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夏夜的暖风不断吹拂而来,两个人影躲在黑暗中,迎着暖风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人压低声音,话语中却略带哀伤,“你们一点也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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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另一个人虽然也压低了声音,但是声音中却有挡不住的尖锐。
“一定要这么做吗?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呢?”
“杀人?谁杀的人?人可不是我杀的。”
“但终究还是因为我们不是吗!”
“你要是良心不安,就多给她烧点纸钱吧,怪就怪她是管府的四姨太。你深更半夜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我们…我们还要杀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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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管府有关的,一个也不能放过!”
卜儿趴在墙边惊恐的听着这一切,她越听越惶恐,不经意间往后稍了稍,却不小心踩空发出一声如猫叫般的惊呼,下一秒,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可她还是被发现了。
“谁?”
一个黑影身手敏捷的窜了出去,月光照射下,卜儿看清,那果然是傅雪媚的脸,而随后跟着匆忙走出来的也正是绿兮,她没有听错,这两个人的声音都很有辨识度。
意识到惹祸上身,卜儿惊慌失措,她面如土色,指尖冰凉,嘴里不断的说着,“我...我...”
傅雪媚一句话未讲,冲过去便伸手掐住了她细长的脖颈。
绿兮惊觉要出事,连忙喊道,“不要,别杀她!”
傅雪媚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越掐越紧,“她听见了我们的谈话,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万一被别人知道就前功尽弃了,既然已经牺牲了那么多人,不差这一个。”
绿兮冲上去一边哀求一边去掰傅雪媚的手,“别杀她,求你了,我们把真相告诉她,她也会帮我们的!”
傅雪媚松了手,卜儿被卡着脖子呼吸困难,刚得空隙,顾不得喘息,连忙说,“我什么也没听见,我不会说的,我不会说的!”卜儿现在后悔至极,原本只是半夜起来入厕,假如她听见墙后有声音不好奇的走过去偷听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现在却似乎是在劫难逃,只求绿兮能救自己一命。
傅雪媚冰冷的说了句,“不需要!”,便狠狠的推开绿兮,再一次掐住卜儿的脖子,大手指用力按向她的颈动脉窦。
绿兮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她悲怆的叫了一句,“不要!”
话音刚落,就见卜儿眼睛圆睁,嘴巴大张,已无气息,傅雪媚一松手,她便瘫倒在地上。
傅雪媚走过去,一把拽起还在惶恐与悲伤中的绿兮,漠然的说,“你听着,管府现在大乱,没人会在意一个丫头失踪的,我会和别人说我派卜儿和我的姑母去山中进香为管府求签祈福,这段时间就由你来服侍我,现在先把她拖到我房中去,天气这么热,我还要尽快想办法处理尸体,真是麻烦。”
说完傅雪媚就去拖起了卜儿的尸体,看绿兮愣在那里不动,不耐烦的催促道,“快点,还愣着干什么!”
绿兮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伸过手颤颤巍巍的抓住了卜儿的胳膊,她的身上还是温热的软的。二人将她拖进房中,放在地上。
绿兮看着卜儿的尸体,再也控制不住,痛哭着说,“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不能放过她?为什么不能做一个好人呢?”
傅雪媚嘲噱的说,“好人?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换了名字,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绿兮了?做了坏事,还想当好人?难道你忘了,是谁偷了后门的钥匙助我爹将元老头的尸体扔进院中?是谁把元萍儿的篦子扔在丁婉悠的床上?是谁把曼陀罗放进秀雯和小怜的房里?是谁把牡丹见到她死去女儿的事情描述的绘声绘色?是谁发现的管景帆在装傻?”
听到这番话,绿兮受到很大的打击,她跑了出去,痛苦的闭上眼睛,将手放进嘴里狠狠咬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傅雪媚在房中盯着卜儿的尸体,怒火冲天,“刚说完我没有杀人,就让我亲手杀了一个人,真是晦气!半夜不好好睡觉,出来做什么!”说完狠狠的踹了卜儿一脚。
管汝丘病了,病的很严重。
已经几天过去了,到底怎么处理秦淑澜,他还是没想好,看他的样子并没有要杀秦淑澜的意思,傅雪媚看在眼里,心急如焚,又见他病的下不了床,傅雪媚怕再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决定瞒着他,自己动手处理秦淑澜。
秦淑澜坐在床上发呆,屋子里弥漫着烟味和饭菜腐坏的味道,这几天除了给她送饭的下人,就没有人来看过她,她也猜不透管汝丘内心的想法,不知他以后会如何对待自己,难道就一直将自己囚禁起来了,她的心里又无比牵挂着管景禹。这件事越想越不对,玉蓉一直对自己死心塌地的,怎么会突然间出卖自己呢,一时间无数的愁思涌上心头,闭上眼,流下两行浊泪。正在这时,门口传来响动,见门被推开,她终于按捺不住开口,“去和老爷说,我要见见玉蓉。”
“见她做什么?她已经被老爷赶出管府了。”
看见来的人是傅雪媚,秦淑澜十分惊讶,随后又觉得理所当然,她早就该来看自己的笑话了,“怎么是你?哼!没想到千算万算,最后还是栽到了你手里,叫你捡了便宜。”
傅雪媚提着一个篮子放在门边的桌上,并未与她理论什么,“听说你不吃饭,我特意给你送来点吃的。”
秦淑澜警惕的望向放在桌上的篮子,“有毒?”
“我怎么会给你下毒呢。”
傅雪媚打开盖子,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拿出,又拿出一双银筷子放在上面,便转身提着篮子离开。
过了好久,秦淑澜才站起身走过去,拿起银筷子在每个饭菜里都拨了拨,又拿起筷子仔细端详,筷子并没有变色。
晚上,绿兮收拾包裹,小怜在旁边看着边说,“本来发生那件事以后,我就要走的,可是后来既然也没有在发生什么,我还是舍不得工钱,又在这儿干了这么久。现在看来,我也真该走了,最近又发生这么多事,你这段时间要去六姨太的厢房,就剩下我自己,我都不敢睡觉了,明天我就去请辞,工钱我也不要了。这深宅大院的,竟然会有这么多骇人的事,说出去谁会信呢。”
绿兮眼神空洞,幽幽的说,“走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