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末的天气，阴阴沉沉，那风吹在人的身上，感觉点点薄凉。
白家大宅的永晴院，是白老夫人所居。
因白老夫人性子喜静，又常礼佛，她的院里便一向清静，少人涉足，内院外院侍候的丫环和婆子加起来，也才统共五人。
这天一大早，天才刚蒙蒙亮，那永晴院里的木棉花树上，竟盘旋着一只乌鸦，在那里“啾啾”地叫唤个不休。
丫环小春觉得这乌鸦叫得晦气，又怕吵着了老夫人，起了床后，就赶紧去拿来竹竿，想要将那闹腾的乌鸦给赶走。
可那乌鸦偏偏不走，像是要跟她作对似的，反而叫得更欢，也在树上扑腾得更欢。
一人一鸦开始对抗起来，花树上的落叶，随着小春的挥竿，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很快便满地落叶，看着更多添一丝萧瑟和凄凉。
白老夫人的随侍婆子林嬷嬷见早膳的时辰已到，但一向早起的老夫人竟毫无动静，便轻手轻脚地走入内屋，耳朵贴在门上探了探动静。
半天没听到一点声响，有点寂静得吓人。
林嬷嬷侧头想了想，想到白老夫人这几天的状态都不怎么好，像是神思不宁，如今又再听见那乌鸦哀哀地在鸣叫，林嬷嬷的心里突地猛跳一下，老夫人她、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林嬷嬷压下内心的不安和恐惧，伸手轻轻敲了敲门，“夫人，夫人，您起身了吗？”
她静等了半晌，屋里却一直没有半点动静……
林嬷嬷深吸了一口气，轻轻伸手一推，房门竟然“吱呀”一下打了开来，倒把林嬷嬷给吓了一跳。
当林嬷嬷举眸望了进去，看到倒在地下，脸色已经呈现死人状青白的白老夫人时，顿时骇得连连倒退了几步。
下一刻，林嬷嬷便转身跑了出去，扯起脖子厉声大喊了起来，“快来人哪！快来人哪！老夫人出事了！老夫人出事了……”
不一会儿，纷乱着急的脚步声，便全朝屋这一头跑来。
最先出现的便是那四个内外院的丫环们，一脸惊慌地跑了过来，争相问着，“林嬷嬷，出什么事了？”
“林嬷嬷，你说老夫人怎么了？”
“林嬷嬷……”
林嬷嬷稳了稳心神，马上吩咐道，“小春，你马上去禀报族长，说老夫人出事了，让他马上带家医过来看看。”
“奴婢马上去。”
待小春走了好一会，林嬷嬷这才吩咐另外一个丫环，“小菊，你去通知大房、二房、三房那边，就说老夫人病重了，让他们过来看看。”
“是。”
“小兰，你赶紧去烧一些热水，先准备着，一会可能要用。”
“是。”
“小竹，你陪嬷嬷在这里等他们来！”
小竹听到林嬷嬷声音里的害怕和不安，伸手握紧了她的手，还安慰着她，“嬷嬷，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林嬷嬷用力地闭了闭眼，她跟随了老夫人一辈子，老夫人那个样子，她以前就在不少人的身上见过，怕是半夜就已经断了气，又怎么可能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