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烨觉得舒励性子太过绵软,的确不太适合做官,进入翰林修书编书虽然清水,可更加符合舒励的性格。
可皇帝手里太过缺人了,考虑到舒励破案的本事,倒是很想将他弄进刑部或者大理寺做暗手。
但这个部门竞争太过强烈,不说现在没有空缺,就算有,皇帝也需要好好给舒励铺铺路,免得他刚上任就被人给弄死了,那才是得不丧失,害人不浅。
舒励之所以在西洲城能够那么如鱼得水,本身就有舒家的名誉护佑,西洲府郡的知府都得给三分薄面。
加上秦捕头作为总捕头是舒励莫逆之交,破案越多越是政绩,自然没人拦着。
而西洲城那样的地方,犯案者能够大过知府,冒犯状元世家的背景也少得很,所以一直那么顺风顺水的成就了一位公子神探。
但是京城不行啊,一块砖砸下来都是一片四品,官儿不到三品不能叫大员,可见有权有势有背景的太多了。
舒励就算走马上任也不可能直接做刑部尚书一把手的,所以压在头上的人太多了,纨绔子弟也太多了,总不能每次都闹到皇帝哪儿去让一国之君做主吧!
因此,不做好防护,舒励很容易被人弄死的。
状元舒家,在京城什么都不是,估计好多人都觉得没听过呢!
所以,这任命一直拖着,皇帝犹豫不决,到现在都还没决定好。
结果,舒家的急召就不期然到头上了,就算为了自己母亲,舒励也不敢不回去。
“很有可能,舒家对于舒兄的婚事一直待价而沽,这次考中了探花,尽管不是状元,却也功成名就,探花至少还有不一样的美名,肯定又是大大的筹码了。”章奕珵也有些同情:“算算时间,舒兄应该快到西洲城了吧!”
章奕珵考武状元之前舒励就离开了,现在已经六月中旬,急着回去的话这速度是不一样的。
“希望他平安顺利,对了,皇上发了话,你不可能拒绝,这案子又要怎么查?户部尚书自己恐怕都不希望查出不一样的东西来吧,一个庶女而已,哪怕再宠也是死了就死了。”宣云锦觉得皇帝的脑子估计抽了,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怎么才提这件事情?
章奕珵趴在小几上,看着宣云锦眼花缭乱的手指针法:“不知道,我第一时间去找过当初那位炒菜的军中伙夫,你猜怎么着?”
宣云锦手中动作没变,嗤笑一声:“不会是死了吧!”
“正解,当初武科举考完没几天就死了,据说是为了清理皇家园林繁殖太多的猎物,被野猪给弄死的。”章奕珵戏谑的说道。
宣云锦皱了皱眉:“这理由听起来不错,也没有什么疑点,毕竟打猎的确有一定风险,野猪若是成群也很难对付,可死得未免也太巧合了。”
“对,八成不是意外,当初我们也确定了同样的菜肴,就席家庶女那份是不一样的,全部出自一个伙夫之手,偏偏当事人还死了,可惜了,当时没有多管闲事,现在证据和人都没了,其实有点头疼。”章奕珵觉得眼睛有些花,跟不上宣云锦手指的动作,连忙移开眸子,用手撑着脑袋若有所思。
日常练习告一个段落,宣云锦放下手中的针线布。
章奕珵眼疾手快的给她倒了一杯水,宣云锦端起来喝了口:“这么说的话,有可能涉案的人就只剩下那个兵部侍郎的嫡次子,陈二公子了么?”
“是啊……”章奕珵来了兴致,眼中有着不一样的流光,果然每次破案都有不一样的精神和兴趣:“不过皇上告诉了我一个消息。”
“什么?”宣云锦拿了桌上的苹果削着,还切成了小块跟章奕珵一起吃。
“半年前,陈家长子有传闻死在了外面,这次武科举没有刚回来,这个说法反而更加让人相信了,皇上说,陈家嫡长子若是真的死在了外面,那一定跟这个嫡次子有关。”章奕珵缓缓的说道,啧啧了一声。
陈家嫡长子和嫡次子,好歹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竟然玩得这么惨烈。
人家说嫡庶斗得凶残很不能要命,这同样的嫡子,居然为了一个长字也这么的你死我活。
“皇上都这么跟你说了,那肯定盯上了兵部啊,难怪想要什么真相,是想说陈家二公子杀了户部尚书的庶女?这算什么把柄?”宣云锦觉得这理由很弱嘛!
“毁了陈二公子的名声,坐实了的话,皇上动不了兵部尚书和兵部侍郎,可一个白身的儿子可以杀鸡儆猴,而且,陈侍郎只有两个嫡出的儿子,若是两个儿子都保不住,陈家要彻底乱掉。”
章奕珵不以为然:“若是以这样的理由乱掉,那是自家的事情,皇上就占了理,要保住自己的权势,陈家所有人都要慌,陈侍郎夫人的娘家跟定国公府的后院有近亲关系,我觉得皇上在隔山打牛,就等着他们动起来。”
“不管是兵部,还是定国公府,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想要打击的范围。”
“所以,一切前提都是陈侍郎家的情况,皇上这才那么想要知道真相,然后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利用的。”
宣云锦听得瞠目结舌:“果然,皇上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有利用的也不会放过。”
“现在的朝堂派系根深蒂固,轻易很难动弹,皇上当得不自在自然就要想办法了,当然,也要对方自己立不住才是,至少皇上没有伪造什么案子证据,为人也算真了。”章奕珵笑了笑。
“那查出来的真相未必是皇上要的怎么办?”宣云锦想着,结果也不一定就真能如皇帝所愿,万一牵连到不想牵连的人呢?
章奕珵眸色流转:“所以说,是暗查……”
宣云锦囧然:“好吧,我懂了,就像你说的那样,皇上没有伪造案子证据,一切全是个人行为就已经很好了。”
章奕珵笑了笑:“不急,今天我试探过户部尚书了,他对这个案子的确不太想继续提及,用什么人死为大就拒绝了所有提问,我总觉得那老头似乎知道什么,可问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