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鱼汤熬好后,将鱼汤交给了丫鬟,闫素素没有回来和元闵翔打一声招呼,而是看着天色不早了,直接出了残月的住宅,由残月护送着,先回了一趟闫府,虽然有千言万语要和娘亲说,但是时间所迫,她连她娘亲的面都没有见上,找到白雪,就和白雪一道进了宫。
宗人府,天牢第七层,到处弥漫着一股皮肉被烤烂的味道,还有阴死沉沉的压抑气息,白雪走到一半,就不敢往里走了,闫素素只有自己一人在牢头的带领下,往内去。
越是往里,空气里的这种阴死沉沉的压抑便越为浓烈,及至到了第七层天牢,这股子压迫之气之外,还多了一股血腥之味,索性闫素素从医多年,闻到这股强烈刺鼻的血腥味,才不至于俯身呕吐。
第七层天牢,设在最里面的阴暗的角落中,闫素素一路走去,牢头就在前面一路点油灯,伺候的算是尽心尽力。
“王妃您小心,这地面潮,别摔了。”牢头谄媚的关心道。
闫素素微微颔首:“我会注意。”
两人一行走到尽头处时,一直老鼠,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大胆的围绕着闫素素的鞋沿饶了两个圈圈。
闫素素一动不动的站在远处,皱着眉头看脚边胆大妄为的老鼠,不声不响。
以为闫素素被吓到了,那牢头忙过来,蹲身捏起老鼠的尾巴,然后,重重的摔倒墙壁上,骂骂咧咧:“不长眼的畜生,也不看看来的是什么人,就赶凑上来。”
随着“唧唧”几声尖叫,那老鼠从墙上滑行了下来,摔倒地上,四肢抽搐了几番,而后,不再动了,估摸着是气绝身亡了。
牢头忙又谄笑的上来安慰:“王妃莫怕,不过是不通生灵的小畜生,奴才不会让它伤害到您的贵体的。”
闫素素淡淡颔首,然后对着左边的一间牢房道:“是这里吗?”
“是,就是这了,皇上吩咐了,他们不把余党交代清楚之前,不得虐死他们,所以这两日,不过是给点皮肉苦头他们吃,王妃,奴才给您开门。”你牢头说着,狗腿子一样的开了门,手脚并用的给闫素素打理了一条过道出来,请她进去。
地牢里头光线十分之暗沉,空气也非常不流通,腐烂味,血腥味,霉臭味道,各种味道掺和杂糅,直刺鼻腔,让人喘不过气来。
牢头举着火把,点燃了屋子里的两个火盆子,一下子,光线明亮了,在明亮的光线中,闫素素看到了两双憎恨的眼神,一双,属于安阳侯,一双,属于安定侯。
两人俱是赤裸着上身,身上到处都是鞭子抽打的痕迹,体无完肤,干涸的血迹,凝固在伤口左右,糊的他们两整个上半身,都是血红的,而下半身则是被滴血给生生染红了,看上出触目惊心。
闫素素眉心一紧:“不是昨儿个才进来的,怎生的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牢头回话:“这是闫丞相下的令,说是要把小闫大人身上都是伤口,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闫素素没再说话了,总归,要给自己的父亲留几分面子。
“你下去吧!”
“是!王妃!”
那牢头告退下去,只留下了闫素素,安阳侯,安定侯在牢房内独处,边上就有一把太师椅,闫素素却并不高姿态的落座,而是一直站着,看向安定侯和安阳侯,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呸,你个贱人,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我就该杀了你!”安阳侯一口子血沫子,朝着闫素素吐来,闫素素不避不躲,生生让那血沫子,沾在了自己的素白衣裙上。
她也不生气,将死之人了,她何必再和他们计较。
“安阳侯,你若是从实交代了你的党羽余孽,我许可以替你求求情。”闫素素耐心的开导着。
“哼!你放心,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安阳侯冷笑一声,态度倨傲。
闫素素见他食古不化,便转向了安定侯:“你呢?”
“紫娜呢?”安定侯冷声开口问道,本是俊美无寿的容颜,如今却是一片血迹斑斓。
闫素素紧了下眼神:“我也不知道。”
“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啊?”安定侯发狂的,失去理智的吼道。
闫素素摇摇头:“我当真不知。”
安定侯见闫素素的眼神不似作假,颓然的软下了身子:“闫素素。”
“恩!”
“我很后悔当时允诺了你的那事儿,我真应该让闫妮妮在你和闫凌峰身上扎几个血窟窿,至少是死,也有个给我们做垫背的,你这个女人,是该夸你聪明,还是该贬你阴险,你居然早就和外界通上关系,识破了我们兄弟的目的,一直和我们虚与委蛇,假意斡旋,还可以装的那般天衣无缝,呵呵,你啊,真是一个天生的戏子料子,我们兄弟,算是载到你的手里了。
你要杀要剐,我别无怨言,只是看在我曾经保全你尸身,又从我哥哥手里救下你清白的份上,你能否答应我两个事情?”
“但说。”闫素素从来不喜欢亏欠别人。
“我们死后,我求你把我和紫娜合葬在一起,墓碑上刻写夫妻儿子就可以。我哥哥的遗体,你能帮我运回我哥哥的故乡塔塔村。”
“蒙得儿和天元王朝交界处的塔塔村?”闫素素略显吃惊。
“是。”没有看出闫素素的一样,安定侯继续道,“还有一件,给紫娜一个痛快。”
闫素素一直都纠结于第一个请求,若是安阳侯也是塔塔村的人,那和自己的母亲不就是同胞了。
想安阳侯将闫丞相视若仇敌,闫素素联想猜测一番,想必是当年塔塔村之战,闫丞相也在征战之列,安阳侯是给族人同胞来报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