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序生命”的收容单元内,正在谈天的三个收容物忽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艾莉西亚、芬里克!你们两个在里面吗?没事吧?”
“看起来是你们的‘朋友’。”海托菲尔可笑道。
“是卫疆。”白王点了点头,“不过他为何要如此担忧我们呢?就算算上我们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以人类的时间维度来计算,也很难说是建立了什么深厚情谊。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下还要确认他人安危的理由是什么?”
“情感偏向。”黑后站了起来,“那么我们去见见这位‘朋友’好了,等一会再聊?”
“我有很多时间。”海托菲尔可喝了一口茶。
白王和黑后起身走到了门口,将收容单元的门打开。
外面不光是卫疆——想也知道,要通过现在危险的走廊,除了神级核心武器的执行者基本都需要组队行动。卫疆身旁是很多此前和白王、黑后见过甚至合作过的执行者,加起来居然有十几个人。
“怎么了?”白王笑着问。
“你们进入逆序生命收容单元的时间太长了,我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卫疆严肃地说,“扫描一下,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没有突破收容的逆序生命还不是现在要关注的重点。”
“啊,明白。”白王点了点头,走上前,卫疆取出扫描的装置,往白王的头上套过去。
“——王车移位。”
暗藏的刀光迸射而出,直刺白王的面门,然而白王的身影瞬间消失,站在那里的人被替换成了同来的一个执行者,刀锋没入了执行者的咽喉,顿时让他双目瞪圆,发出了“哬哬”的叫声。卫疆一击失手也不停顿,立刻将手里的仪器砸向后面的黑后,大吼一声:“动手!”
“哎呀,人类是一种非常狡诈的生物,这一点倒是没错。”白王笑着评论了一句,而那些执行者们也都拔出了武器,却有近乎半数的人将武器刺入了旁边的人身体里。
卫疆被这突然的变化惊了一下:“麦考斯特!你们做什么!”
“卫疆,你们把目光这样放在逆序生命身上,却完全忽略了我们,这可让我们感觉遭到轻视了啊。”白王的手指上滑出了白色的胶状物,霎时间就钻入了被背刺的那些执行者体内,填补了他们的伤口,转瞬间,这些执行者的眼神也都发生了变化。
“控制……”卫疆嘴唇微微发抖。
“没有那样大的控制范围,但是胜在隐蔽。”白王笑眯眯地解释,“我们既然已经发现了窃听的魔法阵,难道还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了?卫疆,你考虑得还是有欠妥当。”
“卫疆!”
唯一一个还没有被控制的是那名会空间移动的女孩,她伸手抓住了卫疆的胳膊,转瞬间两人就出现在走廊尽头,打开了大门。
“我们得告诉指挥们!白王和黑后!控制能力……这些他们从来没有展现!”卫疆激活了自己的武器,浑身燃起了无色的火焰,他的核心武器能力非常朴实,就是全面强化自己的战斗能力、恢复能力和各项抗性,“你快走!我在这里挡住他们!”
“你挡不住!”女孩焦急地说。
“至少能拖延一下!这是我的决策失误!我要为此负责!”
两人说话的时间,白王和黑后并没有过来,而是在观察着两人。
“别浪费时间!”卫疆吼道。
女孩一咬牙,立刻启动空间传送能力逃离,卫疆则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敌人身上。
“这属于……一种寻求自我满足的牺牲主义精神?虽然并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
不过观察到一个例子也算是可以了。”白王说。
而黑后则抬起了手,黑色的胶质开始从脚下涌动而出。
“我不会让你们过去!”卫疆怒吼一声,举起了盾牌,身上燃起了更加炽烈的火焰。黑后微微一皱眉,身影霎时间冲出,以只留残影的速度命中了卫疆,与此同时,大量黑色的胶质手臂也从它的背后探出,抓向了卫疆身后。
砰!
卫疆顶着盾牌,依然后退了两三步,然后他就听见了一阵尖叫声。当他抬起头时,愕然发现刚刚逃走的女孩已经被那些手臂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拖了回来,那些看上去柔软的手指已经刺入了她的身体。
“还有空关注别人?”黑后冷漠地说。
卫疆感受到了刺痛,他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上的火焰防护居然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大量血洞正在从他身上一个个冒出来。
“这是什么……”
“皇家捉双。”黑后微微一挥手,黑色手臂将女孩瞬间撕碎,而卫疆也如女孩一样被扯成了碎片。
“干净利落。”白王轻轻开始拍手,而那些被控制的人也跟着纷纷拍起手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诡异的笑容。
“啊,危险危险。”
周维源看着眼前被各种封印密密麻麻封闭起来的休息室大门,佯装担惊受怕一样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而被他挡在门外面的红颜薄命就有点不爽了。
对于一个实际实力差不多算是神级的收容物来说,连审判岛的光网防御都没办法阻拦她的“概率欺诈”,如今竟然被一个纸级的执行者拦在门外。
周维源无论看上如何惫懒,他终究是和晏融、陆凝等一样被重点关注的人物,而且是非常少见的法术系。而事实上,如果给周维源足够的法术环境,他所制造的魔法阵地是并不逊色于晏融的直观战斗力的。
只是,集散地从来没给他这个机会,限于魔法类场景的特性,他的魔法知识很难在一个场景内全部发挥出来,而能够完全展开的混沌场景中却有着资源获取能力的局限性。
现在也一样。
“哎呀,这位收容物小姐难道是因为我是纸级就看不起人吗?的确现在这里是没有神级核心武器的人作战了来着,但是留下了坐标的队长可不止一两个哦?信不信我一支穿云……咳咳,一个求救信号就有十四五个队长过来一起揍你?”
“真是会骗人的小鬼。”红颜薄命也放弃继续破坏门上的封印了,她倒是可以通过自己的特性突破,但是屋子里的那个人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在上面至少叠了上万中特性不同的封印,等她突破进去怕不是新建筑物都造好了。
“怎么?”
“你这个小子的身上有着和我一样的味道。”红颜薄命重新取出了自己的骰子盒,轻轻摇晃着,用颇有兴趣的语气说,“我们都是很擅长说谎的人,即使是对于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依然会用一些谎言来遮掩,不暴露自己真正的实力是我们一贯的准则,哪怕知道自己比别人强,也要装出一副弱者的样子。”
“你还挺了解我的嘛。”周维源也是笑着回答。
“你的封印很难缠,不过获知一些你的信息并不困难。”
“没想到收容物也在调查我?那么,看起来你准备和我聊聊咯?”
红颜薄命瞥了一眼门上的封印,说:“我们打算合作,我并不是带有敌意过来的。我的同伴已经通知了我,如果我们这样还有理智的双方不联手的话,接下来出现的敌人是根本无法应对的。”
“什么敌人?”周维源追问。
“论外收容物!你们没有收到什么消息吗?尽管你的封印很精妙,但也就是对我这种没办法暴力破门的收容物管用,换成一个狂级过来,拆了墙壁也能突破进去,更不要说更强的那些了!”
“墙上也有一样的封印。”
“你个疯子……”
“哎呀,别生气,我这人就是胆小,谨慎,对了你刚才说要合作是吗?合作就专门找到我这个被你调查过的人?本人人微言轻,连队长都不是,就算找我也做不了什么决定啊~”
“我要找的是有实力的人,很显然你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这样藏拙也没什么用了,等到乱起来一样要发挥出所有的实力。你如果不放心,可以也封印我的力量让我进去,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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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群魔乱舞的,我怕一会哪个东西路过我就没那个闲心聊天了。”
“可以啊,你把手按在门上,等几秒钟。”
红颜薄命依言照做,门上的几道封印瞬间宛如活了一般,弯曲起来刻印到了她的身上,那一瞬间,红颜薄命感觉到自己的各种能力都无法动用了,不过她还是笑了起来:“这样你放心了?”
“当然,进来吧。”
门打开了一条缝隙,红颜薄命推门而入,不过进门之后,她却感到有些惊愕——整个休息室里居然只有周维源一个人。
“就你一个在?”
“当然,毕竟现在大家都忙,只有我一个纸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坐镇后方了。”周维源坐在沙发上,抬手比了一下对面,“坐吧?谈谈合作,我只能代表自己和几位朋友和你讨论这件事。”
“简单,合作是为了我们能离开,而你们活下来;要么,我们可能永远陷在这里,而你们则会死。”
“这么严重?”
“你不了解……好吧,其实我也不了解,毕竟不是我直接看到了论外收容物。我只能说,现在外面这些只是小打小闹,神级没出手,逃亡派只是在试探,同化派正在暗中蓄势待发,还没成型的末日还在收集最后的力量,天上的新牢房也还在凝聚。但是一切马上就要爆发了,也许就在几十秒之后,也许还要半天……谁知道呢?”
“爆发之后,这里瞬间就会化为炼狱吧?”
“现在执行者优势的状态会被瞬间逆转。”红颜薄命说道,“需要我讲解什么吗?我可不希望我找的合作对象对局面有什么误判。”
“你放心,除了你说的论外以外,我们对于各种危险都有了解,预案也准备得很充足。”
“好吧,那就说下我们如何合作吧……”红颜薄命抬眼看着周维源,停下了手里摇晃的骰子。
“嗯?你的意思是……”周维源微微皱起了眉。
“我说过,我们都很擅长撒谎吧。”
周维源抬起魔杖指向了红颜薄命。
“同化……属于收容物本身的特性,它可不是什么特殊能力,你的这些封印不起作用。”红颜薄命用手指抵住魔杖,将它挪向旁边,“为了让我们的思维更加一致,我可是花费了一点时间和你聊天呢。”
“你根本没想过……”
“合作是真的,谎言当然是夹杂在大量真话中才有用。不过你实在是让我有些眼馋啊。同化派的事情我也是知道一些的,我这个人有些特别的收集信息的方法,知道吗?和上次不同,它们已经不需要选择和自己相性相合的执行者去提高对方融合度了,而是可以让自身去同调对方的感情来强行融合……啊, 说不准现在就有几个执行者已经中招了呢?大概这样的手段会用在关键的神级核心武器执行者身上吧?毕竟对收容物来说,杀死他们也挺困难的。”
“你学会了……”
“好学,而且学得很快,这是我从七星刀那里获得的赠予之一。”红颜薄命站起身,靠近了周维源,“展现出来吧,我们的融合体的模样,然后,我会吸收你的力量,这也为我们的逃离增添了一份筹码。”
周维源腰间的扇子上散发出了淡淡的白色光辉,他费劲地移动着僵硬的手臂,但是红颜薄命一把就扯下了扇子。
“我也知道你的这个核心武器的功能,能够得知情报的许愿,如果你现在许下一个愿望,说不定还真能救得了你。不过真可惜,一个必须伤害自己才能使用的武器,破绽实在是太多了。”
“它……很锋利。”
周维源的躯体正在变成金属的颜色,一双逐渐赤红的眼睛盯着红颜薄命:“只要轻轻触碰,就可以划开肌肤,不光是尖端,就连侧面也可以……”
红颜薄命挑了一下眉,将扇子交到另一只手上,她刚刚抢过扇子的动作有点急了,现在除了那片被包裹住的扇骨之外,其余的那些都在她的手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形成了一排血色的平行线。不过作为收容物来讲,这种伤口要不了多久就会愈合。
然而作为一个一贯善于欺诈的收容物,她已经察觉到自己恐怕在什么时候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