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伞了。”
雨下的挺大, 下班后,乔年站在一楼撑开伞准备走,听到身后有声音。
“……任总, 您好啊。”
乔年回头笑了一上, 打招呼。
任青宁点了下头, 表情还是冷酷的, 他手上拿了一把黑色的伞, 他说:“我送你回去。”
“谢谢任总关心,我带伞了,我走了啊。”
乔年举着伞冲进了雨里, 踩着高跟鞋跑的飞快。
拉倒呗,她得离这帮人远点, 都是长得太美惹的祸, 尽招狂蜂浪蝶!
开门一进屋, 乔年就闻到了烤鸡的香味,玄关处摆着一双EK的水晶跟高跟鞋, 肯定是孟圆来了。
乔年换了鞋子进屋,孟圆从沙发上转过头,堆着笑脸迎过来:“回来了。”
乔年瞧她神采飞扬的模样,就知道她跟任青山和好了,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好啦宝贝, 别生气了, 我昨天不是急么, 我就这急脾气, 你又不是不知道。”
孟圆搂着乔年, 晃来晃去地说好话道歉,乔年不是生气, 是替她愁,明明从小吃了那么多苦的一人,怎么这时候看不透了呢?
“你跟任青山和好了?”
乔年坐下问,孟圆快速剥了个桔子递给她,陪着笑脸点了下头,昨晚就和好了,情侣间不就这样么,床头吵架床尾和。
“都让你堵到床上了你还跟他在一块儿!”
乔年简直是想不通,这种男人留着干什么?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
孟圆动作停下来,她捻掉手上的白色桔丝,叹了声气,露出苦笑:“那能怎么办?年年,我不像你,你漂亮,你离开沈予阳你也能找到条件好的,我难得遇到这么一个,我跟他一块儿也接触了不少有钱人,其实他们都那样,哪个不在外面包着好几个。”
孟圆不是不在乎,她是无能为力,当你改变不了这个世界,那么你就只能改变你自己了。
“他会娶你么?”
孟圆沉默了一会儿,又拿起桔子,剥了一瓣低声说:“没指望他娶我,我跟他都同居过了,我想给他生个孩子,这样不管他怎么闹,他始终和我分不开。”
“疯了吧你!”
乔年手捂住额头,她头晕。
孟圆不想吵架,她反过来劝乔年:“好啦,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有数,倒是你,我听青山讲你跟沈予阳分了,怎么回事?沈予阳好像要跟唐糖正式交往了。”
乔年的心脏骤然疼了一下,她摸了下额头,平复下情绪:“嗯,分了,我提的分手,我跟他不可能不结果,浪费时间没意义。”
孟圆叹气,她没劝乔年,任青山也跟她讲过,乔年跟沈予阳绝对不可能的,有钱人家更讲究门当户对,她想,分了也好。
孟圆来陪罪的,买了许多吃的,烧鸡烤鸭,还有夫妻肺片酱牛肉,想到今晚不用做饭了,乔年心情好了一点。
乔年给杨蓝发微信,等她回来吃饭,她突然咦了一声转头问:“蓝蓝还没回来,你怎么就到我这了,你没上班?”
孟圆斜趴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懒得去,今天跟青山去玩了。”
乔年去拿筷子,打开夫妻肺片,夹了块牛肉送到嘴里,香,她提醒孟圆:“姐姐,给你提个醒,人到最后还是得靠自己,工作还是要做的,还有,你谈个恋爱都谈破产了,还是从任青山身上捞点吧。”
本来吧,要换个像沈予阳这样的男人,乔年绝对不说这话,这不污辱人家的爱情么,但是任青山这渣男都已经劈腿了,你不行我不义,还是实际点,赶紧捞点好处吧,也不至于到最后一无所有。
孟圆啐了一口,她瞪乔年:“你跟着沈予阳怎么好的没学到,学得堕落了,你这不污辱爱情么?”
乔年切了一声,心想沈予阳都没有好,往哪学。
乔年拿纸巾擦了下跑,她拿起手机接电话,是沈年的电话,乔年的心情一下变得沉重,沈年,她最不愿意伤老爷子的心了。
乔年迟疑着没有接电话,门铃却响了,乔年去开门,沈年正站在门口,老爷子穿着黑色的裤子,裤角都让雨水打湿了。
这么大的雨,乔年站在门口眼就红了,她急忙把人迎进屋里,孟圆起身给沈年倒茶。
孟圆也不是外人,沈年不避讳着她,老爷子脸色很不好看,他问乔年:“怎么跟予阳吵架了,闹到要分手,怎么都这么不省心呢?”
乔年坐下来,她笑一笑挽住沈年的胳膊,解释给他听:“不关他是事,是我提的分手,爷爷,我不喜欢他啊。”
沈年搞不懂年轻人的心思了,他焦急上火:“那你还跟他交往。”
乔年苦笑:“那不是他对我太好了,说好了试着交往,不适合肯定就分了啊。”
沈年舍不得骂乔年,一直叹气,他是有心使不上劲,予阳那里也是不松口,竟然跟那个唐糖纠缠起来。
“是不是罗苏跟你说了什么?”
沈年不死心,还在找理由,盼着她们能和好。
乔年急忙摇头,她极其认真地讲:“爷爷,勉强不来的,我跟予阳都说开了,您就别再坚持了。”
沈年面容发苦:“我就是、就是想你们在一块儿,能彼此照顾。”
乔年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人能照顾我一辈子,您不能,予阳也不能,所以您应该放手让我自己独立。”
沈年也是一个果决的人,他双手拍打着膝盖,很快就想明白了,心里已经有成算了,他活着是没法子了,只给死后送遗产了。
乔年把沈年送到楼下,一直看到他上车离开。
在楼下站了一会儿,乔年心情先是沉重,后又变得轻松,一切都如她所愿了,一切都回归正轨了。
今天周六。
今天郑果结婚,乔年是伴娘,郑果一早就派车来接她到度假村。
婚礼场地安排在玫园,是B市有名的度假庄园,郑何两家都是B市有名的富豪,来参加婚礼的客人非常的多。
乔年身为首席伴娘,其实并不累,她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陪在郑果身边,别的琐事都交给别的伴娘打理了。
新娘跟妆有一个团队,一早就围着郑果化妆做造型,郑果的婚纱是从国外定制的,一字肩的婚纱上坠着滚圆的珍珠,这一套婚纱价值300万。
乔年身为贴身的伴娘,也被造型师拉去做了造型,她的头发被编成了松散的麻花辫子,发上簪着白花绿叶的鲜百合。
妆容衣服都好了,郑果在新娘休息室里,她把跟妆都喊了出去,只留下乔年一个人陪着她。
婚纱的裤摆像盛开的莲花,层层叠叠,美极了,郑果坐在沙发上,她握住双手,指尖开始发抖,然后身体也开始抖了起来,她紧张。
乔年坐到她身旁,安慰她:“别紧张,都彩排好了,就算出错也没什么,结婚最重要的不是婚礼,是证,你已经有了。”
郑果的妆容很美,完美地遮住了她苍白的脸色,她看着乔年,眼眶发红,她恳求乔年:“你抱我一下好吗?”
乔年展开手臂抱住郑果,温柔地哄她:“别怕,天不会塌下来。”
郑果努力不哭,眼泪掉了妆就会花的,她抽了下鼻子,带着哭腔说:“年年,我难过,特别特别的难过。”
到如今,乔年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她轻轻拍打郑果的肩膀:“你想停,随时都可以,果果,你的人生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郑果闭上眼睛:“陈秀茵根本没有打掉孩子,她骗我,她们都骗我,何林爸妈也骗我,都骗我。”
乔年都替她难过,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
郑果推开乔年,她抬起双手轻轻拍打脸颊,然后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郑果的妈妈走进来,郑妈妈是一个体型微微丰腴的慈爱的女人,她看到郑果眼眶发红,她也红了眼眶。
郑妈妈蹲在郑果面前,抬手抚摸她的脸颊,有些哽咽地说:“别怕,爸妈永远都在你这边,不怕。”
郑果用力点头。
郑爸爸郑山河也走进来,郑山河是一个沉默健壮的男人,一直很严肃,但对一双儿女疼到骨子里。
郑山河穿着笔挺的西装,他走过来对郑果讲:“一会儿,你挽着我,爸送你出嫁。”
郑妈妈拉着乔年的手,慈爱地说:“年年,今天辛苦你了。”
乔年急忙摇头。
婚礼快开始了,何林推开门走进来,郑山河特意在婚礼前喊他过来。
郑妈妈又去拉何林的手,陪上笑脸恳求他:“何林,不管从前发生过什么,都过去了,你以后要对果果好,我把我女儿交给你了,行吗?”
何林不说话,表情是不耐烦的。
郑河山严肃了一辈子,此刻也低下头放低了姿态:“你们结婚了,结婚了就要收心,我就这一个女儿,何林,拜托了。”
何林往后退了一步,还是很冷淡:“证都领了,你们还要我怎样?给你们写保证书?”
郑河山握紧拳头,郑妈妈急忙把他拽回去,强撑着笑脸说:“今天果果结婚,不说了,不说了。”
郑果一下哭了,她握住自己的婚纱,把头埋下去。
郑妈妈急忙喊新娘跟妆来,给郑果补妆。 шωш● тt kan● C〇
婚礼快开始了,乔年拿着捧花,跟伴娘团先去场地等着。
婚礼是西式露天婚礼,玫园有一大片草坪,像一片绿像的绸布,草坪搭了结婚礼台,坠着大片的百合花。
乔年往礼台上走,突然背后有人喊她,她回过头——
“任总。”
乔年惊讶,她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任青宁。
任青宁穿着西装,没有打领带,头发散发遮在额前,人年轻了许多,他打量乔年,眼底有惊艳。
乔年小穿着双肩收腰的白色礼服,发间簪着绿叶百合,美的像个精灵,在一众伴娘团中格外的引人注目。
“你也来参加婚礼?”
还有点时间,乔年停下来跟他说话。
任青宁笑着点了点头:“和郑家是远房亲戚,有部分合作,来露个面,你今天,很漂亮。”
乔年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她举着花朝他笑:“我知道了,你不要说出来,我容易骄傲的。”
任青宁跟着笑:“你完全可以自恋了。”
乔年讲:“我是一个低调的人,不跟你讲了,我是伴娘,我得上台去了,拜拜。”
乔年拎着裙摆,小跑追上伴娘团。
任青非走过来,她站在任青宁身后,猛地呵了一声想吓人。
任青宁连表情都没有变,回头看他,任青非撇嘴,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无趣,她跟任青宁往宾客席那边走。
“这个乔年平时还没那么显眼,这一穿上礼服直接全场瞩目了,我都要弯了,哥,我建议你追她吧,这样的美人一辈子能遇到几个。”
“什么时候你开始管我的事了。“
任青宁视线落在任青非身上,眼神凌厉,任青非讪笑,不敢再添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