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大富贵先生还跟她挺有灵犀。
莫名的,一丝欢喜,就跃上眉梢。
转瞬,司青儿已经提起裙摆,示意慕九昱带路。
庄重又豪华的前厅之中,一身素净打扮的雪寒,正侧身坐在椅子上擦眼泪。
看样子是哭了一会儿了,隔着好远, 都能看到她眼圈通红。
只是,她身边那个看似柔声劝慰的……那是苏静仪?
“姐姐。姐姐可算是来了。”
苏静仪一见着司青儿,放下手里的帕子便奔了过来,像是知道司青儿会好奇,还赶紧解释:“原本我的要回去了。路上遇着了雪寒姐姐的马车,一问才知道,她是要来探望姐姐,和之前赠与姐夫的一个妾室。当时我都听懵了,叔王府里何曾有什么妾室?心下好奇,便跟着回来了。”
“是啊,莫说你好奇,我这里也没明白过来呢!”
装糊涂,司青儿会!
等雪寒放下手绢过来施礼问安,她更是端庄礼貌且迷糊的先稳稳当当受跪拜,再云山雾罩的问慕九昱:“方才在门口都没来的及问,雪寒是来探望谁的?还是王爷把人藏得太好,竟连本妃都瞒得这么紧呢?”
反正,她是不会承认,她让谁踢断了谁的脖子的。
就算是最后那舞姬前来指认,她也只会说,她当时只知道这是个无礼又猖狂的舞姬。
一个做正妃的,难道还不能处置一个贱婢都不如的猖狂舞姬了?
“哪里是本王将人藏得太好,本王收礼从不看单子,隐约知道有几府送了女人进来,那不是都养到内院当歌舞伶人给你耍着玩去了嘛!”
慕九昱像是受了好大的冤枉,说着拧眉瞪向雪寒,语如寒霜百般的呵斥道:“不想本王一脚踢死你,就赶紧让王妃给你诊脉开方子,得了方子赶紧滚蛋,带上你们送来的下贱东西,再不许踏进我叔王府半步!”
大魔王一发怒,屋檐都像是跟着颤了颤。
有他以震怒压场,司青儿倒是省了很多口舌。
从令如流,很快诊脉开方,然后就准备送客了。
“王爷,人已经带来了,是抬到雪寒小姐车上,还是另外派车装回去?”
门外,绷着死脸说话的,是本应时刻在暗中护卫司青儿的邓衍。
昨晚这小子被派了别的差事,偏昨晚司青儿几次遇险,眼下他正满心自责。
所以慕九昱让他去拎人的时,他都紧咬牙根才控制自己的爪子,不然现在哪里还有活人能抬着走,早就是一具尸体等着去乱葬岗了。
“方才奴才看了一眼,甜枣出手时并未用十分的力,那女人的伤都是看着伤筋动骨,其实根本就没什么事的。……听说她昨晚还曾在王妃落单时装神弄鬼,甜枣只是踹得她跌了一跤,也不知是看了谁的面子。”
邓衍的老脸,拉得快有二尺长。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怪甜枣没对那舞姬下死手。
这话说轻不轻,说重确实是要命的重。
顺着他的话音,原该站在司青儿身后的甜枣,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都住嘴。”
慕九昱最不爱的就是听奴才们扯皮。
沉声一喝之后,凉飕飕的视线,便紧紧盯在甜枣的脸上:
“邓衍说的有错?”
“没有。”
甜枣本就是卫子出身,做什么事,得什么结局,她心知肚明。
“奴婢谢王妃赏识提拔,奴婢虽对王妃绝无二心,但这事确实是奴婢有错。”
甜枣说着,重重一叩首,便要拜别司青儿。
而就在此时,门外有人道:“王爷,那个叫红云的,说是有话要当众回禀。”
红云。
不用问,那舞姬的名字。
被人抬进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不知哪里扯的门帘,除此便无其他掩身之物了。
“红云,我的红云啊……”
雪寒一见着红云这惨状,顿时哭着要往前凑。
啪。
一只翠色茶碗盖子,在她脚尖崩裂。
“滚出去等着!”
大魔王的震慑力,不是一般的强悍。
刚要拉开帷幕的苦情戏,只用五个字,就乖乖谢幕。
“你想说什么。趁着本王还有耐心,捡真话先了!”
根本没管雪寒哭成什么样,慕九昱已经进入下一话题,余光里瞥见雪寒慢了脚步,像是又要哭天抹泪,便随手一弹手边的茶碗。
茶碗在雪寒身后崩裂,溅了雪寒半身茶渍。
简单粗暴的对待方式,实在是克制女子虚伪表演的最佳方案。
眼看雪寒仓皇逃出门去,司青儿暗暗在心里给慕九昱点了个赞。
稍一分神,便漏了担架上红云开口说了什么。
等她收心细听时,便听见红云在替甜枣表忠心。
这个被甜枣当众扒光折辱的女人,竟然掉过头来替甜枣说话?
司青儿听得简直跟天书一样,实在是想不明白对方的初衷。
难道是要欲擒故纵,让她们因此怀疑甜枣的忠诚?
人家甜枣已经表态认错,愿意承受责罚,她再来这一套,有意思?
司青儿听不明白的话,慕九昱也是懒得多听。
直接打断道:“替她人求情之前,你是不是先说说你自己?你也算是叔王府里行走过的,找死也该找个角落别碍了本王的眼!”
“王爷明鉴,红云当时,实在是心中焦急,又气恼府中奴才眼瞎耳聋,所以才不得不在王妃面前张狂。当时红云只是想趁此机会能到王妃身边说话,却不想苦荞那一脚,虽未踹断奴婢的脖子,但奴婢终究没能得着说话的机会。”
“你这话,本妃就听不懂了。甜枣踹你脖子之前,可没人捂着你的嘴。”
司青儿记得很清楚,当时甜枣扒光红云的衣裳,将她摁倒在地,到后来踹得她倒地不起,这中间可有好一会儿功夫呢。
倘若她真有要紧的话要说,为何那时候不说??
“王,王妃。”
一直不吭声的甜枣,往前爬了爬,见司青儿没制止她插嘴,才颤颤的道:“当时奴婢见有锦鸢在边上,就没让红云说话。其实红云后来说的那些猖狂之言,也是想提醒王妃的。”
“那你当时是知道她要说什么?”
司青儿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