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9-12收藏数为7,纪录一下,同时大家看了觉得有什么问题在书评里提出来。
折腾了一宿,李成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发现周晓兰不在身边,李成松了口气,昨晚上这事,算得上是非礼了。“君子不欺暗室,我怎么干这趁人之危的事!”李成胡思乱想地开展起批评与自我批评来。
周晓兰老早起床了,她提了外卖回来。招呼李成一起吃,就像平日一样热情,好像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她越是这样,李成反而越紧张,脑袋低低的,呼噜噜扒饭。
“夹菜啊,怎么净吃白饭呢。”看到李成的窘样,周晓兰噗哧一笑。
“哦,哦,”李成没话找话,“奇迈特我就不开了,吸毒没好下场。晓兰姐,你怎么开始吸这个的?”
“还记得那天晚上,我被人打,你救了我那次吗?”周晓兰道。
“那个王总干的?”
“是的,他叫王奎勇,是搞工程的,常来听我唱歌,想让我出台,我不肯,落了他面子。他就买通了我的好姐妹,让她们趁我喝醉的时候给我打针,打了三次,就上瘾了。”周晓兰说道,“我也不是没想戒过,你也瞧见了,我吧自己绑起来都不行,我问过朋友,都说静脉注射吸毒根本戒不掉。”
“他妈的,真是个畜生!”李成骂道,“把毒戒了,我有办法治好你。”
“你?”周晓兰明显不信一个药店打杂的伙计有这个本事。
“昨天晚上你不是没吸吗?不也挺过来了,只要你发毒瘾的时候我在旁边,保证你没事。我会针灸。”这点信心李成还是有的,虽然他没见过吸毒的,师傅也没教过他。但是昨天晚上的尝试还是成功了,这证明中医认为吸毒是“毒淤”的说法成立,他的思路还是正确的。李成打算继续用活血化瘀的办法治疗一段时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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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最重要是心理,特别像你这样刚开始吸毒的人,身体上还容易熬过去,心理上受不了。”李成还是不放心。
“放心好了阿成,我也不是自甘堕落的人。我会努力的!”周晓兰仿佛看到了希望,灿烂的笑道,“对了,这里就快拆了。我们得重新找地方,阿成你上班的地方在城西,我另外找了个近的,在金都华庭。房租也不贵,两人摊开,跟这里一样。说起来我都在这里住了两年了,怪舍不得的。”三个月下来,虽然两人的生活没什么交集,上下班时间也不一样,可隐隐约约,周晓兰已经习惯了这样和李成住在一起,可以互相守望的日子。倒不是说她对李成一见钟情,女人都是情感的动物,一旦空虚就会特别难受,总是需要下意识的找个可以说话、能修水管、换灯泡的男人,当然,关键是这男人得安全。
“我换工作了,以后也在城东上班。”金都华庭都是套房,处于西城广场附近,也是热闹地段,高尚小区。周晓兰说两人平摊租金四百,加起来就是八百。李成在赵若安那上班时天天路过,知道那地方不可能这么便宜,肯定是周晓兰知道自己没多少钱,故意这么说的。心里虽然感动,可男人的尊严令他不能接受,
“你怎么换工作了?我觉得在诊所上班挺好的,说起来,我也是卫校毕业的呢,今年我还打算去考大专。”有了一吻之恩,说起话来就是不一样,女人已经开始替李成考虑前途问题。周晓兰继续数落道,“人一辈子起起伏伏,有钱多的时候总有钱少的时候。俗话讲家财万贯,不如有一技傍身,总饿不着。”从这番话可以看出来,本质上周晓兰还是非常传统的一个女人。
李成唯唯诺诺的拾掇碗筷,没有说自己要去中医学院上班。他连中医学院的大门都没见过,八字还没一撇呢,还不敢夸下海口。
“留着我回来收拾吧,来不及了。对了阿成,以后你的衣服我来洗好了。”周晓兰在院子里收好衣服,拎了小坤包准备出发。
“去哪啊?”李成问道。
“上班呀!”周晓兰道。
李成顿了顿,犹豫,“可不可以不要去上班啊?”
“不上班你养我啊?”周晓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也不理他,关上院门就走了。高高的院墙外面,高跟鞋在青石板上塔塔作响,清脆而遥远。周晓兰忽然唱起歌来,不是你情我爱的流行歌曲,而是一首嘹亮激越的陕北信天游:
天阴下雨有空空,
你来我家散散心。
糊窗子挂红灯,
你在外边出洋声。
樱桃好吃树难栽,
朋友好交口难开。
羊肚子手巾三道道兰,
干妹妹想哥泪涟涟。
男人忧愁把烟抽,
女人们忧愁把泪流。
想你想的灰踏踏,
人家都说我害娃娃。
想你想的糊盘算,
怀抱枕头瞎撩乱。
想你想成泪脸脸,
抱住铺盖糊拾翻。
想你想的见不上面,
鞋上做个蛇抱蛋。
你走下脚踪风刮起散,
你说下话儿做留念。
李成呆呆的站在那里,熟悉的乡音让他失魂落魄。过了会他突然疯了似的冲出院门,远处周晓兰已经召到了出租车,李成嘶声大喊:“我养你啊!”
出租车里,周晓兰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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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和电影通常并不一致。李成养周晓兰的愿望终究是没有实现。周晓兰认为那只是他的大男人心态作怪而已,虽然感动,却并没有当真。女人都是现实的动物,周晓兰认为李成不能给他任何保障,像她这样在风月场中打滚的女人,哪怕再洁身自好,观念难免比良家妇女现实的多。所谓的山盟海誓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就是个笑话,电影院里看看可以,当真就是二百五了。
幸福的日子并不长久。
周晓兰的毒瘾完全根除后,在一个晚上她突然光着身子钻进李成的被窝,说:“阿成,你要了我吧,我知道你不要钱,我用身子报答你,我的身体是干净的。”白花花的身子晃的李成眼花,不过李成没有要她,而是把她拥在怀里,说发迹了再把她娶过门来,“我要跟你一起过好日子”,李成信誓旦旦的说道。
发现李成对她动了真情的周晓兰突然哭了起来,在第二天的早晨,周晓兰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纸条:“时间会改变一切,你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忘了我吧。”然后再也没有出现。可怜的李成一直认为她会回来,便住在那里。除了常和刘泰阳出去吃饭之外,帮老赵把诊所收拾好之后,李成就没怎么动过。直到半个多月后苏巷拆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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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巷终于要拆迁了,李成收拾好了东西,却不舍得走,在院子里怅然若失。
“阿成!走了走了,看球啊,这破地方。”刘泰阳最近没事便跟李成厮混,两人熟络的很。他现在春风满面,自从李成治好了他的阳痿,重振男人雄风的刘泰阳家庭地位直线上升。守了多年活寡的婆娘,一下子夜夜雷霆雨露,竟然吃不消他鞭挞,他婆娘是四川人,有一次埋怨他道:“旱也旱的苦,涝也涝的苦。你这是扎子搞的嘛。”刘泰阳想起李成打的三峡大坝的比方,哈哈大笑。
“什么叫破地方,这叫文化你懂不?”一起厮混了很久,刘泰阳这人也没架子,李成现在他说话也是没大没小的。
“文化个蛋蛋,岳王庙那才叫文化,这里不就是个婊子住过嘛。”刘泰阳不服气地说,催促道:“那边我都叫人打扫干净了,赶紧的搬好咱俩喝一盅去。”
刘泰阳话里的婊子这个词刺激了李成,他沉默不语,烦躁的踢了踢芭蕉树,几片叶子无可奈何地呻吟。他想起了周晓兰,说道:“不要看不起婊子,人不可以选择命运,却可以选择对命运的态度。”
刘泰阳莫名其妙,摸了摸李成的额头:“没发烧吧神医同志,明天你该去中医学院报到了,对了我听小薇讲,你这半个月都没去拜访过黄院长啊?”
“小薇是谁啊?”李成道。
“王小薇,旅长的女儿,他是黄院长带的博士研究生,嘿嘿,跟你共一个师傅。小姑娘很水灵,不过脾气不太好,你可以考虑泡泡看,近水楼台嘛。”刘泰阳道。
“唉亚,这段时间忙,竟然忘记了这事,呆会我得先去向院长赔罪。”李成睁眼说瞎话,其实他这段时间闲得发慌。
“不着急,哥哥先带你去买几套衣服。穿成这样怎么出去见人?”刘泰阳说道,拍了拍李成的衬衫,上面印着几个字“中亮建设”,那还是李成当民工时候的工作服。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真是没错,看着试衣间出来的李成,刘泰阳啧啧赞叹不已。他帮李成挑了套那种带点中山装样式的半休闲服,“没想到,你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穿上这身皮,这精气神全出来了。一分钱一分货啊。”
李成看了看自己,头发长出来一点了,短平头显得很清爽,眼神温润,镜子里的少年风神俊朗。
李成长这么大,还没正儿八经打理过形象,此刻他不禁有些自恋起来,摆了一个黄飞鸿的经典POSE,说道,“衣服是次要地,关键是本人长的帅。”
“这位帅哥说的对,你的身材是我见过最匀称的了,简直就是个衣服架子。对了帅哥,你皮肤真好,可以告诉我怎么保养的嘛?”阿玛尼专卖店的老板娘一副花痴的样子腻上前来,给李成整领子掸肩膀。
“没保养过啊。”浓浓的香水味道薰得李成直皱鼻子,他本来在工地上干活,皮肤也是粗黑粗黑的,五官普普通通的不起眼。俗话讲一白遮百丑,现在这晶莹若玉的脸蛋,一是蹲了三年大牢阳光见得少,二是是练内功的缘故。他那功夫是童子功,非处男都不行,别说女人了。跟这个女的说了也白搭。
老板娘显然不信,“告诉我嘛,我给你打八折。帅哥你平时用什么洗脸啊?”
“我洗脸用东都肥皂,打八折是多少钱?”李成准备掏钱包,却让刘泰阳制止了。
“承惠三万八。”老板娘风骚的按了通计算器,红通通的指甲刺的李成眼花。
李成一听震住了,说实话他穿过最贵的衣服是一百块,还是冬天架不住冷,买的黑心羽绒服,夏天都穿二三十的地摊货,没想到这两套衣服就要这么贵。李成转头就要走人,却被刘泰阳一把拉住。最后钱是刘泰阳付的,按他的说法,李成治好了他的腰子,那诊费还没给呢,这点钱就当诊费了。
两人出去后,老板娘问店员,“小燕,这东都肥皂哪里产的?我怎么没听过?”
“老板娘,就是洗衣服的肥皂啊,就东州做的,超市里都有卖呀。”叫小燕的店员偷笑道。
“靠,耍老娘呢。”老板娘愤愤地道。
其实她冤枉李成了,他真是用东都肥皂洗脸的。