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都不知道,当我听府里婆子们议论,说你就算是落了个陪葬的结局,也照样在黑心族人手里夺回原属于你的财产,甚至连司氏的九族也送去黄泉,你知道我多崇拜你吗?还有,你竟然用恭桶去砸苏静娴。姐姐,我无数次幻想,假如我有你的胆量和手段……我……我一定也叫那些人渣不得好死!”
“……”
第一次,看到豆芽小鹌鹑露出凶狠的模样。
司青儿心里百感交集。
还记得刚见这小丫头时,她除了患有弱症,还同时有很严重的抑郁症。
后来一天天见这个小丫头阳光明媚,她以为那都是神医技能的功劳。
此时看着苏静仪崩得笔直的腰背,她忍不住想,或许是这个小丫头灰暗的心底,终于有了从前不曾又的希望。
“所以你就求了王爷,要来叔王墓陪我?”
司青儿笑着戳了戳苏静仪的鼻子,想问:那你见我本尊之后,得知我就是个沙雕一样的性子,是不是都要失望死了?
结果,人家苏静仪摇摇头,很遗憾的回答:“我是个连府门都出不去的人,哪里有机会求王爷。要不是王爷趁夜来找外祖时,误闯了我的闺房,我怕谁到现在还不认识姐姐呢。”
“啊?他,他闯了你……闺房?”
“呀!”
苏静仪猛然发觉自己失言,顿时跳着捂嘴,随后很紧张的看向四周。
这小丫头终于也有发慌的时候,那瞬间膨胀的求生欲,逗的司青儿差点笑出了鹅叫声。
“哈哈哈哈……放心吧,这种事,她们听见了也不敢往外说。否则王爷怒起来砍了她们的脖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归说,闹归闹,两人到底没了看歌舞的心情。
一个苏家庶出的夺命舞姬已经够吓人了,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别的谁家的漏网之鱼,要来取她这条前世花大价钱才换来的小命?
逍遥园里的花草养的极好,司青儿便带着苏静仪专挑阳光好的地方看花。
等那几个处理尸首的丫鬟重新跟在后头伺候着,她这才想起一个事,便对其中一个丫鬟问:“方才那个穿黑靴子的卫子,她叫什么名字?我能见见她吗?”
丫鬟伺候了司青儿好些天,还是头回能在司青儿面前开口,眼底的激动溢于言表,但回答的却是:“那应该是王爷从外面调进来护卫王妃的卫子,且她们从来也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奴婢们不认得。”
“姐姐,我外祖说过,卫子和奴才不一样,对他们若是喜欢,可以重用,但不能像对待奴才似得开心了就随便赏赐,那样会折辱卫子们的忠心的。今儿这事,若是细说起来,不管是你身边的丫鬟奴才还是暗中护卫的卫子,其实都是该罚的,我劝你还是消停些,不然闹大了让姐夫生了气,再把她们都换了呢。”
“这样啊。”
司青儿其实就是随口一问,根本就没想这么多。
但这个事就算是她不主动提及,慕九昱肯定也会知道的。
想到之前婚宴那天,慕九昱就因为她亲手去打了水云微,便有些不喜锦鸢。
倘若今日的事真让那家伙生了气,搞不好还真有可能把锦鸢她们都换了。
“姐姐,说起你身边的奴才,我倒是有个愚见,想跟姐姐说。……姐姐也该培养些自己的奴才,你是府里的主母,将来这府里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你们名下的产业也会越来越广,姐夫的人虽说都是精心培养了又仔细选拔的,但,姐姐还是得有几个更贴心的人才好。”
苏静仪的话,说得很隐晦,但其中深意,不难明白。
这是拿司青儿当亲姐姐才会说的掏心窝的话,否则当着王府许多奴才的面,她这番话若被添油加醋的传到慕九昱耳朵里,岂不成了教唆司青儿起私心了?
感受到公主小妹的关心,司青儿心里暖的跟天上的太阳似得。
但她现在没心情培养忠仆。
她只想快点找个机会逃之夭夭,省得呆在这奢靡繁华的叔王府,坐等不知哪里来的刺客夺她的小命。
从前只担心大魔王砍脑袋,现在大魔王倒是搞定了,可这世上要砍她脑袋的人,却好像是翻了倍了啊。
“姐姐,你可能没见识过世家大族里养出来的硕鼠,那种面上对你毕恭毕敬的奴才,其实远没有看起来那么乖顺老实。
而你和姐夫,又都是家大业大的,或许叔王府的家产一直都有姐夫监管,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但你不一样,你的产业都是从司氏一族的手里夺回来的,产业虽然归到了你的名下,但管理产业的人,你不能不仔细盯着……”
十三四岁的苏静仪,早在老侧妃身边学了一身本领,如何掌管内宅,如何打理产业,对她来说都不陌生。
所以,她跟司青儿讲起这些事来,也是很有条理,就差没当场弄个账本出来,教司青儿怎么查看了。
两人站在花丛里,小的耐心的教导,大的垂眸静听。
许久,等云嬷嬷说午膳已经摆好了,她们俩才终于相视一笑,携手到了园中的凉亭。
“其实我一点都不饿。”
司青儿心里有个事想办,所以吃了几口就不再动筷子。
苏静仪亲眼看到仇人的女儿死在面前,苏静仪其实也没什么胃口。
满满一桌子好菜,当摆好,便又要往下撤。
司青儿眼见那盘子河虾要被端走,想了想就又把那丫鬟的袖子拉住:“这些饭菜我们都没怎么碰,你们吃了吧?”
她在叔王府的大宅里,想要另外弄别的奴才进来,那是基本没希望的。
但她可以春雨润物邀买人心啊。
以前看的网络小说上不就都这么写的,做主子的赏一顿饱饭,或者偶尔给个奴才医治病痛,那些做奴才的就甘愿为主子肝脑涂地了嘛!
或许……
看着那几个丫鬟很听话的坐下来吃饭,司青儿挽着苏静仪溜达着钻进了亭子外头的假山。
“说起家业,如果苏国公当初是倚老卖老巧取豪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