眼里满是狠光,唇上却勾出笑意。那笑透着狰狞。
“我的好儿子啊,你竟然带着人包围了你父王的院子,这是要做什么啊?”
夙烨站在火把之下望着这个从小便不喜欢他的人,很早前他便怀疑他不是他的父亲,可是母亲坚决不承认这样的事情,他只能收回这种念头,可是没想到到了最后,他依然不是这男人的儿子,而他却一心只想处死他。
“你不是想杀我吗?千方百计的谋算着,便是想取我的性命,三皇子,皇帝,甚至于最后亲自下手,派人前往玉泉山庄去杀我,这些不都是你做的吗?”
夙王爷挑高眉,冷冷的瞪视着夙烨,一言不吭,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虽然如此,夙烨却明白,他这是承认了这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
“为什么,如若你想要我的世子爷之位,你大可以告诉我,我会让出这位置,你为什么千方百计的想杀我呢?”
对面的夙颜康吓哈哈一笑:“你既然这么聪明,难道猜想不到吗?”
他如此一说,夙烨脸色更寒,缓缓的接口:“你真正的目的是我手里的两大秘方,既想要世子爷的位置给你的儿子,还想要我手里的两大秘方,是吗?你想杀掉了我,只要杀了我,便可以从我母亲手里夺得两大秘方,是吗?还有我母亲身上的隐毒也是你下的,你下了隐毒是想等我死了,从我母亲手中拿到两大秘方,然后我母亲也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
夙烨的话落,夙颜康倒也没有否认,唇角勾出冷讽的笑道。
“你以为你母亲真是你的亲生母亲吗?她只不过是你母亲的丫鬟而已,她只是一个丫鬟,我堂堂夙王爷,若不是为了她手里的两大秘方,又岂会娶一个低贱的奴婢为王妃,还立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小野种为世子,本来我以为很容易便拿到两大秘方,从而除掉你们,那样我们夙王府从此富可敌国,名利双收,可是谁会想到,她竟然十分的聪明,咬死了也不说出两大秘方,一直等到你长大了,她才告诉你,这个贱人。”
夙王爷眼神凌厉至极,陡的握拳。
若不是为了她手里的两大秘方,他何苦娶一个低贱的婢子为王妃,还立一个来历不明的小野种为世子,而害得自已的亲生儿子日日看他人的脸色,所以他要除掉他,除掉他再取那贱人手里的两大秘方,可是到头来,竟然被夙烨给发现了,既然被他发现了,他撕破脸皮又如何,他根本就不是夙王府的世子,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罢了。
夙王爷想着,陡的朝夙烨身后的手下命令:“还愣着干什么?把此贼子拿下,他根本就不是我们王府的世子爷,他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可惜他的呼叫一点用都没用,夙烨身后的手下谁也没有动。
他们认的是主子,不是夙王府,夙王府干他们屁事啊。
“好,你们反了。”
夙颜康脸色狰狞难看,陡的朝内里喝道:“来人,把贱人带出来。”
只见房里几名手下押了一人过来,夙烨一看这押来的人竟是他的母亲水妙容,虽然现在他知道了母亲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他娘的丫鬟,但是他的心里,她与母亲一般无二,若不是她死死的咬住不松口,不说出两大秘方,只怕现在他们母子二人早就死了。
“母亲。”
夙烨陡的开口,其声凌厉嗜毒,双瞳陡的射出杀戳的乌光,直射向夙颜康。
“立刻放了我母亲,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若胆敢动一下,我便杀了你母亲,你若想救你母亲,便自尽于我眼前,否则我便杀掉她。”
夙颜康陡的从侍卫的手中一抽剑飞扑过去,长剑横在了水妙容的脖子上,冷冷的威胁着夙烨。
夙烨迟疑了,水妙容尖锐的叫起来:“不要,烨儿不用理他,不用理他,你走,你走吧,别管我了。”
夙颜康的长剑陡的往下压了二分,有血顺着长剑往下滑,那血刺激得夙烨的眼睛一片血样的红,整个人都暴戾起来,怒吼:“夙颜康,你竟然胆敢伤她。”
他心里飞快的盘算着从哪个角度出手更稳妥,不会让母亲受到伤害。
谁知道水妙容并不理会脖子上的长剑,她的眼里闪过冷意,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他的儿子:“烨儿,若不是因为你,母亲早随小姐去了,现在母亲也知足了。”
她说完陡的往前一冲,脖子往长剑上一抹,然后身子软软的往地上倒去。
夙颜康和他身后的两名手下惊呆了,夙烨疯了一样的冲了过去,掌心凝着强大的内力,一路狂飙过去,连连的挥出去,夙颜康的的功夫哪里有他高,所以被他的内力弹发了出去,他疯了似扑过去,运掌直击过去,一连几下把夙颜康给打死了,最后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是这样,夙烨还疯狂的命令:“杀,给我把这座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杀了。”
“是,主子。”
手下立刻逮人便杀,谁若是胆敢进这座院子,他们就杀谁。
夙烨冲到了水妙容的身边,一把抱起水妙容,伤心的叫起来:“母亲,母亲。”
水妙容睁开眼睛,笑望着他,柔柔的说道:“烨儿,别伤心,你不是一个野种,你是慕紫国十大世家之首燕王府的世子,你父王乃是天下闻名的燕贤王燕烈,他是一个英雄,你母亲是慕紫国水家的小姐,你的血统是最高贵的,当日你?”
水妙容说到这儿,忽地气接不上来,拼命的挣扎,夙烨紧握着她的手,眼里有氤氲之气:“母亲,母亲,你不会有事的?你别说了,我一定要救你。”
夙烨朝着身侧大叫起来:“夙竹过来,过来救王妃,快过来。”
夙竹闪身过来,不过水妙容却阻止了:“烨儿,听我说。”
她说着又喘气,然后挣扎着困难的开口:“你母亲和你父亲彼此相爱,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水家有蚀情咒,你母亲为救你父亲,所以演了一场戏,假装爱上了别人,你父亲本来不相信,后来小姐让他亲眼目睹了自已和别人私会偷情的场面,所以你父亲愤怒了相信了,小姐怕他识破她的用心,那么他的蚀情咒必然还会伤了他,所以她带着我离开了慕紫国。”
“我们?我们?”
水妙容说不下去了,伸长了脖子挣扎着,一只手用力的抓着夙烨的手,然后又挣扎着说道:“我们离开慕紫国后,小姐因为身子不好,竟然生病了,那时候你已经快要生了,后来我们在一间破庙里,小姐临产了,生你的时候,她一口气没接上来,所以便去了,我吓坏了,正在这时候,庙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自称是夙王府的世子爷,他说看我和你可怜,所以可以娶我,并立你为世子,本来我以为他是个行侠仗义的好人,没想到他却是,却是别有所图,后来我发现了他的目的,所以坚决不把那秘方说出来,才保全了我们母子二人。”
水妙容说到这里,停住了,喘息着,嘴里有大口的血涌出来,夙烨心痛的叫起来:“母亲,母亲。”
水妙容的眼神已涣散,紧抓着夙烨的手,说出最后几个字:“烨儿,回,回去吧,你爹他知道你,我想,他一定在等你。回去便可以解,解,解?”
她最后的字并没有说出来,终于没有力气再说下去了,眼一闭一口气没了,软软的歪靠在夙烨的怀里,夙烨伸手紧搂着她靠到怀里,伤痛绝望的吼叫起来:“母亲,母亲?”
暗夜似乎燥动起来,夙烨伸手一把抱起了水妙容,往外走去,身边无数的手下皆退避开来,让出一条道来,他抱了水妙容走出去,手下齐齐的尾随着他。
这里的动静早惊动了夙王府别处的人,可是谁也不敢靠前,夙烨抱着水妙容往王府外面走来,周身的煞气就像地狱来的煞神,谁若胆敢上前阻拦,只有死路一条,而夙王府里,夙烨手下的那些人全都齐齐的跟上他的身影,一路往外,拖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几乎是一瞬间,先前死样寂静的尚京竟然沸腾起来,到处是呐喊声尖叫声,四面八方有人涌出来,然后有人在大街上奔走相告:“快走啊,有人杀进来了,有人杀进来了,快逃啊,慕紫国的兵杀进来了。”
人流疯狂的奔走着,满街慌乱。
琉月和忠义候夫人林霜坐马车一路往北城门而去,眼看要到了城门,忽地听到外面喊叫声冲天,不少人从家门冲了出来,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便直往北门冲出去,其中很多人在叫喊:“快逃啊,慕紫国的人杀进来了,快逃啊。”
琉月和小蛮等人相视一眼,然后掀帘往外看,只见街道满是人潮,大家一起峰涌惊慌失措的往北城门涌去,而她们的马车被阻住了,寸步难行。
马车之外,忠义候府的侍卫策马过来,恭敬的禀道:“夫人,马车无法通过去。”
林霜一挑眉,然后沉声的命令:“我们步行出城。”
只怕真是慕紫国的兵将要攻城了,她们还是乘早出城的好。
琉月不由得担心的起夙王府来,夙烨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若是慕紫国攻城,他会安然无恙吗?
她如此一想,胸口尤如万千针刺一般,痛不可挡,忍不住伸手扯着自已胸前的衣襟。
小蛮和石榴二人一看,赶紧的阻止她:“小姐,你别想了,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她们知道小姐定是因为城要破了,所以担心夙世子他们,其实凭世子爷的能力,他不会有事的,。
林霜一看到琉月的神情,早吓坏了,一把拉着至诚月的手。
“月儿,你怎么了,别吓娘亲,你究竟怎么了?”
琉月深呼吸,慢慢的调整,然后摇头:“我没事,你别担心。”
说完再开口:“我们下马车出城吧,马车是没办法出城的。”
“好,”林霜点头,率先下了马车,一只手没有松开过琉月,拉着她一路往城门之外走去。
身侧的忠义候府的人,留下一人驾马车慢慢尾随着,其他人一路护着林霜和琉月等人随着人潮往外走去。
北城门早被百姓给强行打开了,人潮疯了似的往外涌,其中还有践踏之祸,可是却没人理会,琉月和小蛮等人被簇拥在其中,只能顺着人流往外挤出,想动一下都不行,好不容易的出了城,还没有走远,便见到前方尘土飞扬,千万军马奔涌而来,一路直闯北城门。
忠义候夫人林霜赶紧的拉着琉月等人往一边让去,以免受马蹄践踏,那些奔涌而来的骏马直接往城门冲去,理也不理四周的百姓,越来越多的军队冲进了城门。
琉月望那遥遥进城的大军,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南璃必亡啊,慕紫国根本不费一兵一卒,便攻破了这座城池。
不出意外,先前鼓动百姓逃离的定是慕紫国的人,百姓暴乱,强行打开北战门,这些慕紫国的军马顺利进城,不费一兵一卒。
琉月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双眼睛来,如明珠辉映,睿智非凡,此人该是慕紫国的七皇子南宫玉。
没想到他不动声色,低调行事,竟然布置如此的周密,抢先一步吃掉了南璃国的尚京,本来她还以为会是玉梁国的人领先呢?
等到大军进城,城门关闭,林霜开口:“我们走吧。”
“是。”
琉月应声,最后望一眼城门,城门内,火光冲天,喊杀声一片。夙烨,等我找到了了空大师,破解了我们身上的情咒,我便会回来找你。
她说完跟着忠义候夫人林霜的身后一路往前走去,先前她们乘坐的马车并没有来得及出城,所以他们需要赶到最近的一座城镇,买一辆马车前往慕紫国。
尚京城,大街上战马奔飞,喊杀声一片,刀光剑影中,慕紫国的军队和南璃国的护城军队杀将到一起,有人倒下,有人跑了,有人勇往直前,倒下的是为国阵亡的英雄,跑了的是败类,勇往直前的是勇士。
百姓在这一片厮杀之中,满街乱跑,被战马踏伤踩死的无数,好在慕紫国的兵将不乱杀无辜,所以并没有挥刀相向,反而是不时的有人喊叫:“南璃国的百姓注意了,请各自退回房舍,不要乱走,我们不会乱杀无辜的,请退回自家的房舍,我们不会乱杀无辜的。”
几次喊将过后,南璃国的人心稳定了一半,不少的百姓回到了家中,不在大街上奔跑。
不过仍然有一小部分的人满街的乱窜乱跑,被马蹄踩伤踩死/。
慕紫国的战马奔过,一地的尸体,血流成河。
一路直向皇宫奔去。
隆亲王府的正厅里。
凤晟正命人四处找隆亲王爷,可是却没有他的下落,不由得心急的来回踱步,陆迟和冰舞二人也心急不已,这种时候,王爷到哪里去了?
门外,有兵将奔了进来,大叫道:“世子爷,世子爷。”
凤晟飞快的望过去,沉稳的望着那人。
“怎么样,可找到父王的下落了?”
“回世子爷,王爷领着一队人赶往皇宫救驾去了。”
“啊,父王竟然去宫中救驾了,不行,我不能让他落到慕紫国的人手里,我去宫中一趟。”
凤晟说着往外走去,陆迟和冰舞二人飞快的开口道:“我们陪你一起去吧。”
谁知道就在这时候,一名小丫鬟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大叫:“世子爷,不好了,不好了,娘娘她吃药了,快不行了,世子爷快过去看看娘娘。”
凤晟一听脸都变了,飞快的掉头直奔母亲所住的院子,身后陆迟等人紧跟着凤晟的身后直奔云侧妃的院子。
云侧妃的房间里,此时她正静静的躺在床上,等候着自个的儿子。
凤桐嫣跪在一边伤心的哭着:“母亲,你为什么要服药啊,为什么?”
云侧妃凄惨的笑了,然后听到门外奔进来的脚步声,抬头望过去,看到凤晟和陆迟等人走了进来。
凤晟一奔进来,扑到云侧妃的床头上:“母亲,为什么你要自尽啊?”
云侧妃虚弱的笑笑,伸手握了凤晟的手,然后望向凤桐嫣和陆迟等人:“我有话要与晟儿说。”
凤桐嫣还想说什么,却被冰舞伸手给扶了出去,陆迟一挥手命令房间里的小丫鬟都退出去,最后房间里只剩下云侧妃和凤晟两个人。
云侧妃望着凤晟,眼里满是痛苦,喘着气望着凤晟:“晟儿,母亲想给你一个交待,关于那一日你看到的事情,其实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那人是你的亲生父亲,他是慕紫国的大将袁胜,母亲也不是南璃国的人,我是慕紫国的人,我是慕紫国燕贤王燕烈手下的一名暗卫,负责保护王爷的安全。那时候你父亲还不是大将,他是宫中的一品带刀侍卫,母亲与他一见钟情,彼此爱上了对方,谁知道忽然有一日,我接到了我的主子,燕贤王的命令,让我替进南璃国做一枚合格的针,那时候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你,可是身为暗卫,我的责任便是听命于主子做任何事,所以我带着你来到了南璃国,这样你明白了吗?那晚的人其实是你的父亲。”
凤晟呆住了,好半天没有说话,他本来以为看到了母亲偷情,原来母亲并不是偷情,那晚的人竟然是他真正的父亲,母亲和父亲才是真正的一对,那这些年她过得该多苦啊。
凤晟的眼里拢上了潮气,一把握着云侧妃的手,连声的说道:“母亲,对不起,是孩儿的错,可是你为什么要自尽,你可以重回慕紫国了,你和父亲可以团聚了啊。”
“晟儿啊,母亲无颜再去见你父亲了,因为愧疚,我与王爷有了夫妻之实,有了桐嫣,而且我既愧对你父亲,也愧对桐嫣的父亲,因为十年前,母亲忽然接到了燕贤王的命令,要我偷到南璃国的兵布图和通卡,这样你明白了吗?”
云侧妃望着凤晟,眼里滚落出泪珠来,她觉得对不起隆亲王爷,他是那样的信任她,可是她呢,却利用他盗了兵布图和通卡,所以慕紫国的人才会一路挥兵直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了尚京城,。而她只有以死谢罪了。
云侧妃说完伸出手握着夙烨的手,然后用力的喘着气说道:“晟儿,去找你你父亲吧,他过得很苦,他一直在等我,让他,让他?”
云侧妃的嘴里吐着血,用力的再说道:“让他别等我了,还有,照顾好,照顾好?”
她最后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凤晟却明白了,母亲是让她照顾好妹妹凤桐嫣。
“母亲,母亲。”
凤晟失声痛哭起来,门外,凤桐嫣等人冲了进来,一看到云侧妃已死,凤桐嫣伤心不已,虽然母亲不喜欢她,可是她真的很爱母亲,她那么美,那么温柔,虽然他她爱哥哥不爱她,可是她不想让她死啊。
房间里,陆迟和冰舞二人也流起泪来。
凤晟忽地想到了隆亲王爷,他的父亲,虽然他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是他不能让他有事。
凤晟冲了出去,可是刚冲出院子,便见到有侍卫冲了过来:“世子爷,王爷,王爷他?”
“他怎么样了?”
“他死了。”
侍卫说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身后跪了一地的侍卫,凤晟呆住了,身后扑通一声响,凤桐嫣再受不了打击,倒地昏迷过去了,陆迟也呆住了。
这一夜,整个尚京死伤无数,血流如河,后世称为雷霆之战,因为慕紫国一夜之间攻下了南璃国的尚京,可谓雷霆之速。谁也不知道慕紫国能如此顺利的攻下尚京,乃是因为一个暗卫的功劳,二十多年的隐忍终成就了慕紫国一战之名,可是她却只落得一坯黄土土里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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